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重逢
我已经沒有力气跟冷墨渊去纠缠這些了,匕首上被他注入一道精纯的鬼气,无极玉简立刻缴械投降,变回玉镯重新绕回到了我的手腕上。
掌心传来微微的凉意,朦胧间我看到冷墨渊在给我疗伤。
伤口愈合,身子蓦然被他拎起,飞快的掠過冥宫的屋檐,到达了另一处寝殿。
這座寝殿安静的只剩下我轻微的喘息声,冷墨渊将我带进去,打开一扇移门,将我丢了进去。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意识朦胧间回头,看见冷墨渊望着我似乎微微怔了下,随即很烦躁的摔上门,转身离去。
我顾不上這裡是什么地方,本能的冲上去想要打开那扇门,却发现门上被下了禁制,我怎么也打不开。
媚骨生香的药效愈发强烈,我的身子滚烫,连地面上的凉意都让我产生了贪恋。
這是一座很大的寝宫,裡面不知道有着什么。迷迷糊糊中,寝宫深处仿佛传来了一股很舒服的凉意。
這熟悉的寒意,似乎是墨寒的……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寒意传来的方向踉跄而去。可是走了两步,想起我在外面因为药效而差点将冷墨渊认成墨寒,我又迟疑了。
然而,随着時間的流逝,媚骨生香发挥的淋漓尽致,我被折磨的在地上辗转翻滚着,最终還是受不了那带着墨寒气息的寒意的诱惑,朝裡走去。
也不知道走走停停過了多久,掠過层层纱幔,我终于看清了寝宫深处的情形。
那裡端坐着一個身着墨色束腰古装的男子,赫然就是冷墨寒。
“墨寒……”我低低呢喃了一句,迫不及待地跑上去,墨寒的身影在视线裡越来越清晰,可是就在即将碰触到他的那一霎那,我的手硬生生停在了空中。
墨寒已经自废修为,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盘坐在裡面闭目养神?
冥界极品媚药的药效……不可小觑……让我将一個陌生人错认成墨寒,也不会太难……
“墨寒……”望着他,我轻轻唤道。
面前的男子睁开了眼睛,长年波澜不惊的墨色眸子中,泛起一丝涟漪。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
“慕儿……你怎么来了?”他问,是墨寒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
慕儿?墨寒从来沒這么叫過我。
不对,他也从来沒叫過我紫瞳。
墨寒从来沒叫過我的名字。
可是眼前的人,我再三確認,還是墨寒。无论是外貌,還是气息,连声音和语态,都一模一样。
“真的是你……墨寒?”我又问。
他点头,朝我伸出手来:“是我。”
一瞬间,各种难以言說的情感涌入心间,又从心底涌入双眼,刹那间让我泪流成河。
“墨寒……”拼死与药效抗争的力气在這一刻仿佛被抽干,我像是個走失在外终于回家的孩子,倒入他怀中:“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
“我沒事。”墨寒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传来,他抱住我,顺着我的长发轻轻抚過我的头,看着我泛红发烫的身子,皱眉:“谁做的?”
我沒有能够回答他的神智与力气。
他身上的凉意让我不带一丝犹豫的贪恋,几乎想要将整個身子都贴着他,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寒意。
意识与药效抗争了那么久,此刻也全部涣散,我抱着墨寒,蹭着他厚实的胸膛与白皙的脖颈,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又不由自主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似乎是有一瞬间的僵持,随即,是炽烈的回吻。
碍事的衣物不知不觉间被悉数褪去,我的身子被墨寒抱起,转身放在了寝宫的宽大的床上。
他的身上很凉,光是抱着就很舒服,不知道是因为药效,還是因为他的气息,都让我贪恋。
要不是在這样的情况下做的,就好了……
我的心间传来一丝浅浅的遗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媚骨生香的药效终于渐渐消去,我也躺在墨寒怀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整瓶的媚骨生香喝下,药效反反复复发作了好多回。
我浑身酸痛又无力的从一個冰凉的怀抱中醒来,微微愣了下后,忍着身下的疼痛撑起身子,看见墨寒就闭眼睡在一边,這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轻轻伸手触摸過他的脸庞,指尖传来微凉的寒意,的确是他。
我忽然想起,我還是第一次见到他這样闭眼睡觉时的模样,心中有些偷乐。
墨寒睡觉时的样子好可爱!
