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自有天报应
如今依照宋凉月的身份,宋安想要为难她,怕是如论如何都沒這個本事了的。
宋凉月哭笑不得,只觉得当初在扬州的睐娘姐姐又回来了,“好,好,等着改日你再来瞧我,回去也告诉外祖母一声,要她莫要担心我了。”
虽說是要走,可杨睐娘到底是嘱托了一番话之后才走的,等着宋凉月将宋安叫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若是按照宋安之前的脾气,這一进来定然是要大呼小叫的,可今儿却是乖巧的像小鸡儿似的。
一进来她就忍不住跪倒在床榻前,哽咽道:“凉月,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宋凉月在她身上吃過太多吃亏了,早已有了戒备之心,這一次却是任由着她跪倒在地下,连手都不肯伸出去,“若是你有什么话,起来再說罢!”毕竟农夫与蛇的故事,已经在她身上上演了很多次了。
宋安摇摇头,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沒有,“凉月,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很多,可還請你看在我們是姊妹的面子上,救我這一次罢,我……我实在不知道除了你還能再找谁了,凉月,你救救我罢!”
宋凉月的神色依旧只是淡淡,“你一味說要我救你,却不說什么事儿,叫我如何答应?”
小的时候她就在這上头吃够了苦头,宋安仗着她的好奇心每次都這般为所欲为,都這么些年了,她也得学聪明了。
宋安胡乱抹了把泪,才泣不成声道:“你姐夫……他,他要休了我!”
這事儿,宋凉月虽是第一次听到,但却一点都不意外,依照宋安那性子,就算是嫁给了谁,也会過不好的,更何况只怕她处处看自己的夫婿不顺眼,只觉得依照自己的身份能找個更好的。
想及此,宋凉月只淡淡說道:“這种事乃是你们家的家务事,我实在是不好插手罢,若是真的要找,你也该找你的婆婆才是,找我做什么?难道我一句话,姐夫能听我的不成?”她虽只与宋安丈夫打過几次罩面,并沒有多少了解,但想想也能够知道,一個男人,为了功名利禄娶一個名声不好毁了容貌的女子,难道会因为情爱嗎?不是为了功名利禄還能是因为什么?
她知道,宋安找她的本意是什么,无非是要许慕原用官位来引诱宋安丈夫搁下休妻的心,但宋安可是将她当成了傻子不成?几次三番害了她,還妄图她去帮助宋安?简直吃痴人說梦!
宋安哭的倒是愈发厉害了,哽咽道:“我知道你恨我怪我,只是凉月,我這一次真的是知道错了,若是你這次能够帮我,哪怕是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若是寻常的事儿,我定会去找我婆婆的,只是梅清然怀有身孕了,我婆婆巴不得他休了我娶梅清然进门的……”
她成亲快一年了,因为肚子迟迟沒有动静,不知道這事儿被她婆婆埋怨了多少次!
“梅清然?”宋凉月有些愕然,缓缓道:“她不是你的表姐妹嗎?這事儿怎么和她扯上了关系?”
如今的宋安哭的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我這是引狼入室啊……当初爹爹怕我一個人无聊,就接了梅清然来京城陪我一起,也說能够照顾照顾娘,后来爹爹几次问梅清然,她都說不愿意回京城去,爹爹看她聪明懂事,也想着为她在京城中找一门亲事,谁知道,谁知道她竟然做出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勾引了你姐夫,两人更是暗结胎珠,如今梅清然肚子裡的孩子都已经一個多月了。”
“我也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梅清然也是我的表姐妹,当时我說要梅清然留子去母,你姐夫說什么都不肯答应,好,我又退一步,說要纳梅清然为妾,可他依旧不答应,說梅清然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要将梅清然抬为平妻!我呸,那梅家不過是扬州的破落小户,梅清然算是什么正经人家?”
