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
看着進到房間後再次熟稔的把自己變作渾身雪白的大貓一躍跳上窗臺前趴下,洗漱完正鋪着被子準備睡覺的寧元還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問:“喵喵,睡窗臺很舒服嗎?”
好多次看喵喵都睡在那裏,寧元都有些想要試試那裏是不是真的那麼好睡了。
可惜他不能像喵喵那樣把自己變很小,窗臺上睡不下。
白獅貓聞言輕喵一聲,寧元自動理解成好睡的意思。
把自己包裹進柔軟的被子裏,寧元把房間裏的大燈關上只留下一盞小夜燈。擡起手腕看着自己剛剛收到的來自喵喵的禮物。
剛剛他洗澡的時候想要摘下來,白肆也沒有讓他摘。好像生怕寧元洗着洗着就又精神體離體了。
寧元雖然從小就是不太愛麻煩別人的性子,按理來說喵喵給了他這個手鍊,和他說以後就算是精神體,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去到陌生的地方,對喵喵來說是很麻煩的事情了。
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的寧元卻能感覺到,他喜歡這個禮物。
也喜歡喵喵和他說,以後不會讓他自己去到陌生的地方。
正如白肆所想,第一次的精神體離體在福利院成長的三年,雖然小傢伙也擁有了來自和藹長者的疼愛,但到底還是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影響,甚至直到今天也沒有完全消除。
年幼時的時光是一個孩子性格形成的關鍵,當別的孩子可以因爲有一點點不順心而在父母懷裏哭鬧撒嬌時,福利院中的孩子可能已經懵懵懂懂的明白,哭鬧是沒有用的。
福利院裏的孩子太多了,院長和志願者們不可能兼顧到每一個孩子。
所以要懂事一點,再懂事一點。這樣纔不會讓大人煩。
很難說寧元現在非必要不願意麻煩別人的性格有沒有當時的影響因素在。
伸手撥弄了一下手鍊上的小水晶樣能量核,能量核在夜燈的燈光下反射出暖黃色的微光,寧元把自己戴着手鍊的左手藏進被子裏,連睡着時好像都格外安心些。
只不過睡前還是有些不太甘心的小聲嘟囔:“喵喵你現在爲什麼都不喜歡陪我一起睡覺了?”
白獅貓的呼吸亂了一瞬,胡亂迴應一聲。好在躺在牀上的少年也沒有深究,繼續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閉上眼睛。
感受到耳邊的呼吸變得規律了起來,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趴在窗臺上的白獅貓這才悄無聲息的睜開眼。從窗臺上躍下時貓影變作男人的背影,柔順的白髮在窗外月光的映襯下好像泛着流光。
腳尖落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白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到現在還睡不着。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今晚花燈會上那個獸人星球的小子。
想到這裏,他再次條件反射的皺眉。呵,隔着那麼遠都能讓人聞到的類似羣居狼臭味,怎麼敢說出聯姻那句話的。
想到自己大半夜的睡不着就是因爲寧元忽然多出來的追求者,再看看牀上的少年一無所覺睡得香甜模樣,貓科基因中附帶的睚眥必報讓站立在臥室中的白髮男人往牀邊走了幾步,伸手就想去揪一把害自己失眠的間接罪魁禍首的臉蛋。
只是手剛伸出去,又莫名停頓在了距離少年臉頰幾釐米的位置。
元元喜歡睡覺,睡不好了會不舒服。
白髮男人收回手,但又不甘心就這麼回去,轉而整個人蹲在了寧元的牀邊。
他爲什麼不願意和寧元一起睡了呢?自然是因爲當年那個小小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那一夜睡得半夢半醒的少年抱着他小動物似的嗚嗚咽咽的到處亂蹭,嘴裏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嘟囔着什麼夢話。第二天醒來後第一次自己滿臉通紅的去洗了牀單,連清潔小機器人想要幫忙他都不願意。
一邊洗一邊擡頭看着遠處應該是在窗臺邊睡了一夜的白肆,這才深深呼了口氣。
從那天起,擁有整個聯邦資料庫的白肆就知道孩子是長大了。長大後的寧元自然需要一些屬於自己的空間。
只是那時的白肆對寧元的成長只停留在模糊的概念中,因爲除了晚上他會按照資料上所說自發的給寧元留下一定的空間,其他他和寧元的生活任何方面都沒有發生改變。
他們依舊每天形影不離,連影子彷彿都交融在一起。直到今天,一直沉浸在這種狀態覺得一切都沒有改變的白肆纔像是忽然被提了個醒。
忽然冒出來的追求者讓他真正開始察覺到,寧元成年了,是個大人了。
甚至能夠有人堂而皇之的對他宣示愛意。
白肆用目光描繪着少年藏在柔軟枕頭中的半張側臉。
原來他早就不是印象中那個奶乎乎的小朋友了。
面前的少年長開了的眉眼清雋柔和,白皙的脖頸即使睡着時也有優美的線條,長翹的睫毛因爲夜燈在眼下投射出小片的陰影,從小時候起就一直吸引着白肆的目光。
可能是因爲伙食好的緣故,奶白的像一汪牛奶的臉頰上還帶着一絲嬰兒肥,讓人懷疑在上面吹一口氣都能吹出來一個肉窩窩。
白肆磨了磨牙,最後還是沒忍住。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寧元坐在牀上揉眼睛。先是適應了一下自己新晉成年人的身份,然後才穿着拖鞋走到洗漱池前開始洗漱起來。
只是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寧元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左側臉頰。
那裏有一個顏色已經很淡了的印子,寧元一開始沒在意,只以爲可能是自己臉枕在枕頭上睡出來的。
可過了一會兒,寧元把自己的臉頰湊近鏡子再次仔細看了一下,不由微微擰起了眉頭。
客廳中,伸着懶腰從房間裏出來的寧欣聽着元元正在和白肆說話。
聽着聽着表情就有些奇怪起來,湊上前去:“元元你剛剛是問白肆有沒有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動物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進入你的房間,還在你的臉上咬了一口?”
