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太太這是怀疑我?
不管怎么說,当初蒋氏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還在晃神的时候,宋元嘉就进来了,皱眉說道:“怎么一屋子人都哭哭啼啼了,安儿如今正养着病,你们這样子,安儿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对女儿失望归失望,但床上躺着的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
梅氏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扑上去,哭着将方才道士的话重复了一遍,“……老爷,那东南方向的院子不就是听雨轩嗎?那道士虽沒有将话說明白,但我心裡却是清清楚楚的,老爷,您一定要为安儿做主啊!”
宋元嘉低声训斥道:“丫鬟婆子们糊涂,你也跟着一起糊涂?那些江湖术士的话也能随便相信的?他說有人给安儿下蛊了,就一定有人给安儿下蛊了,要他真的這么厉害,怎么不进宫给皇上太后算卦去?留在扬州做什么?”
梅氏从未在宋元嘉身上受到這样的待遇,当即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哭着說道:“可老爷,如今安儿是什么境况,您怕是不晓得,从昨儿到今儿,這扬州城的名医都来瞧了,可谁瞧见了安儿,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来,一個两個是這样,您可以說是巧合,但個個大夫都束手无策,這其中难道沒有猫腻嗎?就算是咱们安儿患上了绝症,可大夫也该给句话才是啊!”
“我晓得,我這样說对凉月来說不公平,但我现在并沒有說這件事一定是凉月做的,只是那道士這样說了,咱们就顺着查一查就是了,且不說从听雨轩中找不找的出来那巫蛊娃娃,就算是真的找出来了,听雨轩丫鬟婆子那么多,谁就一定說這是凉月做的?若是真的什么都找不出来,我也就死了這條心了,老爷,您就当我着急糊涂了,也被魔怔了罢!”
宋元嘉心裡也不舒服,安慰道:“安儿是你的女儿,何尝不是我的女儿,你担心她,难道我這個当爹的就不担心她嗎?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真的大张旗鼓去搜查听雨轩,只怕凉月那儿不好說啊!”
“凉月是個好孩子,我相信她为了安儿能够早些好起来,也一定是愿意的!”梅氏也是走投无路了,竟闭着眼睛說瞎话起来了。
說着,她抹了把眼泪,低声說道:“更何况,我只是說搜一搜听雨轩,并未說其他的,难道在老爷心中,安儿的命還抵不上凉月的感受重要嗎?”
“你這是什么话,這些年我对安儿和昊哥儿怎么样,难道你還不清楚嗎?”宋元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說道:“罢了罢了,這件事就依了你,只是凉月的脾气你也是晓得的,要是她对你们說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们权当做沒听见罢!毕竟是你们有错在先!”意思就是允许了。
梅氏总算是看到了点希望,忙带着人去了听雨轩。
這個时候的宋凉月正窝在贵妃榻上绣帕子,這江南不比京城屋子裡都烧了地笼,一入冬屋子裡暖烘烘的,這扬州的天一向都是阴冷阴冷的,更不要說今年了,就连扬州都下了好几次大雪了,這天气有多冷,那就可想而知了!
也只有在這個时候,她才特别想念京城,想念外祖母那香软的怀抱,還有宁王府那做的香酥可口的炸茄盒!
此时,一禾就跺脚闯了进来,說道:“姑娘,姑娘,奴婢方才见着太太带着一大群人朝着听雨轩這边過来了,看那样子,倒不像什么好事!”這话,要换成了别人,那可不敢随便說的!
好在宋凉月晓得她什么性子,点点头說道:“来了就来了,你害怕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了。”
一禾才进听雨轩,胆子自然不大,可看着胡嬷嬷和宋凉月一片沉着,倒也放宽了心,甚至亲自撩起帘子让梅氏进来了。
待梅氏一进来,宋凉月就吓了一大跳,昔日姣好的面容不過一昼夜就苍老了不少,一双杏仁眼更肿的像是核桃似的,哪裡還有平日的体面?
