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後悔了
首次交戰只有楚昭帶兵前往，祁恆等人留守後方。
祁衍本來不想讓慕靈汐去軍營，奈何慕靈汐很堅持。
“我好歹也是醫者，戰場上難免有受傷的，就算我無法全部救治，能多救一個便是一個。”慕靈汐眼神堅定，她知道戰場上的醫療條件有多惡劣，很多士兵僅僅因爲傷口感染就會丟掉性命。
“你只可以待在軍營，不可以去戰場。”祁衍終於做出妥協。
“好！”慕靈汐一口答應。
她去，祁嬛自然也要去，流光怕的要命，卻又不願一個人待在驛站中，也只好不情願地跟着。
蒼國其他幾位王爺暫時同賢王聯合，以封地最大，實力最雄厚的賢王馬首是瞻。
如此，初戰小皇帝這邊並未討到什麼好處，還險些失了一座城。
第二次交戰前，奚仲和帶兵前來，大大增加了戰鬥力。
不過天晟派來的軍隊人數畢竟有限，赫蘭決又很軟弱無能，手裏的兵也不多，所以第二場仗雖然贏了，卻是險勝，奪回一座城池的代價是士兵死傷了很多。
這短短几日，慕靈汐剛被祁衍養回來的一點肉就又沒了。
“流光，過來包紮一下！”她穿着利落的短衣，長髮像男子一樣束成冠，一邊低頭查看另一個士兵的傷情，一邊對流光喊道。
流光急忙跑過來，熟練地給一個手臂受傷的士兵上藥，包紮傷口。
就在前兩日，她還看都看不了這些血淋淋的場面，濃重的血腥味和殘酷的場面讓她忍不住嘔吐。
然而她不做，她家小姐就要更累，於是只能硬着頭皮來，包紮一個血肉翻飛的傷口她就能吐上半個時辰，吐完之後再回來接着上藥包紮。
吐了兩天，也就不吐了，只是暫時吃不了肉。
不只是她，就連祁嬛都整日跟着慕靈汐在軍營裏跑來跑去，照顧受傷的士兵，磨藥配藥，之前嬌氣的樣子完全被磨沒了。
“這條腿保不住了。”慕靈汐低頭查看一個士兵受傷的腿，小腿以下已經發黑了，再不截掉命就保不住了。
那士兵很年輕，十五六歲的少年，聞言眼圈紅了，喃喃道：“腿沒了我就是殘廢了，什麼都做不了了！我……我還不如戰死在戰場上！”
這些天，慕靈汐見過各種各樣受傷的人。年老的或年少的，在戰場上失去手臂或腿的。
這些都算是幸運的，至少保住了性命。
還有很多帶回來已經來不及救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去的，甚至是直接死在戰場上的。
所以說戰爭都是殘酷的，古往今來，無一例外。
慕靈汐拿了團布遞給少年，道：“你咬着點，會很疼。”
她沒有那麼多麻藥，大多數時候只能讓受傷的士兵硬生生忍着。
“我不要！你……你讓我死吧！”少年士兵很痛苦，尤其想到生生砍斷一條腿會是怎樣的疼痛，他就忍受不了。
“這條腿已經快要壞死了，疼痛是肯定的，但應是你可以忍受的範圍。”慕靈汐已經準備好了工具，她這兩天據胳膊斷腿已經很熟練了，也知道怎樣做讓傷者能有最小的痛苦。
少年還是拒絕，一邊搖頭一邊哭：“我不想成爲一個廢人，還不如死了算了，你別管我了……”
“你說這話對得起將你帶回來的同伴嗎！”流光突然開口，“他們冒死把你從戰場上帶回來，你卻又不想活了！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士兵，他們的屍體甚至都不會被埋葬，你卻可以活下去，你不覺得你應該珍惜嗎？有什麼比活着還重要的嗎！”
流光語氣很激憤，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紅。
“沒有一條腿就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你一個男人怎麼那麼脆弱！你知不知道……”
“啊！啊——”
少年淒厲的聲音打斷流光的批評教育。
慕靈汐趁着流光分散他注意力時就動手了，利落地截斷了他的小腿，迅速處理防止失血過多。
血止住後，士兵已經疼得暈了過去。她也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做的不錯。”慕靈汐對流光比了個大拇指。
流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只是實話實說，如果人人都像他不想活了，那救他們回來的士兵，還有小姐這麼辛苦的救治，還有什麼意義！”
慕靈汐笑笑，道：“大概只求問心無愧吧！畢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那麼堅強，他們也有選擇軟弱的權利。”
流光似懂非懂，還要說什麼，祁衍走了過來。
“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慕靈汐對流光道。
流光走後，祁衍伸手拉起地上的慕靈汐，拿出手帕一言不發地擦掉她臉上的血跡。
“你別弄了，髒，我等下自己去洗。”慕靈汐往後退了一步，她渾身是血，不想碰到祁衍。
祁衍即便處在混亂的戰場中，依舊恍若不染纖塵的嫡仙。
他一把拉住慕靈汐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將人扯進自己懷裏。
“你幹嘛啊！”慕靈汐翹着兩隻手不敢抱他，“你快鬆開我，我衣服上可能還沾着碎肉。”
祁衍抱的更緊了，心疼的道：“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慕靈汐臉頰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覺很安心，疲憊感都消失了一些。
不過她還是張着手臂不碰他，姿勢怪異的可笑，周圍來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他們，抿着嘴匆匆來去。
“後悔答應你，支持你做任何事。”祁衍一手摟着她，一手強行將她的手臂按在自己的腰上。
他知道慕靈汐做的不僅僅是眼下這些，她躺在牀上看似入睡時，其實是進入空間繼續工作。
慕靈汐摟着他，笑着轉移話題：“你這身衣服大概不用要了。”
“頭疼嗎？”祁衍問她。
“不疼啊！”慕靈汐坦然道，“我又沒有將人拉入空間，不會頭疼的。”
就是很累很疲憊，她在空間裏時間是壓縮的，卻不會壓縮減少她身體的疲憊。
“不好了！糧草失火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士兵驚慌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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