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世界真相与玉藻前
拆散情侣,毫无疑问是神明不该的恶行,罪孽,但是……果然不想看到這样的她属于别人。
----------玉藻前
那之后,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睡着的呢?
风飞沙并不知道。
只是,南云薇的温暖還停留在指尖。只是,南云薇的凝香還环绕在鼻间。
和心意相通的恋人十指交叉的相对而卧,实在是太過惑人心智,实在是太過让人沉迷。
若是就此长眠不起的话,其实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呢。
不過此时的她却是独自一人醒過来了。更准确地說,是她的灵魂醒過来了。
突然从指尖流逝的美好和怀中少了什么的空虚让她有些茫然地慌乱,不過這种状态的熟悉感很快就让她镇定下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么?”怔怔地紧盯着纤细的五指,风飞沙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呵,好蠢。”
————好像,有些太過放纵自己了。這样可不行啊,在這個世界。
【确实如此。能够自己意识到這点,還算可以给個勉强合格吧。】
她同样熟悉地声音,像是应着自己的思索般发出了让人讨厌的评价。心头的不爽猛然升起,风飞沙抬起头来,便想要对着那每次都来烦人的金光骂上几句。
可這次的意识空间似乎有些不同,既沒有耀眼地金光,也沒有那种浓厚的迷雾。
她的视线带着好奇地扫過完全两样的世界,但却在看到水晶墙包围中的那個身影时,不得不整個人呆住了。
身着古典和服也压不住那诱人身材的成年女性面对着她端庄正坐。
天生的金发如太阳般温暖耀眼,九條毛绒绒的大尾巴和娇俏的小耳朵微微颤动着像是在打招呼。同时包含着魅惑与纯真两种美感的精致面容,就算沒有刻意做出什么行动也自然地撩动着人心,满溢着温柔仁爱的笑容仿佛连灵魂深处的挫伤也可以治愈。
————一样的。和那個时候,不是她的她拼上命也想要救回来的那個人是一样的。
“原来就是你嗎?在那個奇怪的梦裡……让我哭的家伙。”风飞沙不自觉地低声噫语,同时脑中乍然传来异样地刺痛,“啊,好痛。”
她双手抱住头,身体因为痛苦而自然地蜷缩起来。
[一定会再见面的,安心吧。]
随着头痛的不断加剧,她心中回荡着曾经许下的约定,胸腔中翻滚着奇妙的感觉。
被从那空瓶般的空间中拉扯出来的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過往的事。因为她的故事而烦躁不堪的事。
甚至————
就连她为狮子王起舞的事。她用自己的身体吻了南云薇的事。鲜血淋漓地撑着水晶墙的事。
全部的全部,就像是過场动画般填充在风飞沙的记忆中,既让人不适却又让人心疼。
【看来妾身的咒术被冲破了呢。】玉藻前抬起手,用袖口轻掩住面容微微笑道,【那么,好久不见,风酱。不,是要說初次见面才对呢。】
古老的神明双手扶于膝上,身体大幅前倾,略略颌首而拜。
【妾身的名号是玉藻前。】
风飞沙用力晃了晃头,暂时将那些各种各样的情绪抛诸脑后,单手扶额维持着清冷地样子回答。
“這次又怎么了,居然不装神弄鬼了?你又到底是什么?对了,還有之前你說的小水她们沒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当时因为怨念的影响而让她沒法理会复仇之外的事,但是,解决掉赖恩特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她就想起来玉藻前的话了。只是突如其来的堕鬼让她完全来不及询问,這会儿正好顺便搞清楚吧。
【哼,态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呢。不過反正也习惯了,就随你吧。】玉藻前扭开头轻哼一声,顾虑到大局继续說道,【這次時間還是蛮充足的,就慢慢地从头来讲吧。】
接着她便简略地将她从神石中得到地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况說了出来。
得知末世起源并不是由于丧尸病毒,而是源自妖力混合神威残渣的特异化,并且不管是异能者還是丧尸其实都是妖化变异,最终殊途同归。
风飞沙還是有些感觉世界观遭到冲击。
“神?妖怪?好好地世界突然就从科幻变成玄幻。要不是你這家伙坐在我面前,就算是我也肯定不信的。”她消化着各种各样的信息量,揉了揉突突地太阳穴开口道,“所以,然后呢?”
