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传說
叶轻眉在一号车旁边徘徊数分钟后,咬咬牙一声不吭的走进车厢。
正坐在茶桌前低眸沉思的秦山,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房车的叶轻眉,淡淡道:“我不是在对讲机裡說了嗎?老头儿沒事,你跑上来干什么。”
叶轻眉不看他,眼眶微红的盯着躺在沙发上的老人,“师父,我爷爷沒事吧?我想要听实话。”
上官不败斟酌半晌后說道:“地下堡垒出了点事,老总忧心,睡一觉就沒事了。”
叶轻眉轻手轻脚的走到老人身边。
她双脚一曲,缓缓蹲下身子,静静的蹲在沙发边上,满眼含泪的看着老人苍白且衰败的脸庞,伸手轻轻抚摸他脸庞上那沟壑般纵横的皱纹。
這個双眉如剑,鬓如刀裁,浑身散发着英姿飒爽的九天队长,原本坚毅的眼神,此时变得茫然且无助,仿佛失去了方向感。
身体微微颤抖着,就像是那迷失在茫茫草原裡的小羔羊,脆弱不堪。
那個腰背挺直、双目如电、声若洪钟、一身威严的老人,已在她的记忆裡渐行渐远。
上官不败放下手裡的茶杯,凝视着秦山說道:“小山,我想让老总在破晓待几天!”
“几天是几天?如今薄东归殒命,他底下那十几万人一旦造反,你们有几成把握在短時間之内将之弹压。”秦山指尖轻叩茶桌,沉声问道。
上官不败道:“在事发之前,老总就已做好了各种预案,只是谁也沒想到,启明星会在如此短的時間内,便实施了他的斩首计划。”
秦山双眸看向躺在沙发上的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說道:“等老头儿醒来再說吧!哪怕现在你们想要立刻采取行动,那也得需要他的手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声轻微的咳嗽,结束了众人煎熬的等待。
老人缓缓睁开双眼,那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神,此刻显得愈发的黯淡无光。
“爷爷,你终于醒来了,呜呜呜呜……”叶轻眉强忍在眼眶裡的那些泪水,终于還是簌簌往下流。
众人纷纷围上前去,悬在心头上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哭什么,我還沒死呢!扶我起来。”老人挣扎着便要起身。
秦山看向宋知许,宋知许轻轻的点了点头。
叶轻眉和小芒果把老人轻轻扶起。
“给我穿鞋,不败,我們马上回地下堡垒。”老人浑浊的眼神裡,杀气纵横。
上官不败为难的看着老人,伸脚踢了踢身边的秦山。
秦山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口吻說道:
“老头儿,你现在的身体可容不得半点马虎,先在我這待几天,我让老道士和宋博士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至于地下堡垒剩下的那些事,就交给下边人做吧!”
老人双眼一眯,怒斥道:“我不进地下堡垒,何人能定军心?”
秦山不冷不淡說道
“你在老鼠洞裡能定军心,在我這就不能定了?甭废话了,赶紧给师父手令,定军心,定军心,這偌大的帝都,除了你,就沒一個能办实事的?”
“老总,您要是再這么沒日沒夜的熬下去,不出半年,帝国必会举行国葬!”宋知许嘴裡嚼着奶糖,挑眉說道。
“老爷爷,您就在這陪我玩几天吧!我把我的安德烈房车让给你住。”小芒果也劝道。
叶轻眉眼睛一亮,“对呀,爷爷!小芒果的房车裡养了好几只狼狗,你不是最喜歡狗嗎?让這些狗儿好好陪陪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老头儿满腔的悲愤竟然被消弥了不少。
老人垂下眼帘,压住心口那股无法言语的伤痛,沉声道:“扶我去茶桌坐,不败,去车上拿笔和纸!”
老人心裡跟明镜似的,他非常明白,秦山马上就要踏上征途,鏖战神州,一旦他倒下了,那么破晓就极有可能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之中。
此外,還有北疆這個地方,如果他真的倒下了,那么帝都将会失去主心骨,而和尚老倌儿精心策划了好几年的计划和战略方针也必然会因此而产生巨大的变化。
为了大局着想,他现在,必须活着!
