第65章 26(中)
關於金莉心的事,发酵了两天,讨论度极高。但因为《江湖者》還在拍,所以裴尹荷压下了事件的热度,目前对剧的影响不是特别大,但金莉心本人却消失了,沒有发表過聲明,也沒有和任何人联系。
对于上次金莉心挑衅苏茉莉,以及這次丑闻事件,裴盛炎都对她置之不理。或许是有過温姝的前车之鉴,他不想再因为沒必要的牵扯而造成悲剧。
裴氏开完会后,裴尹荷就走了,连日处理這件事,她也精疲力竭,裴盛炎让她下午回家休息。
晚上下班的时候,裴盛炎和吉西先后下了电梯。
在大厦的门口,裴盛炎意外撞见了吉西和张郁贤,她上了他的车。
原来,吉西恋爱的对象竟然是张郁贤。
虽然在情理之中,但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晚上八点。
一家老影院,正播着一部九十年代的法国片。
小小的影厅裡,沒有人,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吉西和张郁贤。是一部很温情又文艺的电影,节奏很慢,但俩人都看得很投入。
难得的兴趣一致。
播到一半时,张郁贤侧头望向吉西,褪去了工作上的冷漠干练,此时,她眼眉透露着柔和和慵懒,很像电影裡的巴黎女人。
他忽然试探的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手颤抖了的一下,想抽离,却被他再次握住,她心提得很高。很久很久,沒有和男人牵過手了。
其实這段時間的相处,吉西越来越不排斥张郁贤。因为他真的很温和,很有耐心,也很绅士,更重要的是,他们所有的兴趣都一样,连别人不能理解的点,他都莫名的能懂自己。
這对于她来說,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强烈。
“你觉得卢西亚幸福嗎?”
看着电影,张郁贤低声问去,始终握着吉西的手。她点头,“某种意义上說是幸福的吧,虽然她喜歡上了一個骄傲的美国男人,虽然约翰最后死了,但是,他们在巴黎那段五個月的爱情,太美了,有时候過程比结果更重要。”
张郁贤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凝听,“你呢?你在意结果還是過程?”
吉西认真的想了想,低下眉,“過程吧,毕竟世事无常,如果有很喜歡的人,一定要不留遗憾。”
气氛凝结了半晌。
张郁贤问去:“你谈過几次恋爱?”
“……”
吉西愣住,微微侧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一次,都過去六年了。”
张郁贤听后轻轻的点头。
“你呢?”吉西很柔的笑了一下,“以你的條件,应该很多次吧?”
他抬眉,不假思索的回:“我也是一次,過去十三年了。”
這個数字令吉西震惊,“怎么会?骗人吧。”
张郁贤很认真,“沒骗你,我选人,很挑剔的。”
“……”
她不知怎么回。
张郁贤很轻的笑了笑,然后眼眸变得深情,“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歡你的嗎?”
吉西想了想,“裴氏开会?還是旧碟片的店?”
张郁贤摇头:“是,我刚回国沒多久,去裴家饭局的那晚。”
“那晚?”吉西努力回想,“那晚,我沒见過你啊。”
忽然,他慢慢地和她十指紧扣,“但是我看到你了,在电梯旁,你笑起来很美。”
她稍怔。
彼此安静了下来,就這样四目相望。
张郁贤突然凑過去,俯下脸,吉西還是紧张的往后缩了一下,但他沒有停下动作,朝她的唇吻過去,不過她還是用双手撑住他的肩,拦下了這個吻。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
张郁贤呼吸略重,礼貌又炙热的问:“要不要像卢西亚一样,和约翰谈個恋爱?”
吉西的呼吸也不轻,很紧张,双手依旧落在他的肩上。她心底在反复確認,自己是否真的是喜歡他。
见吉西沒回应,张郁贤微微叹气,失落的刚准备回身,她却捧住了他的脸,迅速又慌乱的朝他的唇吻了上去。只是轻轻一吻,她又很快低下了头,心裡慌死了,他却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笑着。
电影结束后,张郁贤把吉西送回了家。
在公寓楼下,吉西有些依依不舍。或许是很久沒有恋爱了,她面对他還是有点紧张,可是也是开心的。她刚想松开他,但他却紧紧拉着她往楼裡走,
“我送你上去。”
她沒拒绝。
很快就到了。
他们一同走出了电梯,吉西打开了门,然后有些娇羞的回头,看着张郁贤,“我……到了,你走吧。”
张郁贤虽“嗯”了一声,可是却并沒走。
“不走嗎?”
吉西连說话都变得柔了很多。
张郁贤只是看着她,微热的目光都把她看慌了,她刚想說话,但被他吻住了。从温和到猛烈,循序渐进。
這并不像她认识的张郁贤。
她急喘气,微微推着他,“会不会……太快了?”
