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马路惊魂
买酒回来的路上,小雨脑子裡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季枫一只手不方便,得找個人跟他一起!嗯…就你吧!”
20分钟前,林菲点着小雨的名字說道——男生中季枫最不能喝,女生中则是小雨,這么安排,沒毛病!
林菲一脸理该如此的样子。可拜托,女生一共就她们两個人!她林菲什么酒量她自己不知道嗎?别說小雨,就是她那位德国男友leon也未必能喝得過她。so…
就這么,小雨被发放随季枫一起去买酒。考虑到季枫的“残废”,林菲建议买听装的就行,好拿。
“呵呵,你還真是贴心呢!”
瞪着林菲的脸,小雨挤着嗓子說道。对方听闻,淡定地笑回了句“不谢”!
“喂,你走快点!”
见小雨磨磨腾腾,季枫转身催她。
“你拎這個试试!”
狠狠地瞪了季枫一眼,小雨不禁在心裡暗骂他混蛋。
那家伙将装啤酒的袋子丢给她,自己就提了個鸭货,当然毫无压力,而她呢,拎着满满一大袋子啤酒,怎么走得快!
“有本事咱们换换看!”
向前小跑几步追上季枫,小雨提议道。
“不要。”
季枫斩钉截铁。
“喂,你是不是男生啊!让我一個弱女子提重物,好意思嗎你?”
“嗯。”
季枫点头。见小雨如此說,忽然嘴角一扬:
“非要跑两條街外买东西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
的确,是小雨提议去小区外的超市的,因为那儿卖的东西明显比小区裡的超市便宜许多…可为了省十几块钱,让自己累成這样,她顿时也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唉,谁叫她穷呢!
又对着季枫的背影发射半天怨念,可到底是徒劳,那家伙根本不理她!于是吃力地追上去。
“那個曲子,确定最终版了嗎?”
与季枫并肩走着。半晌,小雨忍不住问道。
“嗯。”
“词呢?你想好填什么词了嗎?”
“沒。”
“哦…”
不知是不是林菲的话在她心裡埋下了种子,从刚刚开始,小雨脑子裡就一直在想给季枫的新曲填词這件事。突然间,她倒很想试试看…
第一,她喜歡季枫的曲子。其次,她在小說中也试着写過词,虽然只是臆想,完全沒有曲调,当时却也勾起了她的兴趣,她甚至還为此特意查過写词的注意要点。
而今,她真的很想试着写一首,一首能在现实世界中被真正被唱出来的歌。可她完全不懂乐谱,应该不行吧?
正想着,忽见季枫停下脚步,扭头问她道:
“你想试试嗎?”
咯噔一声,小雨忽然觉得眼前這家伙是個怪物——莫非,他真有读心术?
“诶?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呵呵…”
尬笑着否认,仍难掩心中的震惊。可刚一說完,又有些后悔了,她确实对填词的事感兴趣,干嘛不直接承认?
啊,她這第一反应总是言不由衷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小雨心中一阵郁闷,半晌,又试探着道:
“那個…填词的话,有什么技巧嗎?”
可一抬眼,却见那家伙已经在過马路。对面人行道的信号灯正闪着绿色的小人,小雨看见,于是也要跑過去,可刚走两步,手中的袋子却突然断了。
“kao!不是吧?”
买個啤酒而已,要不要這么艰难?
眼看一罐罐啤酒散落一地,越過马路牙子向街中心滚去,小雨顿觉一阵头大。一边在心裡吐槽,一边连忙去捡啤酒。
還好小区后面的這條街一到晚上就沒什么车,左右看了看,便向马路中央走去。
“一個,两個,三個…”
“還有...最后一個…”
边捡边数。
然而,正当她伸手向最后一听啤酒蹭去时,一辆车突然从路口窜出,直奔她而来。
小雨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手遮挡——那车开的远光,直刺得她睁不开眼。
“不是吧…我要死了嗎?为了…一听啤酒?”
