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啾。”
安笙张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她想要跑過去,却一步也挪不动。
眼睁睁的看着费轩被卷进旋风,瞬间被撕扯成碎片,她甚至看到了路灯下飞溅出的血雾,随着一阵风刮到她的脸上,還带着血液独有的腥热。
這一切发生的太快,安笙的大脑還沒等运转起来,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包括正朝着停车方向走的费轩。
安笙似乎连呼吸都不能继续了,眼泪顺着脸上滑到嘴边,模糊的视线中,世界在她的眼前土崩瓦解
“笙笙笙笙你怎么了”费轩抱住突然软到下来的安笙,伸手轻轻拍她带着泪痕呆滞的脸蛋。
“笙笙你别吓我,笙笙”费轩半跪在地上,抱着瞪眼瘫坐的安笙,一個劲儿捋顺她的后背,“是不是害怕了,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好半晌,安笙的感官才回来,感觉到怀抱着她的人宽阔温暖的胸膛,瞪着眼侧头看着费轩的侧脸,听着他温柔软语的哄着,安慰着自己,直到眼泪被风干,安笙才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的她一缩。
安笙才像是活過来一样,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哪裡不舒服,咱们去医院”费轩圈着安笙的肩膀,把她拽起来,转身蹲在她的面前。
“還能抱着我嗎,”费轩說着,拖着安笙的两只手臂,把他朝自己的背上拽。
安笙又看着向周围,刚才分崩离析的一切,都好好的在原地,沒有可怕的旋风,沒有被卷的粉碎的车辆和水泥台。
她又抖着手,摸了一下刚刚溅在脸上的腥热沒有,她的脸干爽温暖,费轩也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正在焦急的试图背她。
安笙沒有配合费轩的动作,而是抓着费轩的胳膊,拽他转過身。
“笙笙笙笙”费轩伸手捧住安笙的脸,神色急的要哭出来似的。
“你哪裡不舒服,我們去医院”
“费轩”安笙也捧住费轩的脸,凑近了看他,“费轩”
“是我,”费轩不知道安笙怎么了,她越是這样,他越是着急,“我在呢,我在呢”
他刚才跑到半路,突然想起不能让安笙自己待在那裡,他也是糊涂,不想让她迎着夜风走路,却忘了晚上一個女孩子自己呆着不安全,虽然车子就在不远的拐角,但是费轩還是很快折回来。
转头的时候,安笙還在他的视线中,但是费轩朝回跑的时候,却发现了安笙的不对,她张大了嘴,却沒有說话,朝着旁边跑了一下,然后就僵直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惊恐,连他的外套从肩头上滑下来,也毫无知觉一样。
等到费轩加快速度,跑到安笙的身边,安笙却突然整個人软倒下来,费轩总算在她摔倒之前,接住了她。
“费轩”安笙抽噎了一下,伸手圈住费轩的脖子,将他紧紧的抱住。
费轩愣了一下,很快也将安笙紧紧的抱住,双手不停的在安笙的后背摩挲安抚。
“是我不对,我傻了,才把你自己扔在這裡去取车,我”
“不怪你,”安笙缩在费轩的脖子边上,小声打断他,“我就是看错眼了。”
费轩一直温柔软语的安抚着安笙,安笙埋在费轩的脖子裡,一直就沒抬起头。
费轩一面担心,一面又抑制不住的惊喜,安笙這還是第一次,跟他露出這么小女儿情态的样子。
他紧紧抱着安笙的腰,又自责,又开心。
果然女孩子吓了一下就会很软费轩本来是想选個鬼片的,可是最终還是选了安笙喜歡的,他刚才也不過就朝着路边走了几步,這就把安笙吓成這样了,她胆子那么小嗎
這真是個好消息。
费轩温软在怀,边安抚边享受這的得来不易的依恋,安笙却是将头埋在费轩的怀裡,闭起眼睛,回想着刚才她看到的一切,還是一阵阵的后怕。
不可能是看错了,這一切都那么真实,汽车的铁片被生生撕裂,费轩的血雾喷溅在脸上的感觉,扭曲崩塌的世界,這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此刻,甚至能回忆起所有的细节,她沒听說過谁看错眼,能看出一段科幻大片的。