上官不败闻言大喜,转身便下了房车。
老人颤颤巍巍的在茶桌前落座,小芒果把虎皮披在了他的身上。
接過了上官不败递過来的纸章和钢笔,老人笔下那龙飞凤舞的字体裡,杀气弥漫,他边写边道
“让20军、32军、42军、47军开进各自管辖的平民区,平民区内,十人乱、杀十人,万人乱、杀万人。”
“38军113师,立即出兵弹压薄系101王牌师,如若擦枪走火,全力绞杀這支部队,杀鸡儆猴。”
“三十八军的余下部队,围困薄系剩下的那些师团,让暗部潜伏人员动起来,清除旅级以上目标。”
“四大暗部、神剑部队、天狼部队围剿薄东归的特种大队,全力抓捕名单上的薄系暗子,接管薄东归的实验室、军工生产线、战略物资库。”
…………………
一道道铁血军令,如瀑布般从老人笔下倾泻而出,每一個字都充满了威严和力量,仿佛要穿透纸背,破阵杀敌。
半個小时后,老人放下手中的钢笔,从怀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印章,把這些军令逐一盖上印章。
老人沉思半刻后,沉吟道:“不败,把卫队带回去,让影子和你一起上我的车,制造一些假象,看能不能把隐藏在最深处的那些姬族暗子引出来。”
上官不败小心谨慎的把這些军令收好,领命而去。
老人抬头凝视着杨震宇,精神萎靡道:“你现在马上回18军大营,让117师固守内城的四個地下堡垒出口,沒有我的军令,谁也不能出入地下堡垒。”
杨震宇问道:“那外城的四個出口呢?”
老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外城遍地丧尸,如果他们也有秦山的本事,但闯无妨!!”
杨震宇立正给老人敬了一個军礼,大跨步走下房车。
得知老人醒来无恙后,笼罩在破晓营地上空的乌云骤然散去。
宁老爷子携手老道士走进房车,身后跟着尚小四以及七十七军的吕靖远和王建国。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老道士把指手搭在老人的手腕上。
良久之后,老道士沉吟道:“叶居士,你那可還有干草药?”
苍发老人点了点头:“有,這些药材也保存的很好,只是,這些保存良久的药材,它们的药效………”
老道士挥了挥拂尘,淡然开口道:“无妨,贫道所需的药材,只要是干的,留存多久都不重要。”
接過小芒果递過来的纸笔,老道士洋洋洒洒的写了整整一页的药材。
站在一旁的宋知许偷偷瞄着這张药材单,嘴角直抽抽。
给天续命也要不了那么多珍贵药材吧!宋知许暗自腹诽道。
苍发老人把這药材单交给吕靖远,让他派人赶紧给杨震宇送去。
秦山和宋知许走下房车,两人来到一個僻静处。
秦山开口问道:“上次你采集的那些蓝血、皮肉,研究出什么名堂了?”
宋知许思考片刻后說道:“這些银鳞怪物,他们是活的。”
秦山冷冷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他是活的………!”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宋知许凝视着秦山,开口說道。
秦山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宋知许確認道:“你真明白我的意思?”
秦山眼神裡一片冰冷:“它的肩膀是被我一棍抡碎的,這种不可逆转的伤害,哪怕人类用最尖端的科技,也无法将其复原!”
宋知许恍然大悟道:“那天你把它拖出来时,他肩膀上的骨骼几乎已经恢复原样,你就是从這点看出它不是死物。”
秦山微微颔首:“那些丧尸的伤口,它们可不会自动修复!”
宋知许沉默片刻,在脑海裡组织了一下语言說道
“我的研究进展不大,就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這种生物和丧尸大不同,从我采集的那些血肉来看,它们沒有病毒,我怀疑………”
秦山不耐烦的打断道:“你怀疑它们不是由丧尸洐化而来?”
宋知许回应道:“不错,秦队长,你听說過地心文明嗎?”
秦山沉思良久,开口道:“你怀疑它们是从南北极的冰墙那边過来的?”
