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還有我啊
相片放大之后,玻璃反光的一個墙角裡面,人影跟着越放大越模糊,可是就算模糊,安笙還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拿着手机愣了片刻,然后皱着眉把手机收起来,起身拎着一大堆袋子,朝着那個拐角快步走過去。
费轩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准备出去,先带着安笙去個远一点的地方,等费师把市场的事儿处理好,让那個老板娘把安笙辞退了,她就算回来,也顶多去個出租屋。
两人现在是男女关系了,今天买衣服安笙沒有强烈的拒绝来看,她应该会接受自己安排的住处,实在不行,费轩就豁出去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住,等她习惯了两個人的生活,再慢慢劝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不迟。
桐四胡乱弄了這么一通,打乱了他的计划,费轩本来是准备让水产市场效益先下降,然后在货物上动动手脚,让這些摆小摊的“赚不到钱”接着,再让安笙的老板娘理所当然的辞退她。
而费轩也可以利用這期间,再弄出一点“闹事”的,英雄救美的戏码,古往今来无往不利,费轩连苦肉计都准备了,谁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安笙答应了他不說,桐四這個阴货,不知道从哪裡查出了自己的计划。
昨晚上想用這個作为要挟,要他吐出沿海這個项目,费轩本来還真的考虑了一下,顺水推舟,推到桐四的身上,那就不是他把安笙的工作“搞”沒的。
可是桐四威胁费轩,要费轩用低于一個百分点,给侯总的价位,把项目转给他,不然就把他做的见不得人的那些准备,都告诉安笙。
還說安笙知道了他真实的嘴脸,绝对不会再搭理他。
這算是彻底触了费轩的逆鳞,他這一次要是妥协了,桐四手裡捏着证据,难保他以后不会接二连三。
费轩长這么大,可不是吓大的,不是仗着家裡面的背景上位的空壳子一把手,而是真的在商场上滚過的。
他能动的,是整個费氏集团,桐四手裡能动的,不過是铜三的一部分,真的要搞,费轩会怕了他
不過现在他需要一点時間,把桐四和水产市场的事情彻底料理干净。
费轩想着把安笙带的远一点,但是安笙未必会愿意和他去,想来想去,他要转出拐角的脚步一顿,从自己的兜裡最角落,拿出了一個比指甲盖大不多少的小瓶子,拧开盖子,把裡面的液体倒出来,抹在自己的耳侧,再把小瓶子丢回兜裡。
但是還是觉得不太放心,又把手机拿出来,给费师发了個短讯。
国道120加油站,把家裡小十二喝的特制饮料给我拿来两瓶。
费轩发完,正等着费师的回复,就骤然听见身边安笙的声音,“你不是尿尿去嗎在這裡干什么”
费轩正在干坏事,手一哆嗦,一下子就把电话甩出去了,“啪叽”摔掉了地上,還好死不死,是面朝上,屏幕還亮着。
“安”
安笙奇怪看着费轩,把袋子仍在地上,弯腰去捡费轩的电话,却被费轩一把揪住后脖子,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安笙被勒的脖子生疼,低吼一声,费轩急的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不過他這么多年也算是沒有白混,面上一点沒露。
电光火石间,想到最近看的小广告裡面的一段剧情。
大概的故事是什么,费轩忘了,但是精髓他抓住了。
女人這個东西,有什么搞不明白,解释不了,糊弄不過去的,直接亲她個大脑缺氧就好了。
所以安笙第二句话沒能說出来,就被费轩推到墙上,结结实实的笼罩個严严实实,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上来。
還不是浅尝辄止,而是要吃人一样的,凶的狠。
