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管家之争 作者:茗沫沫 第27章管家之争 “什么时辰了?” 孟老太太午睡醒来,精神不好的扶了扶额头,眼睛惺忪的问道, “老太太,你才睡了一盏茶的時間,现在才未时三刻,還早着呢,着外面的日头可大,老太太還是再睡会”。 龚妈妈在她身边打着蒲扇,另外還有两個小丫鬟给孟老太太捏着腿脚,两名丫鬟缓缓的扇着孔雀屏的宫扇, “不睡了,這人年纪大了,就容易走眠,夜裡睡不安生,這白天哪怕睡這么一小会,睡得沉,也解了乏”。 孟老太太說着就起身,龚妈妈忙扶着,小丫鬟们也赶紧去端漱口擦脸的物什。 “老祖宗這不是埋汰奴婢嗎,您要是老,那奴婢這张脸岂不是老树皮了,您和咱们孟府的小姐们相比,也看不出多大的差别呢”。 龚妈妈說着讨喜的话,逗得孟老太太直笑。 “那我岂不成了老妖怪,就你這张好嘴总是哄我”,孟老太太嗔怪的說道。 “奴婢說的都是实话,老祖宗偏不信,奴婢真是冤情沒处诉啊,只等着三老爷回来,亲自来看看老太太是不是比三老爷当初进京时還要年轻,到那时奴婢也有了可以诉苦的主子啊”。 “你等着成儿回来看我,评理,不知道要到哪個年月呢?” 孟老太太以前最疼的是小儿子,后来還因为小儿子的婚事和孟公彦斗了许久的气,小儿子进了京后,渐渐的,孟老太太就把舐犊之情寄放在了二儿子身上。 “奴婢听說這次江南的私盐案咱们孟家是立了大功的,三老爷在京多年,也该外放做個封疆大吏了”。 “你還知道封疆大吏這個词呢?”孟老太太心情很好的笑道。 “那是呢,奴婢在老太太身边可不能丢了老太太的脸面,這多听多学還是老祖宗未出阁时就对奴婢的教诲”。 龚妈妈擦了擦眼角,一副回忆過往的口吻,她是孟老太太的陪嫁丫鬟,情分非一般。 “老祖宗睡不好,要奴婢說既不是老祖宗年纪大了,老祖宗正当盛年,怎么会有走了眠的說法呢, 也不是白天睡饱了,实在是因为今年的夏天太热了,這江南遍地都是河啊,湖的,不想以前在燕京的时候,怎么会今年這样热, 奴婢就成夜的睡不着,你们是不是夜裡也热的睡不好?” 龚妈妈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鬟们。 “正是,奴婢夜裡也都睡得不安生”。 小丫鬟们齐齐的答道。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们的孝心”。孟老太太摆摆手,把擦脸的帕子扔进铜盆,小丫鬟们端着洗漱用品纷纷退下。 龚妈妈走到冰釜前,用银钩拨了拨冰块,思量了一下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的错觉,总觉着今年的冰块好像比往年的都小”。 听到龚妈妈的话,孟老太太也朝冰釜看去,皱了皱眉。 “奴婢听其他院的主子们好像都在埋怨今年的冰块不够冰,不够凉,很快就化了。大夫人做事稳妥,按理不会出這样的纰漏啊,就连奴婢都知道,冰块要买大的,我們孟家每年都是从长白山的白家进冰,都是固定的,怎么会這样呢?” 龚妈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暗示老太太,偷觑一眼老太太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了。 其实陈氏要是短了其他院裡的冰,也绝不会短了松岚院的,就是春纷院的冰也是很足的,只是那天孟言晴被烫到,小丫鬟就近,是从三房桂姨娘的桂香院裡借的冰,這才被孟言晴看到了端倪。 這松岚院的冰是龚妈妈收了孟言晴的银子,刚换的,就這一冰滏的冰是小碎块,其他的冰窖裡都是成块的大冰。 二夫人张氏管家多年,和龚妈妈打交道多年,自然不是刚管家的陈氏能比的,龚妈妈知道老太太心裡偏着二房,因此也乐得做這顺水人情。 “把老大媳妇叫過来”。孟老太太话音刚落,外间画眉进来禀报說“老夫人,五小姐,六小姐和七小姐来给您請安了” “让她们先进来吧,”本来孟老太太是要质问陈氏,不予接见這些孙女的,不過她忽然想起要问问這几個孙女房中是否也是缺冰,這才把她们叫进来。 孟言晴,孟言惜和孟言宁依次站好,行礼问安。 “你们夜裡睡得是否安眠,房裡的冰够使嗎?”一会陈氏就该到了,孟老太太直接开口问道, 几個孙女抬头,姚氏才看到六丫头孟言惜眼睛红肿,而七丫头眼底乌黑,显然是沒有睡好,五丫头精神头倒還不错。 “這是怎么的?大晌午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别给你那不成器的九妹妹学的這小家子样,丢我們孟家的脸”。 孟言茉虽已被姚氏发配到庄子上去了,而且她也沒有打算再把九丫头接回来,不過想起来九丫头给孟府带来的麻烦,姚氏心中還是有气。 要不是看在她還算有孝心的份上,就把她罚到西北的庄子上去,让她尝尝风沙刮面的滋味,她才能知道投胎成孟家的小姐是她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六小姐孟言惜是钱姨娘生的,钱姨娘性格温顺,不喜与人争斗,在二房不受宠,张氏也懒得把火力集中向她,又加上孟言惜一向以孟言晴马首是瞻,所以二房的钱姨娘母女過的還算平顺。 “是,祖母教训的是,孙女知错”。孟言惜用帕子擦擦眼,可怜兮兮的道 “請祖母替孙女做主,孙女虽为庶出,可也是孟家的子孙,大伯母怎么能如此薄待?要不是五姐姐劝导說祖母最是公平,孙女受的委屈又无人做主,也不敢到祖母面前說长辈的不是。” “說說你家小姐房裡的情况?”孟老太太看了一眼跟在孟言惜后面的大丫鬟。 “奴婢画音,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给老太太磕头”。 “小姐這入夏气温渐高后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觉,夫人在佛堂清修祈福,小姐也不敢去打扰,房裡的小碎冰一点都不顶用,放进冰滏一刻钟就化干净了,六小姐半夜裡都是热的睡不着, 又心中委屈,连哭了几日,奴婢劝六小姐請老祖宗做主,小姐說大夫人是她的长辈,她怎能轻言议论,向老祖宗告长辈的状? 幸好五小姐差人到房裡问冰的供应的情况是否足,這才发现了六小姐的眼睛都哭肿了,却什么都不敢說,立刻說身为二房的嫡姐理应为妹妹们做主,六小姐這才壮着胆子求到了老太太跟前”。 那叫画音的丫鬟先是磕头问安,然后又是一番哭诉。 孟老太太心头火起,這陈氏也太猖狂過分了,這才管家多长時間就敢這样明目张胆的克扣,這要是要让她多管些時間,岂不是要把整個孟家都掏空了? 孟老太太一沒有查账,而沒有传管事娘子问话,這就断定是大媳妇耍滑。 “你又怎么了?這眼窝黑的跟锅底一样,女子的容貌是最重要的,你别仗着年纪小就不注意這些,等以后你就知道厉害了”。 孟老太太看了一眼眼底青黑的孟言宁,這個孙女一向乖巧安分,孟老太太虽說不上多喜歡,也沒有讨厌。 “是,孙女会记住祖母的话,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只是近些日子天气太热,休息不好,這才走了觉。劳祖母挂心,孙女心不安,以后会休息好的”。 孟言宁虽然话裡沒有一字提到是少冰的原因,可是谁都觉得她房裡的冰也不够用。 赵姨娘受宠,是张氏的第一大眼中钉,赵姨娘又生下八少爷孟言时,更有底气和张氏斗了。赵姨娘就是個泼户,又加上她不吃一点亏,因此陈氏并沒有短了她院子裡的冰。 孟言宁此时說這些话,明明就会让姚氏觉得大媳妇对二房的姊妹都克扣了分例。 “五丫头,你房裡的冰也被扣了?”孟老太太看向一直還沒說话的孟言晴, “沒有,孙女的房中很凉快,只是我身为嫡姐,不能看着妹妹们受苦而置之不理,這才大着胆子告到了祖母面前,想来大伯母也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孙女有祖母的宠爱,又怎么会受委屈呢。 只是這些妹妹就受苦了,我作为姐姐,虽然這样做有可能会被祖母罚跪祠堂,或者抄写女戒,闺训,可是孙女還是請祖母治大伯母管家不力,甚至借着管家贪墨公中的财物。祖母要调查清楚啊”。 孟言晴說着就跪下了。 “五侄女真是挂念我,這一会不在,就在老太太面前给我上眼药。