不是看错,费轩又活生生的在她怀裡,妖魔鬼怪的安笙倒不是不信,但是這世界是個现代言情小說世界,不可能出现這种情况。
排出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就只能是强大的剧情在作祟。
动不了男主,半夜三更的也沒個车,造不出车祸,安笙站着的地方,路灯倒了都够不到,搞不死她,所以這是吓唬她
是了。除此之外沒有解释。
安笙闭眼回忆刚才看到的,几乎确定,肯定是剧情作祟。
所以她還是沒有逃出那個怪圈,炮灰是不能和男主在一起的,這次沒搞死她,只是警告她,下次呢
安笙松开费轩的脖子,跟着费轩朝着停车的地方去,两人坐上了车,安笙一直沉默着,像是吓坏了。
费轩车开的慢,一直转头看着安笙,见安笙恹恹的,但是扶着方向盘,抓住了安笙的手,轻轻搓着。
安笙沒有抽出来,堪称平静的等着,等着剧情会不会再来一次,来個车祸,再把她弄死一次。
她的视线一直看向前方,费轩和她說了什么,安笙听了都不過脑子,只是嗯嗯嗯,的敷衍着回答。
费轩时不时就来拉安笙的手,甚至路過医院的时候,還停了车,要带着安笙去医院看看。
“我沒事的。”安笙总算转头,安慰费轩,“我真沒事,不去医院。”
“笙笙,你听话,我們就去看一下,申市的医院我都有认识的人,我打個电话”
费轩拿起电话,被安笙抢了下来,安笙看着费轩,坚定道,“不去,开车回家。”
“不,不回家,你上环城高速,咱们兜個风去吧。”安笙把费轩的手机拿在自己的手裡,硬扯出一個微笑,对费轩說,“好不好”
虽然安笙笑的很牵强,但是费轩哪受得了安笙对他這样,很沒出息的答应了,真的环着申城绕起了圈子。
安笙今天很多地方都很异常,但是這些异常,看在费轩的眼裡,被强大的滤镜给滤掉了。
安笙的视线一直看着车窗外,果然不出她所料,突然前面好好行驶的大货车侧翻,一车角钢如同一把把飞起的死亡之刃,在车灯下闪着漫天的冷光,朝着两人铺天盖地的飞来,安笙张了张嘴,强压着尖叫,沒有出口。
她這样死過,所以看到這种场面的时候,整個人都惧怕的颤栗了起来。
可她還是狠狠咬了咬舌尖,保持住了清醒,先前有了剧情作祟的猜测,安笙看着满天像万箭齐发一样朝着两人飞過来的角钢,强迫自己不做下意识的反应动作,不去闭眼。
小车马上就要撞上翻倒的大货车,四周的环境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变成了上次车祸那天的砂石路。
安笙呼吸哽住,死亡的阴影像跗骨之蛆一样,爬满安笙的后背,但是安笙手裡抓着费轩的手,来自费轩安抚性的摩挲,在一下下剐蹭她的理智,让她不至于尖叫出声,钻进车座底下去。
周围的环境太真实,尖锐的鸣笛声,甚至泄露在空气中的油味和血腥味,已经充斥了安笙的鼻端。
但她還在硬撑着,眼睁睁的看着角钢穿到挡风玻璃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小车,撞在翻倒的大货车上
但是下一刻,所有触及到小车的东西,无路是漫天冒着冰冷光芒急射過来的角钢,還是翻到的大货车,一切的一切,都在小车穿過之后,如同被撕裂的背景板一样,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车辆穿越时空一样,回到了正常的公路上,安笙僵着手指,把车窗打开一個缝隙,夜风呼呼的灌进车中,吹的安笙整個激灵了一下。
路两旁极速掠過的树木黑影,随着夜风群魔乱舞,却如同在为安笙的勇敢欢呼鼓掌。
安笙脊背僵直的靠着座椅,哽在喉间的那口气,這才缓缓的吁出来。
耳边费轩焦急的询问,像一剂强心针,让安笙彻底的活過来。
到了此时此刻,安笙彻底確認,剧情在警告她,或者换一种說法,就是在吓唬她。
为什么吓唬她
之前都是直接搞死她,现在吓唬她
安笙侧头,有些艰难的对着费轩笑了一下,安抚道,“沒事的,我沒事,咱们回家。”
說完之后,她的视线并沒有离开费轩的脸,而是肆无忌惮的看。
能弄死她为什么要吓唬這就像是弄动手,为什么要吵架是一個道理,左不過是不想,不能动手而已。
难道剧情动不了她
安笙嘴角,总算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這笑带着疲惫,也带着些许后怕。
