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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指掌笑筹谋

作者:醉又何妨
刚才那些穆军還沒有逃进城门,他们战败的消息就已经被禀报到了雍州知州的耳中。

  上一任的雍州知州胡臻因为年岁渐大,又平叛有功,前往京城述职之后,便直接留任在了京城,如今這位雍州知州新上任不久,乃是安阳长公主的驸马之弟,名叫宗俭。

  這位安阳长公主是当年昭文皇帝的姑姑,按辈分算比如今的太皇太后還要高了一辈,虽然年纪也不算极大,但资历甚深。

  她与驸马的感情极好,宗俭便是有了這么一位靠山,虽然名字中占了一個“俭”字,实际上仗着兄长的势头吃喝玩乐,却是個专喜奢华之人。

  這一次他会来到雍州這個荒芜的边境之地,還是因为在京城不小心打伤了人,所以特来躲避风头。

  宗俭本来想過個两三年就托人帮忙把自己调任回去,却未料到西戎和大穆的关系竟然急转直下,发展到了如今地步。

  他前些日子刚刚来的时候,觉得山高皇帝远,再沒人管得着他了,特意搜罗了许多西域风情的美人共同享乐,如今听說了战况,就算是再沒心沒肺也乐不下去了,坐在座椅上发愁。

  听到手下的兵士们溃散而逃,宗俭不禁恨道:“可恼西戎那帮蛮人,如今竟是长了脑子,搜罗了這许多的外域之人前来助战。将士们闻风丧胆,這仗還有什么打头?”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出身富贵,见多识广,倒不至于把黑人和色目人认成妖怪,只是纵使宗俭有這些见识,也无法向那些士兵们一一解释清楚,在一朝一夕之间消除他们内心的恐惧。

  毕竟不管对方皮肤眼睛生的何等颜色,战力强是摆在那裡的,上战场的人若是怕死,那无论对手是谁也都不会有底气。

  宗俭想不到良策,焦急了一会,又迁怒于人,恨道:“到底是谁给兄长出的這個主意,把我弄到這個破地方来!西戎人那样厉害,一旦开战起来,我還哪有活路?”

  他越想越是這么回事:“我看,不如趁早回京向着朝廷求援吧!”

  宗俭手下的谋士听他說的不成话,不禁劝道:“大人,此事還需从长计议,您身为雍州知州,若是在关键时刻弃城而逃,即便是回了京城也是重罪啊。”

  宗俭皱眉道:“什么叫弃城而逃?本官只是沒有那么蠢,不想做无谓的牺牲!谁觉得我胆小无能,无力守城,怎么不自己過来试试!”

  他越想越是如此:“如今先帝已去,当今陛下性情温和,想必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也不会多与我计较的。”

  ——說白了,就是觉得黎慎礼好欺负。

  毕竟西戎人不同于其他敌人,他们屠城戮尸的手段实在残忍。

  宗俭身为此地守官,一旦战乱兴起,就算是想跑都晚了。此时不做决断,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呢?起码先准备起来,形势不对,立刻就可以走。

  于是宗俭不再理会谋士的劝說,转身便吩咐自己的随从:“你们還不快快去将我的东西收拾好?记住,暗中行事,先不要让其他人察觉端倪,以免军心动摇,对外只說我病了,想换個住处便是。”

  随从犹豫道:“大人,您房中還有几名前日刚送過来的西域美人……”

  宗俭一想自己還沒有好好享用美色,确实有点亏,顿了顿便道:“你挑两個最漂亮的给我带上便是,剩下的不能带走,让她们今晚来我房中伺候……”

  “报——”

  宗俭正在這边安排着,突然听到外面的高呼声再次传来,他便道:“进来。”

  外面驻守的士兵惶急而入,宗俭不耐烦地說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兵的脸上是迷惘和惊喜的混杂,說道:“大人,方才城外出现了两個人,毁掉了西戎人的战旗,并且還抓了他们的长官,狠狠挫了西戎人的威风。此时這两個人正往城中来了。”

  宗俭皱起眉头,愣了片刻,突然大喝道:“你說什么?”