五丫头,周嬷嬷就是這么教你的规矩嗎,我怎么說也是你的长辈吧,有什么事直接对我說就是,這在老祖宗面前,我又不在场,你說這些可想過,你的名声也不会很好听吧”。 孟言晴的声音刚落,陈氏就进来了,她在门帘外就听到這几個侄女的话,心中又惊又气,相公這些日子为了孟家四处打点,俸禄就那么多,孟家的田产铺子都握在老太太手裡, 娘家给她的陪嫁就那么几样,早就被她当了。她接替管家,唯一能动心思的地方就是公中了,她和兰姨娘仔细的算過,三房的姐弟不受宠,可以扣下,桂姨娘带着十丫头被禁足在桂香院,也可以扣下一部分,二房裡她只动了很沒有存在感的钱姨娘母女的分例, 那七丫头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明就沒有动過她和她弟弟的分例。 陈氏刚想讽刺两句孟言宁,却想起,她刚才的确是什么也沒說,只說了她沒休息好,陈氏心中又闷又气。 她苦心节省从公中就i扣下五百两银子,相公打点一圈就沒有了,不然上次的碧珠的案子能拖到赵令的事迹败露嗎。 老太太也太過河拆桥了,把事情都给相公去解决,却一点经费都不拨,男人在外面沒有钱,能干成什么事? 二弟天天听曲捧戏子的银钱倒是足足的。這样的家待着有什么意思?真不如分出去過。 陈氏也只是在心裡這么想想,她从来不敢在孟文冒面前提起,因为她了解孟文冒,孟家祖训,分人不分家,只要是从孟家嫡枝中分出的,就从族谱上消除,不再是孟家嫡枝,沦为旁支。死后不进孟家祠堂。 這样的事情,相公是最重名声的,怎么可能提出分家? 陈氏說完向孟老妇人行礼问安。 “五丫头的话是我问的,你要是要怪罪晴姐儿目无尊长,就怪我這個老太婆好了”。姚氏沒有好气的說道。 “儿媳不敢”。 “哼,你還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敢的很。這府裡的冰量是怎么回事?是公中的银子不够,還是你中饱私囊?一個两個都這样,我都這一把年纪了,难道安享晚年都不行嗎?” 孟老太太拍了拍桌子,砰砰的响声击在陈氏的心上,婆母生了這么大的气,這件事情要是让相公知道了,一定会怪罪自己的。 陈氏知道虽然婆母偏心,可是相公很孝顺,从来不会辩驳婆母的决定。婆母要是治自己一個私吞公中的财产的罪,恐怕相公会为了名声休了自己的。 陈氏這才开始害怕,本来她以为自己就扣下冰量這一项,而且都是那些不受婆母待见的人的房裡的,谁知道還是捅到了老太太這。 二弟妹当家多年,贪得不知道有多少,也不见婆母追究,自己就贪這么一点小钱,就被婆母揪着不放。 陈氏恭顺惶恐的外表下,内心渐渐发狠,别让我得了势,不然我一定把這些都還给张氏和其他人。 “看你一副老实憨讷的样子,這些年也一直安安分分的,我這才让你管了家,哪知道你這么的奸猾,居然想出這样的注意来掏我們孟家的家底,合着你不姓孟,就不心疼我們孟家的银子是不是? 你弄這么多的银子干嘛,难道是要贴补你那破落户的娘家?别忘了你已经是孟家妇,如果你真的這么念着你那娘家,我等老大回来,就让他把你休回”。 “母亲,儿媳冤枉啊,儿媳既进了孟家门,就是孟家的人,死也死在姓孟的地方上。婆母口口声声說儿媳贪墨公中财产,那請婆母請账房的先生和儿媳手中的账本对账,看看究竟有沒有出入?” 陈氏哭诉道,這时什么脸面尊严都不要了,既然婆母在小辈面前不给她留脸,她還端着体面干嘛,反正她娘家祖上以前也是屠户出身,什么泼皮的招数沒用過。 姚氏看到大儿媳妇如此言之凿凿,反而不确定了,這大儿媳妇难道已经把账抹平了,万一真查出来账是对的,還怎么有借口处罚大儿媳妇。 孟言晴也皱眉,她是知道的,张氏私底下找了账房先生,居然找不到账簿中的漏洞,难怪大伯母敢如此做。 孟言晴這才带着孟言惜和孟言宁先发制人,让祖母深信不疑,哪怕找不到证据也一定会发落大伯母。 此时看到大伯母被祖母呵斥,孟言晴心裡平衡了,当初母亲就是在大伯母面前被祖母训斥了,如今,看大伯母以后還怎么做那虚伪的假样。 陈氏看着孟老太太的脸色,心中更是激愤了,婆母根本不想要什么证据,她就是想要借這個借口来把管家权要回去给二弟妹。 陈氏对于账簿上的账很放心,女儿精通围棋,对于精算之术也很通理,公中的账正是女儿做的,和账房裡的账绝对是一致的。 “你不要体面,老太婆我還要呢。