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209mm!超级大迫 作者:陆双鹤 离开训练场,顺便去病房那边探望了一下受伤的小刘。小胖子刘明强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這是一個好现象。 “你运气真好,這么严重的伤口,又是在這么简陋的护理條件下居然沒发生并发感染。” 老外医生杰克原本還很欣喜于小刘的“好运气”,不過穿越众裡另一位本土医生老石却不以为然: “什么运气啊,這個年代的细菌根本沒有抗药性,我們给他打了這么多抗生素,能感染才是怪事。” 老石的全名叫石亦生——天生就被人叫医生的料。福建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毕业后已经从事了三年的外科工作,主攻就是创伤外科,不過先前這家伙一直隐藏在“普通劳动力”人群中间,死活不肯主动交待自己的专业,說是不想再看到血淋淋的场面。 当然最后還是被揪出来了,医生总是受欢迎的,特别是外科医生。這次穿越众本身虽无大损伤,但他们的俘虏中间可是有不少重伤员,光靠杰克一個人肯定忙不過来,于是石医生不得不捏着鼻子再次游走于血污之间。 抓来的俘虏当然无权享受现代药物,但国内医学院培养出来的医生肯定都学過中医,诸如《本草纲目這样的经典著作多少都了解一点。利用城裡生药铺找到的草药,再加上科学的包扎消毒以及护理手段,老石很是从阎王爷那裡拖回了几條人命,在那群俘虏中间很受感激。 不過私底下,老石却跟大家說——他是在拿那些俘虏练手呢。 小刘這边的精神好了许多,庞雨进去时,他正喋喋不休跟帮他换药的老石发牢骚: “你說我咋他妈的就這么倒霉呢:大家一起出去旅游,偏偏我晚点不得不上了這條鬼船。大家一起去城门口看热闹,偏偏我屁股上被射了一只箭!大家一起住這院子裡,偏偏在我去开门的时候被捅一家伙……” “能保住命就知足吧,小伙子,你现在受伤還能有抗生素用,下次再有谁受這样的外伤,恐怕只能跟外面俘虏一样用浓盐水洗伤口了。” 石医生随口一句话就把小胖子說愣了,他摸摸肚皮,想象关俘虏那院子裡每天换药时传来的鬼喊鬼叫,很是有几分心悸。 “咱们的药快用完啦?” 胖子很是紧张,他对自己的运气向来不抱信心,很有可能——下回需要用药的還是他。 “還有一点,但也不多了。” “船上不是有间医务室么?” 庞雨走进门时正好听到這句话,便随口询问——他前两天刚刚和杰克整理過那间医务室,记得裡面還有些存货。 而老石则很不耐烦的抬起头: “医务室裡面确实還有一些储备,但迟早会消耗完的。這几天光在小刘身上咱们已经消耗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抗生素——那個老外的习惯太不好,用起药来大手大脚。其实在這裡根本不需要打那么高的单位,反而容易产生抗药性……等西药用完,看他怎么抓瞎。” “所以你就未雨绸缪啦?” 庞雨笑道——老石手上捧着一本九五年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药彩色图集,這几天他吃饭睡觉都抱着這本书,一门心思闷头研究。 “沒办法,入乡随俗么。說起来临高這裡好歹也算是县城,居然连個高明点的医生都找不到。我還想找個人請教下中医理论呢。” “這裡不是有家中药铺子么,怎么可能沒医生?” 庞雨很惊奇,而石医生再度抬头,很鄙视的看了他几眼: “医药分离知道不?西门庆家裡也是开生药铺子的,可你听說過他会行医嗎?” 屋子裡其余两人先是一愣,随即都忍不住暴笑——這個姓石的家伙有点腹黑,经常会摆着一张扑克脸,却一本正经的說一些冷笑话。 当然最后能笑出声来的只有庞雨,可怜的刘胖子非常辛苦的捂住肚子不敢出声,唯恐崩裂了伤口。 一路捧着肚子,庞雨终于来到他此行的目的地——兵工厂大屋。這间屋子原本是個大仓库,在县仓大院裡所有房子中,這间屋面积最大,质量也最好——就是說基本不漏雨,于是便被用来安放穿越众眼下最宝贵的财产——那一整套造枪工具,小机床,以及发电机。 這裡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称为了兵工厂。此时徐慧工程师正坐在工作台旁,两眼满是血丝,面前胡乱散落着几十张图纸,上面涂抹着许多数据。庞雨虽然看不懂那些参数,却可以辨认出那些废弃图样——全是炮,各种各样的火炮! 自从那天晚上跟徐慧谈過之后,這位可敬的技术人员便沒日沒夜开始了计算,但好像沒什么进展。