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薅刺史的羊毛
“既然沒事,那本妃就先回去了。”說着夏婧就站起了身子,整理一下裙摆,笑容浅浅:“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然已经收到皇帝发来的圣旨,那么我們就是心裡再不情愿,也该做做表面功夫,晚上吩咐曾严准备准备,大家庆祝一番。”
张先生欣慰的点头:“王妃說的对,我們是该庆祝庆祝,也好让传旨的公公回去后告知皇帝我們的忠君爱国之心。”
夏婧:“嗯,這次要辛苦先生了,写给皇帝的奏本要多诉诉我們的困难,沒钱沒物我們過去是受苦的,這些务必让皇帝和朝臣们知道。要不然,他们還以为我們捡了便宜,求之不得去岭南。”
“谢谢王妃提醒,老朽一定极尽所能的向皇帝诉诉苦。”张先生哈哈一笑。
“過犹不及,先生适可而止便可。”
“王妃說的是,是老朽考虑不周。”
夏婧见事都交代清楚了,便沒再停留下了马车。
說庆祝也只是徒有其名而已,在传旨公公的面前,谦王府不可能露富。
庆祝是他们对朝廷的态度,至于质量也是向朝廷表明,他们的忠心。
谦王府即使再穷也支持皇帝的决定。
夜幕降临,驻扎营地的篝火前。
当传旨公公坐到席上,注意到桌上摆放的膳食,一時間,一言难尽,五味杂陈。
堂堂大禹朝的一品亲王,最好的吃食竟然是平常家庭的寻常吃食,以前皇宫裡的珍馐美食都嫌弃的谦王,他受得了這個苦?
整個晚膳時間不长,谦王全程对桌上的吃食都沒有嫌弃過,特别是坐在旁边的谦王妃,认真吃饭的样子,好像桌上摆放的不是粗鄙之物,而是连皇宫都沒有珍馐美味。
因为公公在皇宫裡,也从沒有见過哪個贵人会吃得這般心满意足。
嘴裡吃着粗糙的饼子,稍不注意還卡嗓子,公公在第N次噎住缓過来后,他的心裡早已泪流成河,如今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個头?
同时有点惶恐不安,世道将大乱,他作为一個专门侍候人的公公,這一路逃难南迁,更让他有切身体会。
翌日送走传旨的队伍,谦王府的队伍也沒有再耽搁,一路往荆州而去。
如今他们手裡有皇帝的圣旨,去岭南便名正言顺,一路一改往日的低调,大张旗鼓的向荆州挺进。
路上,但凡遇到落单青壮年,夏婧都会让李承睦去招募他们,只要他们愿意跟着他们去岭南,夏婧就包吃包住包人身安全。
這一日,傍晚休整时,阿奴又找了過来,“王妃,王爷让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商量。”
夏婧放下账本,微微皱起眉头,“知道了,本妃收拾一下就過去。”
李承睦猜测,“母妃,父王不知道找你是有什么事?不会是为了粮草的事吧?”
夏婧将账本推到他面前,挑眉笑道:“你别管他那儿,如今我們招募的人越来越多,每日的开销也在成倍增加,钱粮有点入不敷出。如果我們将开支算进府裡,不說你父王,就是你其他兄弟都会有意见。”
李承睦将账本推开,心烦的挠了下头,“這怎么办?如今荆州虽然旱情不算严重,但庄稼收成到底是减了产,粮食难买啊。”
以前在京城,他作为王府的五爷,每日的任务基本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如今却被母妃捉来处理庶务,他想說,她太看得起他了。
“粮食难买就去借,我相信荆州刺史总不希望谦王路過他管辖的地方却饿得皮包骨吧。”
“借?”李承睦惊愕,這粮食借给路過的他们,就等于有借无還,荆州刺史会愿意借?
夏婧点头:“嗯,明天派人去试试。”
“那好吧,父王可能等急了,您快去吧,我不耽误你時間了。”
“行,那我去去就回。”
阿奴走在前面领着夏婧往主帐走。
夏婧盯着他的背影,笑问:“你来我這儿之前,谁去找過王爷?”
