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作者:櫻筍流光
浮笙被這沉痛消息打擊地萎靡不振,整整兩天沒出門,在牀上挺屍擺爛。

  最後還是雪鳳看不下去,把人被窩一掀,叉翅膀罵道:“所以到底還要不要報恩,不報的話咱就回去找長老!在這裏呆着我都要長蘑菇了。”

  浮笙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這要是之前,他肯定二話不說放棄了。但是剛對長老指天發誓說報恩,好像這麼快回去也太丟臉了。

  其實……不就是四個嘛,他現在都跟其中三個打交道了,應該不、不難的吧?

  雖然到現在一個都還沒報上。

  雪鳳跳在桌上,看着小狐妖表情幾經變化,最後停在一個間歇性發憤圖強的勵志神情。

  “不管了,一個個報恩了再說!”浮笙掀被而起,握拳道。

  雪鳳默默翻了個白眼,本質是鹹魚的小狐妖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不過此刻的浮笙卻勵志要報恩走上狐生巔峯,開門就想去找鬱輕諶探討如何渡情劫。

  然而跑到人房間卻撲了個空。

  “奇怪,這人跑哪去了?”鬱輕諶這兩天都沒來找他,不過浮笙正忙着傷心,沒有多想。

  現在怎麼也不見人。

  劍宗的院落極大,浮笙沿着小徑一路分花拂柳,纔在前院處看見幾名行色匆匆的劍宗弟子。

  他眼疾手快拉住一人,問鬱輕諶在哪。

  那名弟子臉色難看:“大師兄在山下,出事了。”

  浮笙跟着弟子們下山,聽了一路才弄明白他呆在屋裏的兩天,靈都出了大事。

  先是各門派的弟子無緣無故慘死,屍體腐爛不堪,再是城內無故驚現活死人,雖然及時穩住了局面,但還是讓城內百姓和修士惶惶不安。

  “活死人?”浮笙緩緩吐出這三個字,若有所思。

  在靈都內出現活死人,難免會讓人忍不住想到那個封印的存在——鬼域。

  當初洛巧甄屍體突然成爲活死人,正是受鬼氣侵蝕,可以肯定的是當時鬼域就出了問題,讓疑似梨澤的詭異能將鬼氣帶出來爲非作歹。

  可它到底想幹什麼?

  很快趕到山下,同先前劍宗的集鎮一般,原本熱鬧的街道變得空空蕩蕩,所幸這次大比聚集了仙門才俊,更有四大掌門坐鎮,穿着各色法袍的弟子們井然有序地巡邏,保護山下安全。

  浮笙一眼就看見了人羣中格外顯眼的鬱輕諶,他側臉清俊,正對着身前的弟子們不知吩咐什麼。

  浮笙不待身邊的人,直接幾步跑上前歡快叫道:“鬱輕諶!”

  被點名的劍修微微偏過頭,如水洗過的眼眸倒映出紅衣少年,他定定看了兩秒,這才轉過身對師弟們說了兩句,然後擡腳朝浮笙走來。

  “山下危險,你怎麼來了?”

  浮笙義正言辭:“正是因爲危險我纔來的,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不管!”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俯在對方耳邊:“再說了,大狐妖可比你厲害多了。”

  少年吐出的熱氣讓鬱輕諶不自在地微微偏頭,卻沒退開。

  這新奇的一面讓周圍弟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天吶,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向高嶺之花的大師兄竟然跟這小弟子如此親密!還臉紅了!!!

  “你們在幹什麼?!”

  質問聲在身後炸響。

  浮笙還沒來得及回過頭,一隻手就按着他肩膀往後一扯,撞到了來者懷中。

  浮笙擡高的視線只能看見對方堅毅的下頜,但身上的氣息卻無比熟悉。

  是楚墨羽。

  楚墨羽沒有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反而一扣,像是完全把人包在了懷裏。

  他沒去看浮笙,反而直直盯着對面的鬱輕諶。

  臉上是強行壓抑的怒氣,“你對我小師弟做什麼呢!”

  相比他惡劣的語氣,鬱輕諶冷冷清清,表情平靜,只握着白金長劍的手擡高了些。

  是一個示戰的動作。

  看得兩邊弟子都蒙了,最後所有視線齊齊一致投向浮笙。

  細碎地小聲討論起來。

  嘖嘖,這小子是從哪冒出來的,竟然惹得仙門年輕一輩的兩大天才爲他大打出手?