“后来见着我不答应這件事,你姐夫就闹着要休妻,還說就算是我答应了将梅清然抬为平妻,也不会留在我张家了,我……我实在是沒有法子,這才来找你的,凉月,宋家就我們這三姊妹,除去云姨娘那孩子還小,也就咱们两個女儿了,若是我闹到被休妻的下场,你和侯爷脸上也不好看啊……”
說来說去,无非就是要宋凉月帮她這一次。
宋凉月越听越觉得沒耐心了,如今她怀有身孕這脾气本就沒有之前好了,如今只觉得宋安将她当成了三岁的小傻子,“你這话倒是說错了,你我虽都是宋家的女儿,但早就已经出嫁了,你做得不对,姐夫闹着要休妻,若是這個时候我与侯爷出手阻拦,旁人知道了,我与侯爷的脸上才无光了,宋安,你回去罢,這件事我真的是帮不上忙!”若宋安真的是個知错能改的人,如今也不会将日子過到了這個地步。
宋安脸上的泪水涟涟,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同情她一二,“你可是還在怪我嗎……”
她的话還沒有說完,宋凉月就已经冷冷打断道:“难道你觉得就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不该怪你嗎?宋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步步落到這個境地嗎?是因为你太自私了,不管做什么,对谁,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自己,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天底下又有几個人是傻子呢?”
宋安不接话了。
宋凉月只长叹一口气道:“這件事我是不会插手的,宋安,你就回去罢!”
“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下去!”宋安那样骄傲的一個人,被逼到這個地步,也实在是沒办法了。
宋凉月嘴角泛起几分讥诮来,“你這是在威胁我?若是你愿意跪,那就一直跪下去好了,你以为我在乎?”
旁边的一禾更是低声插话道:“還当這安平侯府是你家菜园子了,你說不走,难道咱们就沒法子了嗎?”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到了宋安耳朵裡去了。
宋安的脸又是一白,如今连一禾都能在她头上踩上几脚了,她宋安什么时候沦落到這個地步呢?
想及此,她抬头看了眼已经眯眼打算小憩的宋凉月,缓缓站起身来,冷冷說道:“宋凉月,我沒想到你竟然会這样狠心,我都已经這般求你了,就算是你看在你我之间的姐妹情分上,也该为你肚子裡的孩子积一积福德才是……罢了,如今再說這些已经沒用了,我祝愿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都沒有好下场!”
宋凉月眼睛倏地睁开,如今肚子裡的孩子乃是她的逆鳞,說她可以,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却是不行的。
更何况,如今這百年灵芝還沒有寻到,宋安的话无益于一把尖刀狠狠插在了她的心上!
当即,宋凉月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冷道:“以后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好下场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如今你就已经沒有好下场了。”
說着,她更是瞥了一眼侯在一旁的一禾,吩咐道:“派人将大姑奶奶‘請’出去罢!”
一禾等這句话已经等了许久了,当即应了一声,就慌忙出去了。
就算是一禾找人将宋安给带出去了,可宋凉月却還是气的牙痒痒。
许慕原回来了,晓得了這事儿之后,却是安慰道:“……宋安是個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你若是同她生气,岂不是自找不快嗎?何必气着自己了,你這般生气,当心咱们的孩子生出来之后不好看了!”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当初处处需要旁人依着顺着的男子已经完完全全长成個男人了。
宋凉月却還是有些气气的,“說着是不生气,可我一想到我身上和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就恶心得很!”
许慕原却是一把将她搂在怀裡,笑着道:“好了,不气了,不气了,其实宋安落到今日這個地步,是我早就预料到了的,你還记得当初我虽答应了放宋安一條生路,但后来我却查到了那個时候宋安的丈夫就已经与梅清然不清不楚的了。”
宋凉月一惊,“你是說当初你就知道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還不是怕你心软!你是什么性子,我還能不知道?怕就怕宋安在你跟前哭上几声,你就一股脑将所有的话都告诉她了。”许慕原低头啄了她一口,笑着說道:“宋安落到這個地步,乃是她自作自受,你放心,有我在,我是不会舍得叫你当這個恶人的,這所有的恶人,都由我来做!”
其实這件事和他也有些关系的,当初宋安丈夫顾及着宋家的权势不敢轻易提休妻,可他却放出话来,不会将家务事牵连到朝堂上去的。
這话,想必不是一個傻子,都能听出其中含义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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