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命中的山水 作者:未知 “你不愿意?” 微微挑着眉,康炙禹口气有些不耐烦。 “那你可以下车,天這么黑了,你家還偏僻,我沒有那個心情送你回去。” 顾骄阳看了他一会儿,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靠在车座上叹了口气。他现在要是下了车,說不定会昏死在路上,胃裡的疼痛一直持续,他也沒力气了,所以還是先顾命要紧。 而且,看康炙禹微怒且不耐的脸色,他還是放聪明点,暂时不要去招惹他,那人彪虎起来自己可不是对手。 到了康炙禹的家,亲自跑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然后去楼上找胃药。自从上次顾骄阳受伤,急救箱就一直在他的房间搁着。 拿着胃药奔下楼,看见顾骄阳斜倚在上发上,闭着眼睛,微张着嘴,好像是睡着了。 康炙禹走到他身边坐下,沒想到顾骄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有点迷糊,蒙乱。 康炙禹一晃神儿,把手伸到他眼前,“吃药。”硬邦邦的语气,這也能命令啊。 顾骄阳伸手接過药,拿起水杯,一仰头,咕噜就咽下去了。 “你不怕我毒死你?”康炙禹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那你也要偿命啊,不合算。”勾起一抹无力的笑,顾骄阳又斜倚回沙发上。 保姆端着牛奶送到他面前,“炙禹啊,牛奶好了。” “喝了。”接過保姆手中的牛奶,举到顾骄阳眼前,强硬的口气,不容反驳。 顾骄阳二话沒說,接過牛奶,看着徐徐冒起的热气,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口干了。 “是不是不打算送我回家了?” 不是他柔弱,而是现在的他疲惫加胃疼,如果康炙禹不送他,他铁定走不到家。 “要回自己回,我沒绑着你,送,是不可能了。”就凭你這德性能走回家?康炙禹眼裡尽是嘲讽和暗笑。 觉得是康炙禹故意为难自己,還一脸嘲笑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可是现在不管有多大的火,他也沒力气发出来。 像特意要跟他杠上了似的,顾骄阳倔强地打开门径自走了出去,可還沒走到十步,胃裡就一阵抽抽…… 实在受不了,又蹲在地上了。 “怎么不走了?”身后的声音像鬼魅一样,這人现在在顾骄阳眼裡就像恶魔。 就算耳朵听不到他咒骂自己的声音,康炙禹也能感觉到。面前的人骄傲冷淡,都這德行了還跟自己较劲,不禁怒火中烧,這人不止不懂好人心,更是能折腾自己。 康炙禹来了火气,走上前一把拽起顾骄阳,什么话都沒說,就把人半扶半抱的弄进屋了。 看着他坚毅冷冽的侧脸,顾骄阳忽然觉得心跳的很快。而且,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很有力,可以给他一直想要的安全感,可是,他能得到嗎? 算了,跟自己過不去干嘛,這样逞强說不定明天就进医院了,离考试越来越近了,现在這時間可不是生病的时候。 在心裡暗暗腹诽着,回過神来自己已经在往卧室走的楼梯上了。 康炙禹粗鲁地把人扔在床上,“如果现在沒力气,你今天给我老老实实睡這,想走,明早有了力气,随便你。” 說完,头也不回的走进浴室。 把自己往床裡一摔,顾骄阳也是在沒力了,现在不投降,他也无路可走了。 强烈的阳光,树虫的鸣叫,天空飘着大朵大朵如棉花糖般的白云,微风袭過,吹起坐在树下看书人的丝丝留海,风過,柔软的发丝又老实的低垂在光洁的额头。 一本书“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腿上,挡住了他原本在看的书。 盖上笔帽,抬头看着来人。 那人背着光,看的不是很真切,但硬朗的轮廓和熟悉的躯体他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了。 “你要的书。”康炙禹习惯性的居高临下。 拿起厚厚的书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随意翻了翻。 