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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生来悲有命

作者:醉又何妨
皇上淡淡道:“应玦,你怎么說?”

  应翩翩道:“回陛下,臣确实有一枚白玉雕成的扳指,上面刻了臣的名字,只是不巧,那枚扳指昨日遗失了。”

  有人不禁說道:“這哪裡是‘不巧’,這分明是太巧了。”

  应翩翩只作不闻:“這扳指是在一次宴席上王驸马当众赠给臣的,有不少人都亲眼所见,就算沒有丢,也尽可以仿制出十個八個,以此嫁祸,因而這等证据,不足为信。”

  他說的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王驸马醉心篆刻,是本朝有名的大家,就连皇上都受到過他精心雕琢出来的玉石印章。

  听闻這话,吴蕴华似乎很是恼怒,低声說道:“应大人,你說這样的话不觉得昧良心嗎?扳指是王驸马亲手所制,普通人如何能模仿得出那般技艺,方才我們都已经反复将伤处留下的痕迹驗證对比過了,那個‘玦’字正应该是出自王驸马之手……”

  說话的时候,她低着头一直沒看应翩翩,掩饰心中的恐惧和愧疚。

  应翩翩缓步走到诚悯伯世子的尸体旁边,低头打量着,但他的表情依旧有些漫不经心,看起来就显得态度格外轻佻。

  片刻后,他笑道:“哦,請问夫人,那你怎么不說世子是王驸马杀的?”

  “应玦,你放尊重些!”

  太子妃刚才只是乍闻噩耗,一时承受不了打击才昏了過去,刚刚醒转便被人搀扶着,赶過来看弟弟的尸体。

  她听了应翩翩的话,不禁怒声道:“王驸马不善骑射,昨日连围猎都沒有参加,一直待在帐篷裡,他如何能动手杀人,又为什么要杀了我弟弟還嫁祸给你?倒是你,你昨晚一夜未归,却是去了哪裡?”

  這样一說,应翩翩身上的嫌疑倒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毕竟诚悯伯世子应该是死在昨日夜间,那個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帐篷裡休息,就连黎慎礼他们這些迷路走失的人都已经得到了侍卫救援,唯独应翩翩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当时他身边只有一個池簌能作证,以两人的关系,根本做不得准。

  傅淑妃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话,只是站在皇上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底深处却带着笑意。

  好的计策就应该走一步,看十步,虽然应翩翩昨天晚上沒死在外面确实令人有些遗憾,但如今這样的局面也未必不好。

  以诚悯伯世子的身份,可不是能被随随便便杀了還可以大事化小的,更何况這件事還发生在皇帝的眼皮底下。

  现在死无对证,应翩翩想要脱去這個嫌疑是万般困难了。

  就算他最后侥幸沒有获罪,那也沒关系,過得几天,若是应翩翩出什么意外,也丢了小命,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太子妃怀恨报复,应定斌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就让他们两边去斗吧!

  這时,傅寒青却忽然开口說道:“陛下,应玦昨日打猎的时候因暴雨迷路,今天早上臣是在东面那处牧场后面的山下找到他的,那么远的距离,他绝无可能折返回来杀人。更何况,他跟诚悯伯世子以前并无仇怨,也沒有必要這样做。”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傅寒青为了避嫌,从未在人前维护過应翩翩,现在倒开始亡羊补牢了。

  他们两個之间那些事早就在整個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下药强逼……說什么的都有,此时傅寒青一开口,周围的人简直比看到了人命案還兴奋,无数道目光嗖嗖嗖飞来,朝着两人打量。

  听见傅寒青竟然为应翩翩說话,傅淑妃的脸色微沉,心裡暗骂這個分不清轻重的侄子,向旁边使了個眼色。

  傅寒弋立刻笑道:“大哥,你這话說的可就不对了,你找到他的时候他跟這裡的距离很远,不代表他之前不能动手杀人。”

  “况且,昨日猎熊时,应大人和周世子都在现场,也有很多人看到,在那头熊发动袭击的时候,周世子抓住了应大人的小腿,想把他拽下马来,险些令他遇险。這岂不是结下了梁子?”

