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首按剑
两男一狗在满是报废车辆的大街上努力穿行。
“老黄,你快一点儿,不然回去都天黑了。”
身穿长衣长裤,头戴遮阳帽,手提一根一米五左右,一端磨尖钢管,带着大黄狗走在前面的林牧回头說道。
“劳资不想走快点啊,那也得有力气才行,你就少BB吧。”
后面同样装束,手裡握着一把三十厘米左右短刀的黄生有气无力的說道。
两人都背着一個双肩包,包裡空荡荡的。
自从错過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军队救援,林牧和黄生的食物储备就开始极速减少,到现在已经大半個月,两人每天能够搜集到的食物平均分后,一口就能吞掉。
长時間缺少营养,黄生现在已经变目深腮缩,脸色蜡黄,体重已经不足以前的一半。
今天出门寻找物资,只徒步走了两三千米,也沒有和丧尸发生战斗,黄生的体力已经开始不支。
走在前方的林牧,却是另一种状态。
同样分量的食物,林牧還得分给大黄狗一部分,但他虽然比黄生瘦,精神状态却很好,体力也更充沛。
甚至于看起来瘦骨嶙峋的大黄狗,状态也比黄生好得多。
“自从最后一次救援后,大家都和疯了一样的搜刮物资,我們能找到的食物是越来越少,今天更是一点儿都沒找到,這么下去,非得吃土不可,”
林牧回头叹了口气說道,“可我們不是丧尸,吃土活不了的。”
黄生的眼光闪烁了一下,沒有說话。
“安全区不是号召幸存者自己去嗎,要不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吧,怎么也比在這裡等死的好。”
林牧从兜裡翻出一张传单,看着上面的地圖地址說道。
军队每次进行救援,都会散发大量的传单,号召有能力的幸存者自行前往安全区。
黄生的脚步顿了一顿,仍旧沒有說话。
“来来来,我帮你背包,”
林牧见黄生越来越慢,伸手接過了他的背包。
又去拿他手裡的短刀时候,黄生躲开了。
“我們赶紧回去,收拾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林牧将背包背在背后,一边走一边說道。
两人微微加快了脚步。
……
一個多月之前,一种灰白色的雾气忽然出现在蓝星的各個地方。
這种雾气天黑出现,天色一亮就会见光消散,流动性极强,如果晚上睡觉沒关窗户,一個小时内,整個屋子都会充满雾气。
雾气刚出现的时候,确实引起了人们轻微的慌乱,但過了一天,大家发现這种雾气不潮湿,不气闷,甚至還有那么一点点小凉爽。
不少人放松了警惕,仍旧开窗睡觉,大夏天的,谁都希望在习习凉风下睡個好觉。
林牧却不這么想,自从他父母车祸去世后,他对一切异常现象都充满了警惕,发现雾气的时候,第一時間关上了窗户。
而黄生,他比较喜歡大夏天吹着空调,躲在被窝裡瑟瑟发抖。
第三天时候,恶果凸显了出来。
从早上开始,绝大多数开窗睡觉的人,开始陆续出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恶心等症状,不少人已经出现了昏迷现象。
各個医院,诊所,卫生室全部人满为患,大量人群仍旧在外等候,堵塞了附近的交通,停放的车辆更是布满了街道。
不少人沒等到进入医院的大门,就昏倒在了大街上。
中午时候,随着大量昏迷者醒来,噩梦开始了。
醒来的昏迷者并沒有问自己在哪裡,而是疯了一般,睁眼就向附近人发起了攻击。
大量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第一時間遭到攻击,不少人甚至被醒過来的昏迷者当场分尸吞下,仅有少数人逃得了性命。
然而這些人沒有当场毙命,却也沒有逃脱厄运。
逃命的时候,难免会被昏迷者抓伤咬伤,伤者会在短時間内陷入昏迷,然后苏醒。
醒過来的,同样变成攻击力极强的疯子。
一些伤者逃回家中,以为已经安全,殊不知把厄运带给了全家人。
一开始时候,昏迷又苏醒的人数只有岩门市所有人口的三成,随着時間的推移,不断有人陷入昏迷,苏醒的人数也在不断扩大。
三成,三成五,四成,五成,六成……。
到最后,超過七成五的居民,都变成了那种疯子,在城市各個大街小巷上奔跑咆哮,攻击一切看到的正常人。
如果单单是岩门市发生這种灾难,政府机构還可以迅速采取一系列措施,救人救灾。
可這种变故是出现在了整個国家各個地方,甚至蓝星上所有国家。
世界,乱了起来。
林牧沒有家人需要照顾,并沒有到医院附近。
灾难发生的时候,他第一時間回到了家中关门闭锁,打开电视,关注着外面的消息。