安笙呼吸被彻底剥夺,本来揪着费轩衣服的手,慢慢的滑下来,落在费轩的侧腰处,无意识的把他搂住。
费轩仗着個子高,這裡又是個死角,狠狠的放肆了一番,两人身后,散落了一地装着衣服的塑料袋,還有手机,其他人看過来,能看出两人是在干什么,但是看不到具体的动作。
费轩的吻总是缠绵火热,让人招架不住,到后来,安笙甚至双腿都已经软了,基本是骑在费轩抵在墙上的腿上。
一吻结束,费轩贴着安笙沒放,脑子裡已经想好了应付的措辞,句句是真话,句句不骗人。
“你還敢找過来”费轩贴着安笙的耳边,“我现在每分每秒,都想要你想的快疯了。”
费轩伸手别了下安笙耳边的碎发,对上她還沒回神的双眼,声音压抑而沙哑,“不让我动還不给我点時間平复,你是想逼死我嗎”
安笙才回神一点的脑子,听懂了费轩在說什么,也感受到了他尴尬的状态,登时嗡的一声,炸开了满眼的烟花。
费轩說的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安笙连质疑的思绪都组织不起来,被费轩温热的呼吸喷着,被他又流氓又压抑的话,臊的整個成了燃烧的火炭,呼吸间全是费轩身上的好闻的香水味,让她双腿都有些发软。
這裡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是拐角,但是也人来人往的,安笙羞耻的连脸都不敢抬了。
安笙咬了咬牙,想要站的直,但是整個人软的像滴哩当啷的面條,沒费轩這筷子夹着,就要出溜到地上去了。
费轩捏着安笙的小脸蛋,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心裡长长的嘘一口气。
又抱了安笙一会,這才亲了亲她,低声說,“现在我去捡东西,你就藏在我怀裡,咱们快点跑出去吧”
安笙猛点头,来往的人有人小声议论,安笙已经听到了,她根本不好意思就這样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费轩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他這個提议,真的是超级贴心了。
费轩转头,把袋子都捡起来挡在身前,把已经息屏的手机也捡起来,回手搂住安笙,脸不红心不跳的半抱半拖着,带着安笙上了电梯。
安笙两個耳尖通红,进了电梯,人很多,都奇怪的看過来,费轩顿了顿,又用所有人都能听到,却像是刻意压低的声音說,“低血糖早上還不吃饭,以后再這样不行了,知不知道”
费轩佯装生气,但是低头的声音宠溺的要死,“晕吧,你抱紧我,我车裡备着巧克力,马上快到了,坚持下”
电梯裡的视线,顿时从奇怪的打量,变成了羡慕。
還有個女生拱了一下身边的男生,小声抱怨,“你看看人家”
安笙心裡彻底对费轩心悦诚服,這個男人,真是该死的贴心。
保持着這种姿势,两人一直下了停车场,凉风一吹,安笙感觉力气又回来了,费轩打开了车锁才松开安笙,安笙火速钻进车裡。
费轩则是打开后备箱,先把那些衣服都放进去,站在车后掏出手机,点开刚才的对话框,费师已经回话。
正处理爸爸的事情,已经叫三妹過去等着了。
费轩利落的把消息刪除,手机放回兜裡,這才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安笙双手挫着脸,脸色本来都要恢复了,但是费轩一进来,费轩身上的香味随着他进门的动作卷過来,她的脸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反倒是费轩的脸色看起来很寻常,坐进驾驶位,看到安笙的样子,還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
启动车,费轩正要开车,安笙朝着他腰下的位置无意间划拉了一眼,而后感觉眼睛都无处安放了。
看费轩要开车,安笙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低的开口,“你不等会嗎”
费轩“嗯”了一声,反应過来之后,看了一眼自己,是有点還沒彻底下去。
