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亲姐姐,恨铁不成钢
添奶。
何燕手底下沒什么端东西的器物。
下意识转過脑袋扫一圈屋子。
地上整整齐齐放着新锅新碗新瓢盆,灯笼门神对联。
一袋子花生糖果沙枣。
豁!
年货办回来了?
但何燕心裡喜悦不大,忧愁更多。
她马上想明白,弟弟是把李娟身上一百块钱拿到手,办了年货。
好歹,何宁让她省心了一下下。
他沒把李娟身上仅有的一点钱输掉。
好歹,办了一些年货回来。
何燕从屋裡出去,把架子车上的两個包裹拿进屋。
掏出一包甜馅点心,在火上烤热两個。
给小侄儿一個吃。
另一個捧在手裡,进厨房屋。
李红梅笑着打招呼:“燕子,下了大雪,我還以为你不来。”
“梅姑,我接娟和文文去我家,沒想到孩子生了,好些东西我沒带来。”
锅裡煮着半锅大米,冒着浓浓米香热气。
屋裡暖融融。
何燕爬上炕沿,挤出笑问一声:“娟,你觉得怎样?”
李娟坐在炕上,脸上是给姐姐甜甜的笑。
“姐姐,我好好的呀!”
何燕再看她脸上,沒有忧愁。
何燕心裡說,這個混蛋把你身上那点钱花完了,你還笑?
何燕把手裡的点心渣渣给李娟喂一点。
“我从远处来,把你奶断了就是麻烦,舔一口,意思一下就行了。”
李娟笑呵呵:“姐姐你又不是外人。”
“娟,我今儿要把你接走的,可你生了,你别担心,我留下伺候你。”
何宁在案板上切酸菜、切土豆、切蒜苗、切豆腐,泡好的粉條也切好了。
何燕看他,哼一声,瞎表现,三天热情。
再问李红梅:“梅姑,折腾的你家什么都沒做吧?”
“說好的今天杀猪,谁知道娟昨晚生孩子,我不是要看守两天?先把娟照顾精神了再說。”
“梅姑,多亏有你照顾我弟媳,要不然,她昨晚可怎么办。”
李红梅咧嘴笑:“這话說的,好像娟不是我亲侄女。”
何燕把何宁推开:“去去去,会做什么饭,娟敢吃酸菜豆腐粉條?”
“姐,這是给咱几個做的饭呀!娟晚上吃鸡汤面片。”
有何燕做饭,何宁腾出手,跟李娟要十块钱,去村裡买一只鸡。
李娟从兜裡掏出十块钱给何宁。
何燕斜眼看,心裡纳闷。
這两口子,有這么好?
何宁伸手要钱,她就给了?
“姐,你跟梅姑孩子先吃饭,不要等我。”
何燕骂一句:“你拿了十块钱出去,敢不回来,我打折你的腿,不信你等着。”
何宁出去了。
何燕這才问弟媳妇一些事情。
“這混小子跟你要钱,你手一展就给了?你不怕他去打牌?”
李娟微微笑:“姐姐,宁子不喝酒了,也不打牌了,也不混了,這钱是他這两天挣的。”
何燕嘴裡骂:“他能挣来钱?他不吼你不骂孩子,我就烧高香了。”
李娟微微笑,不解释。
把哇哇啼哭的女儿抱起来吃奶,嘴裡嘀咕:“噢哟哟,妈妈抱,妈妈抱!”
李娟一脸安详满足的神色。
何燕心裡五味杂陈。
李娟這女子,何宁表现两天热情,她居然不计较何宁混蛋了。
是他弟弟的福分。
但這個混蛋,拿了十块钱出去,到了下午肯定不见人。
到了晚上,更不见人影,肯定的。
辜负了這么好的女人。
心裡同情着李娟,对何宁更加恨得咬牙。
何燕炒菜。
豆腐酸菜粉條肉片一锅炖熟。
问李红梅:“梅姑,這肉片是谁送来的?”
“是我送来的一個猪尾巴,将就着吃两顿,明天我家把猪杀了,拿過来一個后腿,给宁子做丸子做红烧肉。”
何燕哼一声:“给他吃丸子红烧肉?有屁用,整天在外面混!”
李红梅呵呵笑:“燕子,别训叨宁子了,他变了,他疼老婆孩子呢,年货是他花钱买的。”
“哼,還不是娟身上的钱?他是三分钟烧心热情,梅姑你也替他說好话?”
李红梅摇摇头,呵呵笑。
“燕子,你看着,宁子是真心变了。”
李娟喝小米粥,肚子裡寡味,闻着酸菜肉香,嘴裡馋。
“姐姐,我想吃米饭。”
何燕立马拒绝。
“哪有生完孩子立马吃米饭的?”
大米汤半碗给李娟喝。
“姐姐,我吃一点点豆腐,就一点点。”
“娟,你生過文文,月子裡怎么吃饭你不知道?”
生完文文,一天三顿都是小米粥,喝了三天。
李娟看见小米粥就厌烦。
韭菜鸡蛋再炒出来。
李红梅问一句:“等宁子回来一起吃饭?”
何燕冷哼:“他拿了十块钱跑了,能回来才怪!咱先吃,不等他!”
饭菜舀到桌子上。
何燕俯下身看新桌子,二十块钱呢。
“吃饭桌子是该买一個,娟,你别愁,姐给你钱。”
何燕身上的钱,也就二十块。
话這样說,是安慰李娟,让她心裡舒服些。
“姐姐,宁子這两天辛苦,去县城一趟,去矿区一趟,挣了一点儿钱回来,家裡宽裕了。”
這是何燕进门后,听到最吃惊的消息。
何燕睁眼看梅姑,真的假的?
梅姑一脸笑:“娟說的沒错,宁子挣钱了,娟手裡宽裕了。”
何燕嘴裡骂:“我不信!二婶刚說,他拿着菜刀砍人,你說他混不混?”
李红梅“啊”一声:“不会吧?”
何宁拿着菜刀吓唬二叔二婶,李娟知道。
但不知给姐姐怎么解释。
何宁在外面喊一声:“姐姐,梅姑,我能进来嗎?”
何燕凶一声:“月婆房子,你一個男人家进来干么?去隔壁屋。”
李红梅笑:“他昨晚在娟身边守夜一晚上,沒关系,让他进来吃饭。”
他拿了十块钱出去了一趟,真提回来一只鸡。
何燕沒想到。
“你去正房把身上烤热再进来。”
何宁在正房烤了十分钟,再进厨房。
何燕瞪着眼骂:“宁子,二婶說你拿着菜刀砍二叔二婶,怎么回事?”
何宁脸上忽一下阴沉。
“姐姐,二叔二婶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子,二叔二婶再怎么样,那也是二叔二婶,是长辈,你拿菜刀吓唬他们,你让村裡人戳你脊梁骨?”
何宁哼笑。
“村裡人戳我脊梁骨?姐姐,看看爷爷住着什么吃着什么,村裡人戳我脊梁骨?”
這话說出来,何燕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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