  不過仔細一看那臉,嗯,倒的確有紅顏禍水的資格。

  “等等,我們沒幹什麼啊!”

  浮笙乍一見到楚墨羽,心中暗喜,他這邊纔剛知道自己要打四份工,楚墨羽就來了。

  不過兩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更何況要是真打起來,他幫誰都不好!

  於是忙從楚墨羽懷裏鑽出來,嚴肅解釋:“都是誤會。”

  “對了,你怎麼也來了?”浮笙試圖轉移話題。

  楚墨羽卻橫眉怒目:“呵,怎麼,打擾你們了是嘛?”

  “……”浮笙莫名聞到了一股酸味。

  “師、師兄,正事要緊。”楚墨羽身後的木凡委婉提醒。

  想到此行目的,楚墨羽勉強壓下不滿,只是語氣仍舊冷冰冰:“找到罪魁禍首了,跟我來。”

  他不由分說,一把拉過浮笙就要帶走。

  然而卻沒拉動。

  浮笙偏頭,看向拉着他另一隻手的鬱輕諶。

  “他需要幫我一個忙,你暫時不能帶走。”

  楚墨羽怒極反笑:“我衡虛宗的弟子,憑什麼不能帶走人,你自己說,你要跟誰!”

  浮笙被兩人扯在中間,左右爲難。

  原本準備散場的修士們一臉“臥槽”喫到狗血大瓜的表情。

  就連雪鳳也很沒義氣地跑到一邊樹梢看熱鬧。

  嘖嘖,小狐妖果然還是魅力太大啊。

  只可惜當事人表示很爲難,這要是放在之前,浮笙肯定毫不猶豫選擇自己的恩人,可是現在兩人都疑似的話,這幫了誰都不太行。

  但話說回來,自己先答應的是鬱輕諶,這總有個先來後到。

  於是浮笙小心翼翼看向楚墨羽,試着商量:“楚師兄,要不你先……”

  不等他說完,意識到自己是被拒絕一方的楚墨羽面色極其難看,搶先一步放開了手。

  他眼神複雜莫名,看也不看浮笙,便轉身匆匆離開。

  木凡也是一臉“看錯你了”的失望表情,瞪了一眼浮笙,然後忙去追大師兄。

  弄得浮笙有些茫然,心頭有些做錯事的心虛不安。

  “別愣着,走吧”,鬱輕諶語氣柔和了幾個度,並沒有放開手,反而理所應當地拉着人跟上去。

  身後的劍宗弟子面面相覷,最終只能在心底給大師兄豎大拇指。

  沒想到平時冷冰冰的師兄,竟然還有這手段!

  由於出了這茬兒,兩宗弟子互相有些看不上眼,在趕去見兇手的路上暗暗較勁。而引起紛爭的藍顏禍水浮笙卻有些心不在焉,還在回想着楚墨羽臨走時看他的那一眼。

  心跳得有些難受。

  鬱輕諶原本柔和的眉眼,在看出他明顯走神時又漸漸冷硬下來。

  即使浮笙掩飾,但他自然也能看出小狐妖選擇他的原因是爲了報恩,妖族最受因果束縛,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浮笙執着認爲自己是他恩人,但處於某些微妙心理,他沒有否認。

  鬱輕諶既唾棄這樣卑劣的手段,同時也因爲對方的靠近和選擇而壓抑不住歡喜。

  這就是情劫嘛……

  他垂眼,看着兩人相牽的手。

  “哎、怎麼了?”浮笙原本正糾結自己是不是做錯,就感覺到拉着他的鬱輕諶放開了手,快步走在了前面。

  浮笙只能看見他挺拔孤高的背影。

  這怎麼又生氣了?

  浮笙簡直頭大,你們仙門大師兄太難伺候了!

