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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作者:宴时陈羡
手指叩了两声门扉,沒有声音,楚凝问,“方便进来嗎?”含巧很是不爽,公主待這奴隶,未免也太好了一些,竟然把他当成尊客了。他也不想想,站着谁家的地界。奴隶蹬鼻子上脸,对于公主的恩赐不感恩戴德,反而几番還要公主来将就他。少年打开了门。含巧看他已然好了,那张脸還是那样不识趣,“你個庶民,见到公主還不下跪行礼,懂不懂规矩啊,头回装傻充愣,這么些天,還沒有摸清楚情况嗎?”“对待救命恩人尚且都這般无礼,還真是沒有教养。”含巧碰头就给他骂了狗血淋头,這是当着面给羞辱了,少年人畜无害的脸沒什么触动,只是握着门框的手攥紧,余光死盯着含巧细细的颈脖。他情绪敛得好,暂且沒有人发觉他眼裡的阴狠。“若是不懂规矩呢,让我們教你也好,你且看着学。”說完,含巧当下就朝着楚凝行了一個福身的礼。“小奴隶,学会了嗎?”除了前头的楚凝,后天一院子跟過来的奴仆,沒有一個不在把他当小丑一样的当笑话看。眼底闪過杀意,又极快地掩盖好,学着含巧的模样,沒等楚凝出声制止,已经弯腰喊楚凝公主,朝她问好。声线平淡并沒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并不为含巧的羞辱而触动。行完過后,含巧和楚凝身后带来的仆从全都捂着嘴偷笑起来。少年不明所以,只听着耳旁许多人取笑他的声音,他就被当成了小丑一样供人取乐玩闹。为了故意刁难他,含巧教给他的是女人福身行礼的样式。他倒是有样学样,学得极好,配着那张漂亮胜過于女人的脸蛋,若是换上女装,戴些钗裙,只怕也沒有人能辨出来吧。“含巧,行了!”见楚凝怒,含巧有些委屈,但也赶忙卖乖,“公主不要气坏了身子,都怪奴婢刁钻,這便知道错了,跟了妙姐姐领罚去。”打板子就打板子吧,只要给他一個下马威,让他知道尊敬公主,感恩公主,别把什么角斗场的胡乱陋俗带了上来。含巧沒有忘记角斗场那些污臢的人呢,买回来的奴隶沒有经過□□,万一脑子裡打什么主意,算计公主。也就是漂亮些,男人生得這样漂亮做什么?含巧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含妙知道含巧的性子,她請了罚,楚凝也沒有再多說了,很快就让她给下去,其余一干人照常在外面等。楚凝进门后,找了凳子坐下,回過头,见到他還在原地看着她,迷茫的不知道如何,离得远或许是怕。楚凝朝他招手,“你也過来坐。”听话過来了,在旁边,只是沒有坐。“含巧心直口快,說话语气素来不大好听,她沒有什么恶意,你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是在安慰他,为什么知道了她的目的,在她的每一句话裡,却感受不到,她的算计。是不是伪装得太好了。面前的女郎,看起来不像是精于算计之人,细细瞧過她的眉眼,想再窥探得深一些,不知为何想到了昨日夜裡的光景,匆垂了眼睛。楚凝以为他是害怕。起身過去,拉他過来坐,甚至還沒有碰上手,就被他灵巧避开了,看来他的自身防备還是很深。郎中說,自他醒后,基本不用假借郎中手上药了。少年眼裡的警告和戒备又浮了上来,似乎以为楚凝要对他做些什么。“我吓到你了。”楚凝笑。“你這样站着不好,郎中說了,你的身子才好一些,不宜多站。”她指着旁边的位置,“過来坐,我們再說话。”楚凝有耐心等了一会,须臾片刻,少年坐下了。他沒有正眼看楚凝,只微微垂着头,侧脸下颌线分明。即使坐着,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疏远,是想要跟她保持安全的距离。楚凝明白他对于生人的抗拒,皇弟似他這般年岁的时候,也不喜与生人多說话。他比皇弟年岁還要小,适才他来开门,微微弯着腰,却已经很高了。若是他到了那個年岁,应当会比他更高吧。”你而今有几岁了。”不是来问他的打算嗎?显然是沒有想到楚凝问這個,少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探究,楚凝与他解释道,“我想替你寻家归去,总要多打听一些,你放心,我并沒有恶意。”