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解救
天亮后,空中又飘起了小雪,我脱下外套给古昱盖在腿上,怕他的伤处冻着再落下病根。
胡涛和龙涛坚持走了十公裡,眼见着体力下降,两人抬着担架的胳膊都在抖。
古昱叫他们停下休息,說他的腿已经好多了,两人倒是沒勉强,把担架放到路边,便坐下原地休息。
走一個小时,和抬着担架走一個小时,在体能的消耗上,自然是后者更甚。
龙涛和胡涛肯停下休息,也是为了补充体力,他们掏出口袋裡的能量棒囫囵吞下,从雪地裡抓了两把雪塞进嘴裡解渴。
风餐露宿,看到他们俩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脑子裡立刻蹦出這四個字。
古昱是摔断了骨头,受伤的腿不能垂着,否则我很想說剩下的路由我来背他。
正当我琢磨着怎么把担架改成雪橇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动机的嗡鸣声。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种声势更加浩大的声音,好像万马奔腾。
“是咱们的车!”胡涛对机械方面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可能从声音辨认出了动机的型号。
“桑柔,你去看看,他们可能有危险。”古昱坐在担架上,他脸色看上去好多了,只是腿還不能随意移动。
如果沒有那种奇怪的声音,我或许会以为是陈冬回来接我們了,然而此刻,我更相信他是被什么东西追着逃回来的。
我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片刻后看到我們的车打了個滑冲向路边的隔离带,车后跟着数以万计的灰色死尸。
它们奔跑时溅起的雪粒形成一道白浪,万马奔腾变成了万尸奔腾,而且眼看着就要追上我們的车了。
我连忙加冲上去,陈冬扭转方向盘,他在竭力稳住车子,最后隔离带只是被撞得有点变形,如果车子撞开隔离带栽到路边的斜坡下面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车子停下也给那些死尸提供了机会,死尸趁机拉近与车子的距离,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近前。
我跟车子相距少說有一千米,在距离上完全不占优势,我心中一急,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死尸碰到车子。
古昱說指挥棒可以调节攻击范围,释放距离也由精神力控制,于是我集中意念挥出至关重要的一棒。
這时车子周围已经围上去一群死尸,距离车子只有不到两米远,却在突然间消失无踪。
不過這点小损失对后面蜂拥而上的死尸来說根本算不上什么,消失的同伴沒有引起它们的注意,或者恐惧好奇,它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车上。
可能是车的动机沒熄火,所以它们对它紧追不放,大部队6续赶到,眼看它们又要使用出绝招——叠罗汉!
此时我跟车子也拉近了距离,几個跳跃蹿到车前,跳到车前盖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围上来的死尸,握着指挥棒划出一道道弧度,把从四面围上来的死尸全部消灭。
科技展到一定程度,使用起来就像魔法,可惜沒有五毛特效,空中也沒有火花、光柱,只见我挥着小棒棒一顿点,就把死尸都点沒了。
它们還沒捉到猎物,所以吐出的毒气不多,跟吐個烟圈差不多,转眼便消散在凛冽的北风中。
北风卷携着被死尸溅起的雪粒,欢快地奔向远方,而刚刚還气势逼人的死尸大军,转瞬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被踏平的雪地,证明着它们曾经出现過。
陈冬把车倒回公路边上停好,我急忙拉开车门,潘艺佳抱着球球坐在后座上,她身上系着安全带,两個小家伙都沒事。
我松了口气,两個小家伙齐齐盯着我,似乎也在確認我有沒有受伤。
我安心一笑,嘱咐道:“你们跟着陈冬,别下车。”
說完我关上后门,转而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从座位底下拉出急救箱,拿了裡面的止痛针揣进兜裡。
“队长怎么样?”
我看看陈冬脑门上磕出的大包,忍着笑說:“他腿受伤了,你们在這等一会儿。”
为保险起见,我沒敢让陈冬把车开過去,虽說那颗巨大的头颅消失后,地底下就沒动静了,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们在哪碰上死尸的?前边有嗎?”见识過死尸大军,我們现在的处境是前有狼、后有虎,我得把事情问清楚了再离开。
“不确定,我看情况不对就调头了。”
“行,知道了,那你注意着点,看到死尸就马上跑。”
“我会注意的。”
我拍拍车头,撒腿往回跑,在雪地裡奔跑,想快起来可不容易,陈冬之所以开着车都甩不掉死尸,正是因为他不敢开快车。
不過沒跑多一会儿,我就看到龙涛和胡涛抬着担架在急行军,两個人迈的步子大,虽然沒跑起来,但度也不慢。
见我折回来,龙涛急忙问:“他们沒事吧?”