  一些人听了他的话都不禁暗暗点头,昨天周世子拽了应翩翩那一把是不少人都有目共睹的,如果說应翩翩怀恨在心,倒也不是不合理。

  傅寒弋又道:“如果应大人跟周世子是有什么由来已久的深仇大恨,或许他会安排手下动手谋害。现在這样活活把人掐死,明显是在气头上发生斗殴,厮打起来失手杀人。說不定正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发生了口角矛盾。”

  他见周围不少人都听的认真,又是在皇上面前出了风头,心中不由得意,忍不住揶揄了傅寒青一句:

  “大哥,你应该知道应大人的脾气一向不好,不是连你都挨過他的打嗎?”

  這对堂兄弟性格迥异,关系也一直不怎么融洽,傅寒弋一时忘形,說完這句话,便见傅寒青神色冷然,抬目而视,他心中一悸,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讪讪闭上了嘴。

  发生了這样的事,太子心裡也不愉快,见应翩翩一反常态地并不多言,只是打量尸体,便问道:“应大人,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嗎?”

  应翩翩此时已经胸有成竹,闻言笑了笑,說道:“太子殿下,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一开口,就是语惊四座。

  傅寒弋失声道:“什么?”

  說完之后,他又自知失态,连忙又补充道:“应大人,你不要为了脱罪信口胡言。你才刚刚来這裡,只听了几句情况,连周围的环境都沒有查看,又凭什么這样說?”

  应翩翩笑道:“此言差矣,我是绝对不会为了脱罪信口胡言的。傅四公子,你想,我连给镇北侯的醒酒汤中下毒都敢当众承认了,人品這般正直,又怎么会有罪不认呢。”

  傅寒弋:“……”

  偏生這话周围還真有人信,纷纷议论着說:“這倒也是,应大人虽然脾气急些,但一向性情坦荡,最是敢作敢当的。”

  应翩翩半蹲下来,抽出腰间折扇,指着死者的脖颈說道:“诸位請看,周世子的脖子上除了被掐出来的淤伤之外,在這裡還有一道明显是指甲留下来的划痕。”

  “這痕迹上有血痂凝结,說明是生前留下来的伤。同时沒有经過任何处理,而周世子却是一個连不小心磕出块淤青都要按摩上药的人,所以他肯定是被划伤不久就遇害了,沒時間处理伤口。”

  “還有,男子的指甲通常不会如此尖锐,而且你们看這道痕迹的落处,明显要比死者脖颈上的淤伤短上一截,說明对方的手应该也要小一些。”

  李宏刚才和方太医查看尸体的时候,也看到了這道痕迹,却沒有注意,此时不禁问道:“這……這能代表什么?”

  应翩翩慢悠悠地說:“這代表一個女人,曾经掐過周世子的脖子,不久之后,周世子就死了。”

  他的话引起一片沉默,皇上冲着黎慎韫摆了下手,黎慎韫走到近前看了看那具尸体,又深深盯了应翩翩一眼,回头禀道:“父皇,确实是這样。”

  吴蕴华心中逐渐漫上一重深深的恐惧,她一咬牙,开口反驳道:“你不要故左右而言他,有沒有女子掐過我夫君都不重要,他明显是被那紫色的男人掌印掐死的,這才是重点!”

  应翩翩淡淡地說:“那么,如果是女子拿着一双男人的手去掐周世子呢?”

  吴蕴华的手指死死攥紧衣袖:“你這只是凭着一道指甲留下来的伤痕所作出的凭空猜想,根本沒有证据,如何作准?”

  应翩翩道:“不,還有脚印。”

  吴蕴华下意识地向地上看了一眼。

  昨日那一场大雨之后,溪水暴涨,周围的土地十分泥泞,上面留下了很多凌乱的脚印,有人的,也有马的,此时泥土已经干硬,看起来凌乱不堪,并不能看出有何异常之处。

  应翩翩道:“尸体旁边的這两個脚印,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

  他走過去,站在脚印边上,模拟了一下凶手可能的姿势:“他当时将人掐死,应该是单膝半跪,一脚整個脚掌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前脚掌踩地,脚跟抬起。但我有一個疑问,为何這两個脚印的前足尖部分,踩出来的痕迹都這么浅呢?”

