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姜温枝把桌角的保温杯握在手裡,试图通過隔温层感受裡面热水的暖意,她掀起眼帘看向阶梯教室的讲台。
两鬓斑白,但眼裡闪着智慧和精明的老师正饱含热情地授课,這节微观经济学课听得台下众人“如痴如醉”。
姜温枝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她手撑着头浅浅地想:从前真是被老师骗惨了!
寒窗苦读的那些年裡,初高中老师都一致的口径:现在辛苦点沒什么,等上了大学你们就轻松了!
如果還能有机会回到当时的课堂,她一定要好好问问老师们:大学!到底是哪裡轻松了?
大一课倒沒有排得特别满,但姜温枝学的经济金融,偏数理,每门课的学习任务量都很重。除此之外,校园之大,腿走不下,每天上课着急忙慌赶校车,不然就得骑自行车。
平时课余時間,学院裡总有开不完的会,听不完的讲座,手机群组裡回复不完的收到。
整個人忙得团团转,可停下来回過头想想,你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
“好的同学们,作业都记住了吧,那咱這节课就上到這裡,下课!”
虽然铃声在五分钟前就已经响過了,但老师笑眯眯宣布完,教室裡還是发出了一阵如释重负的感叹声。
怎么大学還拖堂。
姜温枝看了眼時間,快速把课本笔记塞包裡,拍了拍旁边瞌睡的丁欢欢:“欢欢,快起来,下课了,晚饭我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先走啦!”
“咋,又抛弃咱三了呗~”丁欢欢抬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哀怨地看她。
姜温枝:“”
這话說的,什么叫“抛弃”,什么叫“又”。
“算了算了,你快去吧!”丁欢欢认命似地摆手,“不過,傅池屿最近怎么经常来找你吃饭?”
两人搞得跟热恋期的小情侣似的,每周都要一起吃饭,可偏偏還就是纯情的朋友。怎么,信息工程的饭有這么难吃?
“還好吧”姜温枝想了想。
一周见一次,這個频率算不上“经常”吧?当然除了吃饭,周末的时候,两人也会去潭清比较出名的景点逛逛,天黑了傅池屿就送她返校。
正值下课高峰期,校园裡人流如潮,姜温枝一路小跑着在人群中穿梭。
到了约定的食堂,她的目光只转了半圈就看见了傅池屿。
他姿态闲散地坐在角落的圆形沙发上,穿着黑色冲锋衣,侧脸干净俊朗,视线淡然落在窗外。在玻璃映衬下,乌漆的眸裡暗光起伏。
姜温枝平稳了一下呼吸,正要過去,两個面容姣好的女生赶在她前面凑了上去。
其中一個胆子大的女生腮边染着红,羞涩地开口:“帅哥,我們能坐這儿嗎?或者加個微信吧?”
“”
傅池屿抬睫看向女生,神情极淡:“不好意思,”他扯了扯唇,吐出三個字:“有主了。”
“啊,好吧”
两個女生对视一眼,虽不知道他說的有主指的是座位還是人,可都是拒绝的意思。两人顿时失落万分,悻悻然离开了。
姜温枝与她们擦肩,快步走上去,眉梢带着笑:“饿了吧?刚刚老师拖了一会儿堂,想吃什么?”
“還好,有什么推薦?”傅池屿拿起桌上的手机起身,一副你說了算的样子看她。
潭清大的食堂非常不错,可以說是吃货的天堂。十几個食堂装潢华丽,各有千秋,汇集了天南地北的特色美食。
“今天好冷,我們吃個小火锅或者你喜歡喝瓦罐汤嗎?”姜温枝笑意弯弯地抛出二选一。
“瓦罐吧。”
傅池屿爽快地做出選擇。
看着他似乎還挺愉悦的神色,姜温枝装作不经意地问:“刚刚那两個女孩儿你认识嗎?”
“不认识。”傅池屿眉梢一挑,语气懒洋洋地:“她想拼座,我說有人了。”
“噢。”
姜温枝一噎,胡乱嗯了声。
她其实听到他们的话了。她還以为所以,沒有一语双关,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两人边說边走着,路過一個窗口时,姜温枝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年长和蔼的声音。
“小姑娘,怎么来得好早呀,今天加煎蛋嗎?”
她停了脚步,转头看過去。
近来天气寒凉,這家麦香捞面做得很符合姜温枝的喜好,清淡劲道。她几乎每天不是中午就是晚上都要来吃上一回,成功在阿姨面前混了眼熟。
许是今天生意不佳,阿姨竟靠在窗口揽生意,目光热情地打量着她和傅池屿。
果然,熟了以后只要路過,不吃他家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可
瞥了一眼旁边的傅池屿,姜温枝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婉拒掉這份热情:“不了,阿姨今天我們不吃面。我明天来吃——”
“那来两碗吧!”