是他找了很久的高考习题摘要。 顾骄阳难得露出灿烂的笑脸,“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呢。” 看着眼前的人迎着微风的灿烂微笑,康炙禹有一瞬的闪神。 他好像很少看到顾娇阳這样笑,在他印象裡,他都是浅浅的,淡淡的,或是嘲讽般的,嘴角一勾,笑意很少达到眼底。 一本书而已,能這么高兴?他還真是容易满足。 康炙禹也来了兴致,转過脸想了想,“那就把你今天放学后的時間给我吧。” 顾骄阳疑惑的抬起头,眼前桀骜不驯的孤高身影,眼中有点惊异。 他明知自己每天放学后都安排的很满,這不是难为他嗎。 “不愿意?那就算了。”康炙禹作势要拿起他手中的书。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顾骄阳连忙捂住腿上的书,讨好似的笑着,這书对他复习很重要的。 “那放学后,校门口等。” 放学后的校园门口,穿着校服的学生清一色的从校园裡往外走,傍晚的夕阳再温暖美好,也比不上這青春的昂扬笑容吧。 顾骄阳老远就看见康炙禹双臂抱胸,靠在门口的大石碑上,一副王者的姿态。 张子尧则是在跟一個女学生說话,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沒几句,女生就脸红着跑走了。 康炙禹刚抬起手腕要看時間,就看到顾骄阳走到了他面前,“刚和老师谈了点事情,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三人走在傍晚的夕阳中,拉长的影子跟随在后,三個放荡不羁,却性格迥异的男孩子,以后的路,会是怎么样的呢。 三個人来到一家康炙禹他们常去的酒吧,点了好多酒,看着舞池裡形色男女的肢体摆动,淫靡炫目的灯光让人有种晕眩的感觉。 一杯接着一杯,康炙禹和张子尧与熟悉的几個常来光顾的客人,开心的扯着笑脸,上前敬酒的美女来者不拒。 顾骄阳酒量很差,所以他们也不逼他,随他自己。 “嗨,我来晚了。”一個穿着粉蓝色连衣裙,白色蝴蝶结中跟鞋,披着一头长发的美女,康炙禹的小女友——关心,走到他们面前,挽着康炙禹的手臂,亲了他的脸一下,坐在了他的旁边。 “怎么才来?”康炙禹拿起一杯喝了一口,也沒看关心一眼,脸上除了不耐烦沒有其他表情了。 “听我妈妈唠叨了一阵。”关心一脸的歉意对康炙禹讨好的笑着。 一個女孩子,化着妆,穿的艳,父母都会不放心吧。 康炙禹也沒在說话。 “我們去跳舞吧。”小女友拉起康炙禹的手,把他拉进舞池。 顾骄阳看着他们走进舞池,融入人群,看着关心纤细柔软的腰肢像水蛇一样贴在康炙禹硕长的身躯上扭动,這样的女人,谁能不爱呢。 拿起酒杯,仰起脖子灌了一杯酒。 顾骄阳感觉心裡的缺口,黑的不见底…… “骄阳,放学时跟老师谈什么了?”张子尧看他闷闷的,随便找了個话题聊。 “沒什么,大学填写志愿的事。”說起這個,也是他目前最头痛的。 “哦?那你准备考哪個大学呢?” “這個看考完之后的成绩吧,暂时還确定不了。”其实他的目标是全国前三甲的高等学府,可现在還不能把话說满,毕竟考试這种事不知要看平时积累和临场发挥,還要看运气。 “以你的成绩,沒有太大問題,一定会如你所愿。”顾骄阳的成绩一向都很好,最主要的是他還努力上进。上次他自己也說了,他会“努力尽力用尽全力”。 所以,上天一定会眷恋他吧。 有一句话怎么說的来的? 不怕天才聪明,就怕天才努力。 顾骄阳无声地笑了笑,“那你们呢?” 张子尧背后有帝都第一军事大府华家,据說华家太子爷十分亲近這位养兄,背景可以說的上是很深厚,保不齐华家会给安排吧,不過他们成绩也都很好,应该不用。 “目标国防大学,但在這之前我会先进部队历练历练。”张子尧說的时候双眼发光,可想而知他对此何等的期待。 “那康炙禹呢?”顾骄阳拿起酒杯晃了晃,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炙禹?可能也是国防吧,她家庭條件在那摆着呢,不参军太可惜了,而且他也有志在此。” 顾骄阳心裡“咯噔”一声,不過也沒說什么,只是点点头,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扭曲,索性黑暗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咕咚咕咚灌了一杯酒,接着第二杯……第三杯…… 仰起头干了杯中酒,然后趴在台子上闭目养神。 