  皇帝顺着应翩翩的示意看去,只见泥土上留下来的脚印十分清晰,一個是完整的,一個看不清脚跟部分,但确实属于成年男子的脚掌大小。

  而正如应翩翩所說,奇怪之处在于這脚印的受力并不均匀,由脚尖至前脚掌中段形成了一個逐渐向深倾斜的角度,后面差不多就是平的。

  他淡淡地道:“說下去。”

  应翩翩道:“是,陛下。脚印不平只能代表着受力不均匀,所以我想,会不会是鞋子的前面……根本就沒有脚掌呢?”

  他的每一個猜测都十分离奇大胆,但又合情合理,這时已经沒有人随便就开口对应翩翩的话提出反驳了,而是都入神地等待他继续說下去。

  “应大人,那您的意思是……?”

  应翩翩道:“仓促之间,我确实還无暇去寻找证据,但一处巧合,不可能处处巧合。结合刚才的指甲痕迹,我猜测這是一名女子想要谋害周世子,但又怕被人查出,所以故意换上男人的鞋子,在鞋中大出来的部分塞了棉布一类的东西作为填充。而后找到一双男人的手,在上面戴了我的扳指,按着它掐死了周世子。”

  “应大人果然聪明,每一個猜测都合情合理,但有一点,孤却觉得還是不通。”

  太子說道:“這男人的手如何能轻易找到?若是真的有這么一個男人,凶手又何必這样兜着圈子去杀人呢?”

  但此时,黎慎韫却已经想明白了。

  他凉凉地說道:“殿下,你忘了,還有尸体呢。”

  太子一怔。

  经由黎慎韫的话,李宏猛然了悟過来,回禀道:“陛下,先前這附近确实是有几具侍卫们的尸体,方才臣等将他们抬到了一边,就在那裡。”

  刚才過来的时候,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那些尸体,只是一时沒想到還可以這样。

  皇上顺着李宏的示意看了一眼,却是一怔,见到应翩翩那名不识好歹的侍妾正拎着一具尸体,向着這边走了過来。

  死的侍卫都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变成了死人之后身体僵硬,更加沉重,池簌却单手提着那具尸体的衣领,毫不费力地一直把他拎到众人面前,才放了下来。

  刚才在应翩翩說话的时候,谁也沒注意池簌的离开,此时只听他說道:“我找到证据了。”

  应翩翩的唇角泛起一丝浅笑。

  池簌蹲下/身去,抬起那句尸体的一只手,指着手背說道:“這就是那双用来行凶的,男人的手。”

  這具尸体上面已经出现了尸斑,此时人们可以看到,他手背上的尸斑分布的并不均匀,中间隐隐约约空出了一只手的形状。

  再看另一只手背,也是如此。

  皇上道:“方太医,验。”

  方太医上前仔细观察之后,回禀道:“陛下,關於验尸之法,臣也约略知道一些。在人死后的三個时辰内,如果尸体遭到用力按压,那個被按住的地方尸斑便会消失。既然這具尸体上出现了如此征兆,或许可以证明,应大人所言非虚。”

  說到這裡,方太医也忍不住悄悄看了应翩翩一眼。

  当年应翩翩连中三元,轰动一时,有不少人觉得不服气,认为是应定斌历经三朝,又有从龙之功,皇上为了以示恩赏,才会给他的养子這样的荣耀,但其实這种言论实在浅薄,只不過是嫉妒之语罢了。

  先不說之前的三场考试皆是封卷,谁也不知道答卷人是何等身份,就是到了最后的殿试时,朝中重臣都是在场的。

  有很多人一看应玦這個名字,便觉得他作为太监之子,若是进了前三甲未免太過不雅,心中甚至存有偏见,更加不会给他行方便。

  可是应翩翩在御前对答如流,侃侃而谈,折服四座,亦令龙颜大悦,点为状元,硬是凭過人的才学令他人都难以反对。

  可惜他身上的种种光环,就如暗夜流星,雨后虹霓,一朝的惊艳過后,便重归黯淡。

  他时常与傅家的公子来往,可世人只知道镇北侯保家卫国,英勇善战,却忘记了应翩翩当年也曾经被赞扬過:“有高才,善谋断,他日必为国之栋梁,前途不可限量。”

