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蹶不振的人們
當天衆人與門派全弟子盡情慶祝一番，第二天便又各自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謝天爲防止今後力量再次失控，想要弄清蠻神血脈的奧祕，於是隻身前往霞山派找謝煜。
馮仲清則同楉馨一起去到藥王谷尋找斷臂重生的方法。由於楉馨表示她曾聽藥王談起有關肢體重生的研究，因此本次成功的希望還是比較大的。
至此，清澄事件對於臥龍派造成的影響總算畫下句點。
在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之後，常治龍終於能夠安心上路。
由於本次的任務十分艱鉅，他心裏沒有十成把握。唯有盡人事聽天命，而任務所剩的時間也只剩八十天了。
從罅中到黃轂，以常治龍的飛行能力足足飛了五天時間。
遍地岩土、山巒起伏，乾燥的厲風將碎石攪成黃沙。空氣中的塵土時而遮蔽視野，鼻腔中充滿着土腥味，一不小心便會語塞咽喉。
這就是黃轂地區——全國氣候最乾燥、最荒蕪的地方。
自古以來，不管人類還是其他生物皆是依水而居。充足的水源意味着生機、富足以及發展的可能。
黃轂地區之所以荒涼，原因就是這個地方極度缺水。
黃轂的大部分土地都是又硬又幹的砂岩土，農業在這裏幾乎成了稀缺產業，林業、漁業更是無稽之談。
西面臨近沙漠，每年一到刮西北風的季節，總少不了大規模的沙塵暴。
乾燥的地表找不到一滴活水，平均一年兩度的雨露也只是杯水車薪。
雖然條件艱苦，但依然有人在此處掙扎求存。
之所以在環境如此惡劣的地方還能見到村落，主要原因無非就兩個字：利益。
人常說福禍相依，有缺點通常也會有優點。
別看黃轂地區整體環境猶如煉獄，可它卻是全國範圍內礦產最豐富的地方。
由於此處地形以羣山爲主，在那些經過地殼擠壓形成的山脈中，蘊藏着大量寶貴的稀有金屬。
不只官府會在這裏設計採礦點，有些私人商戶也會來這裏鋌而走險。久而久之隨着礦坑的增加，圍繞着礦坑建立的村落也如雨後春筍一般。
這些村落起初都是由礦工們及其家屬生活的地方，他們在這裏繁衍生存，用最樸實的智慧紮根於這片荒漠之上。
隨着時代發展，過去的礦工會老去，過去的礦坑也會廢棄，可礦工們的後代卻已經習慣這邊的地理環境。
一代又一代，村落變爲城鎮，新的水源被挖掘，隨之而來的是一條條橫穿荒漠的通商路線。
這便是黃轂——一隻在荒漠中永旋轉不歇的金色動輪。
惡劣的環境往往能夠創造生命的奇蹟，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修士的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黃轂地區由於地裏原因，這裏的靈氣通常比較少。因此想要在這種地方羽化成仙，修士必須付出別人高几倍的努力。
可是就像之前說的，有弊就有利。
黃轂雖然在靈氣上略有不足，但豐富的礦藏中經常能尋見一些別的地方沒有的寶物。
再加上此處地廣人稀，想要做些小動作也沒人知道。因此很多邪衍和修魔者也會選擇在這裏修煉。
關於黃轂地區的複雜情況，常治龍在出發前已經聽周敬晚他們說過了。想來這次要對付的玉池幫必定是塊難啃的骨頭，現在只希望馭尚派那邊的幫手能強力一些。
經過一番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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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馭尚派所在的地界，發現這門派屬實有點意思。
門派的院落蓋在一塊平頂大巖之上，那岩石離地面十尺多高，既沒有階梯也沒有扶梯，這是擺明了不想讓外人進去啊。
常治龍使用靈脩牌進行掃描，發現門派附近沒有結界，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做法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又或者說是防凡人不防修士。
那沒什麼好說的了，直接飛進去吧。
來到院中一看，腳踩的地面還是有一些草的。只不過這草是“浮生草”，是一種即便死了也能保持綠色的植物。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它是死是活，種這玩意兒充其量也就圖個心裏安慰。
門派的建築比較簡單，就只是一間……廟宇？
常治龍站在門口觀察半天，心想一個門派那麼多人，天天擠在同一間房裏喫喝拉撒修煉睡覺，那日子得多難受啊。
這廟宇不單小，而且還很破，立柱上的紅漆早就脫了皮，木櫺間的蜘蛛網又密又稠。
還有那靠在門框旁的牌匾，就這麼放在那兒也沒人管，蒙上一層厚厚的灰，連上面的字都看不太清。
“嗯……是馭尚派哈……”
常治龍有點不敢確定，要不是看到牌匾上“馭尚派”三個字，他還真以爲這就是一間破廟。
走到門前，擡手敲擊幾下。不過多久有人出來開門，但只是開一條縫，小心透出半張臉。
“你是……”門裏的人怯懦地問道。
“我是宗盟派來的！”常治龍自豪地說道，“這次來，是專門來幫助你們對付玉池幫！”
門內的人想了想，向後撤一步，之後把門打開。
隨着兩扇門向左右敞開，常治龍也終於目睹廟內的情景。
只見十來個青年人躺在草蓆上，有的大白天打着呼嚕，有的即便不睡覺也只是兩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
一看到這羣人的模樣，常治龍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他轉向剛纔給自己開門的少年，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詢問：“額……請問……這裏是馭尚派嗎？”
