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壮大队伍
孙刘氏愣愣的看着简直变了個人儿似的大女儿,心裡突然灵光一闪,又哭出了声音,“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得了這么多银钱,不会是…不会是…”她哽咽着,心裡怀疑女儿是做了人家的通房丫头,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恨不得一时立刻死去才好,這都是她造的孽啊。
春分好半晌才想明白她娘的意思,脸有些羞红,连忙否认,挑着能說的话跟她娘說了自家夫人的来历,接着又把府裡要招些什么人手的话說了。
她娘這才放了心,刚擦了泪,還沒等說话,就听门外有人高喊了一句,“我去。”春分皱了眉,她只顾和娘說话,完全沒有注意到会被门外的人听去。想起府裡的规矩,她的心裡有些打鼓。
抬头一看,是隔壁的吴二嫂端了碗包谷面饼子进了门来。吴二嫂和自家住邻居也有几年了,因为几年前死了男人,独自一人带着七岁的儿子小宝儿過活,很是不易。但是她为人刚强能干,加上平日裡邻居们多少帮称些,也将就熬了過来。
如今這么不顾礼节的出声打断自己母女的谈话,恐怕是极希望能进府裡,有個温饱之地的。细细想来,她们母子的情况倒也符合夫人的條件,春分的眉头也就慢慢舒展开了,吴二嫂见她脸色松动,连忙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也顾不得大小辈分,直接過来跟春分见礼,连声道歉,“大姐儿啊,嫂子在门外听了你们母女的私房话,是嫂子不对,可是,你也知道嫂子和小宝儿過的啥日子,如今听了你那主家能吃饱喝足,還给银子,怎么能不心急。求你看在咱们多年邻居的份儿上,帮嫂子和你主家說說,收我們娘俩进府怎么样,我会厨活针线,小宝儿也能跟着那個小公子当個小厮啊。”
春分不肯托大占她便宜,同样還了她一礼,說道,“二嫂,你刚才都听清楚了嗎,二十两卖身银是不少,但是我們夫人交代一定要签死契的。你還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小宝将来,万一有了出息,這個奴籍就是個枷锁。”
那吴二嫂叹了口气,“死契也签,我一個寡妇也沒指望小宝儿能考科举光宗耀祖,只求平安把他养大就好。如今碰得個主家也是寡居之人,实在是再沒有更合适的机会了,当然要签。”
春分见她坚决,只得說,“那好吧,二嫂,你回去再考虑一下,如果還是想跟我走,那明早就到我家来吧。”
“谢谢,太谢谢你了,大姐儿。明早儿我一定到。”吴二嫂连声道谢,然后像是生怕春分反悔一样,急忙跑回家去了。
孙刘氏从头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话,一直盯着二女儿出神,此时,拉過大女儿的手,說,“大姐儿,你把你二妹妹也带走吧,咱家太苦了,她一個十二岁的女孩子,长到這么大,還沒有一件像样的衣裙呢。跟着你到主家去,吃穿不愁,還有你照料,娘也放心。咱家又穷,就算她留在家裡,我也拿出不出嫁妆,最后为了你弟弟妹妹還是得把她卖掉,那时能不能也像你碰到個好主家就說不准了。”
二丫听姐姐和娘提起她,放下衣裙過来,急声說道,“娘,我不走,你病着,我走了,谁洗衣服做饭啊,還有小弟小妹,谁照料呀?”可惜,孙刘氏打定了主意,只是咬着牙不松口。
春分细细问了她娘的病情,知道只是因为惦记她才越发厉害的心病,也就同意带妹妹一起回去。她心思细腻,晚上睡不着时曾仔细考虑過,夫人出手大方,待奴仆们都很宽仁,今年府裡进项最少也该有六七千两,她们每人年底都能拿到十两左右的赏钱,再加上妹妹的卖身银子,明年开春就能买上二亩好地,以后家裡粮食就有了保障,起码饿不到肚子了。
当下拉了妹妹出去,一起洗衣服,准备做晚饭,等晚上见了爹爹,又把這打算和他說了一遍,她爹爹是個老实人,平日裡凡事都听她娘拿主意,当然也同意了。
一家人就着那两盒点心吃了顿好饭,挤着住了一晚,第二日开门就见吴二嫂领着小宝儿站在门口,一副生怕春分扔下她们娘俩先走的架势,春分只得把她们迎了进来,一起喝了两碗包谷面粥,对付着啃了個干饼,然后掐着时辰到路边,等着木三木四赶马车過来接。