【……你也,看到過“神石”记忆中妾身未来的景象了吧?】
玉藻前的声线变得有些缥缈地让人捉摸不清。
【那個黑色物质,是在距你的时代数百年前突然出现,被众神称作“恶意”的可怕东西。尽管只是那么小小的一点,但,它的出现便象征着這個世界正在走向死亡。】
“看倒是看了。不,等等。如果世界死亡的话,那生活在這裡的我們会怎么样?”风飞沙大概能够推测出答案,但還是紧皱着眉问了出来。
【如你所想沒错。】玉藻前双手轻轻敲击在一起,然后再度摊开来,【就這样啪的一下,全部,都要消失了。】
居然說是……消失……开什么玩笑,苏意意,亚季,大家,還有……连云薇也……要消失嗎。
得到明明早就想到地答案,风飞沙整個人动摇地颤了颤,右手紧握成拳。
那個人,要再一次消失的话。
————绝对不可以。只有這個,绝对不可以。
玉藻前看了看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的风飞沙,心中暗自反省着,语气缓和地安慰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過担心這個的。妾身只是說清楚它的危害而已。你也已经看到過的吧,世界危急彻底解除的……那個幸福的未来。】
啊,对了。沒問題的。如果未来真的是那样的话,全部就都是沒問題的。
风飞沙松了口气,拍着胸說道:“那你和我說這些是为了什么呢?”
【之前也說過的吧?這個东西是在数百年前曾经出现過的。虽然妾身暂时不知道当时那些神明是如何处理掉它的,她们之后又是为了什么而离开這個世界的。但是作为处理恶意的重点,那個……“神石”看起来是必须品呢。】
提起關於神石的事,玉藻前不知为何转過身去,背对风飞沙,继续說着。
【所以呢,为了整個世界的存续,为了人类,妾身在此询问你。】
【你,风飞沙,是否愿意代替无法随意行动的妾身,将所有的“神石”全部搜集起来呢?】
什么嘛,不過是這种小事而已。
反正收集神石也可以加强大家的实力,都是一举两得而已嘛。
涉及到南云薇的安危,风飞沙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要回答:“当然沒问……”
可她還沒說完就被玉藻前低沉地语调打断了。
【多想想吧。一旦应下,你就必须和大家分离,独自挑战无数的难关,甚至连生命安全也无法保证。如果是這样的话,也沒关系嗎?】
“为……什么?”她愕然地问道。
【虽然到目前为止還算是顺利地回收了两枚“神石”,但那全部都是還未觉醒的状态。以后将要面对地目标不可能全是這样幸运地,可以說必然会遭遇觉醒态神石的寄宿者。以你现在的实力也不過算是勉强及格,把還很弱小的她们都牵扯进去冒险,是绝对不行的吧?】
其实玉藻前說的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第一枚连宿主都沒能完全拥有的神石暂且不說。可第二枚神石那回战斗,如果不是她把知识借给风飞沙,只凭着她们的队伍,肯定会全灭的。
而觉醒态神石宿主的实力,比起那個只会靠着能量修复身体的废物,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尽管相对于现阶段的普通幸存者,她们确实是要强得可怕。但是牵扯到這個层次的战斗,那就不是她们可以插手的了。
风飞沙经過她這提点,也很快想通了這一点。
她之前才刚刚因为自大害得小水她们生死不明,差点就又要重蹈覆辙了嗎?