宋知许轻轻摇头
“不确定,或许這些强悍生物,也有可能是从深海沟壑的某個出口爬出来的。
它们身体的某些特质,真的很像档案室裡记载的亚特兰蒂斯人。”
秦山眸色深沉道:“传言,西藏圣城也有這种所谓的地心出口,神剑部队曾经在那裡查探了半年,一无所获!!”
宋知许若有所思道:“秦队长,现在帝国是不是联系不到圣城那边了?”
秦山回道:“应该是,丧尸卷土重来之后,帝国方面就再也联系不上西藏军区了。”
宋知许眉头紧蹙道
“秦队长,或许姬族实验室裡会有我們想要的答案,最起码,我們可以从他们的实验室裡,找出一些末世缘何降临蓝星的端倪。”
她心情明显有些急迫的问道:“秦队长,破晓什么时候去攻陷姬家山门?”
秦山目光锐利的盯着她,声音冰冷道:“做好你自己的事,破晓的去向,不是你能操心的。”
說完,转身朝着破晓食堂走去。
宋知许冲着他的背影挥了几记勾拳,骂了声面瘫男,抬脚又走进了一号车。
水果都被她吃完了,桌上的奶糖和巧克力倒還剩下些,打打包,带回自己的房车倒也不错。
婚礼现场的露天宴席早已人去楼空,热闹喧嚣過后只剩下一片冷清与寂静。
场地上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板凳也已不见踪影,它们都被七十七军的战士们迅速地收拾起来并拉回了营地。
放眼望去,洁白的雪地上此刻只留下了一道道杂乱无章的脚印,仿佛在诉說着刚刚那场婚礼的盛大。
破晓食堂裡,辛苦了一天的后勤队队员,围坐在两张宴桌上,津津有味的吃着火锅大餐。
“山哥,叶老总沒事吧!之前可把我們给担心坏了,生怕他老人家在這裡出什么問題。”
“是啊,山哥,還好他老人家沒事,啊……我看到外面的坦克和战车走了之后,整個人都轻松了!”
“山哥……!你不去小川哥的房车裡凑凑热闹嗎?小二和航航他们都在那裡。”
看到走进食堂的秦山,众队员纷纷问道。
秦山打量了一下食堂四周,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道:“叶老总现在還在一号车,看来你们的担心還要继续下去!”
食堂那一片哗然,队员们叽叽喳喳问個不停,都在好奇为什么卫队走了,老人却還留在她们的营地。
秦山声音微扬說道
“地下堡垒发生了一些事,不過不是坏事,我估计,等雪停了,地下堡垒裡那些幸存者就该出来了,等北疆重装旅回来,我处理完一些事后,破晓也应该要离开帝都了”
娜扎彷徨问道:“秦先生,您不是說要开春才离开帝都的嗎?现在离开春還有好几個月呢!”
秦山扫了一眼明星五人组,淡淡說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早走晚走,终归要走,帝都不是破晓的终点站,更不是破晓的安乐窝。”
小囡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HK416,大声接口道:“丧尸不绝,姬族不灭,破晓征战不休,对不对?大山伯伯!!”
机修组阿东的女儿小囡囡,如今也已经十六岁,当初躲在妈妈怀裡那個瘦弱的小女娃,现在已是满身朝气的破晓女战士。
秦山笑着点了点头:“還是那句话,小小一個帝都,装不下咱们破晓战队的波澜壮阔。”
“你们继续吃饭,小娴跟我出来一趟。”秦山說罢,转身走出了破晓食堂。
后海湖畔,白皑皑的坚冰几乎铺满了整個湖面。
秦山和小娴来到湖边的一处栏杆前,开口說道:“让你哥也来這一趟。”
小娴打开肩头上的对讲机,“哥,湖边這裡一趟,我有点事要找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约過了五分钟后,瞎子踩着积雪,匆匆朝着他们两個人走来。
“山哥……,有事?”
秦山从兜裡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他,自己点上一支。
“叶老头儿要在破晓待上几天,你這样…………”
三人在湖边待了接近半小时,最后,瞎子带着小娴离开了湖边,只余秦山一人待在原地。
轻轻按了按眉心,秦山眺望着远处的雪景,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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