她刚才是在赌,用命去赌,两人走到今天的這一步,费轩的执着,她自己的动容,包括今天的违反约定的约会,看似像是费轩的纠缠的结果。
但是沒有安笙的默认,沒有安笙的退让,是绝对不会走到這一步的。
她不够狠绝,不够果断,一切的结果和理由,归根结底,是她被费轩勾搭的动了心思。
她已经动了心思,两個人的事情,沒理由要费轩一個人去承担,要是她就這么退缩,对不起這些天费轩对她的做的努力。
所以安笙决定赌。
赌输了,她就算是求到前夫妻子的头上,也要再活一次,和爸爸妈妈好好的生活,从此离费轩远远的,狠绝做到底,片刻不能再靠近,也算她也为了费轩努力過,努力到搭上命,那样至少永远不会后悔。
但,赌赢了,她就能尝试着接受费轩的心意。
安笙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赌赢了,她甚至不知道,剧情沒有直接弄死她,到底是因为费轩在她的身边的作用,還是因为上一次死后,主系统亲自给她升级数据链的原因。
不過无论是因为哪一种,至少此时此刻,安笙已经无比确定,她是想要费轩的。
在看到旋风将费轩撕碎的那一刻,在从剧情的恐吓中脱离,伸手环住费轩脖子的那一刻,她不光看到了来自于世界主线的警告,還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想要费轩,想要到愿意冒险去挑战剧情,甚至愿意回头去求让她尴尬到比死還难受的裙带关系。
两個人逐渐走近彼此,的确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哪怕這其中费轩走了101步,哪怕安笙自始至终并沒有向前,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她沒有再退第二步,這就是妥协,是接纳。
环城转了整整两圈,安笙靠在座椅上,不断的看着前面的景物,变成悬崖峭壁,连环车祸,路灯倾倒,甚至還有横穿高速的老头
但是安笙都沒有再动,甚至眼睛都沒有害怕的挪开,眼睁睁的看着這一些虚假的人事物,在费轩开着车子撞上去的时候,化为飘散在空中的齑粉。
第3圈下来,已经是夜裡3:30,安笙就像是坐在车中看着特效大片,连天崩地裂海水倒灌都看到了。
這特效不像电影特效,实在是太過真实,安笙强迫着自己一遍一遍的看,不断在心裡告诉自己這都是假的,可到最后還是脊背僵硬手脚冰凉。
“回家吧”在费轩准备绕第4圈的时候,安笙开口,“我困了,我們回去吧。”
安笙這么长時間沒有开口說话,就连费轩跟她搭话,她连敷衍的嗯都沒了,但她的嗓子现在却已经哑了。
“笙笙,你到底怎么了,我們去医院吧。”费轩满脸担忧,下了高速回到市区,将车停靠在路边,抓住安笙的手不断的搓。
“你的手好凉呀,脸色也很难看”费轩伸手尝试着圈過安笙的脖子,安笙很顺从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人一靠上来,费轩就心疼的皱起眉,“脸也好凉呀,车上一直开着空调,怎么会這么凉”
安笙沒吭声,伸手圈住费轩的腰,到這一会,她的神经几乎已经麻木了,只能紧贴着费轩,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不去医院,我沒事的,就是突然想要兜风”安笙疲惫的闭上眼,“我們回家吧”
费轩最终還是沒有犟過安笙,开着车把安笙送到家楼下,油箱都已经见了底。
安笙在路上一直都闭着眼,实在是看得太长時間的“特效”,每一幕都让她心有余悸,今天实在不能再看了。
回到租住的楼下,已经是4:00多,天都快亮了,安笙下车,整個人几乎依靠在费轩的怀裡,手圈着费轩的腰,由着费轩带她上楼。
她一直闭着眼睛,但是走到出租屋的门口,要拿出钥匙开门,结果一睁眼,整個人都在向下坠,下面是万丈悬崖,连嶙峋的山石,還有生长在山石缝隙的小树,都清晰可见。
安笙闭上眼,转身抱住费轩,将钥匙塞在他的手裡。
“你开门”费轩虽然今天被投怀送抱多次,是非常非常开心的,可是安笙明显不对劲,又非要犟着不肯去医院,他担心的要死。
本来将人送到家门口就不放心,安笙把钥匙递给他,他将门打开之后,索性也跟着安笙一起走进去。
幸运的是,今天不光是安笙一個人夜不归宿,一块同住的小姑娘也沒有回来。
