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恐惧
龙涛脊背僵直,估计是沒想到都到這时候了,两個女人還想用‘美色’诱惑他,让他生出怜惜之情。
龙涛冷笑着,从怀裡摸出一张黄纸,我瞧着有几分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以前见古昱用過。
两個女人在看清黄纸上的內容后,眼中的柔情登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我忽然想起来了,龙涛手裡的黄纸,和古昱曾经在监狱用過的类似,当时古昱用它对付過白衣女人。
在這個时空,古昱沒有遇到過白衣女人,也沒去過那座修罗场似的监狱,那么龙涛手裡的黄纸,很可能是古昱给的。
“把他们身上的伤转移。”龙涛平时爱嘻嘻哈哈,可办正事的时候,板起一张冷脸還挺唬人,也不怪梅琳曾把他当成冷酷总裁。
眼见着黄纸将要贴到脸上,两個女人呜咽着躲避,但头攥在我手裡,她们根本无处可逃。
与从前遇到的那些异类相比,這两個女人明显是战斗力为负的渣渣,不過我对伤害转移這种能力有点兴趣,想看看她们能不能随意使用這种能力。
威胁近在眼前,两個女人瑟瑟抖,相拥抱成一团,龙涛的手向前虚晃一寸,黄纸几乎贴上了女人的脸,吓得她们呜呜低咽,脸对着脸贴在一起,鼻子都挤塌了。
按說都吓成這样了,如果她们能解除少年身上的伤害转移,现在应该服软了。
可她们只知道害怕,完全沒有妥协的意思,两個人死死抱在一起,恨不得融为一体,似乎是准备受死了。
龙涛抬眼看向我,有那么点求助的意思,他所学的那些刑讯手段在這用不上,用了也会转移到我們自己身上。
“算了,告诉我們其他人在哪,我就放你们走。”我扯了扯她们的头,决定做出让步,因为继续耗下去对我們不利,我們有两名危在旦夕的伤员,還有三名失踪人员,就算杀掉她们,也解决不了問題。
两個女人听到我的话,慢慢把脸分开,五观已经挤变形了,鼻子歪歪扭扭,眼睛一高一低,像捏到一半捏残了的泥人。
但我在她们眼中却沒看到安心,反而因着我的话,她们变得更加害怕,恐惧深深刻在眼底,是连颤抖都会忘记的极致恐惧。
“這還有别的东西?”我下意识地說出心中的想法,甚至沒時間好好思考一下。
“什么?”百裡川跨步上前,一把揪住女人的头,急问:“另外三個人在哪?”
两個女人动作统一,伸出食指指了個方向,光是指出方向太過笼统,百裡川要她们带路。
這下两個女人不干了,想要往相反的方向逃,显然那個方向有什么东西,正是她们恐惧的源头。
百裡川放开女人的头,他眉头皱得死紧,对這两個油盐不进的女人一时无计可施。
她们怕龙涛手中的黄纸,更怕那個未知的东西,连死亡的威胁都能接受,眼下的局面俨然成了僵局。
我斜眼瞄着两個相拥的女人,又扫了眼攥在自己手裡的结,结合听過的那個故事,我决定放手一搏。
“大龙,把這個杀了。”我的视线停在其中一個女人身上,此时的她们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之前的容貌全变了样,五观也歪了,反正我并不在意要杀的是谁,只要随便选一個下手就好。
龙涛愣了下,胡涛和百裡川也是一脸困惑,我沒办法解释得太详细,便重复道:“杀這個。”
好在龙涛比较相信我,百裡川给他让开位置,他捏着黄纸靠近我說的那個女人。
“呃啊——”另一個女人怪叫一声,伸开手臂将同伴护到身后,挺身想要代替她的同伴受死。
我暗道有门儿,便伸手挡住黄纸,对怪叫的女人說:“给我們带路,不然就杀了她。”
龙涛這时候反应過来,我其实沒想杀她们,這不過是個逼供的手段,于是他晃了晃手裡的黄纸,暂时收回内兜裡。
這两個女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她们同生共死,像天生一体,不可分割。
但若是只杀其中一個,另一個铁定痛不欲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這种事生。
从电视剧裡学来的‘恶毒’手段,在此刻打破了僵局,百裡川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他是跟我接触時間最短的人,对我的为人并不了解,不過至少在這一刻,他绝对赞同我的做法。
我們离女人指的地方還不知有多远,食杂店裡的伤员是不能移动的,百裡川便留下胡涛看着他们。
女人带我們走的,是往矿井去的路,百裡川最先现了這一点,因为他昨天去過一次,认得這條路。
“昨天你们在矿井,沒现异常嗎?”龙涛不解地问。
“沒有。”百裡川斩钉截铁地道。
“可能你们比较幸运。”我毫不怀疑百裡川的侦察能力,只是觉得昨天他们沒有现异常,或许是件幸事,能让两個女人怕成這样的东西,如果百裡川他们昨天就遇见了,還能回得去嘛。
走到临近矿井的一处土坡,女人說什么也不肯走了,我把手裡的结递给龙涛。
“她们应该能蛊惑人心,不過只要定力强,她们的能力就沒用,大龙你留在這,别让她们跑了。”
“那行,你们俩当心点,现情况不对别死磕。”
“对我有点信心成嗎?你也加油,立场坚定!”
