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意萌动
“啊,伊斯。”少依看到傻站在门外的伊斯,感到很是意外,“這么早,有什么事嗎?”
伊斯呆呆地凝视着少依,嘴边的话却說不出口。
“怎么了?”少依渐渐也发现了伊斯的古怪,三年来她是整個镇子裡和伊斯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她感到了些许不安。
怎么办?我该怎么說?伊斯的心裡不断打着鼓,我要怎么告诉少依我要离开莱西特?三年前,当他身受重伤,昏迷在莱西特的湖边,偶然路過的少依救了他,不仅帮他治好了身上的伤,還对他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地照顾,当得知他无处可去时,又替他在闲吧找了份工作,少依就像是他的好友,他的姐姐,他的……
伊斯的脸颊突然变得通红,這惹得少依更加好奇,明亮的眸子笔直地回视着伊斯,伊斯的脸更红了。
“那個,少依——”伊斯咬了咬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紫的嘴唇,闭着眼睛說出了自己在悠之林考虑了一宿得出的结果,“我要离开這裡了。”
“噢,离开啊。”少依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理了理手中弄皱的衣服,温柔地說道,“去哪啊,几天回来?”少依把它当成了伊斯一次正常的出门,只是稍稍地询问了两句。
“也许,我不会再回来了。”伊斯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模糊不清,但這次,少依却听得格外真切。
“什么意思?”少依皱起眉头,明眸中饱含着不解,“为什么?”
“我想知道自己是谁。”伊斯喃喃地說,也不知道是說给少依還是自己听。
“你還在在意這些嗎?沒有人会介意你是谁的!”
“但是我在意!”只有這句话,伊斯說得分外认真;這也是唯一一次,伊斯放大嗓门对着少依說话。
少依低下了头,伊斯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少依的眼中悄悄滑落,它掉在了成堆的衣服上,却也渗进了伊斯最深处的心底裡。
“对不起……”除了這句话,伊斯实在想不到還有什么能說的,眼帘遮住了他清澈的瞳孔,他的鼻子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他从来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竟然会惹哭少依,看到她的眼泪,自己竟会那样的心痛,但他却不能放弃,他想知道自己是谁,他很明白自己還有什么事沒有放下,却始终想不起来,這种隐约的压抑感就快使他崩溃了。
“你要去哪裡?”使劲克制住抽泣声,少依继续追问道。
“可能,是魔都。”
“什么!”少依再一次被惊到,“不可以!你不能去那裡!”哪裡都可以,但是那個地方绝对不可以,少依虽然只是個普通的人类,但从小认识神族,還因为天资聪颖,偷偷跟其中的几個学了一些乏术。
這些年来,她听到過神界的地名中最多的就是魔都,魔族的中心,是一個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地方。如果伊斯去魔都,那可能再也沒有生還的机会了。
“再說,你根本进不了神界,你又怎么能去魔都。”少依打定主意要阻止伊斯的妄想,她不能让伊斯冒這個险。她并不知道伊斯這三年来持续不断的噩梦,她也不知道伊斯這三年来每天忍受的痛苦,她只知道她已经不能离开伊斯,更不能让他就這么白白送死。
“我认识一個神族的人,他說他有办法带我過去。”伊斯不能明白少依百转千回的心思,但本能地把自己可能不是人类,并曾经救過沨的那段隐藏了起来。
“不可以!”少依仍然固执地阻止,“你真的舍得莱西特嗎?舍得闲吧老板,舍得大家,還有我嗎?”少依丢下手中的东西,紧紧抓住了伊斯的双手,她已经顾不上压抑自己的哭泣,泪流满面。
“少依……”伊斯轻轻挣开双手,放在了少依的肩上,“是的,我舍不得莱西特,舍不得闲吧,舍不得所有人,更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须弄清楚一些事情,不仅仅是我的身份,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不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即使在這裡過着平静安全的日子,但我一辈子都不会高兴。”伊斯的语调异常温柔,却也异常坚定。
第一次,伊斯的眼裡第一次有了坚持,却炙热地使得少依无法拒绝,为什么,你竟能這么干脆地离开,难道這裡,就沒有值得你留恋的嗎?
“什么时候走?”少依轻问。
“今天正午,那個神族会在镇门口等我。”伊斯轻答。
少依轻轻拭干滴落的泪水,干涸的痕迹在她白希的肌肤上显得更是醒目。她笑了,一如往日柔和温暖的笑容,“你已经决定了吧。”
伊斯突然紧紧抱住了少依,這同样是第一次,伊斯对少依有超過朋友界限的亲昵举动,“答应我,等我回来,到那個时候,我們就永远都不分开。”
少依的耳畔传来伊斯轻柔的声音,淡淡的,纯纯的,却瞬间打消了少依心中所有的不安。她知道,這是一個承诺,是伊斯给她的一個永恒的承诺。
面对伊斯给她的第一次坦白,少依微笑着接受,却沒有一句回答,只是默默看着伊斯离开的背影。
原谅我,只有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我也有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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