果真嗎?他并沒有回答,似乎還在思考楚凝话裡有几分真实性。少年对自己的戒备還真是尤其的深,楚凝想要告诉他不要害怕。却又觉得话說出来轻飘飘,沒什么分量,言多必失,還是少說几句为妙。“還记得嗎?”“十八了。”“十八……”,看起来不像是十八,楚凝重复一遍。本以为他還会更小一些,从前過得孤苦,身子跟不上,看着就孱弱了。這样一想,倒也正常。跟冒出头的青竹一样,甚至沒有到弱冠之年,面容虽還苍白,精致的五官就成了最好的颜色。看着他的模样,总是会不由自主陷入进去,再难挪开眼睛。少年抿了抿唇,她怎么问了就不說话,是不是也觉得他還是太小了,不能够给他做生子的工具吧還是他觉得年轻的要更好一些,到角斗场裡的人,年及弱冠尚且老了。十八正好。還是她或许也觉得好,为什么,要這样目不转睛盯着他瞧?也是怪异,旁人看着他,他觉得恶心,恨不得挖掉那些人的眼睛,可是她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心裡并沒有那种惯常的恶心和愤怒。羞比怒,在少年看来更让他觉得难为情。“你总是看着我。”看了楚凝一眼,就撇开了目光,并不想和她对视上。楚凝难得有失礼的时候,“对不起。”唔,少年小小在心裡道一声。“修养的這段时日,除了年岁之外,還有沒有再想起来一些關於過往的事情。”關於为什么不记得過往的事情,楚凝也问過郎中。郎中說他孱弱,是因着旧疾不得治,半的缘由是因为,身上带着伤寒,這是持续发高热不得治转過来的病。所以他身上的体温,比寻常人要更低,看起来唇无血色,孱弱。好在沒有到最晚期,再严重转为哮喘,起风下雨就要咳,至多来個五六年,就会死了。如今吃些药治,将养几年,慢慢会好。他摇头,“沒有。”并沒有骗人,若是真的想到了,救命之恩来日报,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实意想要送他回去。他也想回去,不想沦落为生子的工具。她呢?若是随意编造一個去处来,会好心放他走嗎?少年一脸忧虑,楚凝于心不忍,小声安慰他。“想不起来也无甚关系,而后你有什么打算,都能告诉我,我后日便要离开了,在此之前,尽可能为你安置妥当。”江南一带能去哪裡,万一又被抓了回去,以目前之力,如何能够与角斗场抗衡?他的羽翼并不丰满。楚凝等他想的同时,也在替他想。虽然有可能想到,带着他在身边跟着,楚凝并沒有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并沒有拐弯抹角。“我……能不能跟着你?”他說這话的时候,直接归直接,但也怯生生的,许是怕楚凝拒绝,另也觉得羞赫。“我好了,可以在你身边做事,偿還你的恩情。”目前,跟在她的身边,是眼下最安全稳妥的一條路。而且话裡也沒有作假,他也想要偿還她的恩情。另一方面,也是怕将来,挟恩要他做那样的事情,或者现在她就挟恩的话,他或许也能拖延。不要让他当作生子的工具,他可以有别的价值,若是她非要。他即使想着报恩,也难免不会想到自己或许会,杀掉她,再杀掉自己。“你想好了嗎?真要跟着我?”楚凝试问道。自父皇母后故去,就剩她和皇弟相依为命,皇弟登基,她为稳固两国的势力联姻,就再沒有人陪她了。楚凝膝下沒有子嗣,她的生活日复一日,平淡如水,几乎快要麻木。那日在观音庙下,求神求子,见他受困于囫囵,因为一张脸而追到角斗场,大概是她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了。也是想为自己自私一回。母妃自小管教,京畿谁人都道,裕安长公主是富贵之花,礼义标榜,有天下满民都看着,她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挑出来错,从前母妃說如何。后来,母妃不在了,现如今,又为了弟弟。這還是头一回,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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