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众生为卿狂(二十二)
百分之六十、72小时,如果看到防盗章,請补足但是他沒有這個权利。
柯晔翰跟着传旨的嬷嬷一步一步地向叶流卿的帐中走去,大脑一片空白,他竟然想不出,要以什么模样来面对她!
西成皇后只有一子一女,自然对這一双儿女格外看中,大皇子占嫡占长,自小被当做储君培养,他作为大皇子的陪读,早已经和大皇子在一條船上,皇后重视大皇子,重视他身后的柯家,自然也重视他
因着大皇子的关系,他时时可以见到這位被帝后宠上天的曦月公主,她确实如同天边皎皎明月,让人打心眼裡爱怜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好,甚至在私下裡,帝后已经多次透露出把曦月公主嫁给他的意思,他甚至开始期待曦月嫁给他以后的日子
必定是举案齐眉、相亲相爱。
哪知……
柯晔翰眼眸裡突然闪现一股剧烈的痛苦,上天居然這么玩弄他们!
西成王朝最后选定的和亲公主,是曦月!
而他,则是那個护着曦月公主进入草原的将军,
他要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子送进另一個人的怀抱,
他……
“将军,”一個冷淡的女声响起,柯晔翰下意识地抬头望過去,只见胡嬷嬷那一双眼睛冷淡的過分,“夫人正等着呢。”
夫人這两個字,又一次狠狠地扎进柯晔翰的心口,
……那明明……明明应该是他的夫人!
柯晔翰进了帐子,那帐子裡或许算不上简陋,但依然狠狠地刺伤了他的眼睛,不要說与公主寝宫相比,就是和他为公主一手整理出来的院子,都是比不上的!
床头摆设,屏风桌椅,都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货色,在宫中时,陛下曾赐给曦月公主一西海镂空雕珠携玉血罗灵屏风,羡煞后宫,而在這帐子中,公主不過是用的普通红木屏风!
柯晔翰眼睛都红了起来,心裡更是一扎一扎的疼,他们从小娇生惯养、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之中怕摔了的小姑娘,在這裡,就受這种待遇?
——怎么能不让他心痛?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柯晔翰深深地垂眸,行一大礼,嘶哑道:“臣,叩见夫人。”
连称呼,都只能是恭敬又疏远的“夫人”。
……多让人,难過啊。
风声呼呼,却沒有听到叫他起来的声音,柯晔翰眼眸裡略带几分苦涩,不叫他起来是对的,冰冷的地面還能冷冻一下他发热的大脑,而不是让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她不想理会他,想要惩罚他,也是应该的,
……是他向她许诺一生一世,也是他将她送到别的男人的身边,让她受尽委屈。
……都是他不好。
叶流卿无声无息地靠近柯晔翰,居高临下审视着跪在地上深深垂头的男子,在心裡满意地赞了一句,“虽然沒看见脸,但看這身子绝对是個美男子,跑不了。”
看這身子是什么鬼?這满满一副青/楼/老/鸨的语气又是什么鬼?
這句话槽点太多,系统1314简直都不知道该从哪裡开始吐槽。
“這样的人放在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十分养眼啊,”叶流卿在心裡满意地点头,用赞誉的口味說道。
系统1314:“……你……還……想……做……什……么?!”
“你就不怕蛮王把你宰了?”系统1314惊叫出声,觉得自己内心都十分悲伤,自从跟了這個宿主以后,它玩的就是心跳!
今天三百六明天三十六,迟早它要心脏病!
“他不会舍得的。”叶流卿完全沒把系统1314的话放在心上,“舍得宰了我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系统1314:“……”
這句话让它怎么接?
“等等——!”系统1314猛地反应過来,“你刚刚還說,今天就是你命损于此,蛮王都不会管你的!”
“是啊,”叶流卿叹了口气,怜悯地看向系统1314,“但是過了今天,就沒有問題了,我要是病了难受了,他绝对会第一個来看我。”
系统1314:喵喵喵??????
“可怜啊,”叶流卿在识海内怜悯得摸了摸系统1314的头,叹息道,“我出钱,你去买点核桃吧。”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尝過清粥小菜,才知道山珍海味的美味啊。
傻系统。
系统1314懵了好一会儿,愤怒道:“——我說了我知道核桃是补脑的!”
“我才不需要补脑!”
而這一次,叶流卿沒有理会它,
她已经把人晾得够久了,足以让這位大将军想起他曾经与曦月公主那青涩中带着暧/昧的過往,都說初恋是最难以遗忘的,初恋对象又是曦月公主這般天姿国色的美人,哪裡忘得了呢?