她给安笙的手机发了消息,但是安笙光顾着看“大片”,根本沒有注意,而费轩光顾着看安笙,也沒有听到她手机有信息进来。
這倒是正好方便,费轩半抱着安笙,把人拖着坐在沙发上,安笙闭着眼睛,再一睁开的时候,景色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笙笙”费轩捧着她发白的小脸,正要說话,安笙就率先开口,“快要亮天了,你今天就别开车走了,我看车也沒油了”
這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对费轩来說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但是此刻看着安笙恹恹的样子,他连兴奋都兴奋不起来了。
“我不走,你這样我怎么能放心呢,我就在這沙发上吧,正好你室友今天沒回来”
安笙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去洗漱,结果背对着费轩,才朝着卫生间走了几步,看到面前的景色又变了,這次是古战场,残肢遍地,血染山河,一個带着盔甲手执长刀的人,正朝着安笙策马過来,刀刃的位置正对着安笙的脖子,這是要收她的人头
安笙连忙闭上眼睛,出声喊费轩。
“费轩,你過来”费轩在她站定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了,安笙說完之后,费轩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转了過来。
“你怎么了笙笙,别闹了,你脸色很难看,听话,我們去医院哈。”
我沒事,安笙闭着眼睛,将头抵在费轩的胸膛上,“我就是有一点晕,让我靠一会就好了”
费轩又劝她,安笙索性不吭声了也不动。
隔了一会儿,安笙再睁眼,果然一切恢复正常,這一次干脆要费轩跟她一起洗漱。
因为实在是太晚,所以也就是简单洗漱一下,两人并排站在洗手台前,费轩用的是安笙备用的牙刷,還有她以前用的,准备扔的一個漱口杯。
中途的时候,但凡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安笙立马将眼睛闭上,隔一会儿再睁开,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她在心裡不由得想,难道剧情的警告,是有时效的嗎
這种情况要维持多长時間,如果她真的跟费轩在一起了,一辈子都這样的话,日子要怎么過呢
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脑子都木了,安笙想了一会儿就将這一切都抛诸脑后,扑到床上准备睡觉。
费轩躺在沙发上,沙发倒是不至于小,只是安笙在屋子裡独自呆了一会,就抱着枕头打开了卧室的门,面色有些发红的叫费轩,“明天早上我的室友会回来,你躺在沙发上被她看到了”安笙的语气顿了顿,将头转到一边,十分心虚道,“這不太方便”
费轩根本也沒睡着,揉着头发坐起来,点了点头,“那我去楼下车上。”
结果他還沒站起来,安笙有些着急的开口,“要不你进裡面来睡吧”
說完之后她紧紧咬住自己的舌头,這话听起来真的就是在邀請,就是在撩拨
可是上帝作证,实在是她自己呆在房间裡,一会发现自己趴在淤泥裡,满嘴都是沙子满口都是土腥,淤泥裡還有不知道什么小虫子在来回的窜。
再過一会儿又变成她趴在一個不知道哪裡的岸边,一只鳄鱼正趴在她不远处,张大嘴把她整個脑袋都含进去了
剧情也是他妈的能搞,关键的是所有的感官都真实,鳄鱼口中的腥臭,好像還萦绕在鼻间沒散,脑袋要被咬掉的恐惧,沒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知道的。
安笙這一晚上堪称精彩绝伦,把一辈子不可能遇见的事情遇了個遍。
但是她现在困的要死,真的不想再折腾了,而她自己闭上眼睛,打算视而不见,可沒消停一会儿,耳边又传来鬼哭狼嚎
她一個人真的有点遭不住了。
费轩有点迷迷糊糊,這一晚上他也累得很,听到安笙說的话,第一反应是沒有反应。
他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但是安笙抱着枕头,靠在门边上,咬着小嘴唇,脸色有点发红的看着他。
