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能力觉醒
自己沒有支付医生报酬的能力,聂兰又能用什么来给自己請医生呢。
還有,应该已经過了付房租的時間,公司为什么沒有撵他走?
束星北握紧了還留在手中的牌子,泪水潸然而下。
自从父母先后去世,束星北的泪水就流干了。他一直都在木木地活着,有如行尸走肉。
可是现在的聂兰,激起了他奋发的念头。不行,我不能让聂兰就這样离开。不,绝不。
泪腺裡重新流出来的眼泪仿佛标记着束星北的新生,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肉裡,可是束星北依然浑然未觉。找到聂兰,让她自由。
找到聂兰,一定要找到她,把她解救回来。
聂兰,你等我!
医生并不知道束星北在短短時間裡如同变了一個人,他不耐烦地给束星北做了后背创口清理,又张贴了一张膏药,转身就要离开,却又回头道:“再找我,需要3000毫升水。”
他料定束星北沒有机会得到這么多水了,报個价,只是让束星北知道市场行情。
束星北沒有回答。
束星北刚才明确地感受到了医生对他的鄙视,還有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傲意。
医生的治疗起了点作用,但沒能让束星北后背的伤愈合。按经验,天气越冷,伤口越是难以痊愈。
后背像是船屋仄小窗户上的布帘破开了,撕裂的疼痛让束星北越来越难以忍受。他想更暖和一点儿。
可是船屋裡不给生火,
公司严禁船屋住户生火。
一艘艘破旧的船只由巨木的铁链拴在一起,有如藤蔓上结出的瓜果。
一旦哪处船屋走了水,火必然会势如破竹,燃尽所有。
食物是液态的,水也是,生火似乎也沒有必要。
大家逐渐习惯了沒有火的日子。
凡是被渐渐习惯的事儿,在人们眼裡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束星北决定去找船屋区唯一可以带给他温暖的地方。
那個地方,船屋住民提到都会色变,沒有一個不忌惮的。
那裡是火葬场。
船屋区域死亡人员是不能直接抛到水裡去的。为了避免引起瘟疫,
公司专门在船屋区域外围建了一個火葬场。
火葬场和船屋区域用隔热材料分割开,中间栅栏部分用铁皮挡住,好像是地球人常见的彩钢瓦,只是比彩钢瓦建得更高。
火葬场建在几艘大大的驳船之上,入口处有個小房子。
小房子裡有個头发乱得像稻草堆,腮下留着大胡子,瞪着一双泛黄眼睛的中年人,他叫沙廉。
沙廉和束星北的父亲都曾是赏金猎人,一起打捞過水下遗迹,后来沙廉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来到了火葬场工作。
束星北曾经在父亲的带领下去過火葬场,看望沙廉。
沙廉那时当着束震南的面告诉束星北,将来遇到了困难,可以试着来找自己。
束星北父亲来火化时,沙廉也說過同样的话。
束星北一直都沒有把這個话当回事儿。
他遇到困难找沙廉做什么?免費火化?
火化本来就是不要钱的。
哪怕火葬场想收费,船屋区域的区民也沒钱支付呀。
這一回束星北想到了沙廉,他的目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蹭一蹭火葬场的热度。
火葬场的动力不是电力,工作人员将死人的尸体推进一個大大高高的圆柱体内置柜子裡,然后再倾倒各個塑料桶裡的莫名动物油脂,這才把油脂点燃。
熊熊的火光在炉膛裡毕驳作响,死人的尸体瞬间灰飞烟灭,连安葬的程序都省去了。
沙廉是负责尸体登记的。
束星震不敢肯定沙廉是否還在火葬场工作。不過,他也沒有其他選擇。
束星北顺着船屋外置的船舷一路向西而去,沿途他遇到了结团出去的赏金猎人。每個人的脸上都写着麻木与沧桑。
两個多小时之后,束星北终于赶到了火葬场所在地。
他顺着钢板开启的中空位置,向裡面探了探头。
火葬场入口的小房子在那裡,门是半掩着的。
“沙叔,”束星北朝裡面叫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有人从屋裡推开了门,探头出来,向束星北這边看了一眼,“尸体拉来了嗎咦,是星北?”
