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恋爱初体验
“嗯…马上…”
這晚加完班，小雨匆忙收拾东西准备下楼。刚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程放。他正在楼下等她。
进了电梯，小雨将身体向裡侧靠了靠，盯着电子屏幕上的楼层数字，捋起這几天发生的事，总觉得太過不可思议。她，怎么就稀裡糊涂跟程放交往了呢？
說起来，時間還要回拨到上周五，那晚，当两人来到公园，程放提出要小雨做他女朋友后，小雨一度以为自己幻听，可心脏却已先一步在胸腔内跳個不停。
“你說…什么？”
懵懵地，小雨难以置信地问。
“做我女朋友吧。”
程放向前两步重复道，沒有一丝犹豫。然而语音刚落，刚還在一旁温吞吐水的喷泉此时不知受到什么力量感召一般，突然笔直向上，喷绽开来。
小雨正沉浸在程放的话中，吞着口水发楞，等她听到响动，下意识地扭头看去，那水花已经窜至几米之高。随后，随之而起的水汽也弥漫向上，继而又洋洋洒洒地落下，正溅在她的颈上，肩上，半臂清凉。
小雨下意识地打了個寒颤，侧身躲避，一抬头却发现程放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下一秒，只见他张开西服，一侧身拥住了她。他的动作是那么连贯，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時間，待到小雨缓過神来，已然在程放的怀中了。
“开玩笑的吧？”
在与程放身体接触的一刻，小雨不由在心中疑惑道。一切都发生的太過突然，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可落在她额发上的水滴却清楚地提醒着她，這，是真的。
在程放的胸膛呆若木鸡，感受他拥抱的温度，小雨明显感到刚刚還在她脑中作祟的杂乱思绪，一下子都被排了空。包括季枫，包括她纠结的是否要问出口的問題，一下都烟消云散了。当下那一刻，她满心满眼就只有程放。
于是闭眼环住他。该死的，她也不要再管到底是梦還是别的什么，她只要拥有当下這一刻就好。而程放似乎也感受到了小雨的回应，将她更抱紧了些。如此相拥不知過了多久，当喷泉重新变回温吞的细流，程放终于轻轻放开了她。
“所以，你的回答呢？”
见小雨低头不语，程放轻声问道。小雨听闻，這才稍稍从刚刚的拥抱中缓過神来。
“我…你是认真的嗎？”
“你觉得呢？”
扶着小雨的肩膀，程放试图压低身子好看清她的眼睛，然而大概是身高差不允许，他终究放弃，转而为小雨整理起被喷泉打湿的留海。
小雨察觉到，不禁将头埋得更低，脸也烧烫起来。
“可是我…”
可是她有一堆問題要问。为什么会是她？明明他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女生，跟他更相配？
想问却问不出。即便是她自己也瞧不上這样沒自信的人，于是憋住改口。
“可是我之前…”
“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我只问你，现在，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见小雨似乎要解释之前的事，程放直接给岔了過去，那些解释等她成为他女友后再听也不迟。
“我…”
仍旧迟疑。其实，如果按照小雨的本心，她现在一定死命点头，要要要！她当然要！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她又忍不住习惯性自我怀疑了——做他程放的女友？她何德何能？
“如果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喽！”
观察小雨的反应，程放肯定对方是喜歡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這么纠结，于是直截了当地堵死了她的路。
“哈？可是…”
沒想到程放会這样，小雨惊讶地抬起头来，而见小雨仍這么纠结，程放也忽然有些生气。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有這么勉强嗎？难不成…
“還是說，你和那個季枫，真的有什么？”
想到季枫，程放不禁语带醋意。
“啊？沒有沒有…我和那家伙怎么会…”
见程放突然提起季枫，小雨连忙摆手解释，本来還义正言辞，可說到末尾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季枫刚刚在马路边阻拦自己时的眼神，心裡不禁一颤，一下梗了住。
然而程放似乎并未发觉，看小雨這样慌张辩解，他心裡就明白了個大概——她如此紧张他，還不是怕他误会。
“我就知道。”
“诶？知道什么？”
难道上次她和季枫演戏，其实他早就看穿了？
望着程放，小雨有些不可思议，却见对方忽而释然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哈？我什么时候…”
难以置信程放竟自說自话，小雨忽然有些上火。急着想要辩解，舌头却打起了结，正恼自己，沒想到却被程放再一次揽入怀中。
“你不說我也知道。”
抚摩着小雨的头发，程放想要如此回应，可一转念又忍不住坏笑道：
“如果這次你再說对不起，我可不会再原谅你咯！”
程放不无调皮地在小雨耳边說，略带威胁的语气。好吧，他承认，這一次是他太狡猾了。可又有什么关系，看小雨终于放下防备在自己怀裡笑了，他知道她不会怪他的。
“本来還想为之前的事跟他道歉，看样子是不用了…”
头抵在程放的肩上，小雨忍不住嘴角上扬，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任她是個写小說的，也无法确切形容出当时的心情。
那种喜悦就好似吃到了梦中渴望已久的巧克力，而且是融化成河的那种，整個梦境都這样的甜蜜填满，甚至溢入现实，让她已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处在现实，還是梦境。