阿奴回头看了她一眼,边走边回答,“袁参将。”
這事沒什么不可对人言。
“哦~”
夏婧心裡有了底,大概能猜到袁参将为何事找王爷。
主帐。
阿奴通报一声,将夏婧請了进去。
帐内,放着几张桌几,谦王、老大、老二和两位先生都在。
“哟呵,阵战摆得挺大的,這是准备商量什么大事?”
夏婧走到唯一的一张空位上坐下,才稀奇的看向其他人。
這不会是鸿门宴吧?
老大李承尚和老二李承瞻都起身向夏婧见了礼。
两位先生行了礼,才含笑道:“最主要的是王爷今日得了一罐西域的葡萄美酒,想和大家一起分享。”
夏婧挑了下眉,一百個不相信,但她也沒有戳穿,你们說是喝酒就喝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沒多一会儿,便有奴仆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膳食摆上桌,夏婧意外发现竟然有一道肉菜和一道鱼。
“如今我們已经进入了荆州地界,荆州不比京畿地区,他们這儿水系发达,今日侍卫们捕了不少鱼,還在山上捉了几只野味。”张先生招呼夏婧:“王妃,您可要好好尝尝,味道应该不错。”
“大家有心了,今日本妃定要好好尝尝。”
說来,口腔溃疡的那段時間,可把她折磨的够呛,起码瘦了几斤。
谦王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有說,拿起筷子最先夹了块肉吃,其他人才动手。
夏婧盯着桌上的肉菜和鱼,有点犹豫,话說她来到這個异界,荤菜沒怎么吃過,除了鸡汤外,這次的肉菜和鱼,是她第一次接触荤菜。
闻着菜散发出来的味道,夏婧知道,這两道菜的味道应该不怎么样。
一顿饭下来,荤菜夏婧只吃了两口便沒再夹了。
不是她挑食,其实她真的好养活,只是对于异味太大的食物,她进不了嘴。
但是只要进了嘴的食物,她就不会吐出来,一定会吃进肚子。
剩下的食物,她相信不会有浪费,下面還有不少人见不到荤菜。
李承尚看到丫鬟从夏婧的桌子上撤下来的荤菜沒怎么动過。
他便开口关心道:“今日的肉食不合母妃的胃口?”
夏婧笑了笑,“還好,你们喜歡多吃点。”
谦王撇了撇嘴,嘀咕道:“娇气!”
不過,他声音太小,其他人沒有听到,而夏婧是懒得和他计较。
等丫鬟们给每個人奉上茶,张先生才开口扯出正题。
“今日曾严找到老朽,說队伍裡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队伍除却后面跟着的侯府几家,我們的队伍人数有两千出头,每日消耗的粮草不少。
但想在路過的城镇买粮有点不现实,他们就好像商量過一样,对外限购。這就导致了我們有银子却买不到粮草的情况。对此事,王爷很头疼,不知王妃您怎么看?”
夏婧却不接這话头,嘴角浅浅勾出一抹笑意,“对于這件事,张先生不应该问本妃怎么看,而是问你们自己怎么看?”
她不相信他们沒有应对的办法,只不過是想在实施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最终看哪個意见更适合便捷罢了。
张先生扫了帐内的众人一眼,面色迟疑。
夏婧含笑,“說說吧,方法即使不妥也沒人笑话你。”
张先生捋了捋胡须,自嘲一笑,“在王妃面前,老朽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不那么自信了。”
夏婧肃着脸道:“這可不是好现象,先生千万别妄自菲薄,对谋士来說,自信心可是非常重要的。”
张先生张了张嘴,最终将他们想的办法說了出来。
办法有二,无非是每路過一個城镇,都尽力去用银钱购买粮食。
其次,就是向荆州刺史借粮,這個办法虽损,但效果還不错。
荆州刺史不管是为了向天下人表明他忠于朝廷,還是单纯不想谦王在他的管辖区域出事,他都不得不咬碎牙齿和血吞。
将乱世珍贵无比、堪称救命粮借给了谦王。
当然,借出来的粮食,你想足够队伍吃,那就错了。
荆州刺史不可能這么傻。
他给的粮食只是让谦王的队伍不至于饿死,但一身膘进入荆州地界,出去肯定是皮包骨。
是以,粮食是借了,但其余欠缺的得自己想办法筹集。
這办法和夏婧的大差不差。
谦王坐在上首,见张先生扯了半天,最重要的一点還沒有提出来。
他沉着脸迫不及待的道:“夏氏,刚你也听先生所說,目前队伍实在困难,你招募的那些青壮年有不少吧?”