一瞬间,小雨有种衰到家的感觉,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逃跑,却是這么一种荒诞到可笑的念头。
而事实上,即使她想要逃跑,她也不能够——此时的她由于太過震惊,大脑基本处于应激状态,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也如钉住一般,无法动弹。
任凭那车越来越近,在自己的视线裡糊成一团白光。末了,小雨索性闭上了眼睛。
“谁来…救救我…”
或许是出于人类对死亡本能的恐惧,最后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在心裡呼救!顷刻间,那些“不能死”的理由一齐冒了出来——她還不能死!她還有信用卡要還!還有叶英明的病要看!
她,不能死!
“砰——”
伴着一阵耳鸣,小雨眼前的景象忽然间天翻地转,随之而来的,還有一股啤酒花的味道。
是了,她這是被撞死了吧…
可這现有的意识是怎么回事?
小雨不解。恍惚间,只听耳边一声咒骂。
“你是笨蛋嗎?”
抱着小雨,季枫大声责备道。语气中,恐惧、愤怒、担心一時間都糅杂在了一起——還好刚刚他跑得快,不然他怀裡的這家伙铁定会被撞飞!
“诶?我沒死嗎?”
過了老半天,小雨终于被季枫的咒骂声叫醒,稍稍缓過神来,只见自己被季枫从背后护了住,倒在马路一边。而那辆差点要了自己命的车,早已扬长而去。
“得…救了…”
呆呆地,小雨在心裡一阵庆幸。
回想刚刚的情景,冥冥中,她只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力量牵引了過去。而這股力量的来源,显然,就是季枫。
可不对啊,她刚刚明明听到“砰”地一声!难道不是她自己被撞了嗎?
一脸困惑地看向事故前自己所在的位置——那听啤酒已然被车轮压扁,琥珀色的液体在马路中央泛着白色的泡沫,而她自己则缩在季枫怀裡,周身被他的外套裹住。
沒错,就在那辆车碾過来的一刹那,季枫下意识地冲了過来,一把将小雨扑倒护在怀裡。而小雨听到的那“砰”地一声,是轮胎压爆啤酒的声音,至于那喷溅而出的啤酒雨,则悉数被季枫拿背和手臂替她挡了住。
又愣了会儿,两人终于伏地起身。小雨前后检查了下,除了接触地面的手肘处有些痛,其他并无哪裡受伤。刚要谢季枫,一转头只见他捂着右臂,有些痛苦的样子,一下子,她這才反应過来对方還带着石膏!
“喂!你沒事吧?還好嗎?”
见季枫只是捂着胳膊,也不作答,小雨顿时急了。
“喂,你說话啊!别吓我!”
瘫坐在地上,翻看季枫的手臂,小雨眼眶渐渐泛红。
“我們去医院吧!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连声跟季枫道歉,說着說着,眼泪也止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她是真的沒看到有车拐過来,更沒想到自己会害季枫受伤!
一边哭一边要去路边拦车,可刚起身,只听身后一声长叹,季枫一個用力,又将她拉了回来。
借着来往车辆的灯光,他能看到她发红的双眼,以及挂在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蓦地,他突然一阵无奈——罢了罢了,真是败给她了。
“真是個笨蛋。”
白了小雨一眼,季枫低声骂道。說着将手臂的石膏脱了下来,一把塞到对方怀裡,别過脸去。
這下子,小雨再次惊呆了,看了看手裡的石膏,又看了看季枫的手,一阵发懵。下一秒,等她反应過来,火腾地一下子蹿到脑门!
“你骗我?”
歪着脖子,小雨仰头瞪着季枫,双目冒火。
“混蛋啊你!”
意识到自己被骗,小雨本能地拿起手裡的石膏砸向季枫。季枫见状,一把抓了住。
“你最好庆幸我戴着它。要不是它,我可能真要去医院了。”
“那也不代表你可以唬我吧?
小雨怒不可遏,奋力地想要拽回石膏,眼泪不自觉又掉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
“怎样?”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多担心?還以为害你受伤了!”
原话本是這個,可眼看這家伙如此耍自己,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根本气得說不出口!的确,她刚刚是很担心他,可现在,她只想弄死他!
“骗子!人渣!王八蛋!”
一松手,将石膏還给季枫,拎起地上的啤酒便走,边走边在心裡骂。
“喂,你该不会在心裡骂你的救命恩人吧?”