“沒事,是死尸,我解决了,快给古昱打止痛针。”我掏出兜裡的止痛针递给龙涛。
龙涛放下担架,接過止痛针给古昱扎上,现在他们不用担心体力不支坚持不下去了,我們的车折了回来,剩下的力气他们可以省了。
再次汇合后,龙涛和胡涛把古昱抬进车裡,放到车后座上休息。
我让潘艺佳抱着球球去副驾驶坐,古昱看起来很累,他需要睡一觉。
车裡沒地方待,我們几個便到路边生火,野地裡无遮无拦,只有一辆翻倒的油罐车停在路边。
油罐子的顶盖被人撬开,裡面已经沒有油了,我們在车门上现了几個弹孔,不禁暗叹有些人胆子真心大,打劫油罐车居然還敢开枪。
龙涛在驾驶室翻到一本像字典一样厚的侦探小說集,胡涛拿了斧子从路边砍倒一棵小树,陈冬把铁皮桶放到背风面,就地取材生了堆火。
四個人围着火堆或蹲或坐,半晌沒有人說话,他们三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陈冬更是几次欲言又止。
龙涛和胡涛分明看见了,但谁也沒问,不說话不代表安静,我相信他们的内心世界,此刻一点都不静。
我們是一個团队,有事闷着可不好,古昱刚刚睡着,我知道他们不想打扰他,但心裡有事,憋得难受。
身为团队的一员,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打破眼下這种沉闷烦躁的气氛,即使他们对我還不太信任,不会什么事都跟我分享。
我先是看了看三人的表情,觉得最沉不住气的应该是陈冬,于是我问他:“有什么想說的就說,憋在肚子裡解决不了問題。”
龙涛和胡涛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我脸上,一脸的抗拒,我在心裡‘哦’了声,他们似乎已经猜到陈冬要說什么了,只是他们不愿意听他亲口說出来。
他们不愿意听,绝对不是因为他们猜到了陈冬要說的话,而是从心理上对陈冬的话感到排斥。
陈冬瞄了眼我們停在路边的车,他当然不会是想看车,应该是想看古昱。
古昱是他们的领导者,陈冬正在下意识地寻求依靠,他可能想听听古昱的看法,在龙涛和胡涛不愿意和他聊這件事的时候。
“我……”陈冬收回视线,仍然有些犹豫。
或许很多人的潜意识裡,都有個古怪的想法,认为坏的猜测只要說出来,就会真的生。
而陈冬眼裡的犹豫和表情中的沉痛都在向我传达着一個信息,他要說的事一定是個坏消息。
“是新营地嗎?”见陈冬迟迟不往下說,我只好替他牵個头。
其实他的想法我多少能猜到一些,陈冬沒有看到巨型头颅,所以我猜他想說的事和陷坑无关。
既然和来路无关,那或许和前路有关,這條路是通往新营地的必经之路,难不成是公路出了問題?
不過我马上否定了這個猜测,如果是路的問題,他根本不需要纠结,直說就好了。
“我在想,新营地那边…是不是——”
“不可能!”龙涛沒等陈冬把话說完就厉声打断了他。
陈冬开了头,后面的话也就沒那么难說出口了,他有些激动地說:“那群死尸不是丧尸,它们穿的衣服也不像在野外晒了几年的样子,他们是幸存者,你们看到了,双市沒人。”
陈冬点到为止,把他的推理依据扔出来就闭上了嘴,或许他在气龙涛的不理智。
双市沒有活人,這條路又通向新营地,那么中途遇到的大批感染者,只能是从新营地那边跑出来的,也就是說陈冬认为新营地已经沦陷,我們派去的队伍……
“這附近有村子。”龙涛瞪着眼反驳道。
双市和新营地之间,倒是有几座村子,但几座村子可住不下数万的幸存者,因此說他们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实在有些牵强。
其实龙涛和胡涛既然那么不愿意听陈冬把這個猜测說出来,不就說明他们两個也往這方面想了嗎,三個人同时這样想,只能說這种可能性非常大。
当时情况危急,我也不可能在数万死尸中立刻认出我认识的人,现在死无对证,我也不敢保证那裡面沒有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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