寧元嚴肅點頭,把自己的臉頰伸過去給小姑姑看。同時比劃着與記憶中的牙印大小匹配的身形。
此時那個牙印幾乎已經看不出來了。讓寧欣都有些懷疑元元是不是做夢了。
越過白肆在元元臉上咬一口?不要命了?就算是動物也是有危險雷達的。
她三哥現在都做不到。
剛想說什麼,忽然看到白肆嚴肅的表情,不知爲何,寧欣總覺得自己從這嚴肅中看到了一絲心虛。
不過還好白肆並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低聲道:“是我。”因爲他醒來看到時的牙印就已經比較模糊了,還在思考着到底是什麼動物咬自己的寧元下意識“嗯?”了一聲。
白肆繼續開口道:“是我咬的。”
白肆昨晚雖然是沒忍住,但是下嘴還是有分寸的,幾乎只是輕輕碰了碰,不然寧元也不會什麼感覺都沒有一覺睡到第二天。只是白肆的體質等級比寧元要高了許多,再加上少年臉頰上的肉太嫩,最後不小心還是留下了一個牙印。
寧欣:?
一方面震驚於白肆的敢作敢當,一方面昨晚的那股怪異感再次涌了上來。
現在年輕人用來表達兄弟感情的方式都是用咬的嗎?
元元這小臉蛋一看就嫩,再表達感情也不能用咬的吧。
寧元這個當事人的表現倒是比寧欣淡定了許多,在聽到是喵喵咬他時,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只要不是什麼未知的動物跑到他房間裏咬了他一口,可能現在還藏在他房間裏就好。
他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奇怪的問:“喵喵你爲什麼要咬我啊?”
是他最近做什麼惹對方生氣了嗎?
白肆抿脣。
成年後的白肆是很矜貴的長相,配上一頭過腰的白髮,安靜坐在那裏時就好像一隻頂優雅的波斯貓。
從寧元的視角看去,可能是心裏過於愧疚的原因,喵喵連頭頂的雪白的耳朵都再次出現忘了收起,然後就聽白髮貓耳男人用他那如大提琴般華貴的聲音解釋道:“因爲我昨晚睡不着,看你半邊臉露出來了手感應該挺好,所以就想揪一下。”
但是因爲怕揪疼了,所以沒動手。
可最後還是沒忍住,一不小心咬了一口。
口感果然很好,和寧元之前做過的布丁果凍似的。
寧元一聽這個理由,原本還準備不論喵喵手什麼都會原諒他的少年嘴脣一抿,再看看聞言同樣蠢蠢欲動的小姑姑。
寧欣:“元元我……”
寧元猛地站起身來。
不行,他今天要給喵喵扎十個辮子,還要在辮子上綁二十個鈴鐺,再讓喵喵和他一起出門。
感覺手感好就咬一口,如果大家都和喵喵這樣,雖然不疼,但他以後臉上是不是就要經常頂牙印了?自覺確實要遏制一下這股不正之風的寧元在心裏想出了他認爲最嚴厲的‘懲罰’方式。
而同樣有些心虛的白肆他任由他給自己弄了滿頭的小辮子。
只是寧元到底沒忍心在白肆頭上亂弄,最後效果出來的時候不僅不陰柔,反而有一種古時候的異域風情在。
白肆照了照鏡子,轉頭問寧元:“好看嗎?”
與寧元的貓兒眼不同,本體就是白獅貓的白肆反而有一雙偏狹長的桃花眼。此刻他搖晃着一腦袋鈴鐺回過頭來看寧元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少年猛地正了正神色,最後還是上前又幫他把這些辮子鈴鐺拆了下來。
“喵喵,其實我一點都沒有疼。剛剛我還讓你就那樣出門,你這樣以後會不會慣壞我啊?”看着坐起來都能看出來站起身時比他要高大許多的男人,寧元忽然開口問道。
語氣中還有一股莫名的惆悵情緒。
過了十八歲生日,不僅是白肆,就連寧元也隱約有了一種他和喵喵好像都一起長大了的感覺。
人長大了之後要做什麼呢?
小的時候他還不懂事,看到漂亮的白貓就想要試着給它扎辮子。
可那時的他哪裏知道,看似隨他施爲的白獅貓身體裏有着的其實是與人類別無二致的思維。
後來喵喵變成了人。
可是哪有人從小到大都願意讓另一個孩子扎一頭小辮子,連動都不會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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