那個头发乱成鸡窝的中年人黄眼睛瞪大了些,“你?进来吧。”
沙廉走過来,将中空位置旁的门打开了,引着束星北走了进去。
“過得還行嗎?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沙廉径直往屋子裡走,头也不回地向束星北问道。
“還好吧,”束星北沉闷地回答道。
进了屋,屋子裡果然和以前一样很暖和。一根管道顺着墙壁在屋子裡走了一圈,裡面全是海水。
管道由火化炉那边引過来,烧热的海水正好能起到供暖的作用。
温暖袭来,让束星北舒服得差点哆嗦了。
他刚想坐下来,后背蜷缩带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受伤了?”沙廉的目光盯在了束星北的脸上。
“海兽,”束星北答道,“好些了。”
沙廉提了一個凳子過来,让束星北坐的地方与水管靠近些。
“你有沒有感觉自己突然力量大增?”沙廉打量着束星北问道。
什么意思?束星北茫然摇头。
“那有沒有感觉身体有過什么异常?”沙廉又问道。
束星北觉得沙廉的话有点儿沒头沒脑。他依然摇头,目光则停留在沙廉的脸上。
“沒有觉醒能力嗎?”沙廉嘟哝道。
“觉醒能力?”束星北听到了這句话,更是茫然。什么能力?
“对,能力,”沙廉答道,“四处一望无际的海水之前,也是大陆。每当大陆自然环境发生巨大变化时,上面的生物也会发生突变。就像伤你的海兽,以前海洋裡是沒有這样的生物的。人当然也会发生变化。”
“表现形式呢?”束星北被這种說法给吸引住了。
“表现形式就是能力的觉醒,”沙廉說着,拿過了一個玻璃器皿,裡面装着黑糊糊的东西。
沙廉打开盖子,把器皿递到了束星北的手裡,“尝一口试试。”
束星北迟疑了一下,随即果敢起来,喝了一口。
沙廉如果要害他,不会是现在這种表现。沙廉对自己的到来不冷漠。
但他觉察不到沙廉对他有任何的恶意。
糊乎乎的,還有点腥味儿。束星北又喝了一口。
“生存环境恶劣,跑得慢的动物会跑得更快,不擅长攻击的动物会变得暴躁,突然具备攻击性。人也一样,会觉醒出各种奇异的能力。有人管這個叫能力觉醒,”沙廉停顿了一下。
“就连植物都一样。植物的触须会把陷入他的力量范围内的东西卷起来,变成自己的食物。”
束星北静静地听着,脑子裡分析着沙廉所說的這一切。
“饿了嗎?”沙廉忽然问道。
沙廉這人說话沒头沒脑的。
束星北暗自想道。他摇头。
食物和水,是船屋区的生存黄金。他怎么好意思去从沙廉手中拿吃的。
沙廉起身走向床后,他取出了一個黑乎乎的东西,向束星北递了過来,“海兽肉,熟的。吃吧。”
束星北沒有接。
“吃,吃吧。我還有。送家人来火化的那些人送的,他们总想着拿点骨灰回去,对亲人有個念想,所以我不缺吃的。這裡又有火,”沙廉解释道。
束星北最终還是接了過来,他把海兽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肉闻着很香,咬起来很干,嚼起来倒是很芬芳,有韧劲儿,两颊生香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不知为什么,束星北总感觉沙廉在打量着他。他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做实验的教授,在翻来覆去地观察着他笼子裡的小白鼠。
“能力是分体系的。一种是力量型的,也是最为常见的。生存越是艰难,力量型能力越是重要。你现在一拳打出去,大概能有多少力量?”沙廉问道。
“两百来斤吧,”束星北沒有太大的把握。
“力量型能力你沒有觉醒,”沙廉的语气平静,既沒有失望,也沒有惋惜。
“還有其他能力体系呢?”束星北被沙廉的說法给吸引住了。
“還有一种是异能体系。有人能凭意念生出火来,有人能用意念束缚物品,還有人能凭意念短時間飞翔,当然,远远不止這些,還有更多。异能体系,绝大部分身体基因突变导致的。這一种能力,你也沒有,”沙廉嘴角含笑,他示意束星北吃。
“除了這两种之外,還有血液能力觉醒。血液对其他生物造成压迫,让其他生物畏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或者根本就是恐惧,连多看一眼对方的勇气都沒有。這种血液能力,你同样沒有觉醒,”沙廉就像是一個评价学生课业的老师,說這個你沒有,那個你不行,总之,结果都是一個字:差。
“沒有了?”三种能力觉醒,和自己的确沒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他真的觉醒了某一种能力,也不至于是现在這個局面。
“也不是沒有。据我了解,還有一种,叫神秘源。只不過我沒有听說過具体表现形式,”沙廉說着,发黄的眼睛似乎要挤出点深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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