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视情况而定
“只要你不杀我,”唐苑泪眼婆娑地哀求着。
回答她的,是一抹一闪即逝的刀光。
唐苑一头栽倒在地,殷红的鲜血瞬间从她的身下蔓延出来,越聚越多。
“呵呵,”唐苑忍不住地发出了最后的惨笑。也不知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還是对自己最后的行为感觉到讽刺。
束星北好奇地将甲板上牙白的通讯器捡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唐苑,不要急,我马上派武士来,”通讯器裡传出了高塔任务内部经理愤怒的咆哮声,“居然還敢报复,他是活腻了。”
束星北撇了撇嘴,“活腻了?告诉你,唐苑和丰嘉年都死了。你也逃不了。”
任务部经理沒想到答话的人是束星北,他一怔之下,立即狂吼了起来,“束星北是吧?好,好,你等着,我会后悔让你来到這個世上。”
束星北毫不客气地答道:“等你有本事找到我再說吧。”
他說完,随手把通讯器扔进了海裡。
他虽然对通讯器好奇,却沒有想過要带走它。
高塔裡的人能观察到他去過七号遗迹,甚至发现了他扛了东西回来。這让束星北不能不警惕。
与人结仇不怕,怕的是你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
束星北取了两套潜水服,朝着海水中呦呦地叫唤了几声,唤来了那头小折戟鲸,他立即伏了上去,迅速地离开了任务处。
高塔裡的任务部经理气得掼碎了桌上的茶杯,束星北的挑衅让他简直要发狂。
许久,他才缓缓地冷静了下来,下达了命令,“联系安保部,让他们协助,全力在全海域搜索束星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束星北坐在折戟鲸上,迎着略带腥味的海风,任由蓝色的浪花扑在身上。
不时有海水溅到他的脸上,他变得越发冷静了。
离开了船屋区,在防护层那裡,他伏在那头一直等在那裡的大折戟鲸背上,身子大半浸在海水裡,“去悬岛,就是我們出发的那個岛。”
刚才在船屋区,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骑坐在鲸背上的束星北。
“看,快看,有人在海裡,骑在了大鱼背上,”有人惊叫连连。
“咦,還真是。這可是稀奇事,真是太稀奇了,”另一边也有人看到了鲸背上的束星北,不由得失声喊道。
一時間,束星北吸引了整個海域上人们的目光。
海域太大了,船屋区的住户也多得数不胜数。认识束星北的沒有几個,因此人们在好奇之余,不禁猜测着束星北的身份。
“你說這人是不是高塔裡的?”
“不可能。高塔裡的人怎么会穿帆布衣?”有人立即反驳道。
“也许是济世组织裡的,”有人若有所思。
“济世组织?可能吧。反正经常有人說這個,可是谁真正知道他们在哪儿?”人们感叹着,话题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对济世组织的向往,也在哀伤自己的命运。
沒等他们惊叹完毕,外围海域忽然多了一條排水量奇大的楼船。
高高的楼船上,风帆扬起。甲板上站着十多個身穿黑色服饰精壮男子。
他们一個個肩上挎着铁弩,腰间别着枪套,鼓鼓囊囊的。一個個面部表情严肃,目光平视远处。
除了這些人,還有一個身穿灰色风衣的中年男子手持双筒望远镜,正向远处扫视。
“人在那边,出了船屋区了。加快速度,追。千万不能让束星北跑了,”手持望远镜的风衣男子面色狰狞地吼道。
赏金猎人忙不迭地把小船转向让开,生怕被大船掀起的海浪弄翻了。
“那些人是谁?”有人面露惊恐。
這帮人的气场实在太大了。
“這都看不出来?能有這么大一條船的人,来历還用得着猜嗎?”有反应快的马上就猜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他们是高塔裡出来的?看样子是要抓人?”听到了风衣男子喊话声的人马上联想到了更多的事儿。
“肯定是了。不出意外,目标就是刚才骑在鱼背上的人,”越来越多的人想到了事情的原委。
束星北,骑在鱼背上的那個人,原来叫束星北。
“好像我听過這個名字,”有人皱起了眉头。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记不记得,船屋区任务处的副经理和收购处的副经理同时被换了,听說就是因为束星北。他杀了两個经理的家人,”有人惊声叫了起来,“公司這是摆明了要对付他了。”
“公司那個庞然大物也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得罪的。哪怕就是公司裡的小员工,也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那個束星北,我看是吃了豹子胆了。”