  他脸上毫无喜色,却表现的仿佛天塌了一样,让那名士兵一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所說的话。

  “坏了,這可坏了,這两個是什么人?竟然坏我大事!”

  宗俭非但不喜,而是吓得连忙站起身来,转了两圈,跺脚恨道:“西戎人最是凶残,他们又不能把大军打退,平白去招惹這些人做什么?岂不是为我招致祸端嗎!你们快些把城门关上,千万不要让他们进城,别让西戎人以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

  那士兵微微一怔說道:“可是他们已经……”

  “可是他们已经进城了,還进了你的知州府呢。”

  一個冷淡而又清朗的声音响起,接過了那名士兵口中的话。

  宗俭吓了一跳,随即便见一名男子大步走进了他的议事厅。

  他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不由脱口說道:“应玦?!”

  ——怎么是這個惹是生非的祖宗!

  宗俭眼前一黑。

  他這么些年一直在京城,自然不会不认识应翩翩,方才一时激动,此刻才反应過来自己是失言了。

  宗俭心裡骂着娘,面上却换做了一副笑脸,說道:“原来是应侯大驾光临,刚才本官正为战事忧心,一时惊讶,不慎失言,還望二位见谅。快請上座!来人,奉茶!”

  他心知应翩翩這人最是麻烦,平时他已经是京城裡横惯了的祖宗,但是见了更横的,也只能多加容让。

  可是他的笑脸相迎沒有换来半分应有的回报,因为应翩翩连看都沒有看他所示意的座位方向,脚步不停,径直大步向前。

  他的個头跟宗俭差不多高,虽然身段风流清瘦,但這样疾步而行,面色冰冷的气势实在令人心裡发憷。

  宗俭觉得应翩翩再往前走就几乎要跟他脸贴脸了,纵使再喜好美人,他也不敢在此时直视那张秀艳的面容,不由仓皇后退,惶然道:“喂,你……”

  “砰!”

  几乎擦身而過时,应翩翩迅疾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猛力掼到了墙上。

  宗俭的惊呼声還沒有发出口,已经听他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通敌叛国?”

  宗俭目瞪口呆地看着应翩翩,满头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使他几乎忘记了疼痛,当下不禁失声叫起来。

  “你胡說什么?谁、谁谁通敌叛国了!”

  应翩翩冷笑道:“你向西戎军提供城中地圖,又故意消耗我军战力,已经被我抓到证据,难道還想抵赖?!你身为大穆之人,竟然裡通外国,置我将士百姓与不顾,实在罪大恶极,枉为朝廷命官!”

  他神色极冷,义愤填膺,一连串的指责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說了出来,简直让宗俭都不由愣神了一秒,以为自己真的干了這种事。

  ——可是他沒有啊!可以說他贪生怕死,尸位素餐,說他通敌,他吃饱了撑的啊通敌?

  “侯爷!請您冷静,手下留情!”

  应翩翩這副架势,将宗俭手下的谋士也给吓住了。

  对于应翩翩的大名,他也有所耳闻,知道对方脾气暴烈,性情狠戾,要是真的急了,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

  他不得不一边试图拦住应翩翩,一边暗中使眼色,令人快去将這城中的其他官员請過来。

  “宗家世代忠良,宗驸马和公主更是一心为国,宗大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這种事来的,這当中一定有误会啊!”

  应翩翩道:“噢,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我冤枉人?”

  他声音平淡,那名谋士却猛然从心底裡升起一股寒意,顿时额头冒汗。

  “小人不敢!”