他只是嘴角一抬,笑了笑,然后又吻了下去,沒有了一丝温和,仿佛像变了一個人。他们在未开灯的房裡,激烈的拥吻,身影是无尽的缠绵。
半夜。
卧室外的夜景依旧美,繁华未褪。
睡到一半的苏茉莉不知为何突然醒来,也沒有做什么噩梦,本想继续睡,但口渴了,于是就想去客厅倒杯水。刚走到门外,却发现隔壁卧房的门打开着,她走過去看了一眼,沒有看到裴盛炎。
客厅只开了墙壁的夜灯。
這么晚,难道出去了?
苏茉莉有点点慌,她大步的在客厅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但一转头,却发现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背影還是那么孤寂和冰冷。
她就這样静静的看着他,他始终未发现身后的人。
這几天,苏茉莉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他总是和窦霆、权海在一起,甚至還有尤裡。她隐隐有一些不好的第六感,她觉得他隐瞒了自己很多事。
“为什么不睡觉?”
她拿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
“怎么醒了?”
裴盛炎吓了一跳,表情立刻变了,笑了起来,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勉强。
苏茉莉看到了桌上烟灰缸裡的掐灭的烟,還有一杯未喝完的酒,她更确定他一定心中藏了事,而且事還不小。
“你有心事?嗯?”
苏茉莉很想知道。
裴盛炎知道她看到了烟和酒,不過他不会說,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我沒事,就是公司事有点多,有点烦,走吧,去睡吧。”
他不想再多說,拉起她的手往屋裡走,算是逃避吧。
苏茉莉用力的甩开,站在原地,有点气又有点委屈,“五年前,我疯狂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像现在這样,一個人喝酒、抽烟,但就不接我电话?不愿听我的声音?不愿和我沟通?不愿……”
她有点說不下去了,因为,她似乎看到了他過去的影子。
但這影子是她惶恐的,就像马上要再失去一次。
裴盛炎死死怔住,不知怎么去回答,只有越来越沉的呼吸。
走到了他身前,苏茉莉抬起头,越来越难受,“你越說沒事,我就越害怕,但我也知道你不会說。你沒变,也不会变,除非你愿意,不然沒有人能让你敞开心扉,即使是我,你也不会。”
大概是真的失望吧,温热的泪从眼角掉下来,但很快被她抹去,摒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愿說,我不会再问了。”
說完,她就难受的转身,但被他一把从身后用力抱住,紧紧地将她拥在怀裡,想给她所有的安全感和信心。
他不会提那件事,但给了她坚定的承诺:
“茉莉,我不会再抛弃你,永远不会。”
他温暖的怀抱和炙热的承诺,从以前到现在依旧致命,似乎可以融化一切。
苏茉莉又气又感动,但還是笑了,鼻音有些重,“你再敢抛弃我,除非我死,不,我死了,做鬼都会找到你。”
突然,她的唇被裴盛炎吻了一下,他在她的脸边轻声說:“谁都不会死,我們還要结婚,你還要给我生孩子。”
她想挣脱,脸红了,“谁要给你生孩子。”
“你。”
他毫不犹豫,在她的耳边吐着热气。她的笑变得很灿烂,也很娇羞。他牵起她的手,紧紧相扣:“走吧,睡觉,今晚我牵着你睡。”
“嗯。”她笑着点头。
半夜的风有点凉了。
裴盛炎关上了窗,然后躺进了床裡。他搂着苏茉莉,与她十指紧扣,让她赖在自己的胸口。她用头在他的下巴下蹭了蹭,很轻很轻的說:
“阿炎。”
“我爱你。”
“很爱很爱,以前很爱,现在也很爱,我們一定可以活到八十岁。”
她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嗯?八十岁不够,九十岁。”
說完,裴盛炎吻了吻她的额头,喉咙却一阵火烧。
他拍着她的身体,让她能快快入睡。而他却抵着她小小的头,搂着她,心有些沉,心底死死的反复重复着一句,他不愿对她說的话。
“如果危险沒有结束,就算是我死,我也要你好好活着。”
過了两天,裴盛炎收到了金莉心的信息,给了他一個地址。他本沒想理会,但又怕她乱来,還是去赴约了,沒和任何人提起。
金莉心给的地址不在市区,而是在郊区的村裡。
连绵的小山。
到了秋天已是黄叶一片。
金莉心在溪水旁,在看到裴盛炎后,她沒什么情绪起伏,只是略带讽刺的說:“最近应该很幸福吧?”
裴盛炎沒理,只是冷冷的问:“约我来這裡,有什么想說的?”
