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第一次伺候大爸
泪水在眼眶裡直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但,在大爸面前,我還是强忍着泪水,努力藏着内心的伤悲,因为我不能让正在疼痛中的大爸更加伤心。
我凝视病房的窗外,夜色已深,站在市医院八层楼上,望着窗外那万家灯火,心中感慨万千。
就這样,我和大爸及弟弟一起度過了這個漫长而不眠的夜晚。
大爸疼痛难忍,那低沉的呻吟声一宿沒停,像一把把小刀刺痛着我的心。
我和弟弟在大爸的床边,一刻也不敢松懈,陪伴大爸熬過了住院這艰难的一夜,终于迎来了天明。
七点钟,妹妹首先赶到了医院。
随后,几個姑姑也都匆匆来到了医院。
姊妹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派好值日,轮流在医院护理大爸。
毕竟家裡還有不能自理的母亲需要照顾。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大爸腿骨折,住进了医院,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骨折的痛苦要大爸一人来承受。
但,对我們做儿女的来說,却给我們提供了服侍大爸的机会。
细细想来,大爸虽然八十多岁了,可服侍大爸我們却是第一次。
由于是第一次,大爸竟然有点不习惯,也不自然。
在我的记忆中,大爸从来沒有住過医院。
虽然他的身体不是铁打的,却一直都很健康。
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大爸偶尔有点头痛脑热的,母亲让村裡的赤脚医生到家裡来,给大爸打個退烧针,大爸都不乐意,還要抱怨母亲半天。
但如今住在医院裡,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守候在大爸的病榻前更是头一遭。
第一次为大爸喂饭。
大爸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也异常坚强。
平日裡吃饭从来都是粗茶淡饭,从不讲究。
第一次躺在病床上,大爸显得很烦躁,再加上手术后的疼痛和内心的担心,大爸显得毫无胃口。
前三天,不管买啥饭,大爸都吃不了多少;到了第四天,也许是腿疼减轻了一些,大爸的心情好了很多。
大爸說:“上次买的疙瘩汤,味道不错。”
只要大爸满意爱吃,多跑点腿,多买几次又有何妨。
第一次为大爸刮胡子。住院的第二天,看到大爸的胡子长了。
大爸刮胡子,一直都用剃头刀,說实在的,用剃头刀刮胡子,那可真是技术活,得有好手艺才行。
再說现在都流行用剃须刀,我连剃头刀都用不熟练,更别說给大爸刮胡子了。
于是,我就去超市给大爸买了一把剃须刀。
让大爸绷紧嘴唇和下巴,我小心翼翼地给大爸刮胡子,他很享受的样子。
微闭着眼,我把大爸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大爸整個人也清爽了不少。
在大爸的病榻前,我第一次为大爸洗脸、洗脚、擦洗全身;
第一次为大爸端屎端尿;第一次为大爸按摩、上热敷;第一次为他活动腿脚;
从大爸发出的声音中,判断大爸想要做什么……我想:
随着大爸的病情不断好转,我還有更多的第一次要去做,每当自己多做一次。
心裡就会得到一丝安慰和坦然,遗憾就会少一点,愧疚也会少一点。
和大爸同病房的三人,一位是五十岁的女士,她被飞驰的摩托车撞飞,造成小腿骨折。
另一位是在城北加油站,自己骑电动车时,不小心撞到了正在加油的车上,导致椎骨骨折。
来看望她们的亲戚說,曾因车祸吃過邻村的一份接骨丹,吃了之后对伤口愈合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又能长伤口又能长筋骨。
同病房的人听了,都想吃這份药,我便去买了三服药,大爸一份,同病房的两人各一份。
已经住院第十天了,主刀医生又让大爸去拍了片子,查看手术的恢复效果。
拍片后医生說伤口愈合得相当不错,伤口处的导流管可以取出了。
导流管抽出后,医生让大爸常做勾脚趾的动作,以此来锻炼腿部肌肉,恢复腿部力量。
可是,大爸還是不太敢动那條受伤的腿。
我拿出刚刚拍的CT片子,指给父亲看,CT片黑白分明,清晰可见大爸胫骨断的地方,以及手术加上的钛金钢板和螺丝的位置。
为了宽慰大爸,我跟他开玩笑說:
“只要您能经受得住疼痛,您尽管大胆活动這條腿,這腿比原来還结实,现在成了铁腿啦。”
原来,大爸一直以为是夹板固定腿断的地方,所以才一直不敢动那條伤腿。
看了CT片之后,大爸果然放宽了心,也敢大胆伸展那條腿了。
偶尔大爸伸展时,伤口的疼痛会让他哎呦一声,但他明显精神了许多。
精神倍增的大爸,开始爱管起事儿来。
节俭是大爸一直恪守的人生准则,而且他总是身体力行。
他所提倡的节俭,是该用则用,绝不能浪费。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后面更精彩!医院走廊和病房的灯,经常是二十四小时亮着。
大爸的床靠着门口,也挨着病房灯的开关。
早晨,通常医生查房结束,大爸就会对我們說:
“太阳都這么高了,哪裡還用开灯。”
同病房的病号和护理人员,都会把目光投向我們。
我們听到大爸的命令,便立即关灯。
有时候,我們会說大爸一句:
“公家的东西,别管那么多。”
大爸立刻反驳道:“公家的东西怎么啦?公家的东西就不是东西嗎?公家的东西就能大手大脚白白地浪费啊!大白天的,干啥都看得见,還用开灯?当用则用,不能浪费。”
晚,我买了饭来到医院,正好临床拉上了隔离帘,往伤口搽药,大爸這边光线有点暗,我就随手打开了灯。
大爸瞅了我一眼說:“這怎么又打开灯?還看不见么?”
我說:“吃饭這边显得暗。”
他說:“還能吃到鼻子裡不成?”
我吓得赶忙将打开的灯关闭。
临床的病号說:“還是开着吧,我擦药看不清楚。”
大爸沒再說话。
大爸在医院吃的早饭,也是每天都不相同。
一天早晨,我早早来到医院,路過早餐店的时候,顺便买了油條、小米粥和鸡蛋。
那天,是弟弟在护理大爸,弟弟也给大爸买了早餐。
大爸一看,毫不客气地批评我:“买那么多油條干啥?”
吓得我也不敢吭声,只得說:
“我還沒吃饭,吃完了我带走。”大爸這才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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