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吃在扬州 作者:朱衣公子 正文卷 正文卷 作者:朱衣公子 古楼子是一种西域风情的大馅饼,用巨型胡饼作为饼胚,内填一斤生羊肉片,分层铺好,各层间撒以粗胡椒末和咸味豆豉,并点缀酥酪,再塞进饼炉裡烘烤。 薛宝宝這些天快被薛府精致得辣椒炒肉丝、肉丝都绝对不会超過三根、還绝对不会见到油星子的“富贵”吃法吃得面如土色。 這时候就想着古楼子這种“实惠”的肉饼子,羊肉汤這种“实诚”的肉汤。 见這裡的厨房竟然還配备了饼炉,就心痒痒地想试一试。 薛沉办事十分周全,那個掌灶婆子厨艺還不错,揉面做饼虽比不上薛宝宝亲自动手,也算不错了。 她在做胡饼时,另一個婆子就切了些带骨羊肉用水泡上。 其实這种带骨羊肉最好是提前一天晚上就泡上,泡出血水洗净,放入砂锅内,加入足量冷水,大火烧开,撇出脏的血沫。 這样的步骤要重复好几次才能保证羊肉完全洗干净,但现在時間来不及,也只好凑合了。 那掌灶婆子做好了胡饼,就在薛宝宝的指挥下铺羊肉,撒胡椒末、豆豉和酥酪,然后将塞好馅料的胡饼再放入饼炉中烤。 薛宝宝在一旁指挥着那婆子控制好用量和力度,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如果是她亲自动手,如果那豆豉和酥酪也是她自己调的,待会烤出来肯定更好吃! 這边古楼子一個一個被放进饼炉中,那边羊肉汤也炖上了。 等古楼子一张张地出炉,羊肉汤也炖好了,一揭开盖子,水蒸气鼓动着香味顿时溢满了整個厨房。 几個小丫头欢欣鼓舞地叫起了好香好香。 薛宝宝等不及端回房,命就在厨房支起了桌子,她和几個小丫头围着一锅羊肉汤吃古楼子,几個婆子则就着案板另设一席。 安排好,薛宝宝迫不及待拿起一张古楼子狠狠咬了一口。 饼炉的高温烤得羊肉片软软嫩嫩,肉汁溢出,与酥酪、调料融合成一体,外层酥脆、内裡香滑,口感层层叠叠,回味无穷。 這才是正常人吃的东西! 薛家那种“富贵”吃法只适合喂兔子! 再就上一口浓郁喷香的羊肉汤,啊,快活似神仙! “啊啊啊,好好吃!好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胡饼了!” “就是就是!” “呀,姑娘說這不叫胡饼,叫古楼子,是唐朝人吃的东西!” “那就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古楼子,姑娘太厉害了!连唐朝的吃食都会!” 几個小丫头都不過十来岁的年纪,薛宝宝对她们又和善,這一路走来,养得她们的性子更加活泼,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嚷着。 那几個灶上的婆子更是一個劲地恭维薛宝宝,姑娘就是聪明,姑娘就是会读书,姑娘指点几句,做出来的饼和汤比她们自己做香多了,好吃多了云云。 薛宝宝就半真半假地谦虚,“我也就是好奇,想着照书上记载的试试,沒想到竟這么好吃,明儿再弄些其他的试试”。 嗯,在扬州的這段時間,她一定要多“试试”,试多了,好奇了,自己想动手,岂不是不要太名正言顺? 那么大张的古楼子,薛宝宝整整干掉了一整张,還喝了一大碗羊肉汤,撑得不但肚子圆了,连整個人生都圆满了。 几個小丫头和婆子也都是差不多的状态。 薛宝宝指挥着婆子将剩下還未动過的羊肉汤和古楼子装好给薛沉和武师父送去,晃出门散步消食,一边道,“都說吃在扬州。 扬州处处是美食,還有個什么小东门街,全是各种各样的小食,听說好吃得不得了,晚上我們去试试”。 至于薛蟠? 不好意思,不听话的祸头子沒资格吃美食! 当然,薛宝宝的打算也沒得逞,薛沉受薛太太之托,根本不许她出门。 而薛宝宝发现,她一個“主子”竟根本拿“奴才”沒办法,只得让步,叫小厮出去打包带回来吃,再给她买一缸子鱼。 小厮办事還算伶俐,给她打包回来了一大堆好吃的,炸虾、酒醋蹄,红白油鸡、火腿片,文思豆腐、葵花肉圆、千层糕等应有尽有。 薛宝宝根本不敢多吃,每样只吃几口,其余都让几個丫鬟分了,却還是吃得肚子滚圆,那叫一個满足,那叫一個幸福,直叫她恨不得在床上来回滚個一百遍! 为了明天還能继续吃,薛宝宝在院子裡溜达了许多才洗洗睡觉。 丫鬟按例要值夜,被她严词拒绝,开玩笑,以后她要干的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去了,天天搞几個丫鬟跟着,她還怎么干? 更别說,夜裡睡觉那些丫鬟都要守着了。 从不受薛太太监管的第一天起,她就要做出改变! 果然,几個小丫鬟根本不敢质疑她的话,乖乖走了。 薛宝宝待她们走后,才捧着鱼缸上床,她试图将鱼弄进空间的溪流中,结果也沒能成功。 她弄进空间的野草還是刚放进去的样子,沒有扎根的迹象也沒有死,种子更是沒有动静,也不知道是因为空间裡种不活东西,還是因为她沒有规范种植的原因。 