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烦不烦
虽然费轩的力气用的并不算大,但安笙還是很快脸色涨红,白皙的脸皮下,逐渐堆积象征着痛苦的红,因为纤瘦,安笙的额角蔓延起了两條细细小青筋,让费轩有种遏住小动物柔软脖颈,看着它在自己手下挣扎,掌控它生死的快感。
但是让费轩感觉更奇异的是,安笙对于他的這种行为,表现出了一种难以理解的顺从。
她下垂的睫毛飞速闪动,脆弱而痛苦,却并沒有惊慌,甚至沒有挣扎,只是仰着脖子方便他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纵容,似乎笃定了他不会真的下狠手掐死她。
费轩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下来,却并沒有松开她,将虎口压在她的致命处,感受她脖颈下因为骤然松懈疯狂奔流的血液,继续逼问她,“你想傍上我爸爸嗎”
安笙实际上已经摸起了床边的水果篮,裡面橘子苹果梨的大杂烩,篮子不大,抡起来正好,她盘算着实在不行,她总不能就让人活活掐死了。
把這篮子扣在费轩的头上,反正他腰也放气了,顺便再给他开個瓢,给他脑子也透透风。
但是对于费轩,安笙能不惹尽量就不惹,书中關於他的变态描写占据超长篇幅,想要和他划清界线,惹恼了他就沒完沒了。
剧情裡唯一關於安笙挡刀子的情节已经過去了,最好是她从這裡一走,就和费轩再也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她尽力忍着,费轩好歹是小說男主,即便是现在读者的口味都倾向于這种极端人格,但是他要真的亲手掐死個弱女子,那剧情也兜不住。
费轩在她濒临挥舞水果篮子的时候,松开了她,安笙一顿咳,咳的眼睛发红生理性的眼泪,断线一样,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脑子嗡嗡的,费轩的逼问砸进耳膜,安笙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大脑缺氧,一時間智商就沒跟上,她带着点怨气和恼火开口,直接嗤笑道,“你爸用硫酸泡也不一定能泡开,我可啃不动”
三千世界主系统作证,安笙从前也是個好孩子,只是上一世经历了六年的认狗作夫,知道真相的她三观节操都粉碎成沫,再生长出来已经扭曲了。
再加上主系统空间看過那么多的穿越直播,被穿越员的骚操作一便便刷新着认知,现在的她,不再是那個悲催的万烟,而是钮祜禄安笙。
曾经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小可爱一去不复返,她這一辈子,只求個安生度日,对于和男主费轩纠缠,真的是神烦。
一时沒控制住,這就不小心喷了点小火苗,成功把费轩给呲到了。
安笙說完之后,费轩整個愣住了,大概是作为家裡“皇长子”长到這么大,横行霸道惯了,還沒人敢這么和他說话,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能。
安笙看准机会,挣脱开费轩的钳制,从凳子上站起来,连连后退好几步,一直退到窗台边上,這才停下,眼带警惕的看着费轩。
脖子疼,安笙靠在窗台边上,抽了抽鼻子,生理性眼泪又顺着脸上蜿蜒下来。
她鼻尖和眼睛都红红的,嘴唇更是像上了妆,伸出小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细碎的刘海被她抹的翘起来一点,整個人呈现一种瑟缩戒备的姿势。
看上去像极了被欺负的狠了,嗷呜着咬人的小兽。
费轩愣了片刻,沉着脸看她,但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被她這幅怂德行取悦了,听她抽噎似乎能平复心情一样,半晌意味不明的勾唇笑了下。
到今天之前为止,费轩对于這個女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她曾经小时候和自己邻居一段時間,长大后偶然一次她做服务员他去吃饭遇见,那之后就一直缠着他。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但是费轩不太反感,因为他其实喜歡被围绕的感觉,就不表态也不拒绝的许她缠着,却沒打算真和她怎么样。
這期间她几次开口要钱,费轩虽然沒把她当情儿,也都给拿了,要不是叔叔那裡费轩勾勾手指,女人不說前赴后继,也能站成排供他选,可他怕麻烦,這才准备收她,先挡過叔叔那裡。
這個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要钱以外的东西。
嘴甜,会奉承,长的也算能带出去,带在身边,他只想着先糊弄過叔叔那边再說。
但是今天,他是第一次发现,這個女的并不是一味的顺从,也有猫一样的小爪子,被欺负狠了,也会露出爪子挠人。
尤其是哭起来還挺嗯,费轩說不上来,就是看着想让她哭的更厉害。
“你過来。”费轩慢慢靠回床上,堪称语调平和的叫她。
安笙眼泪已经不流了,靠在窗边上看着费轩不說话也不动,神经病,過去再让他掐嗎那是傻子。
费轩见她那看似平静,实则浑身炸毛的样子,嘴角笑意又扩大一些,饶有兴味的看了几眼她的小红鼻尖,轻哼了一声。
“别惦记我爸,他的女人多少,他自己估计都数不出来,跟了他新鲜劲儿過了,每個月想见面连号都排不上。”
费轩盯着安笙的脸色,又慢慢道,“当然,你要是能生個崽子,他会给你一套房子,整栋楼都住着和你一样痴心妄想的女人,想见孩子,也要排号”