“谁說不是呢。”
无数的人为之摇头。
束星北当然不会去管别人說什么,他伏在鲸背上,心裡的危机感越来越浓。
“往下潜,再往下潜,让我的身体能全部沒在海水下面,”束星北和折戟鲸沟通着。
疾驶而出的大船越過了船屋区的防护层,紧跟着来到了更为广阔的海域。
风衣男子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海面。可是,那個鲸背上的小子却从他的视野裡消失了。
“该死,真该死,”他是安保部派出来的二级武士。這趟行动,他带着12位一级武士,如果還让束星北逃走了,那才叫一個笑话。
“追,不管他跑到哪裡,最后总得会找地方歇脚,我就不信他能生活在茫茫大海上,”二级武士恨得牙根发痒。
如果任务失败,安保部的人会怎么看他?還有任务部的人。這趟任务可是两個部门协作的。
“头,朝哪個方向追?”通讯器裡传来问话声。是驾驶舱那边。
“往西边,”风衣男子对于整個海域還是很熟悉的。西边,再往前驶去三百公裡,就是混乱区。
束星北沒准儿逃到那边去了。
束星北伏在鲸背上,心裡的危机感始终沒有散去。
這让他觉得非常奇怪。如果自己的身体浮在水面上,被后面来的追兵发现,那是可能的。
现在他的身体都沉入水底了,为什么那种危险還挥之不去呢。
不管了,先逃再說。
冬天的海面寒风凛冽。
楼船追着追着,随着天色变暗,驾驶舱裡再度传来问话。
“头,天快黑了,我們還继续追嗎?”
风衣男犹豫了。夜晚的外围海域危险多得数不胜数。不管是海兽還是巨鱼,它们入了夜也会休息,要是在它们休息的时候招惹了他们,就算他们有大楼船,也未必是它们的对手。
海兽和巨鱼在海裡作战,那是它们的主场。
“返航,”风衣男又用望远镜扫视了两遍海面,最后還是心有不甘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此时最为郁闷的人其实不是风衣男,而是上次和沙廉见面的郁风。
郁风得知束星北从七号遗迹活着回来,還打捞上来物品之后,就觉得自己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第一次看走眼了。
他正要联系济世组织那边,却意外得知公司任务部对束星北下达了悬赏令。
這让郁风又一次忍了下来。
如果束星北能在悬赏令下捡一條命,他再联系济世组织不迟。
十多天束星北沒有了踪迹,所有知情人都认为束星北已经死了,结果出人意料,束星北不但神奇返回,還强势地杀掉了公司在船屋区的两個副经理。
“小子,你可真是惹祸精啊,”郁风烦躁地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既然能活着,为什么不安分点儿呢?
郁风忍不住想起自己和束星北第一次见面时,束星北說的那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有個性,果然够狠。
如果束星北再有一点儿能让郁风眼前一亮的能力,郁风也不会反复迟疑。
這一次,安保部又派出了一位二级武士带队的强大力量,去抓束星北。
如果束星北此次能逃過一劫,无论如何郁风也要联系济世组织,把束星北推薦過去。
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了。
郁风摇了摇头。
沒想到刚刚入夜,郁风就获得了消息,說派出去追杀束星北的队伍无功而返,束星北居然能骑坐在鱼背上,在望远镜的扫视下消失在了海面上。
“行啊,這小子還真行啊,早知道你有這一手,我,我也不会拖拉到现在啊,”郁风立即联系了济世组织的头头。
“老周,有個有趣的小子,我想推薦进来,”郁风說道。
头头叫周传庭,喜歡让下面的人管他叫老周。
不過敢叫老周這個名字的,在组织裡并沒有几個。
“說說,”周传庭接通了通讯器。
听完郁风的叙述,周传庭沉默了。
“老周,你觉得這小子怎么样?”郁风问道,“他也是外围成员沙廉介绍的。老沙为了他,用掉了自己最后的求助机会。”
“先不說怎么样。听你說连安保部都找不到他,就算让他进入组织,也找不到他人啊,”說实话,周传庭并不喜歡束星北這种性格。
济世组织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既有能力,還能屈能伸的人往往是他们的首选对象。
“這,這倒也是啊,”郁风真郁闷了。
“让国彬明天出去找一找吧,找到了再說,”周传庭最后下了一個结论,“至于能不能接纳他,到时候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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