沒多久,康炙禹便回来了。“哇,好痛快。” 关心娇笑着靠在康炙禹的怀裡,感觉男人健阔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康炙禹也同样揽着关心的细腰,走到他们原来的位置,落座,叫了几杯酒。 觉得有些晕眩的顾骄阳,看着对面亲密的两個人觉得实在刺眼,索性扭過了头,眼不见为净。 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沒了,刚好康炙禹叫的酒被服务生送了過来。 拿起一杯,又是一口见底。 “骄阳,你喝了好几杯了,不要再喝了吧。”张子尧不明所以,但看他一個劲的喝着闷酒,忍不住劝着。 康炙禹皱起眉头,看着对面已经迷糊了的人。 “干嘛,不知道自己毛病?一会回不了家。”康炙禹拿下他手裡的酒杯,duang一声放在桌子上。 “哦,沒事,肯定……肯定能回家。”有点结巴了,不想自己丑态毕露,所以也沒再喝了。 康炙禹瞪了他一眼,拍着张子尧的肩膀,拿過顾骄阳的酒杯晃了晃,“尧哥,他喝了多少?” 张子尧笑了笑,“也沒多少,不如今天就到這,我們先回去吧。” 就在這個时候,一位穿着打扮十分潮流的少年从舞池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半路接過了一位高挑美女的酒杯,对着那位美女轻佻唇角,给了对方一個火辣辣的热吻,随即,扬起一双灿烂光芒的桃花眼转身走了過来。 张子尧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那双桃花眼忒惹人厌,可能是太会放电的原因?! 少年扯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锁骨,一头保养的顺滑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漂亮的光线。 少年撸起袖子,走到了吧台前面,对着张子尧吹了一声口哨,“嗨,大哥,能不能往那边串串,给我個位子。” 說话的时候,嘴裡還散发出强烈的酒气,熏的仅距离不到一米远的张子尧眉头皱的更深了,随即,他冷冷道:“這裡不是小鬼该来的地方,這個時間你应该是在家裡做作业。” 少年见对方不止沒有给他让地方,還对他說起了教,便支着脖子抬起头,眨了眨朦胧的眼睛,把张子尧那张帅脸从模糊看到清晰后,便冷笑回去,道:“叫你一声大哥,是礼貌的称谓,你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张子尧被他反驳的愕了一瞬,随即难得的对着陌生人蹿起了火气,冷道:“我是为你好,你才多大?14?15?初中毕业了嗎?准备中考了嗎?你妈知道你這么不务正业嗎?” 他說這话的时候,旁边的康炙禹抽了抽嘴角,特别想上去提醒一句,他们也差不多大。 少年被這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有一瞬间沒反应過来,他晃晃悠悠朝着张子尧凑了過去,靠在他旁边的吧台上,将酒杯放下,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康炙禹,又看了看张子尧,嘲讽道:“這裡不是GAY吧,是正常酒吧,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晦暗的灯光下,他丝毫沒发现张子尧的脸已经变了個颜色。 少年人见他愣着不吭声,以为自己猜对了,轻轻哼了一声,嗤笑道:“我看你们也不大,顶多也就十七八岁,我提醒你们一下,搞基要戴套,否则可会传染……” “卧槽!!!” 還沒等少年人把话說完,张子尧毫不客气地拿起酒杯,对准他那张纸醉金迷的俊脸,一整杯酒泼了上去。 “你他妈找死?!”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被裡面的冰块一砸,這时候清醒了不少,也看清了泼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