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悬岛
這個世上的事情,并不是想想就能明白的。
船向西边转向,行近了约摸270多公裡时,束星北把船停了下来,加了些燃油,继续往前。
前方的海域和船屋区一带海水的颜色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船屋区海水呈淡蓝色,而這裡已是深蓝。
前方有個孤岛,遥遥在望。束星北推测了一下距离,皱眉思考了会儿,决定還是過去。
孤岛终于到了。半個岛浮在海水之上,整体呈灰褐色。
原来是個珊瑚岛。
整個岛屿上面有无数個缝隙。每個缝隙裡面都是积水,与外界海域相通。
把船停靠在近处,束星北走了上去。
孤岛的面积不大,可是走起来,却是颇费了一番時間。
要是真在這儿藏东西,就算有人過来寻找,也极难找到。
束星北思忖了片刻,决定不再继续往前方行进,直接把东西全藏在這裡就行。
想到這裡,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确定了一個缝隙,脸上露出了浅笑,“就這裡吧。”
缝隙上方有一丛海藻,海藻之后有一個孔洞,束星北的身形瘦削,勉强才能爬进去。往裡面深入了几十米之后,孔洞后方更为开阔。
倒是個藏物的好去处。
束星北从孔洞裡退出身来,把玉制的人体模型塞了进去,接着又从防水储物袋裡分出了三分之一的水和食物,放进玉盒裡。
再次钻身进去之后,束星北把玉盒和人体模型留在了裡面。
做好這一切,束星北看看日头估算着時間距离天黑至少還有三四個小时,于是又一次在孤岛上转了起来。
虽然已经确定是珊瑚岛了,束星北還要確認一下這一带是不是有什么海兽存在。
万一有体形较小的海兽爬进了孔洞,他留在這裡的东西也未必安全。
海域求生的艰难由此可窥一斑。太安全的地方反倒不安全,人能来,海兽也能来;你能来,别人也能来。
之所以确定這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再找下去,即使前方仍有海岛,距离船屋区也太远了。一来一回,要耗费不少燃油。
虽然束星北在遗迹裡发现了数百罐气体,可凡事都要考虑周全。身后有余忘缩手的事儿千万不能做。
束星北在孤岛上转了两圈,這才把略有忧虑的心思放了下去。
“要是你们愿意,就留在這裡吧,”束星北来到船上,对着船裡的毒蛙们說道。
毒蛙们跳下去几只,跟着又跳回船内。
沒有食物?
束星北听着毒蛙的鸣叫,忽然明白了它们的意思。
這倒是。
沒有食物的地方,毒蛙如何能生存下去呢。
既然如此,也只能作罢了。束星北打消了让毒蛙替他守岛的心思。
跟着,他又驾着船去了遗迹。
经過迷雾区,束星北发现雾气比上回更大,范围也更广了。
让束星北万分惊喜的是那條折戟鲸真的按他的约定,徘徊在那一片海域。
感受到束星北的到来,折戟鲸在海水中探出了它那扁平的脑袋,幽幽地叫了几声。
“辛苦你了,”束星北好不感动。巨形风暴来临,整個海面犹如天翻地覆,它還信守约定,着实让束星北意外。
折戟鲸又叫了几声。
“既然你要走,你就走吧,”束星北听懂了它的话,停了船,轻轻地抚了抚折戟鲸的脑袋。
折戟鲸留恋地看着束星北,许久,它才缓缓地潜入水中游走了。
束星北穿好潜水服,深入海底。
数百罐气体仍然在那裡。也沒有其他人来過的痕迹。
束星北扛着三罐气体,缓缓地浮上了海面,把气体丢进船裡,他再次下海,扛起了三罐气体。
六罐气体,让船的吃水线明显下降。
束星北沒有贪多,驾船离开。
他把五罐气体送到了悬岛。悬岛是他给珊瑚岛取的名字。留着一罐气体,束星北缓缓地朝着船屋区行进。
回程的时候束星北发现自己的南边,距离不超過50公裡的地方居然逶迤着一片船屋。
难道這就是童父嘴裡所說的混乱区嗎?
束星北好奇地向那個方向再三打量。
船屋远比自己住的船屋要大,至少三倍有余。
船屋和船屋之间居然不是用铁链相连,每條船看上去都是被固定了,不管海浪冲袭,船屋都是岿然不动。
难道說船屋下面是岛?