  不過煩躁的思緒,在來到靈都西北角另一處偏僻街道、見到傳說中虐殺了數名仙門弟子的兇手時完全忘記了。

  “怎麼是他?”浮笙跟在劍宗弟子身後,愣在原地。

  這處小院並不寬敞,站滿了各門派的弟子後,便顯得有些擁擠。

  但越過交疊的肩膀,浮笙還是輕而易舉看見了被兩人壓着,跪在院中心的青年。

  黑衣白髮、雪綃覆眼,正是之前他的便宜坐騎,疑似恩人之一的雲景畫。

  先一步到來的楚墨羽說出了他的想法,只見白衣青帶的青年對着院中涼亭的方向拱手:“雲宗主,如何確定兇手就是雲景畫,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順着楚墨羽的方向看去,浮笙這才發現涼亭中獨自坐着一人。

  他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容貌端方,一身素雅縹衣,只在袖口、衣襟處以銀線勾勒祥雲紋,玉冠束髮,一舉一動之間皆有種難以言喻的韻味。

  這就是雲浮川的宗主?

  浮笙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見涼亭中的人忽然朝他的方向看來。

  嚇得浮笙忙收回視線,還往人羣中躲躲。

  好敏銳的靈覺。

  “雲宗主?”遲遲得不到迴應,楚墨羽壓下焦躁,又問了一遍。

  雲宗主略微皺眉,將眼神放到這不知所謂的衡虛宗弟子身上,語氣不悅:“自然不會冤枉他的,把屍體放出來。”

  侯在涼亭外的一個雲浮川弟子上前,拿出儲物袋,身前的平地上就出現了五具面目猙獰的屍體。

  嚇得人羣集體往後一縮。

  衆人不由自主朝那弟子的儲物袋打量,什麼人啊,竟然還用儲物袋裝屍體,還是如此、如此猙獰可怖的屍體。

  屍體一出來,難掩的屍臭味很快瀰漫,修士們紛紛掩鼻,不忍再看。

  浮笙倒是面不改色,擠在人羣中觀察那些死去的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腐爛的青黑色,表情猙獰可怖,指骨彎曲,像是生前遭遇了極大痛苦。

  這個死狀……不太對勁。

  在刺鼻的屍臭味中,還有一絲隱隱熟悉的氣息。

  然而不等浮笙辨認,雲宗主就打斷了思緒,只聽他道:“這是我門下遇害的弟子,恰好正是兩日前同他衝突的人,你說、有這麼巧的事嘛?”

  那日的爭端不少修士也目睹了,此刻聞言,紛紛辨認屍體,驚呼出聲。

  “確實,那個屍首分離死得最慘的,不就是當日彈琵琶那個!”

  “嘖,雲景畫連撫養他長大的雲宗主都能出手,哪裏還怕殺幾個弟子。”

  “……”

  一時間厭惡忌憚的眼神紛紛落在院中跪在的青年身上。

  雲景畫脊背卻依然挺直,無喜無悲,有種不染塵埃的聖潔感。

  若是不明真相,任誰也無法將這樣芝蘭玉樹的人同卑鄙殘忍聯想起來。

  可惜此刻,就算有人想要爲雲景畫辯駁,怕是要被羣起攻之。

  楚墨羽拳頭握緊,顯然不相信,但事情的確太過巧合,甚至像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他轉身低低叫了一句:“雲景畫!”

  你倒是開口解釋!

  當事人一言不發,即使楚墨羽想要給他找出證據,也無從下手。

  雲景畫略微擡高頭,雪綃在腦後垂下的細帶被風吹氣,他仍舊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片刻後,他反而朝浮笙的方向看來。

  恰好與小狐妖對上了視線。

  浮笙一驚,下意識退後一步,但緊接着意識到這人並沒見過他人形,心虛什麼?

  再想理直氣壯瞪回去,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今兒是什麼黃道吉日,諸位道友都來我魔門做客。”

  爲首一人當先邁進院門,他一身黑色緊張,身材高大,五官深刻俊美,眉眼中隱有黑氣縈繞,平添了幾分邪肆,一看就是人族中同仙門相對的魔道。

  他身後,還有數十個黑衣弟子,皆表情警惕,陰沉沉地看着仙門衆人。

  “喲,怎麼跪地上了,還不起來。”

  爲首的男人當先就想將雲景畫扶起來。

  一道靈刃卻打斷他的動作。

  男人原本的笑容消失了,陰鷙看向涼亭中的雲宗主:“雲宗主這是什麼意思?”