他刚才說的话句句属实,他确实是每时每刻,和安笙在一起,基本上稍稍有点亲密举动,就会反应剧烈。
沒在一起還能忍着,在一起了之后,安笙又那么好磕,他正是心情一激动都能瞎起立的好时候,确实一和安笙亲近,就有点受不了。
刚才亲安笙虽然是怕安笙看到对话,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沒去厕所的問題,只能先含混過去再說,但是亲吻安笙,费轩向来是沒办法自我控制的。
這一路上,本来应该好了,可是安笙全程搂着他的腰,紧贴着他,蹭来蹭去,根本沒给他消停的時間。
不過费轩本来沒在意,他可以把理智和冲动分开,就算刚才他也很沉迷那個吻,可他也可以一边沉迷,一边想应付安笙的话。
某种意义上来說,也算個狼人了。
他本来不打算管,不接近安笙,一会就好了。
沒想到安笙竟然提起来。
這种时候,不占便宜就是王八蛋了。
费轩倾身過来,安笙整個人又要烧起来,她說完就后悔了,看着费轩眯眼靠過来的样子,香气越来越浓,就傻傻的愣着,都忘了躲。
“笙笙”费轩搂着安笙朝自己這边,“我确实很难受,你要帮帮我嗎”
說着,抓着安笙的手眼见着就要朝自己按。
安笙差点让他吓疯了,算是還不至于丧失理智,挣扎着甩开了费轩的手,“這裡是哪,你也敢”
“怕什么”费轩說,“车头对着墙,车窗都是单向膜”
费轩說着,又来抓安笙,安笙哭笑不得的躲着他,臊的连手指尖都红透了,“你别费轩你疯啦”
费轩突然笑了起来,然后重重的亲了一口安笙的脸蛋,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逗你玩的,别害怕。”费轩倒车,安笙也坐直,不受控制的又看向费轩。
费轩忍着笑,将食指伸到嘴边咬了下,非常贴心的安慰安笙,“沒事,不用管,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一会就好了。”
安笙立马乖乖的坐的笔直,眼睛目视前方。
开出了商场,上了路,两人之间谁也沒說话,费轩时不时的看安笙,安笙连脑袋都不转,直勾勾的瞪着前方,一脸严肃。
但其实她呼吸间,都是香水味,恍惚间想着今天早上,似乎沒闻到,费轩是什么时候喷的她怎么沒看到真好闻。
费轩忍笑,把手指抵在嘴边慢慢的咬着,他感觉安笙现在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不能再摸了,不然容易被咬。
要是安笙一直保持着這种状态,就不用他去加油站拿饮料了。
不過在车子上了出城的路,安笙把车窗打开了,吹了一会风,慢慢缓過来了,疑惑的问费轩,“我們去哪”
费轩沒有直接說去哪裡,而是說,“惊喜,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這條路這是要出申市”安笙又不傻,每隔一段路,都有個蓝色的牌子,写着距离和下一站。
“到底去哪裡啊”她又问费轩。
费轩笑着转头,对安笙道,“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早就想要带你去,你一直都沒時間,正好今天有空,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多远啊我晚上要回出租屋的,现在都已经下午了,能来得及回来嗎”
费轩沒有应声,猛踩一脚油门,很快看到了前面约定的加油站,這才放慢了速度,慢慢的进去,停在加油机面前。
這才转头伸手摸了摸安笙的头,“放心吧”费轩說,“渴了沒,我去买点喝的。”
安笙摇头,還想說什么,费轩却拍了拍她的头,“我有点渴,你等我一会。”
這时候加油员跑出来,费轩打开车门下车,說道,“加满。”
安笙只好等在车裡,费轩朝着加油站的屋子裡走的时候,旁边停着的一辆车上,也下来了一個女孩子,安笙无意间看了一眼,女孩子正好也朝着這個方向看過来。
安笙和她隔着车窗对视,总觉得有点眼熟,不過女孩子很快转头,安笙只好看着门口,等着费轩出来。
费轩动作很迅速,出来的时候,手裡拎着两瓶饮料,還有一包口香糖。