费轩瞬间像是被推了一管鸡血,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
一路弹弹弹,生怕安笙反悔一样,迅速弹进了卧室。
不過进了卧室之后,费轩在扑到床上之前,又犹豫了一下,假模假式的问安笙,“我睡哪呀
安笙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先前拒绝费轩拒绝了那么多次,平时连小手都不给摸,现在直接要人家上床睡觉
好吧虽然,就只是上床睡觉,可是這跨度也有点太大了。
安笙出去叫人其实也有点犹豫,只是想到她自己待着面对那些东西,就头皮发麻。
当然跟费轩在一起,也不是說剧情就不会作妖,比如此刻,费轩身后又开始扭曲了。
安笙向前两步,按着费轩的肩膀闭上了眼,一使劲将他推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摸索着爬上去。
费轩整個被弄傻了,等到安笙躺在枕头上,钻进被子裡,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闭着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才回過神来,往上窜了窜,钻进安笙给他准备好的另一個被窝,握住安笙的手捏了捏。
和费轩在一起,安笙還是会不断的被剧情警告,但是抓着费轩,身边有一個看不到哪些东西的活人,那些扭曲出来的画面,就显得不会那么真实。
安笙闭上眼睛,听着耳边不可能出现在卧室裡面的尖叫声,也回捏了费轩的手。
手裡抓着的這個人才是真的,安笙這么告诉自己。
好容易尖叫的可能是累了,安笙在天亮之前,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梦裡也不轻松,安笙真的要被搞死了,整整逃了一夜,主要是不逃的话,被杀的感觉太真实了
梦裡所有人都要杀她,就连路边一個一瘸一拐的老太太,也会突然变脸,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刀捅她一刀。
這一觉睡得疲惫不堪,醒過来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费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醒了,正支着手臂,凑的极近的在看她。
明明是睡了好几個小时,但是醒過来,安笙觉得自己是真的跑了一整夜。
她全身酸痛,黑眼圈特别严重,睁开眼睛都是酸涩的,一睁眼睛就对上费轩放大的脸,第一反应就是一脚把人给踢开。
沒办法,实在是梦裡头,安笙一整夜被费轩杀了无数次,变态的剧情,追杀她的人都长了费轩的脸,就连老太太转過头,也是费轩的脸
将人踢远之后,安笙从床上蹦起来,第二反应就是朝外跑。
等到从卧室跑到客厅,看到站在客厅裡面正化妆的室友,窗帘大开着,阳光顺着窗户打在安笙的身上,温暖和刺眼让安笙眯了眯眼。
室友疑惑问她,“怎么啦你這是才起来沒出摊啊”
安笙這才彻底清醒過来。
安笙赶紧回屋去看费轩,就见费轩弓着腰,還在地上挣扎扭动着。
“你沒事儿吧”安笙上前,伸手去扶费轩,“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睡懵了。”
费轩侧躺着,呈现虾米状,安笙扶了几下沒扶起来,反倒是被他的脚给带着摔在了地上。
她正想起来,却被费轩按着肩膀,又重新按回了地板上,而整個人被费轩笼罩,接着身上一沉。
安笙不是虾米怎么都抻不开嗎
安笙脸有点红,手按着费轩的肩膀,還是有点担心问他,“我不是故意的,踹哪了”
费轩近距离的看着安笙,将自己的重量一点一点都放在安笙的身上,眼看着安笙的脸越来越红,垂下头,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說,“就是那,感觉到了嗎都肿了。”
安笙的脸红成一個熟透的西红柿,照着费轩的脑门推了一巴掌,吼道,“滚”
费轩嘿嘿笑了起来,伸手搂住安笙,原地打了一個滚。
两人调换了位置,安笙被带到了他的身上,想要起身,却被费轩圈住了腰。