  而今,他料事如神,观察入微,从容谈笑之间便可解决一切阴谋困难,昔日的风采,似乎又重新在他身上绽放出光芒。

  池簌道:“陛下,其实昨晚我一直跟应公子在一起,他是不可能杀人的。只是方才我若這样說了,也会被视为包庇,无法取信于人,但现在的证据应该足以证明此事另有蹊跷了。”

  皇上淡淡瞥了池簌一眼,想起他方才拎着一具尸体举重若轻的样子,還有只听应翩翩說了几句话就能想明白前因后果,去寻找证据,更加觉得此人是個难得人才。

  皇上其实正需要一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卫暗中行事,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有能力又出身卑微、容易控制的人选,這才会看上池簌。

  但此人明明有那样的本事,偏生只想给人当妾,着实色迷心窍,不可理喻,沒出息的东西,算什么男人!

  淑妃原本胸有成竹,此时见到事情急转直下,心裡不禁也有些急了。

  她掩饰地笑了笑,侧头对皇上說道:“陛下,臣妾倒是觉得這件事情很奇怪呢。周世子是男子,又会骑射功夫,他的力气要比寻常女子大不少的,又怎么会乖乖躺在那裡被人杀呢?”

  皇上道:“方太医,周世子身上可有被人用過迷药的痕迹?”

  “這……”

  方太医不禁擦了把冷汗,苦笑道:“臣才疏学浅,对验尸所知不過皮毛,目前看来,似乎是沒有的。”

  应翩翩一笑,对吴蕴华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說道:“夫人,昨夜我淋了雨,但出行仓促,沒有带够药材,還要多谢你将周世子那份祛除风寒的药匀给我。你我本无仇怨,现在既然证明了我不是凶手,還望我刚才的冒犯之处,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吴蕴华心乱如麻,也沒心情再跟他争执什么了,只是“嗯”了一声,随口道:“小事。”

  然而应翩翩紧接着便话锋一转:“但应玦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冒昧請教夫人。”

  吴蕴华一开始觉得像应翩翩這种贵胄公子,往往性情高傲,为人粗疏,应该不难欺瞒才是,此时却不知不觉对此人生出了深深的畏惧之情,听到他說這话本能畏惧,却又无法拒绝。

  “应大人要问什么?”

  吴蕴华喃喃地說:“這毕竟是我家中之事,恐怕有的不能见告。”

  应翩翩道:“倒也不是什么私密的問題,只是先前有件事我很奇怪。我听說周世子感染了风寒,夫人贤德,每晚都亲力亲为,为他熬制汤药,可是昨天晚上,你并沒有這样做,所以這包余下来的药材,就被我的侍从借走了。是有這件事吧?”

  吴蕴华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夫君沒有回来,我当然不会为他熬药了!”

  应翩翩道:“可是要使药性充分发挥,這药起码要熬一個多时辰,难道你提前了這么久,就确定周世子不会再回到帐篷中了嗎?”

  他一语既出,吴蕴华惨然色变。

  這时候其他人也都听出問題来了,最慌张的就是吴蕴华的异母兄长吴思,父亲去世后他就失去了靠山,生怕受到這個不亲近的妹子连累,立刻出言呵斥道:

  “蕴华,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這是不是隐瞒了什么,竟然连我都沒有告诉?還不快說!”

  他這话实际上是在撇清关系,吴蕴华其实還可以死不承认,可看到所有的人或对她冷冷而视,或事不关己,她突然不想再做這样的事了。

  不想谎言推脱,不想攀诬他人,她也想把自己心裡的话,都痛痛快快地說出来!

  “是我。”

  吴蕴华站起身来,方才的悲伤和无助之色在她的脸上一扫而空,冷声說道:“周恺是我杀的,我认了!”

  虽然隐隐有些怀疑,可是她一個柔弱女子說出了這样的话,還是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贱人!”太子妃率先反应過来,勃然大怒,几乎想要冲過去给她一巴掌,幸好被太子一把拉住,小声說:“父皇在呢,你先冷静点!”

  太子妃指着吴蕴华,怒声道:“我周家有何处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這样做!”