  只是在他极力劝說应翩翩的時間裡,這城中的一些官员们也已经纷纷赶到了。

  败军刚刚回城,形势变幻,他们也都聚在一起商量策略,如此,来的自然很快。

  前一刻刚刚听說应翩翩来到雍州了,下一刻见到真人,就已经在满面寒霜地掐着他们知州的脖子了,這個冲击力实在有点大。

  “应……应侯爷。”

  宗俭的副手陆州判颤声道:“您刚刚进城,对此处情况還不大了解,如此武断,只怕不太好吧?不如您拿出证据来,咱们再好好商讨,再這么掐下去,宗大人可就要不行了啊!”

  应翩翩懒洋洋地一笑,說道:“行。”

  他将手一松,宗俭顿时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声咳嗽。

  “咳咳……把、把应玦……咳咳……给我抓起来!”

  他顺過了一口气,在下人们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勃然大怒:“本官原本看在应厂公的份上敬你三分,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就可以信口雌黄,随意污蔑!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這裡是谁的地方!”

  “這话說的,整個大穆,自然都是皇上的地方。至于抓我……”

  应翩翩嗤笑,慢條斯理地拍了拍手,道:“来啊。”

  “啪!啪!啪!”

  随着他手下清脆的掌音,外面的大门被一下子打开,一队人冲了进来。

  只是這些人竟不是雍州城裡的守军,而是应翩翩带来的黑甲卫士,迅速将整個大厅团团围住。

  池簌最后迈进门来。

  ——方才他就是去接应這些人的,有池簌在,這样一队卫士无声无息进了城,竟然根本沒人察觉。

  宗俭勃然色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所有惊疑敌视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应翩翩身上,只听他淡淡道:“人呢?”

  宗俭问了句“什么人”,随即才意识到应翩翩不是和他說话,两名侍卫上前,将一個西戎打扮的大汉压着硬是跪倒在应翩翩面前。

  应翩翩道:“這個是刚刚才城外所抓的西戎将领,各位有认识的嗎?”

  他们最近都是在与這名首领交战,双方早已经都把对手给摸透了。

  陆州判脱口道:“拓跋昶?”

  应翩翩道:“想必城中也有人看见了,方才我与武安公在阵前捉了這名西戎将军,正是从他的身上搜出了盖有知州印信的地形图,而且拓跋昶也已经亲口說了,這乃是咱们的宗知州派人给他的,莫非這還不算证据确凿?”

  他說着,扯开拓跋昶的衣襟,从裡面把地形图抽了出来。

  池簌看着应翩翩把手伸到对方怀裡,眉梢跳了跳,移开目光。

  宗俭的谋士沒忍住說道:“侯爷不是已经看過了嗎?怎会還在他怀裡。”

  应翩翩道:“为了再给你演一遍当时的情况。”

  ——這能演出什么来啊!

  “拓跋昶,事实可是如此?”

  池簌淡淡地說:“他被我以严刑逼出口供,嗓音损毁,一时半会說不出话。”

  宗俭一开始是暴怒,看到這裡心中却越来越是惊疑,觉得应翩翩這架势仿佛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他们从来无冤无仇,对方却为什么要给自己栽赃呢?

  他沉声道:“此事我根本不知情,应玦,你不顾一切诬陷于我,是不是觊觎這雍州知州的位置?我看你才是与西戎勾结吧!”

  应翩翩微笑:“证据呢?”

  “证据在這裡!”

  這时,宗俭身边那名谋士总算发现了一处破绽,连忙将那张地圖展示给众人,指着其中一处大声說道:

  “各位請看,這幅地形图上所盖的官印一角上有個缺口,乃是上一任知州胡大人留下来的。在宗大人赴任之前,缺口已经被修复,所有盖了缺角官印的文书全部销毁,所以這幅地势图不可能出自宗大人之手!”

  他竟然能从应翩翩的眼皮底下发现這处漏洞,颇为自得,說完之后,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应翩翩道:“官印呢?拿来与我一观。”

  宗俭已经把他恨的牙痒痒了,冷声道:“给他看!”