  他身上爆發出強烈威壓。

  壓得原本只想看個熱鬧的仙門修士面目漲紅,甚者直接跪了下去。

  雲宗主顯然也沒料到魔道陰晴不定,說動手就動手,只好同樣釋放靈力抵抗這股威壓。

  只是一動手,心中暗驚,接着升起警惕,大意了,沒料到這魔道掌門,竟已是渡劫期。

  他眼神一動,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態收斂,從座位上起身,出了涼亭。

  雲宗主語氣緩和了些:“君掌門想必也聽說了,靈都近日數人無故暴死,活死人作亂。”

  “那又如何,死得又不是我魔門中人,想必是你們這些正道君子遭報應了。”

  那位君掌門笑得十分欠揍。

  雲宗主強行忍耐,繼續道:“此事同這雲景畫脫不了干係,掌門如此維護,難道鬼氣溢散的事,同魔門有關?”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身後的魔門弟子也不幹了,“放屁”、“”含血噴人!

  君掌門擡手,激憤的魔門弟子忿忿閉嘴,他表情莫名,看不出情緒:“他爲什麼要放出鬼氣,你的證據呢?就憑這幾具屍體?”話末嗤笑了一聲,似是覺得可笑。

  “自然不止”,雲宗主信誓旦旦,“在座各位想必也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說着走到雲景畫身邊,在衆人未反應過來前,一把扯斷了雪綃。

  日光刺眼,雲景畫下意識遮擋了眼,只不過等他放下來時,帶起一陣驚呼。

  那竟然是一雙鴛鴦眼!

  左眼琥珀色宛如剔透琉璃,右眼幽藍色仿若海月初升,因是許久未見日光,在光線刺激下泛着些水光。

  加上他幾乎透明的皮膚,近乎妖異的美感撲面而來。

  “鴛鴦眼,竟然是個低賤半妖?”

  “嘖,這可是比花樓裏的半妖還帶勁呢。”

  人族、妖族雖然互相敵視,但兩族同時排斥的,便是人、妖結合生下的半妖。

  這些半妖如果是個普通人,體內的妖族血脈還有可能蟄伏,直到死去都不會暴露身份。

  但對修士來說,隨着修爲的提高,妖族血脈也逐漸顯現。

  衆人紛紛恍然大悟,難怪身爲雲浮川驚才絕豔的大弟子,雲景畫竟然自斷前程,偷襲宗主後逃到魔門,一定是當時他半妖身份暴露了!

  嘖,半妖果然是卑劣之物。

  本來就敵視雲景畫之人,此刻更帶上了不屑和狎玩的噁心眼神。

  那位君掌門也露出震驚表情,愣在原地一言不發。

  雲宗主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別忘了,此次死而復生的梨澤,可是一百多年前的妖王,驅譴一個半妖爲他辦事,想必是輕而易舉。”

  浮笙見君掌門表情動容,像是被說動了。

  他眉毛一皺,有些替雲景畫不滿。

  就因爲一個半妖血脈,所以出事了就一定是他做的?仙門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可惜浮笙如今的身份不過是衡虛宗一個小弟子,這種場合自然不容插話,雲宗主繼續下了一劑猛藥:“若是君掌門執意包庇半妖,不介意魔門衆人會被感染成活死人,便當本尊沒說過這番話。”

  男人還沒什麼反應,魔門羣衆倒是面色惶然了,催促“掌門三思”。

  “行了!”君掌門不耐煩地揮手,勉爲其難道,“你們把人帶走也可以,但是不許用刑,我每日都去探望人,如果發現你們仙門敢耍什麼心眼,別怪我強闖地牢了。”

  修士們沒料到魔門之主如此看重這半妖,加上雲景畫那臉,話題朝着下三濫的方向拐去。

  聽得浮笙憤慨。

  他們妖或者半妖長得好看怎麼了?長得好看就是借臉上位了?呸,這些仙門正道倒是醜得表裏如一。

  許是他表情太過格格不入,雲景畫被押走時,原本古井無波的鴛鴦眼在掃過他時,微微泛起漣漪。

  這次浮笙確定了,對方的確認出了他。

  難道是半妖也嗅覺敏銳,直接聞出氣息了?

  他思考這問題,沒注意到君掌門察覺雲景畫的視線後,向他投來的陰鷙目光。

  片刻後,對方微微勾脣,竟帶着點勾魂攝魄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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