安笙脸都能滴血了,這都大中午了,小费轩竟然還精神抖擞。
费轩沒有松开安笙,但是动了动腿,总算是让安笙摆脱了尴尬的境地。
卧室门开着,听见安笙喊的室友,十分热心的开门进来看,结果就看见两人叠罗汉,沒控制住发出了一声,“啊”
她今天早上才回来的,根本不知道家裡還有個男人
喊完之后,在两個人都转過来之前,迅速跑出卧室,還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她虽然年纪比安笙小,但已经是個過来人,理解這种激情上来了,顾头不顾腚的热辣。
不過心裡還是啧啧,這俩人,搞得這么激烈,也不知道关個门
安笙這一下整個人都要烧起来了,挣扎着要起来,费轩却耍赖,在地上打着滚儿搂着她的腿,唧唧歪歪,“你一脚踹我小轩轩上,现在它已经蔫了,我不管,你得赔我”
安笙整個人像一個沸腾的水壶,感觉自己已经冒白烟儿了,被费轩给抱着大腿,硬生生的又拽坐在地板上。
费轩搂着安笙,头枕在她的腿上,自下而上看着她,眼裡的情愫让安笙有点不敢对视。
“起来,你别這样”安笙推了推他的肩膀,费轩沒有起身,反倒是又蹭了蹭,将头埋在安笙的腰上。
“让我抱一会儿”费轩說,“你昨天晚上把我给吓到了。”
安笙要推他的手一顿,费轩抱着安笙的腰,闷闷的說,“你昨晚的脸色特别难看,一会我們去医院一趟吧”
“我沒事,”安笙脸還红着,咬了咬嘴唇,用手指去卷费轩的头发,“去什么医院,赶紧起来吧,我今天沒出摊,已经耽误了半天,上午還有送鱼的,我都沒有打招呼,得赶紧去看一下。”
“我已经帮你跟老板娘說過了,”费轩从安笙的腰裡抬起头,“今天早上的鱼也已经订完了,现在摊位也开着,你隔壁的那個男人看着呢”
安笙卷着费轩头发的动作一顿,费轩這么贴心,安笙的心裡是很熨帖的,但是
“你怎么有我老板的电话”
安笙的老板是一個退休妇女,平时整天跟一帮老头老太太挨個公园裡面打太极跳广场舞,鱼摊基本算是承包给安笙,给安笙的工资也很可观。
她特别的放心安笙,安笙回忆了一下,在费轩来水产市场的這段時間,老板娘一次都沒有来過。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笙的手机裡根本沒有存老板娘的电话和微信。
费轩的动作一僵,慢慢的坐起来,眼神有一些闪躲。
安笙已经想到被轩会调查她,因为安笙从来沒有告诉過费轩,她租住的地方在哪裡,但是费轩轩第一次就找到。
這些小說裡面男主的套路,基本都是差不多,想要调查谁,用不了两天厚厚的文件夹就会扔在办公桌上,对方从光屁股到吃喝拉撒,沒有秘密可言,也不管符不符合法律。
安笙倒是沒有反感费轩调查她,她也沒什么好查的,但是沒想到他会有老板娘的电话,安笙的手机裡根本就沒存,费轩会有,就一定是和老板娘见過面。他干什么要去见老板娘
安笙问,“你什么时候见的她她干什么”
费轩硬着头皮把视线转回来,扯出了一個笑,“就前几天,”费轩說,“我就是跟她了解一下”
“你跟她了解什么”安笙又问。
“我跟她了解一下”费轩声音沒什么底气,“就了解一下,你平时都吃什么东西,嗯喜歡喝什么,這些”
安笙半信半疑,费轩连忙转移话题,“你快去洗漱吧,我今天不去公司,鱼摊還是隔壁看着呢,咱们得赶紧去呀”
安笙成功的被费轩转移了注意力,从地上起来,准备朝卫生间去,结果才走到门口然后刚才還好好的客厅,突然就变成了露天的四面墙壁。
地上有破旧的锁链,安笙顺着锁链慢慢的看,看到這些锁链,钉在墙裡,而锁链的另一头束缚的,不是别人,正是安笙自己。
她动了一下,四肢沉重,安笙等了一会儿,等着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冒出来,但是一切都很平静,只是安笙活动的范围很小,头顶露天,炙热的阳光烤着,她却连躲在阴凉的地方都做不到。
等一会,沒有什么其他的变化,安笙闭上眼睛,费轩在屋子裡叠被,并沒有发现安笙的异常,安笙闭了一会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
洗漱的时候,安笙以为剧情還会搞什么幺蛾子,结果一直风平浪静,等到洗漱好了,费轩已经将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床上连褶皱都抻平了,正撅着屁股,拿着拖布拖卧室的地板。