少年喪氣地說：“是啊。”
“額……可是我以爲……馭尚派應該是個修仙門派。”
“是修仙門派啊。”
常治龍絕望了，原以爲自己來這裏不過是充當一個外援的角色，沒想到真的是來孤軍奮戰的。
看這裏的人一個個萎靡不振、自甘墮落，要是給他們每人手裏拿把煙槍，破廟秒變大煙館。
“這……唉～”
除了嘆息，常治龍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時一旁的少年說道：“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常治龍看着少年，苦笑一聲。
回去？你說得輕巧。你們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回去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沒辦法了……事到如今，硬着頭皮也只能上了。
常治龍從隨身包袱中取出一包百花丹，來到大堂中央，高舉雙手喊道：“大家好啊！初次見面，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常治龍，是臥龍派的掌門！”
一番亮相，睡着的那些位沒有一個正眼看他的。
常治龍強行趕跑尷尬，接着使出他的殺手鐗——“送禮”。
他手舉百花丹，殷勤地說：“臥龍派的百花丹想必各位多少都有點耳聞吧。今天大夥兒可有福了，每人送兩粒百花丹，見者有份！來來來……”
現場一片寂靜，想象中爭先恐後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常治龍手舉着丹藥僵在原地，他從沒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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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送禮都送不出去的情況。
這時有個人站了起來，常治龍立刻迎上去：“來來！別客氣……？”
那人從他身邊略過，漫不經心地走出門外，過一會兒便聽見水聲，原來是去撒尿了。
常治龍面部抽搐，他從未有過想現在這種感覺，又鬱悶又諷刺。
這幫人真的是修士嗎？
如果是的話，怎麼可能連提升修爲的丹藥都不要呢？
先前的少年又走過來，用一種頹廢的語氣對常治龍說道：“嗯……常掌門是吧？”
常治龍立馬換了張笑臉：“這位小兄弟想要百花丹嗎？儘管拿，別客氣！”
“不，我不要……”少年擺擺手，隨後說道，“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的情況你也已經看到了……走吧，沒用的。”
常治龍心中頓時涌上一陣不悅，他何嘗不想一走了之？可問題是他的命現在與這件事綁定，不得不做啊。
“你們的掌門呢？”常治龍質問道，“他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馭尚派整體這麼頹廢，做掌門的應付主要責任。
聽了常治龍的要求，只見少年嘆口氣說：“死了……”
“死了！？”
“是啊……否則你以爲我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馭尚派的掌門早在幾個月前就被玉池幫的人害死了。
當時玉池幫的惡修士們剛剛來到此地，馭尚派的掌門曾帶領弟子與他們進行激烈對抗。
然而結果就是門派房屋被敵方佔領，掌門被敵方首領當場打死。弟子們死的死、逃的逃，可憐堂堂宗盟旗下的正統門派，這馭尚派竟然被匪幫逼得幾乎滅門。
“這麼說……這間破廟並不是你們的門派？”
“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少年解釋道，“我們的掌門當初先是一個人在這間廟裏修煉，後來決定開宗立派才新建了門派的房屋。試想一下就這麼點地方，要收徒也不夠不是麼？”
“哦……原來是這樣……”常治龍陷入思考。
這樣看來馭尚派並不是一開始就選擇放棄的，他們也是經歷過一番爭鬥才磨沒了信心。
“可是都這麼長時間了，你們就沒想過爲掌門報仇嗎？”
“報仇？”少年嗤鼻一笑，歪着頭說道，“你看我們就這麼幾個人，哪可能對付得了那羣邪道修士呢？之前嘗試過向宗盟請求援助，可是一直都沒有迴應。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纔派你一個人來，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可不是嘛，就是得罪人了！
常治龍聽着，心裏也挺難受。
要說像宗盟這樣的組織，打着“人人爲我，我爲人人”的旗號。可實際上它用得到你時，你就是他的同胞，哪天你要是對它沒用了，是死是活它都不會管你。
常治龍長嘆一聲，有心放棄吧，可自己這腦袋現在是寄存在脖子上的。
沒辦法，只能進一步問道：“那掌門不在了，門派總有管事的吧？我這趟是奉命前來，總得找個人談一談啊。”
“管事……嘁！”少年露出十分不屑的樣子，“大師兄倒是沒死，雖說平時也不管事，但好歹也算資歷最老的了。你要實在想找人談，那就去找他吧。”
“哦？那他人現在哪裏？”
“就是……周邊……”少年揮着手指說道，“你去附近轉轉，看哪有城鎮。去城鎮裏的那個什麼酒樓啊……妓/院啊……諸如此類的地方找找，他應該在那裏喫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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