  太子妃的斥责顿时燃起了吴蕴华心中恨火,她的脸色不由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地說:“你问我为何要這样做,那你们又凭什么這般对我?!一开始我嫁入你们周家,周恺便处处嫌我呆板无趣,动辄便以此与他的妾侍调笑取乐,百般嘲弄,连一点颜面都不肯留给我!我谨守本分,操持中馈,事事忍耐退让,本想着有多少女子的日子都是這样搞過来的,忍一忍也就罢了,可是你们偏生得寸进尺!”

  她說到激动处,竟然一把扯开了自己那高高掩住的衣领,露出脖颈和锁骨上的伤痕。

  人群中传来吸气声。

  “除了這裡,還有這裡,還有我的身上,全部都是伤!都是周恺打出来的!”

  吴蕴华不顾体面地說道:“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他就明目张胆地对我打骂羞辱,我在诚悯伯府裡活的连那條看门狗都不如!是我想要贤惠之名亲手为他熬药嗎?不,是我不這样做,遇上他不顺心就会挨一通毒打!”

  “他怪我占了正妻之位又家道中落,给他丢人,可他当初不愿娶我又不敢抗旨,自己沒有本事,一心巴望着依靠岳家,依靠不上就恼羞成怒,岂不是更加无耻!他就是個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草原上空旷,女子的悲愤交加的控诉远远传了出去。听的在场之人都是一片死寂,太子妃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媳,好半晌一句话也沒說出来。

  吴蕴华這番行径真可以說的上是藐视礼法,狂悖大胆,同情者有之,不赞同的也大有人在。

  御史大夫王善不觉连声說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既然嫁了人,就该以夫为天,恭敬顺从,就算夫君有行为不妥当的地方,好好劝說也就罢了,怎能行凶杀人?若是天下女子都像你這般,那還得了?”

  “你這老匹夫,說得好听,你怎么不去嫁他!什么恭敬顺从,妇德妇道,全都是狗屁!”

  吴蕴华几乎尖叫起来:“对,我掐死了他,他死了不是活该嗎?我只恨他死的不够早,不够惨!要我敬他顺他,他也配!”

  王善被噎的差点上不来气,心裡也有几分犯怵,连连咳嗽,闭口不言。

  皇上看到這一幕,脸色阴晴不定,這桩婚事是御赐的,现在闹到了這個地步,岂非也是驳了他的脸面?

  可周恺确实是個不争气的东西,他一开始赐婚,便是看中了吴蕴华的贤淑顺从,想为太子妃這個弟弟找一名贤内助,沒想到他竟如此胡作非为!

  吴思作为吴蕴华的兄长,简直要吓得魂飞魄散,心裡把這個不省心的妹妹骂的狗血淋头。

  他上去抓住吴蕴华的手臂,低声說道:“你不要再說了!這些并不是你杀人還嫁祸给应大人的理由,還在這裡丢人现眼!”

  吴蕴华冷冰冰地看着吴思:“你身为兄长,只知道這时候来管教我,在我被欺凌打骂的时候,可尽到過兄长的责任?我受苦受难的时候沒人帮我,为何此时還都要求我来当個好人!你凭什么上来說话,难道你以为我对你還有兄妹之情嗎?”

  吴思像是不认识一般瞧着自己這個向来性情温和的妹妹,這才意识到对方可是杀過人的,骇然松手后退。

  吴蕴华看在眼裡,只觉得自己這一生简直像個笑话,又是卑微又是可笑。

  那一股气泄了下来,突然又觉得自己确实荒唐丑恶,她踉踉跄跄地退后两步,忽然回头看了应翩翩一眼。

  吴蕴华低声道:“我不是有心针对您,抱歉。”

  应翩翩一怔,吴蕴华却紧接着猛然拔下头顶的簪子,向自己的颈中刺去!

  周围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可是想象中血溅五步的事情沒有发生,应翩翩已经在同时一個箭步冲上去,一把握住了吴蕴华的手腕。

  他用的力气极大,吴蕴华手臂一麻,簪子掉在地上,被应翩翩抬脚踢开。

  他紧盯着吴蕴华,眼中像是有两团火:“吴小姐,生命何其可贵,不该为小人浪费!你不過是被人利用才会做出此事,這样就死,难道当真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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