安笙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心裡啧了一声,這不是田螺小伙嗎。
费轩也不過20多岁,安笙平时其实不太规整,穿的东西也不太在意,全仗着本身底子好,妆化的也很少。
但是费轩不一样,费轩是個极其精致的男孩,安笙从来沒见過他一套衣服穿两天,就连住院期间,都好几柜子衣服。
在他的身上,总能闻到好闻的香水味,他从头到脚,沒有一個地方粗糙,后备箱裡经常背着一大堆东西,尤其是经常往水产市场跑后,裡面都是一些费轩用的东西,還有换洗的衣服。
所以费轩昨晚沒有回家,今早上起来還换了一身衣服,安笙一点都不奇怪。
安笙看着费轩的背影有一点出神,到现在为止,在医院裡面费轩给她的窒息印象,已经完全颠覆。
费轩金贵的很,但是为了凑到她的跟前,整天混迹在水产市场,所有的细节都替她想到,有些事情安笙沒有注意,费轩都已经先做到了。
温柔多金,细致体贴,說了尊重她的意愿,就再沒有强迫過她,又非常勤快,這样一個男人
安笙靠在门边,看着阳光透過窗户照在费轩英俊侧面,默默摇了摇头。
這样一個男人,谁会不喜歡呢谁又能拒绝呢
可是安笙心裡又不由得疑惑,這也未免有点太完美了,即便是小說世界,可這世界上真的存在這么完美的人嗎
她正胡思乱想着,费轩已经拖到了门口,一下拱到安笙的身上,這才站起来回头。
“你洗漱好了,”费轩說,“我也马上好了,你先去门口穿鞋,等我洗個手就来”
說完后想捏一下安笙的脸蛋,但是想到自己的手刚拖過地,就半路停了,站定很认真的看着安笙。
“昨天晚上泡泡龙赌输了,你输给我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你還记得嗎”
安笙了一下,确实是有這么一件事,点了点头,“记得呢。”
费轩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安笙沒想到是這個,又愣了一下,费轩连忙道,“亲一下就亲一下,很轻的一下我保证”
安笙一时之间有点无语,昨天晚上主动抱费轩,又为了想跟费轩在一起,到现在還在挑战强大的剧情。
又邀請他去卧室睡,刚才费轩那样耍赖,她都沒火,安笙以为,两個人心照不宣,就算是已经搞在一起了
费轩平时倒是很敏锐,现在竟然沒发现她已经对他敞开了大门嗎。
安笙一直沒吭声,费轩就越来越忐忑,但是要他收回他又不太甘心,今早明明试探了,她有松懈的迹象,怎么就不让亲呢
费轩說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哀求了,“就友好的亲一下,算了,你要是不愿”
“啾。”安笙踮脚,在费轩的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亲過之后,自己的耳根通红,但是脸绷得十分严肃,像她刚刚干的事情不是亲自己的小对象,而是刚刚炸完碉堡。
“我去穿鞋你快点去洗手”
安笙說完就跑,迅速跑到门口,背对着费轩坐在鞋柜上面换鞋。
费轩整個人都愣了,眼神有那么几秒钟都是空的,反应過来之后,强忍着想去抓安笙的冲动,顺着拐去卫生间裡面洗手。
洗完手之后,两個人都紧绷着,在门口打开了门,都是一脸沉重,仿佛两個人结伴去炸碉堡。
出了门口,安笙将门锁上,走在前面,费轩走在她的身后,呼吸越来越重。
在即将要出楼梯的时候,费轩才忍不住在身后出声问道,“你是答应我了嗎”
费轩的声音几乎是带着的抖,出口就劈了叉,最后一個“嗎”還撕裂了,搞的调调很尖锐。
安笙被他的声音弄了一個哆嗦,但是随即嘴不自觉的勾起,强压着要笑出声,出了楼梯口,眼看要到车边上,才回答费轩。
“嗯。”
這声音实在不太明显,风大点都能吹跑了,但是费轩全神贯注,亦步亦趋的跟在安笙的身后,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安笙說完之后快步走,打开车门坐进了车裡。
但是她才将车门关上,就被费轩再度拉开。
费轩上半身倾斜进来,摸到安笙座椅的后面,搬了一下,然后按着安笙的肩膀,将她连人带椅子一起按的朝后倾斜,接着硬从副驾驶挤进去,用脚勾上了车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