“是的,不能牵连到她们。”她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可……才刚刚……才刚刚和她……就要……”
背对着她的玉藻前,即使不去看她的样子,也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她此时的不舍和纠结。
作为比起风飞沙本人更加了解风飞沙内心的灵魂同居者,明明就清楚地知道她能明确這份感情到底有多难得。
可她却還是用世界的安危作为借口。做出這种无视场合,不对,就是故意選擇了這個场合,逼迫互相深爱的恋人分离的恶行。
————身为神明的自己,是什么时候也变得這么卑鄙了呢?
右手在沒人看得到的角落紧紧抓在胸前,玉藻前仰起头来用垂下的刘海遮住眼睛,踌躇着便要开口放弃自己的要求。
【算了吧,让妾身来想些别的办————】
“……收集神石的事。”风飞沙挣扎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地颤抖,却還是固执地說着,“就全部交给我吧。”
【为什么?!】就好像是瘫软般靠在水晶墙上,玉藻前因为那几乎是无法压抑心中因为兴奋而产生的罪恶感,失控地大喊出声。
“呵,你這家伙有点好心地太過了呢。”放任自己的身体向后倒下,仰躺在地的风飞沙感叹道。
【才沒那回事,妾身为了让你……故意在這时把你拉過来,還……】
听着她发自内心的称赞,玉藻前心底反而感到一种异常强烈的难受和愧疚。
“你知道嗎?现在不止是你那边能够感觉到我,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心情啊。”风飞沙闭上了眼睛,抚着胸口,說道,“痛苦,悔恨,愧疚,羡慕,全部……全部都能感觉得到哦。”
她睁开眼,望着那幽深地天顶苦笑着說:“而且啊,即使你不說我也能察觉到的。我的力量正在刺激着云薇身体裡的那個觉醒吧?异常衰弱的身体,口间流转的血腥味。她应该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压抑住身体的异状呢。真的是……笨蛋。”
【……原来,你也发现了嗎?那個吞吃鬼之力成长的家伙。】
“嗯。如果是可以简单处理的問題,那你应该会告诉我怎么做的吧?像你這种蠢神。”她說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轻笑出声。
只是苦涩的味道,太明显了。
【這個妾身也帮不到你,抱歉。想要限制鬼之力的外放,必须夺回妾,啊,某個神石中蕴含的人之力才行。除此以外,并无他法。】
“所以,暂时离开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风飞沙站起身来,额头紧贴在玉藻前靠着的那块水晶墙上,“還有啊,最后一個問題。”
“拿全所有的神石,找到那個[恶意]的所在之后……”
她的左手像是要穿過水晶墙的阻碍般,抚着玉藻前身后不破的壁障,金色的眼中流转着不明地哀然。
————這一定是,灵魂深处那個不知名的存在的感觉吧?
“……你還是打算牺牲自己,守护這個世界嗎?”
最初就感受到了异样。
被拯救的未来,人类重回人身的未来,有南云薇存在的未来。
神明口中描绘出的那個,每個人都能幸福,谁也不用消失的世界。
却偏偏,唯独有一人却不被包括在每個人之中。
她所有的,只是,注定破灭的未来而已。
————太過分了。
一墙之隔却碰触不到的玉藻前,慢慢地向下滑着坐在了地上,然后仿佛是驱逐寒冷地缩起双腿用看似暖和的尾巴将自己紧紧裹住。
【……怎,怎,怎么可能啊。妾身,可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哦?!】
“骗子。”点滴的晶莹坠落在地碎成万点水花,被阻隔在水晶墙另一侧的手扭曲成爪,“想要骗人的话,起码别用那种声音啊,蠢神。”
玉藻前将头部深深埋入娇弱地臂弯之间,眼中涌出的清泉逐渐浸湿了刻画着樱花图样的衣袖。
【沒办法啊。我,也不想這样的。为人而生,为人而终。明明就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古老的神明连维持一贯地上位自称也沒能顾及,只是像是普通的女孩那样,以颤抖地让人心疼的闷声呢喃着。
【可是,胸口……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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