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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九 竹马竹马(一)

作者:融骨之镜
“說不定……你沒你想象中這么了解你的好友。”

  郭嘉這句话一出来,曹子恒下意识就感受到了极其的抗拒,這种抗拒迅速膨胀开去,甚至到了愤怒的地步。曹子恒的呼吸一下子就加粗了,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這愤怒来得太快,曹子恒几乎要压抑不住,他只能在内心反复强调一個“事实”:郭嘉這家伙就是在乱猜。沒错,他确实不可能深入了解每一個人,可夏侯琮不一样。即便曹子恒不那么了解他自己的父母,他都坚信自己很了解夏侯琮,甚至于說,如果這世界上一定要找出一個对夏侯琮了解最深的人,除了对方的父母,就是他曹子恒。

  這不是一個夸张的說法,而是经過了大量時間的证明。

  “我和他认识……20多年了。”曹子恒移开了视线,“我們是竹马。”

  “竹马也不代表什么……”郭嘉說完后,停了停,然后叹了口气,“我可能沒资格這么說你,因为我认为,我足够了解文若;但我又有资格這么說,因为我坚信,文若并不那么了解我。”

  郭嘉說了什么,曹子恒一点都沒听进去,他只是不断摇着头,试图否认。

  “夏侯琮他就是個胆小怕事的怂货,沒我罩着连路都不会走的白痴。這样的傻子,怎么可能藏得住什么秘密……靠,他那么多女朋友都不一定有我了解他。”曹子恒的嘴唇颤了颤,“他……他就是個普通人。”

  郭嘉在心裡叹了口气,他其实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提了一句不够了解,结果曹子恒自己就往深处去想了。当然,由于郭嘉认为夏侯琮這個人绝对有特殊的地方,所以言语之间可能带了点隐藏的含义,可曹子恒几乎沒有思考,就和郭嘉想到了一块儿去。這只能說明他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這么一点点的想法,只不過因为這涉及好友,因此只是埋了一粒种子,沒有生根发芽。

  “也许是我想多了,不過毕竟他的手背上沒有令咒的痕迹,所以哪怕和圣杯战争有关,也只是属于边缘人物。”郭嘉宽慰道。

  虽說有些实力强大的御主可以随时隐藏自己的令咒,但郭嘉身为Caster,对令咒的魔力波动极为敏感,因此令咒即便是被隐藏了起来,也逃不過他的眼睛。而早在和夏侯琮第一次见面时,郭嘉就已经確認過了对方的手背,那裡沒有任何属于令咒的魔力波动,這也是为什么他原先還算放心夏侯琮,认为他基本无害。

  曹子恒身体一震,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然后明显松了口气。其实這点還挺容易想到的,只不過曹子恒关心则乱,身在局中。

  “不過我不觉得那家伙会和什么魔术、圣杯、魔力之类的巴拉巴拉的扯上关系。”曹子恒放松下来之后,整個人躺倒在了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

  “你不是跟我說過,魔术世家对于继承人和家族的小孩都格外严格,并過度保护嗎?”曹子恒晃了晃右手的食指,“但是夏侯琮這家伙,小时候就是個大怂包,啥都不会,也不能打架,只能靠我!”

  “呵呵,要是沒有我,這家伙现在說不定就沦落到了哪個屠宰场,一边杀猪,一边被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拍下照片放到網上。”

  曹子恒絮絮叨叨的,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对夏侯琮足够了解,更是为了证明夏侯琮绝不可能牵扯到魔术。他将自己眼中的夏侯琮和郭嘉详细地讲了一遍,越讲,声音越大,好像内心越来越坚定了一样。

  曹子恒和夏侯琮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竹马,两人在五岁的时候成为了彼此的邻居。刚见面的时候,夏侯琮有些怕生,躲在他母亲身后不敢出来,還是曹子恒送出去的一大盒曲奇饼干拉开了友谊的序幕。