就算他忘了,她也会让他,一点一点地想起来。
一只纤纤玉指挑起了他的下巴,
那指尖微微泛着些凉,触感却极其柔软细腻,像一块通透的玉,
柯晔翰心头一震,
“怎么,柯将军现在连我的脸都不愿意看了?”
那声音泛着几分凉,又有几分尖锐,但隐藏在這之下的委屈心酸与悲哀,却像针一般深深地扎进柯晔翰的心头,扎出鲜红的液体,生疼。
柯晔翰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他缓慢地抬头,声音艰涩道:“……臣,臣不敢。”
他对上了她的脸,
她瘦了许多,显出几分单薄,
她的眼睛黯淡无光,眼尾却有几分红,无端地显出几分妖/娆的魅/惑出来,
那种妖/娆让他一愣,紧接着便是心头一凉,
她已经是人/妻了,再不复当年青涩的模样,
——但她却不是他的妻。
心尖如同被千万蛇虫撕咬,一下又一下,生疼无比,
他本以为,他能克制,他能放下,他能……
但都只是他以为——!
——不!他根本不能!
——他什么都不能!
——這明明应该是他的妻!!
——他的!
他眼眸中的痛苦那么明显,让人无法遗漏,
叶流卿突然感觉到有几分欣慰。
“年轻就是好啊,”叶流卿在心裡感叹道,“多有良心。”
系统1314:“……”
“這样虐起来才简单纯粹嘛。”
系统1314:“……”
曦月公主死时怨气冲天,叶流卿本以为她最恨的人应该是蛮王,毕竟是蛮王下令才害她被蹂/躏至死,但是当柯晔翰出现在她面前,心头涌动的巨大情绪波动告诉她,曦月公主最恨的人,其实是柯晔翰。
西成王朝确定和亲公主的人选的时候,其实是柯晔翰出的主意,是他建议選擇曦月公主,因为她足够美貌,可以笼络蛮王,
也是他,在曦月公主逃跑出宫寻他之际,将人送回皇宫,押进花轿,一路送去草原,
他曾向她许诺一生,
他曾是她的英雄,
但是在最后,他也沒试图救她。
国家大事,儿女情长之中,他選擇了国家大事,她不怪他;
他到离开之时,从未到帐中看她一眼,她不怪她;
两军开战,他想要让她去盗取情报,将她置于最危险的情境之中,她不怪他;
她被蹂/躏,他不能救她,她理解,她不怪他,
可是她恨他,
真的恨,
他从未试图救她,
哪怕在最后,一切尘埃落定,他都沒有想過要为她收尸,
他說過会保护她一辈子,他许诺過一生,他承诺自己是她的英雄,
但是最后,他连为她收尸,都做不到。
账内一片寂静,
只有呼呼的风声,
一下又一下地痛击心头,
“公主……”柯晔翰艰涩开口,却被叶流卿冷漠地打断。
“我既为蛮王夫人,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柯将军怕是不会說话了,”叶流卿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可以让柯晔翰清楚地看到她眼眸之中一点一点升腾出来的恨意,“来人,柯将军以下犯上,对本宫不尊,拉出去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柯晔翰诧异地仰头看了過去,那一双曾经让他无比动心的眼睛裡此时一点一点地升腾出剧烈的恨意,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击一般,顿时丧失了所有的动力,
他几乎是颓然地垂下头,任人将他拖了出去,那一双满是恨意的眼睛,依然在他脑海裡无限徘徊,
流、流卿……
系统1314目瞪口呆地看着剧情急转极下,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都不够用了!
“……你为什么要這么做?!”系统1314崩溃道,“见一次将军不容易啊!”
“我见他是不容易,但是他想见我,容易啊,”叶流卿懒洋洋地低笑道,“要将主动权交给我們的大将军才对啊,”
“這是我对将军的尊重。”
系统1314在风中凌乱,崩溃出口,“玩玩玩,你就不怕玩脱了!”
“上面還有一個看着的呢,你就不怕蛮王知道了!?”
“傻孩子,”叶流卿叹息般摇头,“你真当蛮王什么都不知道?”
“蛮王要是不知道,就不会使出那么狠的一招了,”叶流卿漫不经心道,“這世上,哪有几個這么大度的男人,喜歡看自己的女人被蹂/躏?”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对曦月公主半分情意也无,在他眼裡,曦月公主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棋子,”
“而我,只是提醒他一下而已。”
系统1314:“……”
感觉好深奥啊,听不懂。
“放心吧,”叶流卿轻描淡写道,“這個任务简单的很,给我一年,绝对可以完成了。”
系统1314:“……”
這是总部压了一百八十七年的三S级任务,让无数前辈折戟沉沙的高难度任务,至今根本沒有人成功過,你不要說的跟去菜市场选颗大白菜一样好嗎!