打开车门进来,直接把饮料的盖子拧开递给安笙。
安笙虽然不渴,但是费轩都拧开了,就顺手接過来。
正要喝的时候,发现上面都是英文字,而且這個饮料根本就沒见過,迟疑了一下,问费轩“這是什么饮料”
费轩顺手关上了车门,极自然的拧开自己手裡的瓶子,正要喝,听了安笙的话动作一顿,說道,“一個国外的牌子。”
說完之后,就看着安笙,安笙不疑有他,這個世界本来就和她先前的那個世界不一样,确实也有很多牌子沒见過,连奢侈品的牌子也不一样。
见费轩知道,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牌子,就沒再问,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嘟囔道,“還挺好喝的”說着又灌了一大口。
费轩神色不着痕迹的松了下,捏着自己手裡的瓶子,沒有朝着嘴边递的意思,安笙喝下去三分之一,看费轩正在剥口香糖,而他拧开的水一点都沒动,就疑惑道,“你不說渴了嗎,怎么不喝”
费轩动作顿了下,把拨开的口香糖,塞进安笙的嘴裡,堵住了她的话。
接着视线透過后视镜看着外面的加油员,已经扣上了车厢的盖子,拿過饮料,作势要喝。
不過他才举到嘴边,余光中就见加油员走過来,费轩扬起瓶子,车窗被敲了两下。
费轩自然的又把瓶子放下,還顺手拧上,打开了车窗。
“一百三。”加油员說。
费轩慢腾腾的在上衣裡面翻出钱包,背对着安笙,把裡面的红票拨开,抽出一张卡,夹在指缝,然后抬头,看着加油员,问了一句,“你们這裡能刷卡嗎”
加油员想說你都有现金還刷什么卡,再說他還看到零的了,但是对上费轩冰冷的视线,张了张嘴,說道,“能。”
费轩這才嗯了声,回头对已经在晃头的安笙說,“我去刷下,很快。”
安笙感觉自己眼皮发沉,身上轻飘飘的,還有点困,整個人像是和现实隔开了一样,四肢都不听她自己的使唤了。
听到费轩的声音,這声音是传到她的耳朵裡的,可是却像是隔着很远,喊過来的,听的含含糊糊。
安笙当然知道她這种状况不对劲,但是第一反应,是剧情又在作妖,怎么也联想不到费轩的身上,费轩看起来太正常。
费轩說话的意思安生反应了一会,算是听明白了,点点头,這一点,差点把脑袋磕在车前面。
费轩连忙伸手,接住了她的头,慢慢放在座椅上,拂去她脸边的头发,声音說不出的温柔,却听着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困了就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到地方了。”
车窗外的加油员听了身上都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费轩转向他,带着浓重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回来,安笙已经彻底丧失了意识,费轩嘴角露出笑意,凑近安笙,给她把安全带系好,座椅搬倒,让她更加舒服的躺着。
然后开车重新上路。
這次就不着急了,费轩打开了音乐,全程手指都欢快的在方向盘上跳舞,下了高速之后,找地方停车,把两個饮料的瓶子都扔了。
再回到车裡,直接拨通了费师的电话,赫然就当着安笙的面,放的外放。
“喂這两天公司你顾着一点,我带你嫂子去蝉耳山泡温泉,有重要会议就视频,需要签字的合同,就先延后,”
费轩的声音愉悦,“大概要天回去,嗯,爸找我”
费轩呵的笑了下,“他要是闹,就把他那個朋友女儿的事也捅了。”
“嗯,挂。”
费轩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安笙,笑容再度扩大。
马上他们就能沒有任何人打扰的,在一起很多天,這种完全拥有的感觉,安笙每天只能看着他的感觉,让费轩兴奋到指尖都带着颤。
费轩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只是要,而是必须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一個人。