提了着個石膏,季枫对着小雨的背影喊道。小雨听闻,更气!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季枫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今天要不是有他,她真的不知会是什么下场,可能這功夫早进医院抢救了。
不管怎样,他救了她一命是事实。這么一想,对季枫的感激之情又慢慢占了上风。
就在她晃神的功夫,对方也已从她身后追了上来,一弯身,将她手裡的啤酒袋子接了過去。
“诶?”
什么情况?那家伙竟主动拎东西?用他那只“残废”的手?
沒想到季枫有此一举,小雨一时有些惊讶,看着季枫的背影一阵不可思议。嗯,别說她,季枫自己也沒想到会這样。他沒想到小雨拎個啤酒也能出意外,真是笨死了!
“那個…谢谢!”
不一会儿,小雨跟了上去,虽然心有不甘,仍幽幽地道了谢。
“嗯。”
也不知她是谢救她的事,還是拎酒的事。季枫都懒得理,照单全收就是。
“所以…你什么时候拆的石膏?”
快进小区时,小雨又问道。沒办法,她就是好奇這家伙到底是骗了她多久。
“不记得了。”
“哈?怎么可能?到底什么时候?”
“都說不记得了…”
“這周?上周?大上周?”
小雨不依不饶,顾自猜测。她怎么都不信他不记得,总感觉,這家伙是故意骗她的!
“20号。”
见小雨沒完沒了,季枫被她烦不過,只得道出。
“20号?上個月?”
“那…那你干嘛還要我帮你抄谱子?”
小雨听闻,瞬间又炸了毛,一张手挡住季枫的路——算一算,上月20号的话,正是那家伙让他帮忙抄乐谱的时候。不止抄乐谱,各种小事儿他都让她帮忙,可他明明手都好了!
骗她帮忙不說,還被他各种嫌弃,小雨怎么想都咽不下這口气!
“我,乐意!”
玩味地看着对方,季枫言简意赅,根本不跟她多废话。沒等小雨多做反应,一抬手,拍在了她的脑门上,一把将她扒拉了开。
“你…!可恶!”
小雨一個趔趄,直挺挺地向后仰去。季枫余光扫到,心裡忽又升起一阵快感,偷笑着走开。
沒错,就是两周前。本来他打算告诉贝贝他们的,可又想再使唤小雨些日子,于是索性连他们也一起瞒下。
所以,小雨中午睡觉时听到的吉他声根本不是做梦,那就是季枫弹的!他還以为小雨又加班,不知道她在家。本還庆幸她沒听到,却沒想到当晚就暴露了,一時間,季枫倒有些可惜。
“可恶!太可恶了!”
一路赌气上了楼。小雨气鼓鼓地敲门,半天门也沒人开,只得拿出钥匙。可一进去,人竟都走光了!
“什么情况?”
小雨一脸懵逼,打电话给林菲。
“你们人呢?怎么都走了?”
“還說呢!让你们去买酒,合着你俩是去酿了嗎?這么半天!”
林菲在电话裡吐槽。
“我…出了一些状况…”
小雨想說她差点出了车祸,可想了想,毕竟虚惊一场,不必說出来再让大家担心。
“看你们半天不回来,我們就出去二悠了。反正你和季枫也不能喝,就不带你们了。”
說罢,林菲便挂断了电话,任凭小雨叫喊,那边也不再回应。
“喂!喂!”
“什么玩意儿啊?!”
撂下电话,小雨拍着前胸,明显感觉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为了买這些酒,她差点搭上一條小命好不好?结果呢?丫一群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她真是要给气死!
“行,你们不喝,我自己喝!”
赌气一般,一屁股坐在桌边,自己喝起了闷酒。
季枫见此,懒得理她,径直去了卫生间,将外套丢到洗衣机裡——那外套满是啤酒味,走了一路還沒挥发干净。
随后回到房间,不知過了多久,只听房门突然响了起来。一开门,却见小雨醉眼迷离地倚在门框上。
蓦地,她的眼睛忽然弯成一道月牙,对着他傻笑道:
我想…给你的曲子填词,你能教教我嗎?”
說着,满足地打了個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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