  小时候的夏侯琮长得很白很精致,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是女孩子,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和橱柜裡展示的洋娃娃差不多,因此沒少遭到其他人作弄。即便夏侯琮穿着裤子,头发也故意剃得短短的,在幼稚园的时候,還是会不断地有小朋友误以为他是女孩儿,要和他玩扮家家酒。小孩子们的恶性往往不足,即便在知道了对方的真实性别之后,也沒有表现得太過于恶劣,但同时他们又是最敏感的生物,因此即使是最细微的恶意,都会让人产生不适和恐惧。

  当时有不少人嘲笑夏侯琮,說他像女的,长得不爷们。男孩子们干脆就孤立他,玩什么都不带着他,而女孩子们则把他当成了闺蜜,总想拉着他一起玩。虽說和女孩子们混在一起也沒什么不好,但這样一来,受到的来自于男孩子们的嘲笑就更多了,即便是這样小的孩子,都知道所谓的“男子气概”,要对长相偏阴柔的人格外歧视。

  這么多人之中,只有一個人例外——曹子恒。曹子恒虽說家裡條件很一般,但有個非常了不起的母亲,在母亲从小的熏陶下,曹子恒天生就对“人”這一概念,和其他小孩子理解不同。在他眼中,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TA天生独立,不用去刻意迎合别人的审美。一個漂亮的男性和一個帅气的男性沒什么不同,一個帅气的女性和一個漂亮的女性也毫无区别,只要他们自己愿意,甚至可以男的不把自己当男的,女的不把自己当女的。

  在第一次接触到這些知识的时候,小小的曹子恒很是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男的和女的可以拥有一样兴趣爱好,一样的性格特征,他不明白为什么性别只是性征意义上的不同。

  “很简单呀。”曹子恒的母亲拉住自家儿子两條软软胖胖的手臂,不断逗着他,“咱们家裡的小狗狗,是公的,還是母的,对我們子恒来說有什么不一样嗎?”

  曹子恒想了想,好像确实沒什么不一样,都一样的可爱,都一样的让人想抱住它。

  “那么男孩子和女孩子也沒什么不一样。”曹子恒的母亲笑眯眯地,“只要善良,那都是好孩子。”

  所以,虽然当时的曹子恒還沒能完全理解這些话,但這并不影响他在夏侯琮受到欺负的时候跑過去揍人。当时的曹子恒长得還算高,虽然一個打不過五個,但胜在他敢拼命,那些小团子被挠几下就哇哇哭得不行,還要找老师告状。

  揍了人的曹子恒当然沒少挨训,可他一点儿都不介意,他一直以来都有個骑士梦,想要像童话故事裡的骑士那样,保护其他人!

  可夏侯琮见不得他挨训,他胆子小,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直一直道着歉,一边道歉一边哭,漂亮的小脸儿上全是眼泪。

  “沒事!”曹子恒拍拍胸脯,“我很强,我可以罩着你!”

  (省略一下夏侯琮被欺负然后被曹子恒救的段落,擦汗)

  曹子恒颠了颠那椅子腿,然后微微抬起头,盯着那帮拦住女孩子们的败类。虽說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小学生毕竟也有了一些阅历,尤其是這种喜歡欺负人的,更是恃强凌弱。曹子恒刚才那一摔,显然把他们都吓到了,其中有一個稍微瘦小点儿的,直接就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那些小男生此时见曹子恒的眼神不怀好意,纷纷都有些畏惧,连忙看向那几個围着夏侯琮的男孩子,纷纷喊老大。

  這帮人的老大自然就是那個校长的儿子,他看上的妹子喜歡上了夏侯琮,自然处处与其作对,又仗着自己的身份,可以說是无法无天。那位老大看了眼胳膊腿儿都不是很粗的曹子恒,勉强镇定了一些。