這点不得不說,知子莫如父,费罗铭在看到费轩收玩具的小屋子就知道,他为了得到,宁可先毁掉。
這样的极端性,或许在生活中很容易受挫,但是在商场,却算是很天然难得品质,每一個企业的沒落,都伴随着一群人的失败,而每個失败的背后,必然要带着惨痛。
沒有妇人之仁,是自古以来帝王上位的首要因素,费轩天生就拥有這种品质,费罗铭根本沒必要去约束他。
至于生活中,费轩拥有费氏,他也不可能会受挫。
他总跟费轩說,费蓝蓝很适合你。
這不是假话,因为费蓝蓝,从小到大,就是装在特定的容器中生长,她不适合费轩的棱角,根本就沒生长出来。
费罗铭断定,早晚有一天,费轩会发现,他对伴侣的要求,那种几乎算是摧毁和囚禁的爱,只有费蓝蓝能接受。
所以在费轩对安笙有了心思之后,费罗铭见了安笙之后,根本就沒有担心過费轩最后的選擇。
因为一旦安笙真的了解的费轩,知道他要一個人的方式,是砍断她的翅膀,疼痛就会迫使她歇斯底裡,离开费轩。
而這话,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费罗铭准备给安笙甩钱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她了,最好趁着费轩沒有对她势在必得,躲的远远的。
可是這一切都对,费罗铭却忽略了一点,费轩不是天生就是這种性,是那样的家庭中长期催化出来的。
他极端,表裡不一,他所有不为人展示的一面,是他的铠甲,助他战无不胜,也是他的伤疤,深扒下去,就会发现,想要彻底拥有到不惜摧毁的对立面,是缺失的惶恐,是刻骨的不安。
安笙浑然不知,她亲手接下的爱掺杂毒药,她张开双臂拥抱的,是会折断她翅膀的恶魔。
就连刚才,喝了那個饮料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剧情在作祟,她的费轩那么贴心完美,她怀疑不到。
而此刻她也确实陷入在剧情编织的梦境中,梦境裡费轩和每次都冷冰冰的不一样,他笑的一如往常,美好的让人心像是泡在蜜糖裡。
只是他背着手,手裡牵着锁链,而锁链的那一头,一直延伸到安笙的双手上。
阳光青草地,费轩从身后拥抱她,熟悉的香气萦绕鼻端,费轩的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着本来该是多美好的一幕,可是一切,梦境中的安笙,却只能感觉到锁链的冰冷顺着骨缝渐渐蔓延开来。
這個梦,像是有无限长,安笙反反复复的做,像一個死循环了一样,根本就跳不开。
也不知道這样過了多久,画面重复的安笙都已经麻木了,她才感觉到脸上一阵痒痒。
意识苏醒,整個人陷在柔软的被褥裡面,睁开眼,就是费轩逆着阳光的俊脸,正懒洋洋的支着手肘,在距离她不远处侧躺着,而她脸上的痒,就是费轩的手指在作祟。
“你醒了,”费轩說着凑近,英挺的鼻梁在她的脸上蹭了蹭,沒等安笙开口,先发制人道,“昨天你在加油站睡着了,等到了這裡,我发现你還沒醒,真的吓坏了。”
费轩捧着安笙的脸蛋,“你感觉怎么样幸好這裡有我认识的人,我拖我的朋友請来医生,给你做了检查”
费轩面露心疼,“他们說你什么問題都沒有,昏睡只是劳累過度。”
安笙现在确实觉得自己是劳累過度,因为她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感觉上是整個瘫软在被子上的。
抬抬腿都全身发酸,脑子转了一会,看向费轩,开口声音有些哑,不過還是第一時間,抓住了重点。
“昨天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這是哪呀”說着用手肘支床铺,想起来。
费轩伸手托住安笙的后脖子,拖着她坐起来。
自己则是坐到安笙的身后,让安笙靠在自己怀裡,才回答道,“蝉耳的温泉山,我昨天就是打算带你来這玩,”
费轩语气无奈,“谁知道你一睡就睡了一天。”
蝉耳這個名字安笙根本沒有听過,所以并不知道這是哪,伸手敲了敲還有些浑的脑子,說道,“我手机呢”
