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抓野兔,给老婆安心
“对,抓野兔卖钱。”
李娟更疑惑:“能抓到嗎?”
“今天晚上,抓两只野兔,明天一早,我去红会矿区,卖给那些矿工,咱就有钱办年货了。”
红会矿区的那些下井挖煤工人,身上有钱。
過年前的這几天,猪肉兔子肉鸡肉羊肉,拿去那儿卖,总能脱手。
但是,李娟不信。
這冰天雪地的,怎么能抓到野兔子?
何宁嘿嘿一笑。
安顿道:“你哄文文安安心心睡觉,我很快回来。”
李娟想问,你真不是去打牌?
這句话咽回肚子裡沒问出来。
何宁转身出屋子。
前世,就這会儿時間,李娟摔伤身子,肚子痛,在炕上疼得打滚。
他从萎靡中震惊過来,跑出院子去村东头叫二婶帮忙。
跑過一片荒地时,惊跑了两只野兔子。
算算時間,离惊跑那两只野兔子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时。
重生回来,他并不能改变那两只野兔子出现在那片荒滩。
家裡有一张细密的大網。
何宁进后道装破烂的一孔窑洞裡。
三翻两找,不但把這张大網找出来,還把一件厚重羊皮袄找出来了。
太好了,穿上羊皮袄,蹲在雪地裡一個小时,不至于冻坏。
再找四根两米长的麻杆。
需要一條绳子,越长越好。
沒找到长绳子,回屋裡问李娟:“你有一個羊毛线疙瘩,给我用一下。”
李娟哄文文睡觉,坐在炕上,眼神愣愣看男人。
他要毛线疙瘩而已,又不是要钱。
李娟转身从炕拐角的木箱子裡取出羊毛线疙瘩。
问一句:“用這個能抓到野兔?”
“能!”
何宁看一眼躺在炕上睡着的儿子,呲牙一笑,他真的不想离开妻儿一分一秒。
但年货,新衣服新帽子新手套,更更重要。
穿上厚重的羊皮袄,夹着網和一個袋子四根麻杆,大步往村道小路旁那片荒滩裡去。
一個小时后,两只灰白的大兔子一蹦一跳从山坡那儿跑下来。
只要何宁不惊扰它两,野兔子的一個蹦跳,一個支棱耳朵的小动作都不会改变。
四根麻杆隔开插在地上,網子展开,撑在麻杆上。
再用毛线绕住麻杆。
毛线绳长长的拽住另一头,离網子有一百多米远。
何宁蹲下身子,等那两只兔子跑過来。
心裡有点儿忐忑,他已经把一些情况改变了。
兔子看到撑起来的一张網,不钻进網下,也是有可能。
耐心等半個小时。
這年头,野兔子最高价能卖七八块。
七八块能买来一捆子粉條,一捆蒜苗,两條鱼,五斤花生,二斤糖果。
心裡想着這些年货,眼睛盯着網子。
两個灰白色身影一蹦一跳从山坡那边下来了。
何宁纳闷,這片雪地裡有什么可供兔子吃的?
眼睛余光又看到荒滩对面,村裡人家的打麦场,堆着几垛麦草。
明白了,天黑下来,兔子去打麦场找吃的。
何宁一动不动,手裡紧紧拽住毛线绳子。
他把網子端端架在兔子要经過的地方。
眼睛死死盯着兔子一蹦一跳。
網子两米高,不影响它两从下面经過。
何宁心裡狂跳,嘴裡默念:“进去,快进去!”ъìqυgΕtv.℃ǒΜ
第一只兔子进去了。
但后面那只拉开了一截距离。
第一只兔子顿了一下,前脚立起来,不知道看什么。
另一只兔子两個跳跃跟上。
都在網子下面了。
毫不犹豫,何宁手裡的毛线绳子使劲一拉。
撑起来的四根麻杆串联在毛线绳子上,忽一下都倒了。
網子铺展落在两只兔子身上。
兔子惊跳,猛蹬起后腿逃跑。
但網子在身上缠绕,它俩越跑,網子缠绕的越紧。
兔子網子绕成了一疙瘩。
何宁跑過去,费好大劲儿才把兔子从網子裡解出来。
“十多元到手啦!”
前世,五十岁的时候,他名下分分钟钟进账十万百万。
那种挣钱,沒任何感觉。
但這两只兔子卖掉,十几块钱让他心裡满满的充实和喜悦。
“儿子,粉條有了,糖果有了,花生也有了。”
但是,還不够给妻儿买新帽子新衣服新棉鞋。
前世,明天下午,他去山裡看一处地方。
给亡故的老婆和夭折的女儿看墓地。
那個地方,跑着一群山鸡,被打墓的人抓回来十几只。
何宁等不到明天下午,今晚碰碰运气。
一只山鸡也能卖五块。
提着两只兔子先回家,给老婆报喜讯。
他今晚出去,不是和狐朋狗友打牌,是抓了两只兔子。
看见一個人影在他家门口晃。
是跟他天天晚上厮混的闲蛋。
“哎!你干啥?”
“哟,宁子,等你半天,抓紧走,就缺你一個了。
這几天晚上的這会儿時間,雷打不动,他叫何宁出去打牌。
他以为,何宁会马上转头跟他走。
但是,何宁吼了一個字:“滚!”
這個人,不敢說是村裡的混混,但也不是好人。
“宁子,你咋啦?身上沒钱?沒事儿,兄弟借你一块。”
何宁突然暴怒,咬牙切齿大骂。
“姓王的,你他妈的是人嗎?我儿子三岁,我老婆怀孕八個月,你叫我天天晚上打牌?你拉着我去镇上,被姓杨的诈骗,老子恨不得杀了你。”
這几句大骂,被刚从屋裡出来的李娟听到了。
何宁又吼一句:“滚!老子发誓,再要跟着你们這帮混蛋去打牌,我自己剁了手指头。”
這几句话,把来叫他的人唬得转身跑了。
何宁鼻子裡還呼哧呼哧喘气。
李娟从院裡出来,声音微微颤,喊一声:“宁子!”
何宁立马换成满脸微笑,把袋子举起来。
“老婆,看!”
袋子裡的家伙惊的乱抖。
李娟瞪大眼睛:“猪仔?”
“你满脑子就想着猪仔,是两只野兔,明天卖個十八二十。”
李娟眼睛裡金亮。
“你真抓到兔子了?”
“那是,我還要抓山鸡去,兔子和山鸡,明天一早拿去红会矿区,卖给工人,咱的年货新衣服都就有了。”
李娟不信,非要看到袋子裡到底是不是兔子。
何宁将袋子提进屋裡,解开口,让老婆看。
真真切切是山裡乱跑的野兔。
“宁子,真是你刚抓的?”
“难不成我从谁家偷的野兔子?”
李娟的心情,现在不是疑惑,不是恐慌。
是喜悦。
大门口,他怒喊的那几句话,李娟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男人,真的要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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