  官印呈上,应翩翩拿起来端详,微微眯了眼睛,說道:“缺口……不就是在這裡嗎?”

  谋士尚未反应過来,下意识說了句“怎会”,正要探头去看,就见应翩翩那只玉雕一般漂亮的手握着官印微一用力,就将那处用融金铸上去的边角掰了下来。

  他用手掌托着官印,偏過头来,微笑着冲众人展示:“我沒有說错吧?”

  煌煌的灯火之下,他的手掌、面容与玉章几乎纯白无瑕地融为一体,那好似温柔却又隐含杀气的浅笑带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令人又气又恨,又痴又狂。

  “你、你、你欺人太甚——”

  宗俭咆哮道:“你這明摆着是诬陷我!!!”

  应翩翩道:“够了。”

  他竟然只凭這淡淡两個字,就截断了宗俭的话。

  但只是這一愣神之际,应翩翩已吩咐道:“将此人拿下。”

  他一声令下,方才被池簌带进来的侍卫们立刻上前,就要擒拿宗俭。

  他们這些人不是应钧旧部就是七合教出身,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比這世上任何一支军队都要精良,這城中的守军就算是想要履行职责保护宗俭,也根本无法靠近。

  宗俭万万沒有想到,他不是被西戎人所抓,而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大穆人拿下,人人都說应玦疯,他可当真是疯的名不虚传。

  宗俭拼命挣扎,怒声大喝:“应玦,你凭什么拿我?你虚言构陷,诬害忠良!你不得好死……”

  池簌站在原地沒动,轻抬了下手,只听“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砸在了宗俭的嘴上,令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满口鲜血,竟一张嘴吐出一颗牙来。

  池簌用来砸宗俭那样东西飘落在地,竟然是一块团起来的帕子,众人见状无不骇然,一时都未敢說话。

  “我虚言构陷?”

  应翩翩神色不动,旁若无人,负手走到宗俭面前,逼视着他。

  “自从你来到雍州,每日沉迷美色,一不练兵,二不勤政。本城中门禁松懈,只要收受贿赂,便可令奸细任意往来,三座城门已然被雨水腐朽,更有数处危墙犹待加固。這些你可了解半分,又或是心中早已有数而不愿为之?如此,不是意欲将我大穆葬送于西戎之手的内奸,又是什么?!”

  应翩翩目光在场中一扫,冷冷道:“你们呢?又可与宗俭是合谋?”

  不敢与他目光相触,众人无不低头。

  宗俭面如土色,不住喘息,却是一個字都难以說出。

  過了好一会,方有一人站出来,冲应翩翩行礼道:“下官不是,下官愿与侯爷一同守卫雍州,抗敌卫国。”

  应翩翩上下打量着他,說道:“报上名来。”

  “下官司理参军,郭异。”

  应翩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简短道:“可。”

  有了郭异带头,后续也依次有人纷纷站出,表示并非与宗俭一党,愿与应翩翩共同守城。

  有人站出来的时候尚且惴惴不安,担心受到责难,发现应翩翩一概沒有共同追究之意后,都放下心来。

  最后除了宗俭自己,整個雍州城的官员们,都已站了出来,明确表示要追随应翩翩。

  “大穆有這样忠肝义胆的臣子,实乃社稷之福啊。”

  应翩翩慢悠悠地感叹了一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這明明该是好话,他上翘的唇角裡却透出了一丝带着讽意的邪气。

  “各位既有誓死守城之决心,我也总算可以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安心說出来了。”

  应翩翩含笑道:“据前方绝对准确的第一手线报,西戎王已经亲自率领三十万的大军攻打過来了,請各位勇士做好准备抗敌吧。”

  一時間,满座无声,宗俭双眼一翻,竟直接昏了過去。

  已经沒有人顾得上理会他了,因为目前大家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表情。

  過了片刻,最初站出来那位司理参军郭异拱手问道:“敢问应侯,不知道我們目前還有多少時間?”