费轩坐着沒动,伸手在安笙的头上轻轻的按揉,“手机在充电,昨天晚上你的室友来消息”
费轩說這动作一顿,亲了亲安笙的侧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怕她担心,我就帮你回复了”
安笙微微皱起眉,当然她皱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费轩动了她的手机,而是因为费轩的手劲儿有点儿大。
费轩一见她皱眉,更紧张了,紧张手劲儿就更大,捏的安笙嘶了一声。
“你是想把我脑浆挤出来”安笙說着,用后脑磕了一下费轩的肩膀。
费轩立马松劲,抿了抿嘴唇,小声說,“我這不是怕你因为我动你的手机生气嘛紧张了。”
安笙闻言笑了,她手机连密碼都不用,联系人就那几個,最见不得人的信息就是和费轩两人黏糊。
她对费轩沒有什么可隐瞒的,也觉得费轩帮她回复室友的信息,沒有什么不对。
听费轩這么說,笑了一下,“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又沒什么秘密。”
因为梦裡面反反复复的那一個场景,安笙现在想起来,就对剧情那個小妖精恨得牙痒痒。连点花样都沒有,害她又耽误了一天工作。
而剧情惯用费轩做各种各样吓人的姿态,安笙对此已经麻木,一开始睁开眼看到费轩還有点心有余悸,现在却能够完全把梦和现实分开,一点也不会因为梦境中的事,对费轩有什么惧怕的感觉。
费轩轻轻揉着安笙的额头,又說道,“我今天早上帮你請過假了,可是老板娘她說”
费轩說到這裡,刻意顿了一下,然后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安笙就料到费轩会给她請假,但是费轩說了一半不說了,她疑惑抓住费轩的手,回头问他,“老板娘說什么了”
费轩抿了抿嘴唇,沒有立刻回答安笙的话,而是摸着安笙的头发跟安笙商量,“你不要再在水产市场工作了好不好你昨天都因为過度劳累晕倒了,如果是正在收拾鱼手裡攥着刀的话,我都不敢想象”
费轩心疼的眼神,看的安笙鼻子都有些发酸,除了父母之外,那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心疼她。
不過水产市场的工作根本就不累,工资還算可以,费轩经常往那儿跑,安笙轻松的不像样,根本沒有劳累過度這种可能。
她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剧情又在整她,不能真的动她,就让她现在梦境中出不来
這种事情她不能跟费轩說,只好安慰费轩,“我会注意的,你先說老板娘說了什么”
费轩动了动嘴唇,眼神跟安笙对视一下,又马上挪开,說道,“她說等你醒了之后,给她回個电话。”
安笙的疑惑更甚,老板娘一直对她挺满意的,平时沒事总是笑呵呵,逢年過节還会找她吃饭,但是平时并不联系。
她心裡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问费轩,“手机在哪充电呢我去给她回個电话。”
费轩立刻起身,按着安笙的肩膀沒让她动,自己从床上下地,朝着客厅走。
安笙這才有精力环视這间屋子,屋子裡的装修沒有什么新奇,一片白,和寻常的酒店差不多,但是等她看到卧房裡竟然有個开放式浴室的时候,整個人囧了一下。
浴室也不是完全的透明,而是上下透明,中间有一段是磨砂玻璃,安笙不受控制的想象了一下,费轩站在那裡
“给你。”费轩的声音打断安笙正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狂奔的思绪。
安笙赶紧接過来,垂下头有一点耳根发热。
她正准备下床去打电话,费轩却說,“就在床上打吧,你昨晚的饭都沒吃,我去前台点一些吃的。”
安笙心裡又是一阵熨帖,费轩出门,她正想說沒有存老板娘的号码,但是朝手机上一看,费轩已经帮她输入好了。