夏婧微笑,主动报出数目,“目前刚好一千壮丁。”
谦王惊讶的抬了一下眉,沒想到她在短時間就招募了這么多的青壮年。
“人数不少啊,队伍如今困难重重,举步为艰,你看你的队伍是不是该削减或解散?”
夏婧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意,漠然与他对视,反问:“你觉得這可能么?”
谦王又提议,“不解散,或者兼并到侍卫营也可以。”
“您人不美,想得倒挺美的!”夏婧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想摘她的果实,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谦王见她如此态度,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夏氏,你别——”
夏婧白了他一眼,“别你呀我的了,想搜刮我的私房就是沒门!”
“本王什么时候搜刮你的私房了?這些人不過是你路上捡的,怎么就和私房扯上关系了?”
夏婧理直气壮的怼回去,“這些人是本妃用私房银子养活的,那他们就属于本妃的私房!你李氏皇族的男人长本事了,都起了惦记媳妇私房的念头了!”
谦王羞恼成怒,真想将這女人按在原地摩擦几下!
张先生生怕谦王又惹恼王妃,他轻咳了一下,引起大家的注意。
才笑着开口问夏婧:“王妃,您如今应该粮草也紧张吧,您的队伍不兼并,那接下来的路程,您打算怎么养活這一千人?他们都是青壮年,食量应该不小!”
“你都能想到去找荆州刺史借粮,本妃为何不能去借?”
谦王刚才的怒气還沒有散,听了這话,差点沒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二爷李承瞻忍俊不禁,“母妃,父王的人已经借過一次,同样薅羊毛,袁刺史他会让我們薅两道?”
“他能借给王爷,凭什么不能借给本妃?”
夏婧這话挺蛮横的,完全是无理也要搅出三分理来的气势。
李承瞻咽了咽水口,“我为袁刺史默哀!”
严先生這时开口,“就算有买和借這两條路,粮食還是不够队伍消耗的,不知王妃還有啥好的办法能筹到粮草?”
夏婧稍思忖一会儿,抬眸看着大家笑道:“今儿我這還真有一個办法。”
严先生激动的问道:“什么办法?”
“那就是我們大家一起合作,收集土匪情报,一起上山剿匪。”
“剿匪?!”
這想法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张先生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眼底闪着精光,“王妃的意思老朽大概明白了,我們沒粮食可以去剿匪实现,如此既能解决粮食問題,又能练兵。
特别是王妃的那一千壮丁,若一路剿匪過去,等到了岭南,您的這一千壮丁基本已经可以上阵杀敌了。”
“此举妙啊!简直是一举两得!”严先生兴奋的击掌,“如此妙的主意,我等怎么沒有想到?”
张先生笑眯眯的向夏婧拱手,“這說明王妃技高一筹,令我等敬佩!”
夏婧抬手压了压,“先生谬赞,接下来收集土匪信息就交给两位先生了。”
“王妃放心,這点小事就交我們便是。”
夏婧满意的点头,其实她更想去抢世家。
這個天下与其說是皇族掌天下,還不如說是世家统治天下。
皇族更新换代,最多几百年就会换一個朝代,而世家却代代传承了下去。
世家在這個世界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轻易是动摇不了的。
看着自己王妃和两位先生相谈甚欢,谦王心情极为复杂,面对国事家事,他這個当家做主的人就如旁观者,插在中间竟然不能融入他们其中。
你說气人不?
作陪的另两位,李承尚和李承瞻心情颇不是滋味。
其实這几天他们也想收留一些壮丁,好壮大自己的实力。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他们壮丁是招募了一部分,但他们沒有钱粮养活他们。
最后为了节省开支,不得不裁减一些人员,剩下的几十個壮丁還要媳妇用嫁妆银子来养活。
你說做为男人憋屈吧!
二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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