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陷坑
我意识到這個坑不简单,也不再胡乱开枪,重要的是节约子弹,不能把它们当信号弹使。
我收起枪,拔出匕,在冷硬的土壁上扎了几下,土层冻得太结实了,刀子像扎在冰块上一样,照這個度,要挖出供手脚攀爬的凹槽需要很长時間。
地面是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闭合的?
這坑和之前我感应到的地面震颤一定有关联,也许在城市的地下,隐藏着我們无法探查到的危险?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安静的蹲在坑底,放空大脑,让自己什么都不想,排除一切杂念。
坑底听不到风声,只有我的呼吸声,再過两個小时就是换岗時間,如果龙涛他们沒事,会现我失踪了。
可如果……
我控制思绪尽量往好的方面想,静静度過這被黑暗拉长的两個小时。
直到冷风灌进坑裡,我抬头看到星空,心底的不安才淡去。
“桑柔!”古昱的脸出现在坑边,他扔下一根绳子。
我抓着绳子向上攀,爬上去一看,龙涛他们全在,潘艺佳背着她的书包也站在坑边上。
“咱们得马上出城。”古昱收起绳子扔到车上,“下面有东西。”
“不行。”我說:“那东西出现前地面会震动,用脚能感应到,坐车裡感觉不到,更危险。”
万一连车带人一起掉坑裡,人能爬出来,车可不能,我們還有近百公裡的路要走,车绝不能废。
其实還有個猜测我沒說,大坑貌似只捕捉活物,我怀疑城外的人骨坑和困住棕熊的陷阱都是一种东西弄的,要是這样的话,车和人最好分开。
“按桑柔說的做,大家别分开太远,也别站太近,感觉到脚下有震动就立刻换個位置。”古昱說完,把他的位面武器抽了出来。
我們所有人站成一圈儿,我从龙涛手裡接過球球,龙涛說是球球现了异样,大喊大叫把他们都叫醒了。
他们现我失踪,围着市找了好几圈,可就是找不到人,古昱布置的‘警报器’沒响,也沒被破坏,他认定我沒走远,因为后街的雪地裡有我的脚印。
我只在市和路灯之间活动過,所以失踪的范围肯定就在這個区间内。
“那东西可以不破坏雪层,让人中招。”龙涛說:“火盆旁边的雪地裡還有你的脚印呢。”
那我就奇了,雪地裡沒痕迹,他们是怎么现我的?
“因为队长也掉下去了,他用指挥棒把那东西变沒了,我們才现地上有坑。”龙涛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他们当时离古昱不算远,可一转头古昱就不见了,什么踪迹都沒留,换了谁心裡都得毛。
他话音刚落,潘艺佳就往后跳了一大步,我們沒人一把手电,此刻全来了,把脚下的雪地照得清清楚楚。
在潘艺佳躲开后,雪地微微向上拱了下,非常细微的变化,随即便恢复平静,丝毫看不出异样了。
古昱目光深沉的盯着那块地,他全神贯注,好像在等下一個机会。
果然,当陈冬因为脚下震颤而移动位置时,古昱挥动指挥棒,指向陈冬站過的地方。
随后地表的雪层下落,露出一個大坑,和之前困住我的那個如出一辙。
我們每個人都经历了两遍陷坑捕捉,很快街面就变成了月球表面,最终不知是那东西被古昱消灭尽了,還是觉得我們太难缠放弃了,总之折腾了半個钟头,然后消停了。
古昱說趁着這机会赶紧出城,不管它们是偃旗息鼓,還是死光了,我們都不能再在城裡待着。
反正离天亮也沒有几個小时了,我們从双城的另一個出口出了城,鉴于城外也有陷坑,龙涛把车开出去二十公裡才停下。
這條路不太好开,路上常有障碍物,我們一车人都不想在夜间玩障碍赛,龙涛便把车停在路边,能补觉的尽量补觉。
我的脑子直到這时才有空回想陷坑的事,打洞的东西不仅隔音,還防弹,要不是古昱有黑科技,我們這些人恐怕都得中招。
有那东西在即便底下有坑,表面的雪层也不会动,它们移动或消失,雪层才会塌。
照這样說来,我們进城前就和它们近距离接触過了,它们当时就在人骨坑上面。
我对自己的夜间视力向来有信心,但在坑底的时候也沒看清坑上有什么,似乎只有雪层,這么說它们是透明的?
不一会儿车裡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低头看看球球,他瞪着大眼睛毫无睡意。
“困不困?”我柔声问。
“啊~”球球扬着下巴摇了摇头,脸上沒有一丝倦容。
我回头看向潘艺佳,问:“你困不困?”
