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帝蒼
“帝蒼那個病秧子怎麼佔了你的宮殿，他憑什麼！就憑他那個破爛身份？就憑他會欺負人？他什麼都不如你，什麼都不如！”
少年聽着少女的控訴，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眸中盡是溫柔神色，哪怕漸漸控制不住瞳色，雙瞳血紅，但仍是溫柔的紅。
“你不要摻和進這種事情裏，自有我來對付他！”
“燼玄哥哥，我想你贏！哪怕魅惑狐族和鳳凰一族交好，我也只想你贏。”
聽到她這軟糯溫柔的絮語，任是誰，一顆冰冷的心也會化作無盡的溫柔。
他軟了聲音，冰冷的大掌撫摸着她的小腦袋。
“放心。”
少女乖巧地點點頭，依偎在他懷中。
兩人就這樣相擁着。
直到天邊，最後一道餘輝消失，冰冷的空氣襲來——
少女輕聲低問：
“燼玄哥哥，他們說你墮魔了，是真的嗎？”
“……”
這注定是他這輩子最難回答的問題。
“是。”
少女的眼眶一瞬間紅了起來：“爲什麼？”
“因爲我要強大，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族人全部被人殺害。”
“這就是墮魔的理由嗎？”少女道，“你明明可以用神力去守護族羣啊！”
少年嘴脣輕顫，嘴角的慘笑愈發明顯——
有些話註定是說不出的。
就像他無法對她說當時他已經死了，帝蒼的長槍刺進了他的心口，他的劍也劈碎了帝蒼的頭顱。
只是，帝蒼用了不知名的手段，又有了一條性命。
而他，卻沒有這個機會。
他想，活下去，他不想死！
他想陪着她，度過歲歲和年年，朝朝與暮暮。
他無法忍受，她纏着別的人，依賴着別的人，天天叫着別人哥哥，爲別的人紅袖添香，與別的人眉飛色舞。
這場景，他只是想一想就會瘋掉。
“阿臻，墮魔非我所願，我也是無奈……”
他沒看到，懷中的少女早已淚流滿面。
她閉上了眼睛，眼角滴下了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珠。
“可是，雛鳳就是被魔族害死的……你居然，去做他們的首領！”
“……”
長久的沉默，沉默的讓她的心隱隱作痛。
“對不起，我……是我的錯。”
少女仰起頭，凝視着眼前少年的容顏，迷戀而癡迷。
“罷了，是他們殺的，不是你，不是你……”
“我會站在你這邊，一直陪着你。”
洛臻靜靜看着兩人相擁，眉宇卻狠狠地皺了起來。
他們口中的雛鳳，與她這世相熟的雛鳳有什麼關聯。
它之前居然因魔族而死。
眼前場景再一次扭曲，洛臻忍着這一刻的頭痛欲裂，眸子裏滿是不耐。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呀！
這次，在她眼睛還沒有睜開的時候，一道驚雷般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
“你居然對我用無鋒！”
又是這一聲！
洛臻睜眼看去，此時她正站在一塊巨石之後，天邊無數人懸浮在空中，凝視着場中這殊死的較量。
少女的眼睛冷厲而寒涼，不同於宿日所見的溫暖，竟有冰霜的寒涼。
糟糕！洛臻幾乎一眼就望穿了，傀儡術！
她居然中了傀儡術！
“殺得就是你！”少女勾起嘴脣，紅而妖豔。
夜燼玄很快就發現不對，皺着眉打量着她。
“不對，你中了傀儡術！”
“呵呵？傀儡術那是什麼東西，我好好的，就是要來殺你的！”
“如果你真的要殺我，之前我們相伴了那麼久，你爲何不殺？”
“只不過是要取得你的信任罷了，不然我怎麼能盜這東西出來。”
少女邪笑着，居然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一塊骨頭……
而她身邊的那位白衣上神冷漠地接過那塊骨頭，居高臨下地對夜燼玄道：
“你化身邪魔，本應沒有弱點，可是化魔時的最後仙骨，就成了你的軟肋。要知道，魔王不死不滅，但魔心破碎，就永遠無法擁有前世記憶，自然也不能作孽。”
“作孽？”夜燼玄紅眸璀璨，紅衣錚錚，燦爛而瘋狂，“我在成魔之後，如何作孽？反而是你帝蒼，屠盡九州十荒，只爲了醫治與我打鬥後留下的傷！你殺了這麼多生命，不會有好結果的！”
什麼！
洛臻瞪大了眼睛，她難以想象一向把蒼生放在心尖上的帝蒼會爲了自己，做下這麼多壞事。
她希望他反駁，可是，他並沒有。
她熟悉帝蒼，不是他的鍋，他不背。是他做的，他也不會否認。
反而，他冷着臉，一雙眸子冰冷無情——
“那又怎樣？現在天下人都認爲是你，是你入魔了，狂性大發！”
“哈哈哈哈哈——”夜燼玄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真兇隱藏在幕後，而無辜者卻要被指認成兇手。
“我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我到底如何惹了你？讓你這般對我趕盡殺絕？”
“不爲什麼。”
帝蒼說着，卻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女，被傀儡術操縱的少女毫無知覺，眼中只有冰冷。
“是因爲天帝之位？”
“可能。”
夜燼玄冷眼肅殺：“天帝之位本來就是鳳凰一族的，誰要與你搶？”
“……”
“我平生所願，只是帶她走，去一處安靜的地界，再沒有人打擾，你何苦對我趕盡殺絕？”
“……”
“說話啊！帝蒼！”
夜燼玄怒了，一揮袖，沖天的煞氣就像有了神智一樣，精準地衝向白衣溫雅的帝蒼。
明明帝蒼應付得來，可他偏偏叫了一聲：“阿臻。”
少女剎那間擋了上來，這樣濃郁的煞氣非要了她的命不可。夜燼玄連忙收回一半的煞氣，逼得自己口吐鮮血。
少女的身前擋了一柄長劍——無鋒，幫她抵住了煞氣。
少女的眼中冰冷不再，漸漸變得懵懂不解。
“快點醒來！洛臻！”夜燼玄單手支撐着地面，眸子裏是碎裂的痛苦。
少女依舊擋在帝蒼面前。
帝蒼極受用地注視着她的發頂，在場外洛臻詫異的目光中，他居然勾脣，輕輕一笑。
這一笑，彷彿聖潔的蓮花盛開，明明身處泥濘，可偏偏要盛放純淨的無暇。
“你看，我所想得到的，就是這個。一個最不把我放在眼裏的人，居然擋在我面前？！等她醒來之後，得知親手殺了你，不知道會怎樣得痛，怎樣得後悔，怎樣得想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