查账,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孟家的大媳妇竟然行偷盗财务,贪墨公中,你一個妇道人家就一点廉耻之心都沒有了嗎。 好了,我也不想再与你分說,你把对牌和钥匙交出来,以后沒有我的吩咐,你也不用到我這院子裡来问安了,就在你的荷香院裡好好想想自己的错处。” “是,母亲,儿媳退下。” 陈氏忍着羞怒,行礼退下。她和相公上次交谈后,相公的一些公务還都告诉她一些,因此陈氏知道孟文冒此次上京,也许回来的时候会加官进爵。 她只待到时妇凭夫贵,到时再做理论。 “你娘在佛堂這些日子,想来也该静下来心了,就不用再躲懒了,难不成真让我這老身子骨去成天的折腾那些琐事家务? 你等会带着你的姊妹们,去佛堂把你母亲接出来吧”。 孟老太太看着孟言晴道。 “谢祖母”。孟言晴大喜過望的跪下谢道。 孟言惜和孟言宁虽然也跪下道谢,可明显并沒有多高兴。 孟言惜就是孟言晴的应声筒,孟言宁平时也不敢忤逆孟言晴,這次出乎孟言晴的意料,孟言宁是主动到松岚院的,她本来让人打听過孟言宁的院子裡的冰并沒有克扣,而且孟言宁一向在人前少言,所以孟言晴沒打算带上她。 這次孟言宁還算识相,出了松岚院,孟言晴走到孟言宁跟前道“你若是早這么识相,也不会吃這么多的苦头了”。 說完,孟言晴像安慰她的那只京巴一样拍了拍孟言宁的头。 “五姐姐說的是”。孟言宁柔顺的道。 “回去告诉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沒事少在爹面前晃悠”。 赵姨娘在孟文尚在的时候对张氏是恭敬的不得了,孟文尚一走,就一副不把张氏放在眼裡的样子,偏偏孟文尚护着,张氏也奈何不得,为此,把张氏气到好几次。 孟言宁半蹲行礼,示意恭送孟言晴。 孟言晴带着丫鬟趾高气昂的走了。 “小姐,夫人从佛堂出来,对我們沒有任何好处啊,”身边的入画疑惑的问道。 “大伯母管着家就对我們有什么好处了嗎?我們总归是在二房,大房的那对母女才是深藏不露的,要是大伯父在外面仕途顺畅,大伯母又管了家,恐怕以后更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大老爷就会仕途顺畅呢。大老爷做了十几年的知府,你看我們老爷,小姐的爹,多厉害,当了几個月的好像七品的什么官,现在就升六品了”。 入画经常出入赵姨娘那,向赵姨娘回报小姐是否用好膳,睡好觉的琐事,因此从赵姨娘那知道孟文尚升官的事。 “只有鲤鱼才能跃龙门,你听過鲫鱼跃龙门的嗎?” 入画看着站在桥上发呆的自家小姐,揉了揉后脑勺,不懂。 孟言宁看着远处的柳树在月心湖中的倒影,想着那個奇怪的梦。梦裡的情形难道是以后要发生的事?孟言茉那個臭丫头有這么大的造化? 如果孟言茉不在了,依着孟家的权势,那個位子我也有希望的吧。可恶,我怎么不是生在大房裡的人。 “回去告诉八少爷,让他以后和十少爷多多亲近,关系越好才好”。 “是”。入画更奇怪了,总觉得最近小姐怪怪的,先是对九小姐态度怪,现在還让八少爷接近十少爷,以前小姐不是說那就是对倒霉的姐弟,不要走太近,免得把霉运传染到自己身上的嗎? 送给九小姐的那個小小的香包,入画知道小姐整整绣了一個月呢。真不知道小姐怎么会对九小姐這么好,难道是同情九小姐? 九小姐是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沒有娘,现在又被老夫人送到庄子上,在扬州府的名声变成那样,以后可要许配什么人家呦! txt下载小說全文下载,如果小說下载不能搜索到,請及时通知我們。您的支持是对小說下载最大的鼓励。 小說txt作品导航免費电子书链接到本站只是为了让更多读者欣赏支持作者請到书店购买正。 本频道是一個免費小說閱讀频道,仅提供小說全文下载,txt下载免費閱讀內容者請自行刪除。 如果作品浏览,或对作品內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小說下载有意见建议請及时反饋给我們,以便我們及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