她本以为自己带了三個人就很多了,沒想到冬至比她還厉害,足足领了八個人,好在,木三多雇了辆马车,其中三個年轻男人才和她们分开坐,不至于挤在一辆车裡尴尬。因为路远,需要尽早上路,来不及细看,春分辞别了父母和弟妹,就带着妹妹和吴二嫂母子挤上了马车。
一路上摇摇晃晃,终于在日落前赶回了府裡。春分冬至忙着去夫人那裡消假,就把她们带来的人都交给了郭婶和管家处理。
木艾刚去過西院看望老太太,碰巧那泼妇顾氏不在,老太太說她去河边洗衣了,然后又拉着木艾說了顾氏這几天的许多优点,诸如早晚问安了,饭食安排得精心了,還有這天天去河边洗衣了之类。稍有些急于改变木艾对顾氏的坏印象。
木艾面上微笑应着,心裡实际上真有些不以为然,顾氏做的這些事,是谁家儿媳都必须做的,沒有理由别人做了是应该,到顾氏這裡就成了优点,况且,她也不认为残废了一條右臂的人能干什么活计。
這只能說,是老太太对顾氏的期望值太低了,所以但凡她做了一点儿正常事都会被老太太无限放大。不過,倒是可惜了太太一片心,她和顾氏是不可能相处愉快的,试问有谁能对一個时刻惦记自己家产的泼妇交心,特别是被惦记的对象還是個身受“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教育多年的现代人,不大耳刮子上去抽她已经是相当有涵养了。
和老太太聊了一会儿,木艾就回来盯着栓栓写大字。秉持着鼓励教育的政策方针,在描红本上勉强挑出几处還算好的笔画出来,狠是夸赞了几句,乐得小丫头摇晃着小脑袋开心极了。
春分两人进屋给木艾见了礼,木艾索性让栓栓去看顾着院子裡疯跑的辛巴,趁机也松快一会儿,然后问了几句她们家裡的情况,听她们仔细說了领回的人数和身世背景,春分那三個人不提,只說冬至那八個人,三個十一岁的小女孩儿中有一個是她的亲妹妹,另两個是邻居家裡的大女儿,家裡都穷,听說這裡吃穿都好,就求了冬至带来。那個七八岁的小男孩是她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唯一的父亲前些日子病故,沒有亲戚愿意搭粮食抚养他,她看着年岁相当就一起带来了。那個二十几岁的小媳妇儿,也是冬至家邻居的小女儿名叫柔兰,前年嫁到几十裡外的婆家,因为性子绵软,被恶婆婆刁难虐待,父兄一气之下主张了和离把她领了回来,她不想在家吃闲饭受嫂子白眼,就主动要求卖来做活儿,另外三個壮劳力都是他家附近的邻居,家无田产,儿子众多,靠出卖体力赚口吃食,想着娶妻无望,不如卖身为仆,同样出力干活,還能混個饱腹。
木艾点点头,要秋分去看着他们都梳洗過了就把人叫到大厅裡,然后在春分的服侍下换了身华贵些的锦缎衣裙,头上也盘了百合鬓,插了两根镶了宝石的金簪,在镜子前满意的转了转。
春分想起她第一次进府时的情景,忍不住笑着說道,“夫人,我第一次见到您时,就觉得您是仙女下凡,沒想到跟了您越久越发现我沒看错。”
“什么仙女啊,還不是怕你们欺负我一個寡妇,想着先镇镇你们罢了。好了,咱们走吧。”木艾笑着应了她一句,转身出门去了大厅。
郭淮站在主位左侧,中间规规矩矩站了三排十一個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看见木艾抬腿迈进门槛,就一起在郭淮的示意下,跪下给她磕头问好。木艾慢慢走到主位上坐了,這才出声让他们起来。
一边挨個简单的问些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众人神色,不得不說,春分和冬至眼光都不错,這些人暂时来看,女子也都是能干伶俐的,男子眼神也都很清明透彻,沒有四处乱转乱瞄。
又详细问了郭淮家裡的被褥用品,住处安排,见都安排妥当了,這才要他着手书写契约书,让春风拿了银子出来,挨個按了手印后,直接给了卖身银,又给他们重新起了名字,男子照旧例,木七木八木九,吴二嫂和柔兰未改名,吴家小宝儿改名木丰收,另外一個小男孩儿改名木雨顺,春分妹妹叫可心,冬至妹妹叫如意,剩下两個小丫头分别叫怡然和长乐。两個小男孩先跟着郭淮学学家裡规矩,吴二嫂和柔兰先跟着郭婶在厨房帮忙。众人跪下磕头,夏至就把他们领下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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