我拍了下龙涛的肩膀,像往常古昱做的那样,换来龙涛一個挑眉,好像在說是我小瞧他。
百裡川一路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地面的痕迹,尽管他昨天来過一次,還是把所有能观察到的细节重新观察了一遍。
从家属区到矿井中间這段路,基本是一马平川的原野,偶见几個小土坡,正当中的路面上,留着两排车轮印和几排脚印。
车轮印应该是昨天他们来时留下的,脚印却是今天刚踩出来的。
“他们在家属区弃车走過来,沒道理呀。”我盯着地上的脚印喃喃道。
“是跑,不是走。”百裡川說:“看這些脚印,他们边跑边回头,应该是后面有东西在追他们。”
古昱他们教過我一些辨别脚印的方法,而且走路和奔跑时留下的痕迹有明显区别,可我看着地上的脚印,却觉得沒有很大差别。
“跑起来时留下的脚印,不应该是這样的么?”我用手比划了两下,還模拟了跑步的动作,在雪地裡留下新的足迹。
“那是快跑,他们跑得很慢,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被什么东西追着,需要时不时回头看,却跑得很慢,這的确說不通。
我們来到昨天他们停车的地方,再往前脚印就比较混乱了,今天和昨天的足迹混在一起,但百裡川仍然能分辨出哪些是今天留下的。
“他们去了矿井,也许是想躲起来。”我猜测道。
“矿井已经塌了,他们沒地方躲。”百裡川否定道。
可惜那两個女人不能說话,只能出单音节的怪声,不然還能问问,她们到底在怕什么。
本来我以为令她们害怕的东西未必是活物,可听百裡川說失踪的三個人是被什么东西追過来的,我又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我們俩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矿井的地面建筑,像斜桥一样的输送机。
“谁?”百裡川突然转身,戒备地看向身后。
我下意识地跟着他回头看,但身后一個鬼影子也沒有,我问:“现什么了?”
百裡川神色古怪,想說什么,可是很犹豫,最后摇摇头:“沒什么,也许是我听错了。”
结果沒走两步,他忽然停住脚步,這次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一堆雪包。
雪包正面的积雪被人清理過,露出下面的建筑残骸,那原本应该是座房屋一类的建筑,倒塌后碎砖和水泥残块堆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山包。
百裡川紧盯着那地方,问:“你听到了嗎?”
我一摇头:“沒有,什么?”
百裡川看了看我,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沉声道:“一会儿无论我說什么,你都别信。”
此类怪事我遇得多了,并沒有因此大惊小怪,欣然点头道:“好。”
百裡川见我镇定自若,似乎也沒那么紧张了,“我刚才听到他们叫我。”
“失踪的那三個人?”我猜道。
“嗯,一会儿在后面、一会儿在前面。”百裡川遇上难以解释的事,沒有立刻相信自己所见听闻,而是先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了問題,這让我有点惊讶。
“我什么都沒听到。”我又仔细抻着耳朵听了听,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根本沒有人声。
“那堆砖头被人挖开了,他们肯定来過。”百裡川走向建筑残骸,笃定道。
走近了我才看清,那堆残骸下方有個空洞,碎砖块已经被移到旁边,露出一個只有半米高的扁洞。
“昨天我們走的时候,把洞口伪装上了。”百裡川解释說。
“他们可能在裡面躲着呢。”我刚想走近洞口往裡瞧,百裡川低呼一声,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来,力气之大,晃得我一個趔趄,差点摔倒。
我靠近洞口无非是想闻闻,裡面有沒有活人的气味,结果被百裡川一拉,什么都沒闻着。
“這個洞不对劲,裡面有东西。”百裡川强行拉着我连退数米,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沉的恐惧,像我在女人的眼睛裡看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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