潘艺佳眼神清明,眼中沒有半点睡意,她好像早习惯了這种状况,沒有任何不适。
早睡是個正确的選擇,我现在有点佩服這個小姑娘了,她似乎有着特别敏锐的感知能力,或者說先见?
总之,我相信她能独自在末世中生存三年绝对不是靠着运气好。
“不困。”潘艺佳說完,顿了顿,“你沒事吧?”
她显然還不太习惯跟人亲近,像這种带着关心成份的问候她說得有些生硬,但她正在努力拉近我們之间的距离,我为此感到高兴。
“沒事,你要是嫌他们吵,就找东西把耳朵塞上,离天亮還有几個小时,再睡会儿。”
“我不困。”潘艺佳摇头,說完或许觉得這句话也有些生硬,便放软了语气补充道:“危险還沒過去。”
“直觉?”
“感觉吧。”
“你脑子裡的小雷达很灵敏嘛,有前途。”我含笑冲潘艺佳挑了挑大拇指。
潘艺佳眼带困惑地看了我一会儿,我知道她脑子裡有许多想法,只是不擅长表达,便尽量让她多說话。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們是盟友,应该多交流。”
“你…你为什么還能笑出来?”潘艺佳的语气十分郑重,好像她真的在苦恼。
“哈哈~”我瞥了古昱一眼,压低声音笑了。
古昱一本正经地对潘艺佳說:“她是個能干大事的人。”
我差点从座倚上滑下去,如果不是怀裡抱着球球,我就要笑得直不起腰了。
老实說,我一点都不觉得古昱是在夸我,我自认什么大事都沒干過,所以只能把這话归类为商业吹捧。
“能干大事的人,就是遇到危险也能笑出来嗎?”潘艺佳和古昱搭上了话,两個展开了一场深入的交谈。
不得不承认,潘艺佳总是能语出惊人,她困惑的不是我为什么笑,而是在我经历生死危机之后,居然還能云淡同轻的谈笑。
看来潘艺佳在磨难中只学会了冷静严肃的面对,她可以在生死面前镇定自若,在有同伴随行的时候保持警觉,却不懂得苦中作乐,放松心情。
說得简单点,她還沒学会怎样调试心情,如果一根弦绷得太久,随时都可能断掉。
古昱便趁机给她上了一课,潘艺佳足够懂事,她不需要大人去哄,教她一些生存之道更实际些。
龙涛睡觉前已经将车熄火,动机停止工作,因此当震颤感出现时,我們這几個醒着的人立刻就感觉到了。
“龙涛,开车!”古昱边喊边抽出袖子裡的指挥棒,同时推门下车,动作犹如一阵疾风刮過。
龙涛和胡涛、陈冬几乎是秒醒,而且反应度快,龙涛刚睁开眼睛,手就搭上了方向盘,快到我都怀疑他到底睡沒睡着,完全沒有缓冲時間。
這次的震颤比在城裡的時間长,也多亏有這点缓冲時間,车子才来得及启动。
从车子蹿出去,到雪层崩塌,時間刚刚好,甚至车后轮還悬空了一下,只要再晚一秒,车就掉进坑裡去了。
“古昱——”我打开车窗,伸出脑袋向后看,公路上出现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古昱沒有跟上车的度,他掉下去了。
龙涛沒有停车,他猛踩油门,车子飞驰向前,但這個度沒法保持,公路上停着不少废弃车辆,都是病毒爆后想逃出城的幸存者丢弃的,撞毁的、翻车的,全堵在公路上。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驾驶可以绕過去,這些废弃车并不密集,要是想全冲刺却不行,那相当于在迷宫中玩百米赛跑。
“龙涛别急、稳住,那东西沒追上来。”我一直探头注意着后方的动静,见龙涛的情绪有些急躁,便出声安抚道。
挖坑的东西短時間内对人无害,就算我們连人带车掉进坑裡,暂时也沒有性命危险。
再說我不信古昱会出事,即便我們被陷坑困住,他也会去救我們,大不了弃车,步行走去新营地。
也好過玩障碍赛导致车毁人亡,這要是出了事,只能算集体自杀。
“抱歉。”龙涛呼出一口气,把车减下来。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古昱掉进坑裡,他肯定受到了影响,一方面他想停下车去支援古昱,一方面他又想带着大家尽快逃离,心裡焦躁在所难免。
因为我也是這样,在看到古昱沒跟上来的一瞬间,我差点喊出让龙涛停车的话。
但停车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车上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两個孩子。
等龙涛把车降下来,我才把球球交给胡涛,让他们继续往前开,我回去支援古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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