也许是我刚刚的动静吵醒了他,他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了下,睁开了眼睛。
见到我,他抬手将我圈入怀中:“還可以再睡一会儿。”他道。
想起這两天的事,我躺在他怀裡,脸颊绯红,稍稍摇摇头:“睡够了。”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怎么来冥界了?”
“我来找你……”我将關於魂魄碎片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同时想到了一個很严肃的事:“对了……你怎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他,直接问他怎么现在好好的话,好像显得我很希望他出事一样。
我沒說完,墨寒心中明白,自己告诉了我:“墨渊给我渡了些修为,他又收集齐了我所有的元神碎片,重修人身并不难。”
提起冷墨渊,我一肚子火。要不是他当时磨磨唧唧不给墨寒生死簿,墨寒也不会被逼的自废修为。
還有那瓶该死的媚骨生香!!!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炸毛,墨寒的手轻轻抚過我的身子,如同给猫咪顺毛一般:“只是些修为而已,再修炼段日子就可恢复,沒什么大不了。”
他轻啄了我一下,仿佛在安慰我。
可是我能确切的感受到他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你……现在恢复了多少?”我问,有些担心這個問題会伤到他。
“三成。”
我的心一瞬间疼了下,他那么厉害的一個冥王,现在居然只有原来的三成功力。
然而墨寒又說了一句让我更加吃惊的话:“你来之前,不到一成。”
我诧异,随即想到了什么:“是因为我是纯阴灵体嗎?”
墨寒点头,抱着我的怀抱收紧了不少:“你后悔嗎?”
我不解,他又道:“你当时的神智并不算清醒,后悔给我嗎?”
我的脸上飞来一片绯红,羞涩的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如果当时明确的告诉我,這样可以帮到墨寒的话,我也不会迟疑。
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变成這样。
更何况,我喜歡他。
圈着我的怀抱又收紧了许多,他低低吻過我脖颈:“慕儿……”
我想起了自己的疑惑,问道:“为什么要叫我慕儿?”
“不喜歡?”他的眼中似乎有着一丝刻意的回避。
我摇摇头:“倒不是不喜歡,就是从来沒人這么叫過我……”
“他们都喊你紫瞳?”他问。
我点点头:“关系好的喊紫瞳,不好的喊全名,不過我爸妈喊我瞳瞳!”
“瞳瞳……”墨寒低声呢喃了下,“那我以后也這么唤你?”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這個:“都可以啊。慕儿這個称呼還挺新鲜的,勉强准许你一個人用吧!墨寒~~”
“慕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下,似乎带着点点幸福。
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钟声,墨寒听见,眉头不快的蹙了下。
“怎么了?”我问。
“你要离开冥界了。”他刚明媚些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我一听就慌了:“为什么?我才找到你,我不走!”
“刚刚的钟声是暮钟,每响起一次,就代表冥界過了一天。這已经是你来冥界的第七天了,必须回去。”墨寒面容严肃道。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我不解。
“人死后有头七,称为回魂夜,也是阴差引渡给的最后時間,是七天。同样,活人在冥界,最多也只能呆七天。”
“七天過后呢?”我觉得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在冥界這几天,并沒有出现什么不适。
“七天過后,冥界阴气入侵,就会变的不人不鬼。晒到阳间的太阳,会跟阴灵一样受不了。在冥界,又会因为身上残留着活人的气息,而成为众多阴灵分食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只有高阶阴灵才拥有完整的意识,活人在冥界超過七天,神智也会逐渐被阴气侵蚀,最终变成一具沒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我心头一颤,看来還真是非回去不可了。
可是,我又不想跟墨寒分开。
“那我回去了,你呢?”他会跟我一起回去的吧。
他有些遗憾与难舍:“我的功力才恢复了三成,不能在阳间呆着。送你回去后,我必须回来继续修炼。”
“那我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冥界看你?”希望不会太久。
墨寒认真的捧起了我的脸:“慕儿,我不希望你再来冥界。你现在的修为很低,虽然一次不超過七天,也不会有危险,但是,冥界的阴气时刻都侵蚀着你,对你的身体和魂魄都不好。”
我撅嘴:“可是我想见你……不想和你分开……”
他低头啄了我一下,若有所思:“等我恢复到五成后,就能去人间找你。大概,三四個月的样子。”
“我等你!”