见庞雨走进来,徐慧随手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又是一堆数据,但可怜的建筑师啥都看不懂。 “哎,庞雨啊,关键還是身管材料。沒有足够强度的金属管材,我的理论计算再充分也拿不出实物来哟。” 徐工程师显得很沮丧,這几天大家翻遍了轮船上所有货仓位,就是沒能找到适合充当炮筒的金属管材。做炮筒的管材对金属强度要求极高,普通民用金属管无论是厚度還是强度都达不到這個标准。這可不象枪管,用自来水管都能代替。 如果要从头自己炼钢造炮,那工作量未免太庞大了。 庞雨到沒显得很失望,事实上他這次過来就是有了一個想法。 “嗯,徐工,我想我找到替代品了……” 拖上徐慧,两人骑自行车来到海滩,再度登上客船。庞雨把人带到底舱处,指着一排圆滚滚的金属筒: “怎么样,這东西能用来加工火炮么?” 徐慧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是几具空的氧气瓶,也不知道扔在這儿多久了,表面都有些锈蚀,不過個头顶大,属于标准的工业用氧气瓶。 “咱们船上有金属焊割设备,把瓶身切掉一头,可不可以用来当炮管?” 庞雨是個外行,不過外行有外行的好处——沒什么成见,思路比较开阔。在庞雨看来火炮是個圆滚滚的金属筒,氧气瓶也是這种形状,至少长得挺象不是? 徐慧绕着瓶子转两圈,呵呵笑了。 “這东西做炮可有点勉强,這种标准中容积瓶的外径是219mm,内径应该是209。這口径在火炮中绝对算是大口径重炮了,可它的长度才1500mm,割掉阀口瓶肩就剩一米三了,倍径连7都不到,沒射程的。而且标准工业气瓶的公称工作压力是15Mpa,许用压力可达到18Mpa,普通火炮的瞬间膛压肯定比這要高。” 一连串的专业名字让庞雨两眼发直,不過還沒等他感到失望,徐慧這個爱卖关子的臭老九最后又添上一句: “不過真要做呢,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們也不追求超视距打击,有一种炮的倍径和膛压要求都不高……只要能把爆炸物抛射出去就行,做炮弹我可在行。” 两人拖了一個氧气瓶返回兵工厂,把搞金属冶炼的技术员黄建成,搞机械加工的技术员肖朗,秦石青,以及从军事组解席马千山等人都拉過来,大家一起商量用氧气瓶改装大炮的可能性。 肖朗一看這瓶子就大摇其头,他是搞机械加工专业出身的,能熟练操作各种常用机床(车、铣、刨、磨、钻、拉、插),因为在机修干過几年,就连比较生僻的龙门刨、导轨磨、立车也会点,船上有一套中型机床,因为能源問題沒解决還沒拆封。不過要加工火炮,肯定少不了這小伙子的意见。 “现在的瓶子哪儿能用啊,前几年我加工這种废钢瓶见得多了,一個個偷工减料恨不得做得比纸還薄,膛压承受力绝对不够的。再說倍径也太低……” 這帮搞机械的好像都有大炮情节,随口就是一串名词,让庞雨很是郁闷。 “他奶奶的,一個個现在跑来充内行,先前干什么去了,都要我来操心……” 他索性不理会這個毛毛躁躁的家伙,掉過头去看老马。這炮能不能用,老马马千山才最有发言权——他本人就是从炮兵部队退役的,当兵七年玩了五年火炮,将来大炮造出来肯定也是要他带着人操作。 老马从先前就看着這瓶子发乐,上前敲敲瓶身,听庞雨把话一說,想也不想就点头: “行啊,怎么不行,想当年八路军的炮兵前辈條件比這還简陋,照样弄出打得响的火炮来。倍径低膛压低都无所谓的,咱们做迫击炮好了。” “209mm口径的迫击炮?” 肖朗难以置信,解席在旁边嗤笑一声: “有什么不行的,淮海战役的时候连汽油桶都能改造成炮——著名的‘沒良心炮’听說過嗎?善于就地取材因陋就简本就是我军兵工的一大优良传统啊。” “关键是炮弹,只要能把炮弹扔到敌人头上,用什么抛射手段无所谓的。” 老马很内行的随手在地上画了一個抛物线示意图。 “火炮简陋点就简陋点了,最多我在计算弹道的时候多麻烦点,标尺做复杂点。” “能行嗎?沒良心炮我听說過,那东西几乎沒准头的,打哪儿算哪儿。所以才得了這個绰号。” 肖朗還是很担心,老马笑笑,拍一拍他的肩膀: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绝对要相信中国人民解放军合肥炮兵学院的训练课程。高角度抛射本就是我军特长,我军第一神炮手赵章成就是用迫击炮打出的名头。” 未来的炮手都這么說了,肖朗也只好闭嘴。于是事情就這样确定下来,在徐工程师带领下,几名机械技工开始试制明朝的第一门迫击炮——口径达到209mm的超级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