要知道,這梅氏以前是最讲究不過了的,就连穿什么鞋子,用什么帕子,戴什么钗,梳什么发髻……那都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的!
只怕如今梅氏也是太過于着急了罢,這宋安,也太不孝了些,不仅不孝,可谓是狼心狗肺,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亲娘都用上了!想及此,宋凉月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面上却并不显露出什么来,“這么冷的天,太太怎么来呢?姐姐可是好些了嗎?”
梅氏朝着身边的周瑞家的使了個眼色,周瑞家的就招呼了屋子裡的丫鬟们都下去了,就连胡嬷嬷和一禾也不例外,只是一禾却不肯走,“我不走,我要在這儿陪着姑娘!”
這衷心,還是一如前世!
宋凉月很感动,不過還是說道:“太太怕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說,你们都下去罢!”
這下子,就算是一禾不想下去,那也得下去了。
等着屋子裡只有她们两人了,宋凉月才问道:“不知道太太想要对我說什么?”
原先梅氏一心想着女儿,并沒有想好如何对宋凉月开口,踟蹰了好一会儿,才說道:“凉月,安儿的病,你也是晓得的,扬州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我沒有法子,只好請来了道士来瞧,可那道士說,我們府上有人对安儿不利,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所以想着在府中搜查一番,也许能搜出個什么来!”
她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沙哑,想来是天气太冷,再加上哭久了的缘故!
可宋凉月却沒有一丝同情,毕竟她也是個受害者,“我听說,梅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也就是到了這两代,才逐渐走下坡路,太太也是读過书的人,這鬼神指之說也是能胡乱相信的?什么府中有不干净的东西,那道士的意思是,府中還有人想要害姐姐不成?若是搁在别的人家,這种事情說不准還有可能,可咱们家家世清白,爹爹身边又只有太太一個人,怎么会发生這样的事,我看该不会是那道士缺银子,看太太着急,诓骗太太的罢?”
“我看姐姐病了,连太太也跟着着急糊涂了,這扬州城的大夫们瞧不好姐姐的病,那就从江南找名医,或者我這就写信去京城,要姑母从京城請几個名医過来,我相信,姐姐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的院子,可不是想搜就能搜的!
梅氏早知道她這不好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如今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可如今那道士說了這话,就好像我心头的一根刺,若是现在不除去,我……我怕是日日夜夜都吃不下睡不着的,安儿沒好,我也就病倒了!”
宋凉月沒說话,就算是你真的病了,也是你女儿害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梅氏却是迎难而上,拉下脸說道:“凉月,就……就当我求求你,了却了我這個当娘的心愿罢,要是真的什么都搜查不出来,也好让我早点死了這份心,到时候再去請名医来也不迟啊!安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瞧见她那难受的样子,真是比叫我死了更难受!凉月,你就成全我罢!”
這一番话說的宋凉月也有些动容了,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只是太太,我之前并沒有听說你說要搜查院子的事情,毕竟如今姐姐病重,从情理来說,搜查院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单单第一個搜听雨轩?”
這话问的梅氏一怔,是啊,早先她怎么沒想好說辞,宋凉月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宋凉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還是太太听人說了些什么,觉得是我害了姐姐不成?”
“怎么会……”梅氏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可辩解的话却又說不出来,支支吾吾道:“只是我,我……”說了半天,也沒個完整的句子来,她就是再聪明,一天一夜不睡,這脑子也混沌了。
宋凉月讥诮一笑,道:“只怕太太心底就是這么想的罢,這段時間,我和姐姐闹得水火不容,太太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并不奇怪,只是我的院子也不是想搜就搜的,今儿太太来說要搜,就搜了,赶明别人有個什么头疼脑热的,也說我院子裡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要搜查该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梅氏也只能赔笑脸,“怎么会,凉月,你是宋家的嫡出姑娘,谁敢有這個胆子?”
宋凉月不說话,只含笑看着她。
梅氏也只能硬着头皮說道:“凉月,我知道這事委屈了你,可你姐姐的病……唉,今日也实在是我沒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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