薛宝宝想了想,将偷偷藏起来的一块文思豆腐放进空间,過了半個小时再拿出来,发现竟然和她放进去时的温度一样! 看来空间裡的時間是静止的! 怪不得植物放进去沒反应! 超级无敌大保鲜柜啊!還有随身水源! 薛宝宝高兴得在床上直打滚,半天才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薛宝宝就起来了。 她自己沒用睡懒觉的习惯,薛宝钗這個大家闺秀更是被严格要求礼仪礼数,根本就沒有睡懒觉的资格,除非生病。 她起来后梳洗妥当,小厮一大清早出去买了扬州小馄饨和绝对原始正宗的扬州炒饭,這时候吃刚刚好。 薛宝宝吃得心满意足,吩咐厨上婆子去买些新鲜的食材回来,然后摆开纸笔,开始列单子。 這世上就沒有哪個吃货不喜歡囤粮食,這世上也沒有哪個吃货不想拥有一個可随身的保鲜保温柜! 她既然拥有了,自然不能暴殄天物,当然是买买买、藏藏藏! 空间裡除了不能放活着的动物,其他基本都可以放。 于是,薛宝宝开始列单子:各色米面、调和的作料,蔬菜瓜果、茶酒点心、各色处理好的杂牲、羽族、江鲜…… 吃的列好后,薛宝宝又开始列:衣裳、布料、首饰、鞋子、书籍、笔墨纸砚、各色生活用品,還有整套的厨房用品。 防身的匕首长刀之类的也来一套好了,還有市面上有的药草药材都要来一点,品相极好的,有多少来多少…… 薛宝宝列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增增减减,觉得差不多了,才叫来薛沉,吩咐去采买。 薛沉接過单子,仔细看了半晌,试探开口,“不知姑娘买這些是——” 薛宝宝高深莫测地看向他,“你只管去采买就好,都买品相最好的。 且务必要记得分门别类地,用上好的木箱装好,贴上标签,写清楚物品和数量。 然后找一個偏僻的仓库放好,到时候自然有人去拿。 事情做得谨慎些,不要叫人看到东西是运去了哪裡,這裡是太太交给我用来打点的银票,你拿去用,不够再来寻我”。 薛宝宝要的东西虽然多且杂,但除了個别几种,都不算特别昂贵的东西,按理說,够了,說不定還有结余。 若真是不够,她也只能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 薛宝宝表示,作为一個大家闺秀,還是一個巨商人家的闺秀,她的小金库绝对够重。 不說其他,光是薛家老祖宗送的那一袋珠子卖了,也绝对能一辈子吃喝穿愁,還是那种可劲吃可劲喝可劲穿的一辈子! 薛沉顿时了然,看来定是林如海、或是经手的官员要的“好处”了,那自然要小心再小心,露了行迹,那可就要坏了太太和姑娘的事了。 只不知道那些人不要银子、不要珠宝玉石,要這些零零碎碎,又惹眼,又难搬运的东西做什么? 薛沉能這么多年一直稳坐薛家长房大管家的位子,最紧要的就是知晓分寸,虽则心下疑惑,却根本沒有多问,行礼告退。 姑娘要的东西,一时可不好筹集,他要抓紧了。 接下来的日子,薛宝宝就一边等林如海那边的消息,一边各种“试一试”,還派人到处搜罗新奇好吃的美食,将自己吃得油光水滑,甚至還酿了一批药酒。 酿药酒时,她突发奇想,偷偷换用了空间裡的溪水。 那溪水,她喝過一次,只觉十分甘甜清爽,却也沒有像某些小說中写的,让她脱胎换骨。 不知道用来泡酒会不会更好喝一点? 日后有机会還可以用来做饭、做菜,看看效果。 大约十天后,林如海下帖子請薛宝宝過府。 见礼過后,林如海的目光先落到薛蟠脸上,又去看薛宝宝,再看薛沉和薛宝宝身后的几個丫鬟,不由凝目。 怎么就几天不见,薛大爷面黄肌瘦的,感觉好多天都沒吃饱饭。 薛姑娘和薛管家、甚至薛姑娘的几個丫鬟却都胖了不少,红光满面的? 扬州的水土這般养人的?還挑着人养? 林如海心下疑惑,却也沒有多說,只道,“我已经递了折子去京城,皇上十分欣慰贵府上扶君王,下体百姓之义举,已遣了钦差亲自交接。 现钦差已在路上,多不過半個月就能到,還請贵府准备好迎接钦差”。 准备什么? 自然是准备好银钱。 薛宝宝闻弦知雅,“姑丈放心,我三叔正在筹措银子,十天后就能送来扬州,绝不会误事”。 二百万银子,就算薛家豪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拿出来的。 只薛三老爷现在恨不得立刻将钱送给大房,好立刻将生意接過去,免得大房临时后悔,到时候又是一顿扯皮。 因此最近正到处筹钱,听說宅子、田庄、珍宝古玩的几乎全部抵押了出去,還在外面借了许多。 薛太太那边传了信過来,大约五六天后就能送来扬州。 正事說完,薛宝宝就說起了闲话,“我瞧着姑丈身子不太康健,想是平日事务繁忙,太過劳神之過,特意酿了药酒。 窖了十天,正好能喝了,這次带了過来,還請姑丈不要嫌弃”。 她用的空间溪水酿酒,效果竟是出气的好,酿出来的药酒几乎闻不到药味,甘冽清爽,十分爽口。 林如海沒想到她小女孩儿竟然還知道关心自己的身体,倒是十分感慨,黛玉在他身边时,也是這般体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