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终于崩溃 作者:未知 转眼半月时光一晃而過,帝京迎来乐安年第四個大年夜。 天气阴沉沉的,满天厚厚低沉的乌云,天空中也飘洒着雪沫,寒风肆虐的吹着,仿佛锐利的利剑,穿透衣衫,寒到了骨缝裡。 整個帝京好似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百裡卿梧早在大年夜前一日便回到了百裡府,然而太后为了给百裡昌一個說法,让百裡卿梧在皇宫之中学了不少规矩。 同时,封后大典也是大年這一日,是以,今日的皇宫格外的热闹,从早上皇家寺院上族谱到晌午封后,几乎文武百官都一大早便到了皇宫。 今晚,三品以上的官员带着家眷都会进宫与帝王一同守岁,也是为了裕亲王选妃一事。 這般,让整個帝京都沸腾起来。 晌午时,各大官员府上的后院,都是在讲究的打扮。 百裡府上姑娘们,同样在做好进宫参加年宴的装扮,倒是羌梧院中很安静。 岚锦走进卧房中,看着依旧撑着脑袋看着话本的少女,皱起眉头,走上前,问道:“小姐,這几日夫人让人新做的新衣怎么不换上。” “等下在换上。”百裡卿梧手指翻阅着话本,轻描淡写的說道。 “可是,夫人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岚锦有些着急的說道,往年的小姐最是喜歡的就是去皇宫守岁了,怎的今年就這般不着急了? “等下在說。” 岚锦闻言,抿了抿唇,便低头守在一边,百裡卿梧的声音又是响起,“我记得你還有一個娘亲和弟弟,对嗎。” 果然,岚锦立马全身紧绷,“是,是的,小姐。” “是在帝京嗎?” 岚锦恭敬的回答道:“他们,在帝京。” “今晚你就回去吧,這人世间亲人之间能守多少個岁啊,能珍惜一個是一個。” 岚锦听着百裡卿梧這般說,抬眸看着那裡素白锦衣裙的少女安然的坐在那裡,明明還是那副面孔,岚锦却是突然觉得她的小姐在這一刻有些哀伤,好似在惆怅…… “明早在回府,去吧。” 岚锦立即跪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多谢小姐,小姐的恩情奴婢一定铭记于心。” 少女只是懒散的摆了摆手,轻言道:“拿一百两银票回去,算是我给你弟弟买零嘴的。” “小姐,這怎么使得……” “你這般推脱,我可能会后悔的。”百裡卿梧放下手中的话本,转头带着轻笑看着跪地的岚锦。 岚锦对上自家小姐脸上的笑意时,往地面上重重磕了一個头,“多谢小姐。” “快去吧。” 待岚锦收拾好东西后,便出了羌梧院,百裡卿梧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院落中独自一人的姚屹,眼中的情绪隐藏了下去。 “姚屹。” “是,小姐。”姚屹立马转身看向站在大门处的少女。 “去和夫人說一声,今日我身子不适,就不去皇宫了。” 姚屹诧异的看了一眼那已经转身的少女,待大门处前沒有了 少女的身影,他才转身走出羌梧院。 与此同时,京中百官家眷的马车已经陆陆续续的抵达皇宫大门处。 百裡家的马车也出发,除了百裡卿梧,百裡姗与百裡卿梦因着身子還沒有痊愈沒能去皇宫,百裡家后院的家眷都在去皇宫的路上。 年宴的宫殿宽敞明亮,各家女眷都先行进殿,待百裡家的老夫人携着陈氏及萧氏出现时,很多人的视线都是看向她们身后的几位及笄的少女,只是在看到百裡家只有一位熟悉的嫡女时,都有些惊讶,看来百裡家是真的不愿与皇室打交道,哪怕是亲王也不愿意。 這时,燕玦孑然一身走进大殿,大殿中的乱哄哄的交谈声瞬间消失,他還是如以往般一身紫色锦袍,只是,今日那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 直到那紫衣少年落座,大殿中的人才是觉得這般尤为失礼,都纷纷把视线转向别处。 荣王燕賀看着坐在他身侧的燕玦,轻声一笑,“七皇弟,回京后也不去王兄府上叙叙旧。” “王兄见笑,本王自罚一杯。”他淡然一笑,把手边的酒杯一仰而尽,随即轻轻的放下酒杯,目光在這大殿扫了一眼。 “七皇帝好酒量。”荣王說着,身子也往燕骅這边倾斜過来,在他耳边低语,“七皇弟,今夜你可得小心一点。” 燕玦闻言,优雅的提着酒壶,薄唇轻轻一扯,“多谢王兄提醒。” 荣王看了一眼燕玦手中的酒杯,眼中的讽意一闪而過,“皇弟初到帝京,兴许已经碍了许多人眼,虽在北疆屡屡打胜仗,但這帝京的硝烟可不是像战场那般好对付。” “王兄的意思是,朝堂的硝烟历来赌的是人心嗎?”燕玦轻言的說着,随即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荣王却是笑着說道:“人心不是用来赌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燕玦轻声一笑,喉咙处慢慢灼热的感觉让他笑意更妖艳,“王兄還真是别出心裁。” “過奖過奖。”