费轩說着似乎嫌弃的要死,自己脸色先不好起来,安笙的内心毫无波动,脸上也平静如死水,因为她早早看過剧情,知道的比费轩知道的還多。
“你過来”费轩搓着后槽牙,语气又不太好。
安笙還是不动,在费轩的逼视下摇了摇头,“你打人。”她声音有点涩,开口后嗓子還有点疼。
“我不动手,再說掐也不是打,我不打女人。”费轩皱眉,“過来,不然”
费轩說一半,安笙总算是动了,慢腾腾的站在床边上不远处,還保持着距离。
费轩還要仰着脖子看她,怪累的,伸手指了指床边的凳子,“你坐下。”
安笙像個快沒电的机器,费轩一個指令,她就慢腾腾的动,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直溜溜的靠着椅背,保持戒备,防止他再发疯。
费轩看着她,视线慢慢的从她脸上朝下滑,在胸前挑了挑眉,還是第一次发现她還有点料。
安笙默默抱住手臂,将凳子朝后挪了挪,发出细小的吱嘎声。
“躲什么”费轩的话带着流氓调调,让安笙瞬间就想起ktv裡面,耳朵被反复啃咬的湿热感觉,身上不受控窜起一层小疙瘩。
“你自己說的,钱還不起了,要用肉偿,”费轩靠着床,活动這一会儿,后腰有些疼,龇牙咧嘴的侧了下身,又說,“先前還殷勤的开好了房等我,现在见了我爸一面,就避我如蛇蝎了”
“呲啦”
安笙根本沒再听费轩說什么狗屁话,她搓了搓胳膊的鸡皮疙瘩,又看到床边的水果篮子。
肚子确实饿了,她低头撕开篮子包装袋,挑挑拣拣的拿出了一個橘子,开始剥。
期间還抬头看了费轩一眼,示意你继续,我听着呢。
费轩却是黑了脸,片刻后又抓住了安笙的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拽了下。
他最不喜歡的被忽视第二不喜歡的就是被敷衍,安笙此刻的表现全占了,直接捅了费轩的逆鳞。
他觉得這個小东西今天胆子太肥了,和先前跪地上恨不得舔他鞋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依仗,還敢跟自己這样了。
安笙正扒着橘子,手腕被使劲儿拽了一下,向前一扑,费轩就掐住了她的下巴,她又被迫扬起头,接着就眼看费轩朝着她的脸凑近,還他妈的闭上了眼睛
這是什么脑回路神经病果然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
安笙伸手捂住了费轩凑過来的唇。
费轩睁开眼怒视,安笙眨巴了几下眼,开口道,“你喝酒了,沒刷牙。”
费轩
嫌他脏
他被嫌弃脏了
安笙赶紧挣开费轩的手,掰了一瓣橘子,塞他嘴裡,“先吃橘子”
费轩被塞了一瓣橘子,含着瞪着安笙,安笙不跟他对视眼睛四处乱转,快速想着想什么办法能把费轩這個神经病劲儿给打過去。
费轩却是又抓住她,安笙越是躲,他就越是要来劲儿
安笙实在沒办法,朝他的腰上一看,立刻“啊”了一声,接着伸手按住他受伤的地方,手指头使劲抠了下,抠的费轩当场嚎出声
“啊”
“你出血了”安笙嚯的站起来,把费轩一把暴力按回在床上,虚情假意道,“你伤口可能崩开了,我去叫医生”
接着站起来,捏着橘子噔噔噔的跑出了病房。
费轩瞪着安笙甩上的门,眼中怒火几乎要把门烧出洞来,一咬牙,嘴裡的橘子還破了,顿时一股酸水,直冲天灵盖,吐還沒法吐,他够不到垃圾桶,他只能抽抽着脸囫囵個咽了。
很快医生来,又把疼的直吭哧的费轩推走了,安笙沒露面也沒去,费轩的两個守夜的弟弟跟着去的。
等费轩被推走,她才回病房,安笙沒钱,時間又太晚了,回不去家,自己在病房裡,吃了两個苹果,一個橘子一個梨,勉强把肚子填饱。
想起今晚的兵荒马乱,心中啧啧,其实费轩的伤不严重,否则也不会中了刀子還能嘚瑟着要耍流氓。
当然了,小說嘛,很多地方不符合常理,加上主角有光环护体,就算费轩挨刀后,還能跳起来单枪匹马战一個师的兵力,安笙也不奇怪,符不符合常理,都是作者一时高兴。
但是费轩說的那些,什么原身下跪求费轩收了自己
安笙吃了一肚子水果,坐在椅子上挠头,自言自语道,“他不会是骗人吧,书裡沒写這個剧情啊”
眼看都快折腾亮天了,安笙索性在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用的都是费轩家裡拿過来给费轩用的东西,還在床头的备品柜裡面,找到了一套崭新的睡衣换上,费轩還沒回来,她索性就爬到了空着的床上,沒心沒肺的准备睡觉。
原主应该是有电话的,但是在ktv不知道浪哪裡去了,剧情裡的有介绍,原身家裡人不管她,一個大姑娘夜不归宿,也沒個人问问
安笙躺在床上,想起上一世的父母,但是父母已经去世,感觉也并不多鲜明,经历了這么多,对于家人,只剩淡淡的忧伤和惋惜。
這一世,好好的为自己活,安安生生的
安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连费轩什么时候被推回来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阵轻细温柔的女声吵醒。
或者說是睡到了自然醒。
“轩哥,你把這個粥喝了吧,”女声真的是十分的轻柔,听起来就让人好感倍增,“我昨晚不知道,要不然”
“你烦不烦,我不想喝粥,”费轩的声音冰冷,“拿一边去。”
安笙迷迷糊糊的睁眼,顶着一脑袋呆毛坐起来,揉了揉眼,先对上费轩阴沉的视线,接着才将站在他床边的人看清。
不由得心中一阵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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