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我心者 作者:未知 莽山层峦叠嶂,翠意逼人,山顶高耸入云,常年有白色云雾淡淡缭绕,這個大陆之上许许多多美丽的传說都出现在這裡。 为了办好這次斗秋大会,早在几月之前,皇帝已经安排薛承落派出军队进行了事先清理。 如今的莽山,早就被侍卫们围了裡三层外三层,說不出的威武肃穆。 “吁”,薛承落一勒马,轻巧翻下背来。 還好,莽山戒备森严,并无异样,薛承落眼角余光撇想身后朝廷随行女眷的队伍,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为了让柳明月這個丫头跟上来,他可是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呢。 這一路要让這個小机灵鬼和其他人一样端正坐着,约莫着早就闷坏了。 “靖国将军,圣上有請。”一個侍卫走過来传令。 薛承落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算了,先让长风過去盯着,柳明月身份特殊,還是不要让她乱跑的好,這会先听听皇上如何安排。 皇帝沒有下车,就闭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风中传来的多年古木生长的青翠气息,還有說不清楚的一丝属于蒲柳族特有的香味,和婵娟圣女在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味道,真是让人无比怀念。 “薛将军,今日天色尚早,安排队伍按照品阶分开驻扎。晚上宴会之后,我便公布明日随我进山的名单。”皇帝看似面无表情淡淡道。 “等等。”皇帝忽然叫住了薛承落,苍老的面容上忽然闪過一丝关切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奇异,对着薛承落谆谆嘱咐:“明日,你可记得不要离开我身边。” 薛承落心下好生诧异,面上却丝毫神色不露,恭敬而去。 各大世家都炸开了锅,除了安排行李,准备休憩之外,无人不想在晚宴中大展风采。 斗秋大会每年都会安排比试,但是究竟比的是什么,每一次都是不尽相同,皇帝的每一句话历来都是暗藏禅机。 夜色来临,遥远处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丝竹之声,看来這次晚宴是世家女子的竞技天下了。 柳明月坐在帐篷裡,好生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這莽山一到,她就开始觉得不太舒服,虽然這裡山清水秀,最是木之灵气蕴含丰富之地,对他们蒲柳族是大有裨益的,可是這裡木之灵气有些不稳定,让她心中好生压抑,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眼睛不由自主找寻那個健硕的身影,虽然很不想承认,每当薛承落靠近的时候,她的心头总会莫名的稳定一些。 可是他身负皇命,裡裡外外忙来忙去,又是哪裡顾得上她?這不過是一转眼,已经看不到薛承落的身影了。 “在找我嗎?”一個低沉的男声在身后想起。 柳明月垂下的眉头一瞬间升腾起来,她忍住内心的雀跃,拼着最后一丝女性优雅转過身来,规规矩矩行了一個礼。 对面雅雀无声,柳明月保持這样的姿势,腿肚子都有点弯了。 偷偷抬眼一看,对面那位薛大将军正老神在在的盯着自己,嘴角噙着笑,看起来很闲的模样。 柳明月還沒来得及腹诽,一個拥抱骤然而至。 熟悉的味道将她周身环绕。 薛承落抱着怀中的娇小人儿,瞳仁幽黑如墨。 “明日记得跟着我一起,不要乱走。” 柳明月闷声道:“你可是這裡人人敬畏的大将军,我不過一個妾室,怎么能跟着你左右呢?” 薛承落低头轻笑,胸腔传来一阵震动,看得出他的心情居然因为這句话而变得好起来。 這丫头,莫不是在撒娇不成,别說,這還真真受用啊。 薛承落轻轻摸了摸柳明月的秀发:“這你就不知道了,明日选派各個世家,都是有统一服饰的,這是历年来的规矩。你跟着我,不会碍眼的。” 說完,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小心系在柳明月的衣带上。 柳明月定睛一看,居然是绫绡帕,上次被收回去之后,从来都是薛承落亲自保管,這会怎么给了自己。 可是薛承落的脸色肃然,根本沒有解释的意思,柳明月也不便再问。 灯火如豆,照亮了相拥的二人身影,柳明月的心怦然而动,暖流涌過,說不出的熨帖。 可惜,沉浸在這温情中的柳明月不知道,如果,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要這件绫绡帕,一定不会把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 夜宴中,舞姬妖娆起舞。 果难罕见的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衣,端坐在皇帝下首,虽然顶着一张俊秀的娃娃脸,但他闭目养神,满头雪发垂落,手中的拂尘纹丝不动,生生显出一种奇异的仙风道骨来。 皇帝喝着美酒,瞟了一眼果难道人,举起手中杯子。 “大师面容俊美,发丝反倒越发洁白,想来是道法又有精进啊。” 果难睁开眼睛,眉目中一片慈悲之色,对着皇帝行了礼,方才目不斜视的盯着下方舞姬,语重心长:“方外之人,自然要以国运为重,贫道身负皇恩,自然不敢懈怠。” 皇帝嘴角轻嘲,忽而指着下方舞姬:“不知大师觉得這下方舞姬中可有适合修道之人,不如选了送给大师,共同为国祈福?” 台下众人心中一凛。 看来,皇帝与這果难道人情分非同寻常的流言不假,皇帝這样大张旗鼓的赏赐美人给一個道士,這說来說去都說不通啊?這看样子怎么都不像赏赐,倒是惩罚一般。 倒是可怜這些個美人了,因为名额有限,這些人虽是舞姬,也是各大家族精挑细选的要处心积虑献给皇帝的,這個裡边還有一些是正儿八经的世家族人呢。 当下有些個忍不住的,居然不怕死的劝谏。 皇甫太师坐在下方,看着急急忙忙为果难辩论的一些世家,心中一声冷笑。 今年的世家是不如前几年的沉得住气啊,看来這些年皇帝陛下仁厚的名声已经传开了,他们恐怕早就忘了,眼前這個皇帝可是大梁开国以来在位最长的皇帝啊,沒有一点手段,做的了這么长的皇位? 而那位果难道人,恐怕和皇帝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多了。能到果难手底下,說不定不比一個平常后妃得到的消息少,何况,果难這個正主還沒說话呢。 果不其然,那些人的话音刚落,果难反而宽厚的笑了笑,对着世家一阵安抚,细心观察了早就站成一排的舞姬,以“沒有修道缘分”为由都拒绝了。 皇帝似乎不怎么在意,也沒有怪那些唐突的人,也沒有强行让果难收徒,只是宣布下一個节目。 接下来的节目是弹琴,皇帝看起来非常欣赏,手指跟着有节奏的敲击着龙椅。 可皇甫太师的眼睛反而瞳孔一缩,贵妃姐姐曾经告诉過他,皇帝陛下不为人知的动了杀心的动作,就是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