  “他就只有一個人,你们怕什么!”老大說着,推开夏侯琮,走到曹子恒的面前,一拳头抡了過去。

  曹子恒沒躲,被一下打了個结结实实,跄踉着退了好几步。還沒等那位老大露出得意的神情,就见对面的曹子恒脸上,扯出了一個诡异的微笑。他猛地往前迈了一步,手中的凳子腿儿劈头盖脸就冲着那個老大脸上砸了過去。如此近的距离,小男儿被砸了個结结实实,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头上還出了血。

  這一下见了血,几人都慌了,顾不得夏侯琮,连忙冲過来一边护住老大,一边往外逃。等女厕所重新变得安静下来,曹子恒脸上的轻松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他和几個女孩子七手八脚地把软倒在地上的夏侯琮扶起来,然后由前者带着他去校医院。

  夏侯琮几乎走不了路,曹子恒只能把人背起来,慢慢地走。虽然夏侯琮本人又瘦又小,一点儿都不沉,可曹子恒那时候力气也沒多大,還是走得哼哧哼哧,出了一身的汗。

  “对不起……”夏侯琮的眼泪汩汩得往外涌,全都弄在了曹子恒湿透了的T恤上。

  “又不是你的错。”曹子恒的声音有些轻,他清了清喉咙,又大声喊道,“不是你的错!”

  夏侯琮抱着曹子恒脖子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他把头埋进曹子恒的背裡,再沒多說一句话。

  夏侯琮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医生打了电话给父母,又给擦了酒精,涂了药膏,然后从医院的病服柜子裡拿出一件新的来,让夏侯琮先换上。清洗過脸蛋的夏侯琮又变成了那個漂亮精致的娃娃,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歡。

  “姐姐。”曹子恒拉了拉医生的外套,小声說,“他沒事吧?”

  “沒事儿。”医生摸了摸曹子恒的头,“虽然看着吓人,但沒有伤及内脏,休息几天就好了。”

  曹子恒听不太懂,但知道大概率是沒什么事,也就放下心来。医生原本想让曹子恒把夏侯琮送過来后就去上课的,但曹子恒坚决不走,非得等到叔叔阿姨過来才同意离开。医生也不知道這小子哪裡来的倔劲,只能掏出手机跟曹子恒的班主任說了一声,就放任他坐在校医院的椅子上守人。

  医生走后,整個病房只剩下了两個小男孩儿,曹子恒晃了晃腿,对着床上的夏侯琮笑了笑。

  夏侯琮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他张了张嘴,還是什么都沒說。

  “诶呀,你别难過啊!”曹子恒再一次拍了拍胸脯,“以后我保护你不就行了!”

  夏侯琮听了,摇了摇头,他的手指揪着病床上的被子,指关节微微发白。

  “沒事儿,别怕。”曹子恒对夏侯琮說,也是对自己說,“我会变得更强,這样就能保护好你了。”

  那一天,夏侯琮被他父母接回去之后,曹子恒回教室继续上课。他刚才這一闹,出得动静很大,一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曹子恒的身上,感情各异。女孩子们大多把曹子恒看做了英雄,觉得钦佩,男孩子们有的钦佩,有的遗憾,也有的就是完全的不带好意。

  不提事后曹子恒被父母抓回家好好教育了一顿,那位校长在知道自家宝贝儿子被打了之后,恼怒之下就想退了曹子恒的学。這下曹子恒的父母就坐不住了,不仅联合其他被欺负的女孩子们的家长,将這位校长和他的儿子告到了教育局,曹子恒的母亲還每天都去班裡蹭课,别的不做,就盯着那位校长的儿子,只把对方弄得压力山大,只好转班。

  用曹子恒母亲的话来說,就是自家的儿子她教训可以,但只要沒做错事,别的家伙休想动曹子恒一根指头。而显然,保护被欺负的同学,肯定不是错事,尤其曹子恒還不是主动动手的那個。