“乖。”他安慰般摸了摸我的头,朝一边勾了勾手,一套深蓝色的衣服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你的衣服。”他将衣服递给我。
身上已经被墨寒用法术清洁過了,他给我准备的是一套古装,我穿了半天沒穿成样。最终還是他帮着一起穿好的。
当然,期间冷墨寒沒少揩油。
两個人穿戴完毕,墨寒牵住了我的手:“回到人间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格外小心。纯阴灵体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其实我還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做纯阴灵体:“墨寒,能不能跟我解释下,我为什么会是纯阴灵体?”
冷墨寒点了点头:“纯阴灵体其实是两個概念,纯阴,指的是生辰八字皆属阴,对阴灵来說,是大补;灵体,指的是修炼天赋与灵根为极品。”
他說着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担忧与诚恳:“這两者本都是千年难得一遇,两者集于一体更是少见。被别人知道你是纯阴灵体的话,很危险。”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撞上了這狗屎运。
不過,我也从中看到了转机。
“墨寒,你之前說修为低的人在冥界不能超過七天,那我是灵体,是不是修炼起来很快?到时候等我修为高些,我就可以在冥界陪你了?”
“你愿意在冥界陪我?”他有些意外。
我点头:“你愿意陪我在人间,我当然也愿意陪你在冥界。不過,我爸妈還在人间,你得允许我回去看他们。”
“這是自然。”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慕儿,”他郑重唤了我一声,眼中蓄满了一池温柔:“你,很好。”
他不是很会夸人,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愣是在心裡甜了好久。
然而,他话锋一转,又道:“纯阴灵体,虽然修炼天赋极高,修行速度也快于常人,但是,也可以說是为他人做嫁衣。”
我不解:“什么意思?”
他继续解释:“依靠灵体快速得来的修为,行房时,会流入与之行房的阴灵体内。对于其他阴灵来說,你的身体,就是一個够他们随时获取修为的容器。”
這特喵的简直是炉鼎的极品体质!
可是我感受了下自己的身子,状态好的很,比来冥界前還要精神充沛,不像是被吸干了。
看出了我的疑惑,冷墨寒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我沒要你的修为。”
他是可以抵抗住修为的诱惑,其他阴灵可不会……
我突然明白他大费唇舌跟我說這么多的原因了。
“我会小心的。”我对他道。
移门被打开,我走出去,墨寒却停在了裡面。
“怎么了?”我看着他停在门前不动有些疑惑。
“墨渊给我下了禁制,我出不去。”冷墨寒面带不爽。
這個时候,冷墨渊欠扁的声音带着笑声响起了:“哥,不错嘛,七天就恢复到三成了!纯阴灵体果然好用!”
我恨不得一剑捅死這嘴贱的家伙!
冷墨寒站在屋内,瞥了眼正笑眯眯走過来的冷墨渊,抬手示意他进去,对我道:“在這等我。”随后,他关上了门。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什么东西撞在地上的声音,随即是冷墨渊的惨叫声。
“哥你干嘛!我可是你亲弟弟!”
“我是为你好!你看,你不是——疼!”
“哥!你下手轻点!”
“打鬼不打脸!”
“别打脸!”
“我的脸!”
“脸!”
“我靠脸吃饭的!”
“哥——”
……
窝在门外听着冷墨渊挨揍的声音,我心裡那叫一個爽。
好一会儿后,墨寒揍够了,门才被打开。
一抬头,我就看到冷墨渊那肿成猪头的头,无耻的大声笑了出来。
冷墨渊狠狠瞪了我一眼,转過身去用阴气恢复了伤势,一脸刚刚什么都沒有发生的模样走了出来。
我继续无耻的笑着。
门前的禁制依旧在,墨寒修为不够冲不开,让冷墨渊解了,冷墨渊死活不同意。
“哥,你就安心在裡面修炼呗。不就是要送這女人回阳间么,我去。”冷墨渊道。
我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墨寒也一样。
冷墨渊一脸真诚:“我保证把她安然送回去,哥,你放心啦,我就那么一小瓶媚骨生香,全被她喝了,還能对她做什么?”