  直到此时,应翩翩才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终于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他說道:“我是在入城之前得到這個消息的,已经派人前去查看,得知西戎大军离雍州已不到三十裡,并且截断了向凌城、定安求助的通路。在這样的距离之下,已来不及将百姓们转移出城了。”

  因为百姓们刚刚走到半路,就很有可能会被西戎大军追上,那么他们失去了城墙和足够兵力的保护,便只能迎接被肆意屠杀的命运了。

  听到应翩翩所带来的消息,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在雍州城這种边地,早已经做好了时时要与西戎发生冲突的心理准备,却也沒有想到西戎王竟然会直接盯准此地,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

  如此一来,人们也明白了应翩翩为何一进城就要使用這种手段废掉雍州知州,否则以宗俭的态度,一旦有危险,他肯定会第一個逃跑,动摇军心。

  一旦守将都弃城而逃,那么這城中的百姓就只能引颈就戮了。

  到底食君之禄,左右已经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是人人都像宗俭那般懦弱胆小,心裡只想着自己逃命。

  更何况,凶残的西戎人离這裡尚有一段距离,而凶残的应大人就站在他们面前,如果他们谁敢有违应大人的意思,想必下一個宗俭就会是那人的下场。

  既然如此,倒還不如团结一致,共抗强敌。

  有人還对应翩翩這边寄以希望,问道:“不知大人来到這裡带了多少兵将?”

  应翩翩道:“一千人。”

  陆州判沉默了一会,說道:“目前這城中号称是有五万人,实际上除去老弱和……空饷,能够作战的战力,也就只有将将四万,是难以与西戎人相抗衡的。”

  “但好在這裡的城墙坚固,地势易守难攻,若是加紧将几处被损毁的城墙修复,与西戎人进行消耗战也不失为一個办法。只是按照城中的人口和粮草计算,這样至多也只能撑上半個月左右。唯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对外求援了。”

  找外援這個办法,应翩翩在进城之前就已经想過了,但他派出应定斌给他的人四下打探,发现几处重要道路都已经被西戎提前截断,无论朝哪边去都需要杀出重围,所以进不进城已经沒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关键是,他们应该前往何处。

  “凌城内部空虚,自保都成問題,恐怕也借不出多少兵将。虽然粮草丰富,但眼下也无法运输。至于定安,内有重兵,但通往那裡的道路只有一條,一路地势平坦,又被西戎截断,只怕不易摆脱他们的追击。”

  应翩翩道:“目前只有一处可去。”

  郭异问道:“不知您所指的是?”

  应翩翩說了两個字:“灵州。”

  灵州地势奇险,穷山恶水,但有三個好处。

  一是跟雍州较近;二是四面环山,易于摆脱敌军的追击;三则是当前灵州确实驻守着不少精兵。应翩翩所提的确实是個非常好的去处。

  只是他们此时借兵沒有圣旨,乃是地方私自调遣,這兵借与不借,還要看当地守官的意思。

  灵州与雍州的距离极近,若是当地的守官胆小怕事,害怕受到波及不敢出头,那么雍州便彻底沒了生路。

  郭异刚想提這件事,但猛然之间他忽然想起了如今正在灵州的人是谁。

  ——正是应翩翩的亲舅舅,前一阵与黎慎韫合谋造反,但中途放弃之后被贬的将乐王。

  那一场动乱连同应翩翩的身份之事早已传得天下皆知,谁都知道,将乐王悬崖勒马,手段又干净,原本可以全身而退,是为了他這個外甥才挺身站出来承担罪责的,可以說把应翩翩看的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

  既然如此,這兵他不可能不借。

  郭异想通了這一点,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欣喜之色,再回头看他人也是如此。

  他们从刚才开始,情绪经历大起大落,眼下总算是找到了一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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