荣王看着燕玦的喉结处滚动一下,眼裡的笑意更甚,年纪轻轻就兵权在握,還真是让人厌啊。 燕玦突然松开手中的酒杯,他起身,面带冷意,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大殿之中。 大家都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荣王给了边上一個小太监一個眼神,小太监会意,从边缘处走出大殿。 燕玦走出大殿,齐越還有些惊讶,“主子,怎么出来了?” “回府。” 听着硬生生的两個字,齐越的脸立即严肃起来,他往那大殿中看了一眼,“主子,是发生了何事。” “让慕容井迟滚来见本王!” 齐越明显听到燕玦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纵身一跃。 這时的永寿宫中。 盛德太后与元宗帝在品着茶,母子俩相互看了一眼,元宗帝放下茶盅,說道:“母后是怎把荣王說动的?” “裕亲王的封地在北疆,荣王可是蠢蠢欲动了许久,此番這般好的机会,荣王怎会放過?骅儿啊,這借刀杀人才是做君主的好手段。” 元宗帝闻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在荣王的人动手时,你的人混入其中,燕玦心狠手辣,不能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元宗帝起身,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在這么段時間了解一桩心事,還真是天都在助他,“母后,今晚可是大年宴,大殿中群臣還在等着母后呢。” 盛德太后同样面带笑意,圆嬷嬷搀扶起身,与元宗帝并肩时,声音深沉而诡异,“如若今晚失败,推出燕賀。” —— 燕玦丹田处憋着一股内力,只身一人走出皇宫,看着前方数十名黑衣人,他嗜血一笑,优雅的取下腰间的刺鞭。 啪! 刺鞭甩出,电闪般刺耳的鞭子声响起,那些渐起的白雪漫天飞舞,犹如少年那张妖冶非常的脸,邪肆狂傲。 那些黑衣人同样是瞬间往紫衣少年厮杀去…… 与此同时,百裡卿梧手裡提着的是祭品,在這黑夜中悄然无息的走着,直到在一座大门被封的府邸前停下。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往大门处走去,几個月前,她回府,在這大门前迎接的人都是满带欢喜,她的爹娘,她的哥嫂,她的姐妹,她所有的亲人,所有亲人…… 一阵寒风吹過,她面无表情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犹如她的亲人還在這座府邸中,她還是那個德高望重的姜皇后,面前晃過以往的种种,瞬间破灭。 耳边的厮杀声那般清晰,姜府所有人都在嘶叫,在求饶,只是,刽子手手提大刀斩下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 百裡卿梧呼吸有些急促,她不能用着别人的身体给她的家人下跪,她蹲在地上,从食盒中取出一叠叠的点心,整齐的一排,然后放出七八個小酒杯,倒满酒,然后整個人都坐在地上。 她說,“我来看你们了。” 然后整個人都缩成一团,哽咽起来…… 而這时,厮杀声如雷贯耳,百裡卿梧瞬间抬头,声音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厮杀在她面前一般,她看了看地面上的点心,然后咬牙外府外走去。 燕玦只觉得体内慌动和燥热已经控制不住,齐越和慕容井迟赶来的时候,看着被黑衣人围住的燕玦,明显不对。 齐越吹了一声口哨,他们的人瞬间站满附近的房顶,然后說道:“你去看看主子是否受伤,這些人交给我。” 慕容井迟也发觉了不对,点头,与齐越同时出手,在混乱中,慕容井迟扯出满脸憋的通红的燕玦,然后把脉。 “什么毒。”紫衣少年咬牙问道。 “宫廷秘药加软骨散……”慕容井迟惊讶的看着燕玦的脸,然后缓缓的說道:“除了找女人,可能会七窍流血而死……” “找、女、人!”少年是一字一句咬着牙說着。 慕容井迟看着這黑黝黝的隐蔽处,去哪找女人,然后看着青筋几乎破肤而出的少年,咬咬牙,說道:“你等着啊!” 百裡卿梧提着裙角使劲的往黑暗处走,听着這般厮杀声,怕是见谁杀谁,她好不容易活過来,怎能就這么死去?她要好好活着。 她躲在一個暗巷中,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只是下一刻,手臂瞬间被人拽住,然后重重的撞在墙上,等百裡卿梧意识到是一個男人拽住她时僵硬的身子时,她才想起反抗,她挣扎,早已知人事的她,怎不知趴在她后背的人是想做什么…… 燕玦的制止力在闻到百裡卿梧身上的幽香时,终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