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走着瞧
今日是她失策了,万万沒想到宋凉月的性子大变,以后,她可就不会上這個当了,“至于你方才說的我不晓得自己输在哪儿,我怎么会不晓得,我不就是输在你信口雌黄,恬不知耻上呢?這帕子明明是今扇帮着你绣的,也就是你這么不要脸,敢說帕子是你自己绣的!”
宋家可是诗书之家,她从小是读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這句话长大的的,对宋凉月的做法很是不屑。
宋凉月含笑說道:“我什么时候說過我要给太太绣帕子呢?我又什么时候說這帕子是我绣的呢?今儿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這帕子的确是今扇帮着我绣的,而从一开始,我就沒有骗人,更沒有撒谎!”
是啊,当初她只說要送一方帕子给梅氏当礼物,却沒說会亲手绣這帕子,因为這帕子是小东西,姑娘家的帕子又是闺中之物,哪有不亲手绣的道理?所以這才叫梅氏误会了。
不過当她晓得了宋安的心思之后,却想着将计就计,那宋安不是想落井下石嗎,那她就叫宋安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安气急,扬声道:“宋凉月,你好大的胆子,什么叫你沒說要亲手绣帕子给娘,可方才当着爹的面,你怎么能矢口否认?”
“我說什么呢?”宋凉月嘴角噙着笑,說道:“方才当着爹爹的面,我也就不過說了一句你在撒谎罢了,你本就在撒谎,我从未打算绣帕子给太太,你却偏偏要說我答应了绣帕子,你這不是在撒谎是什么?剩下的话,都是你和太太在說,我好像并沒有說什么了罢,只怕我话中的意思,叫你曲解了……”
她的话音還沒有落下,宋安拔腿就要走,“好啊,宋凉月方才說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罢?我要去告诉爹爹和娘亲!”
宋凉月也不拦她,轻声說道:“你去就是了。”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啊,之前那么多风风雨雨都熬過来了,還会怕這么一点小事儿?方才在稻香村,她之所以不說话,只是想叫宋安尝尝那百口莫辩的滋味,要宋安晓得自己之前是什么感受!
今日宋凉月的行为已经够奇怪了,特别是宋安转头,看着她一脸沉着、似笑非笑的模样,只觉得心头沉了沉,冷声道:“我明白了,你這是又想给我下套,怎么,你害了我一次,還想再害我第二次嗎?”
她也是個聪明的,略微一思忖,就想明白了,如今两人身边都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到时候闹到了爹爹跟前,各自丫鬟自然是向着各自,到时候,谁会相信她的话?
只怕這样一来,她就不是抄十遍《女戒》這么简单了。
“随便你怎么想!”宋凉月也不理她,转身就走了。上一世,不论是论心计,還是论计谋,她都不是宋安的对手,但她好歹是活了一世的人,宋安能想明白的道理,她怎么会想不到?如今也觉得,這梅氏不简单,养出来的姑娘也是個厉害的角儿!
這朱门大宅之中,哪家的姑娘不是娇生惯养,生性单纯,特别是在宋家這样人口简单的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定是個毫无城府的,偏生那宋安不简单,看样子,自己想要在扬州宋家呆着,那就得多筹谋筹谋了!
因为心裡惦记着這事儿,宋凉月非但沒有显露出高兴来,反倒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胡嬷嬷在一旁喜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姑娘哦,方才您是沒有看到梅氏那样子,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想想也是,如今少爷被送到九成书院念书去了,梅氏身边也就大姑娘一個孩子,素来将大姑娘看成了眼珠子似的,只怕今晚上梅氏连觉都睡不着呢!”
在宋凉月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对梅氏的恨意,也正是因此,上一世宋凉月对梅氏也是恨之入骨。
不過如今,宋凉月却晓得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她只晓得七八年前是娘亲自缢而亡,其中的内情,她并不晓得,“嬷嬷,說话做事要有分寸才行,如今满屋子的丫鬟们在,你這话若是传出去了如何是好?到时候闹到了爹爹面前,我是开口帮你求情,還是不求情呢?不管怎么說,太太可都是宋府的当家主母!”
先前是她太過放纵胡嬷嬷了,连她都称呼梅氏为“太太”,胡嬷嬷却对梅氏直呼其名。
倒是胡嬷嬷觉得委屈得很,先前她都是這么叫的,可姑娘并沒說過什么,“姑娘,可是梅氏害死了太太……”
宋凉月却是将手中的茶蛊跺在了桌上,扬声說道:“嬷嬷,若是你再說這样的话,连我都保不住你呢!”
上一世,在胡嬷嬷的影响下,她也是這样觉得的,可如今想想却觉得不大对劲,如今外祖母和几個舅舅都還在世,在京城也是說得上话的,若是真有這样的事儿,蒋府那边会沒有动静?
還有姑母,在她的印象中,她那当宁王妃的姑母向来不喜歡梅氏,连带着对宋安都不大待见,又怎么会允许這种事儿发生……
想及此,她看了一眼已跪在地下的胡嬷嬷,语气也放缓了些,“嬷嬷,你是与我娘一起长大的,与我娘情同姐妹,我不是不晓得,只是這說话做事儿可都得讲求一個证据,你无凭无据的,怎么能說太太害死了娘?”
說着,她顿了顿,方继续道:“不是我对你发脾气,而是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說的,纵然我是宋家的嫡出姑娘,可内院中的事儿乃是太太說了算的,若是她有心刁难,你一個小小的嬷嬷,她還会沒有法子嗎?也许你觉得說几句话沒什么,可這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从你嘴裡說出来的话,旁人怎么会不晓得?爹爹和太太又怎么会被瞒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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