“啪叽——”
屋内的一個茶托被墨寒丢在了冷墨渊的脸上。
冷墨渊一脸哗了狗的表情,咬牙:“我错了……”
眼看期限越来越近,墨寒拗不過他弟弟,在冷墨渊再三保证不会对我做什么后,墨寒才同意他送我回去了。
一路跟着冷墨渊走出墨寒的寝宫,我始终跟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看的冷墨渊很不爽:“干嘛?我又不害你,這么怕我干什么?”
我呵呵他一脸:“那媚骨生香你怎么說?”
“那我也是为了我哥,再說了,是你自己喝的。”冷墨渊一脸他沒错的表情。
“你自己不拿出来我能喝?你收集那种东西干什么?”我搞不明白這只鬼的特殊癖好。
他白了我一眼:“闺房情趣,你不会懂的。”他的眼神又往我身上扫了两眼,“我哥居然沒吞你修为……一定是你太弱了……”
“你可以不說话么……”這货真的好讨厌啊!
冷墨渊一脸傲慢:“本座跟你說话,是你的荣幸。”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被他哥打成了個猪头。”我悠悠然冲着路過的鬼侍卫大声喊着,冷墨渊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你闭嘴!”
“本座跟你說话,是你的荣幸。”我一個字不落的把他的话回给了他,冷墨渊的脸更垮了。
看着他吃瘪,我心裡暗爽!
也许是惹恼了他,他猛地拎起我的身子,飞速带着我掠過冥宫的屋顶,朝外飞去。
我一下慌了:“你要带我去哪裡?”
“去你该去的地方。”冷墨渊道,“不许提起刚刚的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瞥了眼身下鬼影都看不清的阴街,我认了怂。
风声呼啸着,吹得我都睁不开眼,再次落地的时候,是在医院外面。
“人间我送到了,你自己小心吧。”冷墨渊提醒了我一句,抬手将自己变成了個现代人的模样,转身走向了医院外的大马路。
“你去哪裡?”我问。
“找乐子,怎么,一起?”他暧昧的冲我一笑。
我的嘴角抽了抽,冲他挥了挥手:“不见!”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我拎着身上的裙摆,突然想起来,该让墨寒给我弄身现代衣服再回来的。
路過的路人见到我的模样不免多看了好几眼,我想起自己当时一时冲动离开了七天,還沒给蓝景润和宁宁留過口信,他们现在估计得急死了。
盯着路人们怪异的目光,我走进医院住院部。值班护士的登记表上,蓝景润填了他的手机号码,我很快就联系上了他。
“学长,我回来了……”我突然有些心虚。
蓝景润听到是我,忙问:“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现在在医院,刚回来,从那边。”我勉强的說了一点信息给他。
他听见一愣,然后確認道:“你去冥界了?”
“嗯,你要是要问什么,明天我們见面谈吧,总之我沒事。现在天黑了,麻烦你给宁宁也打個电话通知她一声,别让她担心我了。明天她要是来医院的话,让她给我带一套衣服。”
“我马上就来。”蓝景润坚持。
我沒有办法,只能随他。
护士从我打电话开始就一直打量着我,我无奈,只能给她扯了個谎:“玩cosplay,刚下台,還沒来得及换衣服……”
她半信半疑,给我指了会病房的路。
沒一会儿,宁宁和蓝景润就来了。
看着我身上的衣服,宁宁表示我這是暴殄天物:“紫瞳,這么漂亮的衣服,你换什么!”
穿這么身衣服走在外面,会被眼刀子戳死的……
我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将這几天的事,省略掉一些尴尬的之后,简要跟他们俩說了一遍。
蓝景润松了口气:“你沒事就好,只是一個人去冥界太危险了!而且,在冥界呆了那么久,你体内积聚了不少阴气,明天太阳出来,你会很难受。”
像是为了印证他說的话一般,第二天一早,暖洋洋的太阳晒在我身上,我却仿佛被浇了100度的热水一般,浑身难受。
我被蓝景润绑在病房的藤椅上,死死挣扎着:“学长我不要晒太阳!好难受!太疼了!”
“冥界阴气不同于其它,你体内的阴气必须全部去掉!紫瞳,你忍忍!”蓝景润的语气也是不忍,可是也沒办法。
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烧起来一样,我忍无可忍,挣扎不开手上的丝缎,索性将无极玉简幻化成了匕首,割掉了绑着我的丝缎。
蓝景润见状想要来阻止我,我为了不再晒太阳,竟然和他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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