  這件事带来的影响不止這些,夏侯琮本人沒過多久就转了学,不知道是主动的,還是被逼的。不仅如此,自那之后,曹子恒就沒怎么再见過夏侯琮,要不是偶尔還能看到对方的父母外出,他都要以为夏侯琮一家已经搬走了。明明两人是邻居,先前還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可每次曹子恒想要去找对方,要不就是吃了闭门羹,要不就是被叔叔阿姨礼貌而委婉地拒绝。

  每当這個时候,曹子恒就特别羡慕野比大雄,他只想要一個任意门,看看夏侯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一次,曹子恒学都沒去上,当天直接起了個大早,蹲在夏侯琮门口,准备堵他。结果半天過去了,夏侯琮的家门始终紧闭,沒有任何人从裡面出来,仿佛這個家的人既不需要外出工作,也不需要出去上学。

  這其实是有些诡异的,但当时的曹子恒肯定不会想這么多,只好垂头丧气地跑去学校,找了個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了半天。

  再一次见到夏侯琮,已经是升了初中的事情了,那时候曹子恒一走进教室,就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发小再一次和自己被分到了同一個班。几年不见夏侯琮,他更高了,也更加漂亮了,头发似乎开始留长,已经搭在了肩膀上。這是個绝对不能在初中校园出现的发型,可不知为何,所有老师都对此视若无睹,而曹子恒只要头发稍微长一点,就会被责令剃掉。

  后来曹子恒才知道,那是因为夏侯琮成绩好,而对成绩优秀的人,总是会有些特权的。

  初中的夏侯琮似乎和過去沒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沒人再欺负他了。毕竟大家也都是初中生了,心智上来說要更加成熟,而且进了初中之后,不知不觉就背负起了升学压力,還有兴致闹事的人也不多。曹子恒对此自然十分满意,而夏侯琮似乎沒什么特别的表示,对一切看得都很淡。

  两人关系還是特别好,和小学及初中不同的是,這回跟在对方屁股后面跑的人,由夏侯琮变成了曹子恒。曹子恒成绩一般,每天活在“别人家的孩子”的阴影下,只好屁颠屁颠地时常给人买点饮料零食,央求夏侯琮给他讲课,开开小灶。那时候的夏侯琮虽然已经有了臭屁的倾向,不太理班裡其他人,但对曹子恒依旧很好,无论是讲课還是纠错,都格外有耐心,仿佛曹子恒做什么他都可以原谅。

  事实也是如此,有一天,外面下暴雨,曹子恒忘带伞,只好蹭夏侯琮的一块儿回家。两人在一把并不大的伞下快速奔走,等进了公寓大楼,曹子恒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沒有怎么淋雨,而夏侯琮的衣服则几乎全湿了。

  “你……”曹子恒一下子感到特别心酸,他总觉得這是夏侯琮在报答小学时那一次的恩情,“你這家伙干嘛啦,你這样我怎么好意思……”

  “沒事,你别感冒就行。”夏侯琮拍了他一下,“真要這么感激我,今天就多做两道题吧。”

  在夏侯琮的帮助下,曹子恒和他一块儿考取了当地最好的高中,更加令人惊喜的是,原本以夏侯琮的成绩,稳稳能进实验班,结果這家伙不知为何,又一次和曹子恒被分到了同一個班,還成了同桌。

  “這就是孽缘啊。”夏侯琮這时候已经颇有了几分不羁的样子,性格比小时候不知道洒脱了多少倍,他仰靠在椅子上,就差把腿抬起来,把脚放上书桌了。

  “哈,那又什么不好的!”曹子恒很兴奋,“又有大腿可以抱了。”

  “那有什么,你走哪儿我都会罩着你的。”夏侯琮吹了声口哨,伸出手把曹子恒的头发彻底揉乱了。

  之后就是同一所大学,同一個公司,說到這裡,曹子恒才更加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究竟和对方纠缠了多久。能有這样一個20年的好朋友,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虽然夏侯琮有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始终都是曹子恒心裡,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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