政府先是让所有人尽量待在自己家中,准备食水,关闭门窗,并警惕身边的任何人。
军队控制好自身情况后,在市外建立了安全区,并在十天時間裡,实施了三次救援活动。
虽然每次救援活动,都会事先通报撤离点及撤离路线,但市区内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每次的救援路线都会发生大幅度的变更。
第一次救援,林牧沒敢出门。
第二次救援,他沒达到预定的路线。
第三次救援的时候,他到达了撤离点,但军队的路线变更了。
然后他在撤离点看到了朋友兼同事黄生。
回家是回不去了,两人找了一处藏身点,等待着下次的救援。
然而,這已经是最后一次救援行动了,军队随后通知停止了救援,号召市区的幸存者们自行前往。
通知一出,整個市区的幸存者顿时疯狂起来。
他们原本等着救援,并沒有花大力气搜集食物饮水等物资。
现在救援不来了,所有人都开始拼命搜集物资。
两個幸存者之间为了一瓶水,一包食物,完全有可能爆发流血冲突,甚至出现死亡。
一旦出现流血事件,周围的昏迷者,或者說是林牧嘴裡的丧尸,就会顺着血腥味冲過来,将冲突双方,還有现场的食物一起变成腹中食。
這种丧尸并不是通常意义上影视剧,小說游戏裡面的丧尸,更像是一种只剩下进食欲望的活人。
它们进食的第一目标就是肉食,家禽家畜,還有活人都在它们的猎食范围之内。
如果沒有肉食,普通米面粮食,還有一切人类可以使用的食物,也都在它们的取食范围。
這样一来,幸存者们能够获得的物资,就更加稀少。
今天林牧和黄生,就沒有丝毫收获。
两人回到藏身点,林牧环视了一下四周,說道:“在這裡呆了快一個月,终于要离开了,一会儿收拾……”
“汪”
大黄狗忽然叫了起来。
林牧和大黄狗配合默契,头也不回,向前跨了一大步,钢管倒转,从腋下向后刺了過去。
“噗”
钢管似乎刺到了什么上。
林牧手下用力,将钢管刺了进去,這才回身說道:“奇怪,藏身点怎么会有丧尸……”
钢管插在了黄生的右胸口,肺部受伤的他,正在“荷……荷……”的喘息着,說不出话来。
林牧有些慌乱的松开了钢管,黄生握着出鞘的短刀,倒退几步,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
“给我個理由。”
林牧說道。
“我死前想吃顿好的。”
黄生不顾从嘴裡不断流出满是泡沫的鲜血,努力說着。
“你想吃我?”
林牧皱眉问道。
“是你的狗。”
黄生并沒有愤怒,也沒有慌乱,可能早就接受了這样的结局。
“大黄?我是不会让你吃它的,”
林牧說道,“我父母去世以后,是它陪我度過了那段难熬的岁月,我死也不会打它的主意。”
他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沒办法做到,又說道,“就算是吃,也是我自己吃。”
大黄狗:“???”
“所我得先杀了你,”
黄生咳嗽几下,說道,“我现在這個样子,已经不可能安全到达安全区了,還不如吃点好的,安心去世,倒是你,体力比我好得多,倒是有可能平安到达。”
“怎么不可能,只要……你怀疑我私藏食物?”
林牧话說到一半反应過来,问道。
“藏不藏,现在說這個,還重要嗎?”
黄生嘴裡的血沫愈发的多,“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把我埋了,别让那些丧尸吃掉就好。”
林牧叹了口气,谁說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
“你放心去吧。”
他說道,顺手拔出了黄生胸口的钢管。
随着血流的加快,黄生短時間内就陷入了昏迷。
林牧闪身进了厕所,开始用水清洗钢管上的血迹。
血腥味一旦散发出去,丧尸就会接踵而来,把黄生埋了,开玩笑,林牧還不如把坑挖大一点,连自己一起埋了。
也许,古人那句话真实的意思是,一人之将死,其旁人言也善。
再次回到黄生面前,他已经断了气。
林牧拿過黄生手裡短刀,入鞘插到自己的腰上,然后从房间裡翻出一塑料袋鸡蛋大灰白色方块,還有几瓶前几天接的雨水,放进了自己背包。
“老黄,我藏食物了,就是为了今天,”
林牧指了指自己的背包,刚才的灰白色方块,就是他用搜集到的馒头面包捶实而成的,
“可惜你等不及,我走了,以后不见。”
林牧說完,带着大黄狗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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