就這样，小雨莫名其妙地成了程放的女朋友。紧接下来的一周，她都处于一种后知后觉的莫名狂喜中，经常性傻笑出声，间歇性怀疑现实。她已经数不清掐過自己多少下，只有在与程放通话时她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些反常的举动当然逃不過林薛两人的眼睛，在二人的逼问下，小雨只好将当晚的事一五一十坦白交代。
“可以啊，這进展突飞猛进啊！”
林菲听罢忍不住大声感叹，也不管刚刚练完曲子回到店裡的醉猫一众人。小雨见状，连忙拿眼色示意她小声一点，可林菲哪管，更加大声。
“所以，kiss了沒？”
林菲坏笑，边說边贱贱地打着手势，小雨看见，连忙将她的手打开，脸却止不住刷地红了。
“哈？我們這才…几天啊，哪那么快…”
在心裡计算着時間，小雨有些害羞，越說越小声。
“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是小学生嗎？”
林菲嘲讽，心想小学生都比你们两個进展快，鄙视之情溢于言表。小雨会意，忍不住白了林菲一眼，刚好被对方瞥见，顿时有些不爽——怎么的，這刚有了男朋友就护上短了？也不服地瞪回去，一来二去竟有要呛声的架势。
“好啦，别闹了！”
薛冉见状，上前打圆场。两人见劝，稍稍收回眼神，各自别過头去，看的薛冉一阵无奈——這两人要不要這么幼稚！
“不過說起来，你能和程放在一起也算是修成正果了，真心为你开心！”
握起小雨的手，薛冉不禁泪光闪烁。
“如果我再早点告诉你，也许…”
“以前的事就让它過去吧，现在這样我已经觉得很好了。”
见薛冉又要自责，小雨忙打断她道，将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要知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谛视着薛冉的眼睛，小雨不无动情地說道，两人眼中不禁都有些泛湿，却听一旁的林菲忽而拍桌道：
“喂，那我呢？”
叉着腰，林菲一脸傲娇，颇有些受到冷落的委屈。小雨见状，不禁一阵好笑，一把将她搂了過来：
“你呀，你是最佳损友！”
“喂，我哪损友了？为你操碎心了知不知道？！”
林菲反驳，另外两人见她這样认真，忽觉她可爱至极，就這样边說边笑闹了好一会儿。
不一会儿，只听店门口有声响，三人扭头看去，是贝贝几人送季枫离开。小雨见是季枫，心中不由一颤，只见那家伙头也沒往這边看，直接出店门走了。
“诶？你们两個不一起嗎？”
林菲问。
“啊，我再待会儿…”
小雨有些尴尬，默默抿了口奶茶。
說起来，自周五那晚小雨违背赌约跟程放离开，她跟季枫就沒再說過什么话。本来她還想跟他解释，想說他再另外提個别的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可他根本就不给她搭腔的机会，跟他說话根本不理，整個视她为空气，甚至连饭也不再来蹭。小雨只觉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跟自己别扭到什么时候。
“那個，我是不是得罪季枫了？”
待小雨离开，薛冉止不住问林菲道。
“嗨，他自找的！”
林菲幸灾乐祸，心想谁叫他不紧不慢的，這下好，玩砸了吧！刚刚看小雨那样子，想来两人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季枫多半也知道小雨和程放在一起的事了。不過這样也好，也许這么一来，他季枫才能真正紧张起来。
“你呀，就别瞎操心了，看着就得了！”
林菲安慰薛冉，說着意味深长地一笑，那意思是，看着吧，好戏才刚开始。
其实，自那日小雨与程放确定交往关系后，两人接下来的几天都沒再见面。先是周末程放去外地出差，回来后小雨便一直加班。
因为怕被同事发现，小雨从来不敢在公司给对方打电话，连聊個微信都小心翼翼。另一方面，她知道程放刚到新公司，工作忙，而她自己每天也加班到很晚，因而每次程放提出晚上去接她时，她也都婉言拒绝。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对小雨而言，能够每天晚上与程放聊上一会，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她不敢奢求更多。可這意味着她不想他嗎？当然不！
她明明那么想见他，她想看见他的脸，想他拥抱的舒服…可是，她要克制啊！她必须克制。不然，万一他觉得她很粘人，厌恶了该怎么办？不是說距离产生美？不是說即便是恋人也要给留给彼此空间嗎？
更有那么一两次，小雨发觉到自己可能是故意不要与程放见面的，或者說，她害怕与程放再见面。她怕，怕万一程放那天只是一时冲动，万一反应過来的他突然后悔了呢？她不要面对，她要拖得越久越好。
小雨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多数情侣最初在一起时都会有的阶段，那种一旦见不到面就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的焦虑。可是她不知道，其实程放比她更担心——她一直不要自己去找她，莫非并不想念他？而且她還跟季枫那家伙住在一起，两人后来会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要一想到這点就坐立不安。
因而這天，尽管小雨不叫程放来公司接她，他還是去了。
“你怎么来了？我還在加班…”
“沒关系，我等你。”
“可是我還要好久呢…”
“我想你了，无论如何都想见你。”
程放申明自己的坚持。小雨一听，立马不再還嘴了，几天来积压在心中的不安与疑惑一下子冰消瓦解，心中也好似被蜜糖击中一般，甜得什么似的。
那一刻，小雨第一次领悟到，原来，当你发现你正在想念着一個人，而刚好那個人也正在想念着你时，那种感觉竟那么好，好到她突然很想放下自己所有的伪装与矜持，就這样将真实的想法都展现在对方面前。
当小雨终于加完班，数着楼层数字与电梯一起坠向程放时，她不禁在脑中這样想着。如果是程放，也许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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