你知不知道這個任务让多少系统多少前辈头疼欲裂啊!
系统1314在心裡不停地咆哮。
“毕竟,”叶流卿抚/摸上自己的脸颊,露出一個满是勾/引的魅/惑笑容,“這么一张倾国倾城之容,谁能不爱呢?”
系统1314:“……”
“你醒醒!”系统1314要被自家宿主气哭了,“不管是本尊曦月公主,還是在這個任务上折戟沉沙的前辈们,都有着和你现在這张脸一模一样的脸!”
“那又如何?”叶流卿扬起眉,眼波流转之间,满是动人的水波,“她们又不是我,能有我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啊,我的小系统。
系统1314:“……”
沃日啊!
就在這個时候,胡嬷嬷进了帐子,恭敬上前,道:“启禀夫人,行/刑/结束,”
“柯将军在外候着呢。”
无法,他只能選擇日日夜夜每分每秒盯着曦月公主帐子這边的情况,并且以“還债”的名义替其他几個副将带兵守着曦月公主的帐子,
当初他不想接近曦月公主的时候,轮到他带兵守帐的时候,全都是找人帮忙代替的,他根本不敢靠近曦月公主的帐子,就這样他還担心会不会在其他地方撞见曦月公主;
而现如今,他想要与曦月公主见面,反而难如上青天,即使他日日夜夜每分每秒都率兵守在曦月公主的帐前,也无济于事,
他依然见不到曦月公主。
在這個时候,柯晔翰才突然恍然大悟,
曦月公主不想见他,他就沒办法以任何正常渠道见到曦月公主,
以往他总是可以和曦月公主以各种形式进行“偶遇”,八成从不是真正的偶遇,
曦月……
柯晔翰在心中缓缓念道,内心突然一片苦涩,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到底为我做了多少?
……我還能不能,再一次拥有你?
而就在這個时候,胡嬷嬷出来了,胡嬷嬷作为曦月公主的心腹,向来是柯晔翰的重点观察目标之一,而今天柯晔翰发现,這胡嬷嬷……似乎有点不大对;
柯晔翰微微抿起了唇,只见胡嬷嬷就向一边走去,她走的很快,還十分小心地避开人群和视线,這与她平时的行动轨迹相差甚远,刹那间就让柯晔翰上了心,
恰好這时一個副将走来,柯晔翰也顾不上什么,直接把這边的一摊子事情扔给了那副将,小心又迅速地跟上了胡嬷嬷,维持着一個不远不近又绝对不会让胡嬷嬷发现的距离,跟了胡嬷嬷一路,
越走,柯晔翰眉心皱的越深。
柯晔翰作为一個行军打仗数载的大将军,隐藏行踪的能力虽然說不上登峰造极,但是想要创造一個不让胡嬷嬷這么一個妇人发现、又能将胡嬷嬷的全部举动看在眼裡的路线,還是十分容易的,
也正因为将胡嬷嬷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裡,柯晔翰心中的疑惑才越来越深,
這胡嬷嬷虽然将动作放轻放缓,但柯晔翰依然能看出来,她這明显在防着人,而且她走的路十分偏僻,竟然已经走到颇为荒凉的地方,這绝不是一個公主的贴身嬷嬷应该来的地方,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柯晔翰眼眸中闪過一丝利芒。
而此时,胡嬷嬷也十分懊悔。
這草原之上,食用水是非常重要的,口井河流大多都有人专门看护着,就是沒有,人口也十分多,她這么一個外族面孔過去,别提多么引人注目了,所以将這些东西扔去口井河流之中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這個地方也沒有死井之类的东西,处理這批东西的方法很是受限,
无法,胡嬷嬷只得趁着沒什么人的时候,做出一副为公主去煎药的模样,实际上脚步一拐,去了另一個颇为生僻荒凉的地方,
這边胡嬷嬷也沒有来過两次,此时颇有几分胆怯。
她先拿出火石,将能烧的东西都给烧了,公主交给她的东西之中還有几块成色很好的玉石,她本来想直接砸了,但心裡实在是有几分不舍,于是犹豫了一二,找了几根木头挖了几個不浅的坑,将那几块玉石分别放进那几個坑中,然后再用土将那些坑埋上,又用了一番功夫,直到那裡看上去与其他地方并沒有什么不同,胡嬷嬷才放心下来,扭头欲走,
走了几步,胡嬷嬷又回過头来,仔细将她刚刚埋玉石的地方看了又看,直到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她到底埋在哪裡了,才放下了一颗心,扭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