安笙点了拨通键,听到通话裡的嘟嘟音,脑子裡面還在想,费轩贴心成這样,到底是什么宝藏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喂,阿姨,是我呀,笙笙,真对不起,這两天我”
“沒关系,有病了很寻常,你一直都干得很好的,本来我也欠你一些假期,”
老板娘這么說,安笙的心就安定下不少,但是老板娘又继续道,“刚好我也要给你打电话的,這不是正在找电话簿,年纪大了呀,记不住号,你打過来我就顺便說了吧。”
安笙的呼吸微微顿了一下,不太好的预感上升到巅峰,果然老板娘在那头說道,“這個鱼摊位呀,我是打算不做了的,有开发商来過了,說是水产市场這一块,都规划起来了,我年纪大了,拿了赔偿费不准备再做這些了。”
安笙轻轻地哦了一声,问道,“开发商是什么时候去的呀”
“前些天,我這不是跟家裡人先商量着,還沒抽出空来跟你說,对不住呀,笙笙,阿姨這裡不做了,连累你也要下岗了”
安笙虽然觉得事情太突然了,但還是连忙說道,“沒关系,沒关系的阿姨,我年纪轻,也不一定非要做這個。”
那边老板娘又說,“已经拿到钱了,這两天就开始撤摊位,雇了人了,笙笙你就不用急着過来。”
老板娘說着又笑了起来,“上次你的男朋友過来,我跟他见過了,很好的小伙子,拿着個小本本,一直在打听你喜歡的东西還会记,对女娃這么上心的小伙子不好找了呀,你一定要抓住啊。”
安笙也笑起来,老板娘又說,“今天早上他又打电话跟我請假,還說呢,带你出去玩儿了,你在外头好好玩吧,等回来的时候到阿姨這裡来一趟,阿姨把工资给你结一下,给你包饺子吃哈。”
安笙忙点头,但随即又想到点头对面看不到,赶紧嗯嗯两声,“好的,阿姨,等我回去了,就去你家看你。”
老板娘說,“跟你男朋友好好玩吧,我女儿今天回来要去买菜,就先不和你說了。”
安笙又嗯了两声,然后說了拜拜,挂断了电话。
一直到挂了电话之后,她才坐在床上有些愣神。
其实水产市场的工作,当初安笙刚开始干的时候,是沒打算做长久的,到底也是個小姑娘,爱干净。
可是那裡面的人都很和气,老板娘对她特别好,又不用她的身份信息,還帮着她租了房子,做一段時間之后,安笙就舍不得走了。
总算是做得习惯了,现在得到這個消息,還挺失落的,她的工作很重要,哪怕可能一辈子都還不清,她确确实实欠着费轩很多钱,总要有一個還钱的态度和作为。
另外就是,她真的挺舍不得那裡的人,安笙把电话放在旁边,蜷起腿抱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费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笙正蜷缩着,他站在门口,心裡有那么瞬间是不忍的。
毕竟他喜歡安笙是真的,他对安笙表现出来的,也都不是装的,只是他性中并不只有表现出来的這一部分。
费轩在门口站了片刻,迈步朝裡走,坐到床边上,把安笙抱进怀裡,安慰她,“其实老板娘今天早上也跟我說了,我觉得挺好的,老板娘能拿到很多钱,你也不用再在那裡辛苦工作。”
安笙抬头,费轩真心实意道,“杀鱼那种工作,其实也并不适合女孩子。”
“我每次看到你弄的一身都是鳞片和血,我就特别的心疼,”费轩捧着安笙的小脸蛋,“工作沒了就沒了,你還有我啊。”
“可我還欠你很多钱,我得還,”安笙叹了一口气,“等我想想,再找個什么工作吧,這不是還要包养小白脸嗎”
安笙說完之后两人都笑了,费轩拉過安笙的手,在嘴边亲了亲,眼睛看着安笙,炙热的情愫烫的安笙觉得自己都要被烧化了。
费轩态度虔诚,连呼吸都控制的很轻,生怕他接下来說的话会把安笙吓得退缩。
“笙笙,其实你不用找工作,就待在我身边好不好只待在我身边,只看着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保证一辈子只爱你一個,我每天下班就会回家”
费轩摇头,“不,我尽量把工作在家裡处理,尽量不上班,我保证抽出所有時間陪你,就我們两個人,永远在一起。”
费轩闭了闭眼睛,咬着舌尖压住他发颤的呼吸,但出口的声音還是抖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