她不屑一笑,直摇头,“真是翻脸不认人,五年裡要死要活的时候,陪你就是应该的,回来找回苏茉莉了,连個好语气都沒了。”
他深吸一口气:“快說吧,我沒時間和你废话。”
他冷漠至极的态度,让她越来越愤怒。
“你真的很有本事。”金莉心逼近了几步,讲话很用力,“虽然我們真的什么都沒发生過,你也从来不是一個很暖的人,但你真的有本事让人为你疯狂,温姝是……”
她提了口气,“……我也是。”
裴盛炎眼神凌厉又冰冷,双手背在身后,生人勿近。
“你天生就有這种危险体质。”金莉心半眯眼,目光也很凌厉,“但,你越吸引人,你就越危险,你越危险,你就越不应该给别人希望……”
她很用力的补了后面那句:“……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能有。”
裴盛炎懂她的意思,面对她的挑衅,他的确有些后悔。
后悔,五年前在美国的酒吧,就算被黑人打成重伤,他也要冰冷的甩开她伸出来的援助之手,不至于能中了她设好的局。
金莉心打量着他,眼珠狡黠的转着,突然质问道,“我的事,是你找人爆的嗎?”
“不是。”
裴盛炎很快否认。他也猜到了她约自己而来的原因。
她冷哼,显然根本不信,“這难道不是你给我的警告?警告我别再动苏茉莉?”
“不是。”
他再次立刻否认。
盯着他,很久很久,金莉心才转头,虽然心底還有怒气,但冷静下来,更多的是一些难受。她看着溪水,眼神有些空洞,声音很低:
“我在這個村裡长大,我爸爸死在你们手裡,后来我就跟着舅舅舅妈過,還差点被自己的舅舅侵犯。我沒有苏茉莉命好,什么都要靠自己,我承认开始是故意接近你,但……”
她低下眼眉,落寞得很,“……五年啊,日久也会生情,我始终沒有想過要害你,也想過,你回来,如果和苏茉莉重新在一起,我也不会做什么。”
她不觉眼框红了,并沒有装。因为整整五年,她早就喜歡上了他。
“那你为什么要派人去景德镇对付她?”
裴盛炎沒有任何动容,始终冷冷的听着一切。
“因为,你比我想得更沒人性。”
金莉心声音突然抬高,是很愤怒。
裴盛炎却沒明白,皱起眉。
那件事,金莉心一想起来就很痛苦,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說:“记得嗎?有一晚,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求你来救我,但是你沒回,也沒来。”
他怔住,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克制了很久的情绪,金莉心還是崩溃了,又哽咽又极致的愤怒,“就是那晚,我被无良的富商侮辱了。”
“……”
裴盛炎震惊。
他所有紧紧封住的冰冷,在這一刻有了一些的动容和融化。他沒想過那晚,她的求助信息是真的,沒想過,她经历了那样不堪的痛苦。
金莉心紧紧的盯着他,失落变成了阵阵心酸和难受,“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想到的是你,但沒想到,原来我在你心裡,比我想的還要不值得一提。”
說完,她仰面笑了笑,很无奈很痛苦。
她很快理好了情绪,在和裴盛炎擦身而過的时候,停步,抬眼,說了一句:“我不会再联系你,過好自己的生活吧。”
說完,她就走了,再未回头。
金莉心走后,裴盛炎沒着急离开,而是在溪水边独自站了很久。
他消化着刚刚那些事,不過,他并沒深陷到她的情绪裡,虽然有所动容,但也很快就抽离了出来。感激她的陪伴,但他依旧是冷静和理智的。
一开始就图谋不轨,必定不会這么快和平收尾。
過了十几分钟,裴盛炎才离开溪边。
下坡的小道旁是一片小树林,随风晃动的树木裡,似乎有個人影,而手上還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在等待着猎物。
走到分岔路口,马上要走到下坡小道的裴盛炎,突然听到了一阵狗吠声。
他起初沒太在意,但是余光却瞟到了另一條路口,有一個小男孩正被几只狼狗挡住了路,小男孩似乎很害怕。
過去,他遇到過无数次這样的事,弱者的崩溃、带着鲜血的求助……
但像他這种冷血的人,沒有理会過一次,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生命。救人,這個词对他来說,陌生又可笑。不過此刻,他竟第一次徘徊了。
下坡路的树林裡,躲藏的人,只是一抬眼的功夫,要等的人却消失了。
他立刻发了消息:
【不见了,要找嗎?】
過了一阵,对方回复:
【不用了,今天算他躲過一劫。】
另一边。
在一座连接小溪的小桥上,小男孩看着桥对面的狼狗,他害怕得哆嗦,一动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办,四处无人,也无法求救。
一只狼狗往前走了几步。
“啊——”
小男孩害怕得哭喊。
突然,一只大手将他抱了起来,他瞬间有了安全感,看着抱着自己的陌生男人,他满脸泪,哭腔也是小奶音:
“叔叔,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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