跟着束星北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两條快船不知道从哪個位置冲了出来,迅速地向束星北這边逼近。
束星北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冽。
他看得非常清楚,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随着距离拉近,船上的人都露出了笑容,那是猎人见到猎物的欣喜。
除了驾船的,每條船上都有两個壮汉,身穿兽皮衣。
“小兄弟,把船上的东西留下,”一個壮汉站在甲板上,取下了身上的弓,又从后背的箭壶裡取出一根箭。
“如果我說不呢?”束星北沉声问道。
“那只有死,”這话一出,弓已拉满,长箭也搭上了。
“我船上沒有东西,”束星北无奈地說道。
“嘿,小子够贼,我們早就看到你船舱裡有气罐了,”后面一條船也靠近了,甲板上的那人手裡還握着两個圆筒似的东西。
望远镜?
束星北一個激灵。他们居然還有這样的东西。
“行行行,我给你们,别动手,”束星北忙不迭地答道,他缓缓地将船减速。船裡的毒蛙早就被他指示着,一一跳下海去。
拉弓的那人看到束星北服软,玩味地一笑,收了弓箭,挥手让船继续向束星北靠拢。
一只毒蛙跳到那條船的甲板上。
毒囊一鼓,一股绿荧荧的液体飞了出去,溅在了那人身上,手上,胳膊上。
那人发出连声惨呼。
再看手上和胳膊上裸露的地方,皮肤早已溃烂一片。
受伤的部分尤如热油泼過。
更要命的是那几個地方都奇痒难挡。
他的同伴正要過来看看究竟,又是十多個毒蛙跳到了船上。
那人同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向驾驶舱跑去。
短短時間,那個身中毒蛙之毒的家伙倒在了甲板上,四肢不停抽搐,跟着就沒气了。
“快,快退,”后面那條船上甲板上站着的家伙见势不妙,连声喊道。
束星北也不追赶,他甚至都沒有跳到距离最近的船上,而是加大了马力,把船开走。
此地距离混乱区太近。既然這帮人有望远镜,可以看到自己船裡的东西,难免也有其他人心生歹念。
现在两條船上的家伙被毒蛙吓破了胆,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了。自己索性也乘這個机会离开。
束星北沒有收割這几個人的性命,其实還有另一個想法。
万一他和
公司彻底翻了脸,跑到混乱区也不能不說是個選擇。
至于呆在悬岛上,那是不可能的。
悬岛用来藏藏东西未尝不可,如果要在外面久住则是行不通。
行船离不开燃油,潜水离不开装备,束星北還沒那個实力可以完全脱离于其他人独活于世。
至于停留在另外两條船上的毒蛙,束星北沒有立即召唤。
现在离开,另外两條船上的人不会把毒蛙与他联系起来,也就是說,虽然有人中毒身亡,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人能指挥得了毒蛙。
即使有人想到,也不会有人相信。
除非丁祥過来告诉他们。
那种可能也太小了。
束星北做事越来越有分寸,思考問題也越来越细致。
他知道,在不断与他人搏命的過程中,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成长起来了。
两條船上的人看着束星北扬长而去,恨得嘴裡发苦。
“那個小子,会不会是船屋区過来的?”有人问道。
“肯定是。不是船屋区的,难道還是我們混乱区的?混乱区的人不回自己的窝,還要跑到外面去嗎?”另一個人答道。
“算他运气好,”两條船上的人骂骂咧咧。
正如束星北所想的一样,他们根本沒有把毒蛙和束星北联系在一起。
他们只认为乖乖束手就擒的束星北把握了逃生的机会,乘机溜了。
“就凭那小子瘦成那样,回到船屋区,哼哼,他也是凶多吉少,”两條船无奈地回返,一路上還在說着束星北的事儿。
至于甲板上死去的人,那也只能为他默哀了。
混乱区之所以叫混乱区,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這裡每天都在上演生死存亡的大戏。
他们早已习惯今天一個活蹦乱跳的人,明天成了一具尸体的无常。
再說了,死去的那個家伙和他们又非亲非故,他们只是在一起抱团取暖的伙伴。
死在毒蛙的巨毒之下,大伙儿只能替他不值。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過来了,最后憋屈地被毒死了。
束星北回到船屋区,他暗暗地把混乱区位置记在脑子裡。
悬岛和混乱区相距超過上百公裡,他并不担心悬岛被混乱区的人找到。
接下来就是要反思今天和公司安保部丁祥的交手了。
丁祥力量远远超過了束星北。
束星北能避开丁祥的拳头,完全是因为身体敏捷才做到的。
還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丁祥被束星北用麻醉枪打了三枪。
如果不是因为麻醉枪导致束星北抢占了先机,今天束星北就危险了。
不行,還得要继续强大起来。
丁祥栽了,难保
公司不想其他损招,如果他们再派比丁祥更厉害的人過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