傅池屿抬手拉住了她,俯身冲窗口笑:“对了,阿姨,今天我們加煎蛋~”
“你不是不爱吃面嗎?”姜温枝扯住他的衣袖,犹豫着问。
她记得之前傅池屿過生日的时候,說不爱吃面食。可那天,她還是央求厨房做了碗长寿面给他。那是有不一样意义的,她希望他长寿平安。
那碗面,他应该吃了吧。
傅池屿垂眸,眼神紧锁着她,忽地哂笑道:“偶尔换换口味。”
“好吧。那你先去找座。”
姜温枝不再纠结,傅池屿走后,她看向窗口轻声嘱咐:“阿姨,麻烦他那份不要葱花,多放一点点辣。”
阿姨挤眉弄眼地冲她使了個眼色,“沒問題!”
“谢谢您了。”
两人在光线明朗的中间位置找了個方桌,姜温枝把背包取下,翻出纸巾擦了擦桌面。
很快窗口叫号,她去拿餐具,傅池屿端着两碗面回来了。
一碗清汤寡水,一碗红油热汤。
姜温枝把餐具递過去,目光微闪:“你先尝尝,如果觉得不好吃,那我去给你买瓦罐汤。”
看着傅池屿吃了两口后,舒展的眉头稍蹙,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還吃得惯嗎?”
透過面汤上缓缓升起的白雾,姜温枝仔细观察着傅池屿的脸色,生怕他露出一点不满意的神情。
“嗯——”
傅池屿尾音拖得有点长,接着,轻描淡写地說:“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不吃了!我给你买别的!”姜温枝抿了抿嘴,不该勉强他吃不喜歡的东西的。
傅池屿直勾勾地捕捉着她脸上的局促,眸裡闪過玩味地笑。他轻轻摇头:“那不行,得吃完,不能浪费。”
“不浪费的!我吃,我可以吃两碗。”怕他不信,姜温枝赶紧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骗你的。”傅池屿收起坏心思,认真点评道:“還不错!”
姜温枝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他,眼底敛不住的喜色。
自己的口味受到了傅池屿的认可,這让她无比开心:“是吧!面很劲道,裡面的腊肠也很好吃,你试试!”
“好。”傅池屿說。
两人出食堂时,黑夜裹挟着朔风扑到脸上。姜温枝把脸埋在衣领裡,露出的睫眸在晦暗中闪闪发亮。
傅池屿照旧把她送回了宿舍楼便回去了。
等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姜温枝在原地站了两分钟。直到空气裡再感受不到一丝傅池屿存在时的暖意,她才搓了搓僵化的脸回了寝室。
12月,不算新的大一新生们迎来了四级考试。
想大四顺利毕业,除了修满学分,四级便是一场必须要通過的考试。
但這种等级的考试在学霸云集的潭清大学裡,实在是掀不起任何波澜,比白开水還平淡地揭了過去。
出了考场,姜温枝给傅池屿发信息:【考得怎么样呀?】
傅池屿估计也刚出来拿到了手机,几乎是秒回:【得挂】
姜温枝心裡一咯噔,连忙问:【啊?哪個版块你觉得难?】
傅池屿:【轻松了大半年,好多单词忘了】
姜温枝:【考完都会有這种感觉的,沒关系,你肯定能過!】
傅池屿:【嗯,周六一起出去玩?】
姜温枝:【晚上可以嗎?下午有個兼职。】
傅池屿:【那下次,你晚上早点回】
姜温枝:【好。】
按熄手机屏幕,姜温枝仰头看了看天。金黄但并不带任何温暖的光线照在她脸上,她微微眯眼,沒回宿舍,径直往自习室走。
時間走得真的好快啊!那场千军万马過独木桥的高考已经過去半年了。
相比于傅池屿口中的轻松,她一点也沒感觉到,甚至觉得身心比高三最后冲刺阶段還要疲累。
课程虽排得不算紧,可要学的东西很杂很多。周围的人不管学识還是见识,又或者是家境,都更优秀,姜温枝只能拼命去追赶。
每天穿梭在偌大的校园裡,到了周末也不能喘息,除了学习,她還在附近找了兼职,時間安排得充实饱满。
也就每次傅池屿来找她,或者她去傅池屿学校时,心情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晚上十点,姜温枝从自习室出来,饥肠辘辘地走去食堂,照旧去了那家面店。
阿姨探头往她身后看,笑问:“怎么,小男朋友沒来?”
那次過后,两人又一起来吃過三四回,可能是傅池屿相貌太過出众,阿姨很快便记住了他。
“额,阿姨,麻烦帮我打包。”
姜温枝把校园卡搭在刷卡器上,只笑着回避。内心的小怪兽在作祟,她恶劣地沒有去纠正這個事情。
回到寝室,還沒打开门,丁欢欢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便传了過来——
“我去!真是够了!咱们匹配的這两人是智障嗎?他们懂不懂什么叫团队意识?”
韩珈皱眉,声音冷漠:“欢子,要不你找找自身問題?”五人开黑,丁欢欢作为队伍裡的打野,本该收割的位置,她打出0-13的战绩也是個谜。
“我們不玩儿了吧,一晚上都沒赢了。”岑窈弱弱地举手。
丁欢欢倔脾气上来了:“不行!再来一把!我還就不信赢不了了!”
“”
看着三人脸色一個比一個差,姜温枝无奈地笑。她放下包,去洗了手回来,坐在桌上悠然地吃面。
這年大火了一款推塔游戏,說是全民皆玩也不過分。开学时,本只有丁欢欢人菜瘾大,后来她干脆强制其他几個人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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