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徐子寰怔在原地,红晕瞬间从脖子到了耳根,她瞬间火冒三丈,哥哥和赵明月還在呢,他也太不知羞了,徐子寰瞪了他一眼后推开他便跑开了。
徐子凯和赵明月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默默地离开了。
赵煜晢在衙门院子裡转悠了半天,最后去了大木头的房间,因为他的房间還沒来得及收拾,今晚就只能跟大木头挤一挤了,他坐在榻上想了半天,总觉得缺点什么,他喊来了大木头:“我的剑呢?”
赵煜晢功夫好,况且不是在战场上,危险少了许多,他习惯将剑背在身后,在长安的时候太過招摇,而且有诸多不便,所以他很少随身佩剑,他将剑带了過来,只记得他让大木头给藏了起来。
“您总是把剑放在床底,今日寰娘子捣乱的时候沒发现,倒是被水给淹了半天,我给您擦干净了。”大木头边說边去给他拿剑。
赵煜晢的剑与常人用的剑略有不同,其剑名曰:神缃,是开国将军神缃的佩剑,便以此命名。此剑长约两尺,剑格宽半尺,剑厚一寸,重约十五斤。
赵煜晢看着剑就跟看见宝贝似的,拿着它就开始摩挲,大木头困得不行想要休息,见他這么有精神也只好陪着,他突然想起来早上有长安的人来送消息。
“殿下,长安的暗线說伍兰姬回长安了,還带着個男人,深夜进宫见了圣上;有個扬州来的将军叫怀英,這几日一直在小徐府的藏书阁;六公主将要回长安,還带着自己给自己选的驸马,一路上都很低调;官员们见圣上和太子沒什么动作,密谋着让您封藩……”
“停停停,這都多长時間的事儿了,阿朝早就跟我說過了。”徐子寰管不住嘴,這些不大不小的事儿总是喜歡分享,像是巷子口的大妈,喜歡嚼舌根听墙角,赵煜晢跟她走得近自然成了她嚼舌根的搭子。
“這不也是沒办法嘛,培养好的暗线都有任务,现在长安城裡探情报的都是当初一起打仗的军人,干這行還不太熟练。就连這些消息都是他们跟着小徐府寰娘子院子裡的人才打听到的,不過沒想到徐府的都是個顶個的高手,不像是专门打听消息的探子,寰娘子的秘密恐怕也不小。”
赵煜晢早就知道徐子寰不同常人,背后定然藏着秘密。
“還有一個坏消息,我們的人被发现了很多次。”“被发现了?他们說了什么?”
“他们听說是您的人,让咱们的人跟紧了,别闯祸。她好像已经知道的很多了,但是怎么不见她来问您?”大木头越說越懵,他突然猛地一拍腿:“我知道了,這一定就是她的精明之处,如今的她知道了那么多,說不定手上就有您的把柄,想等您有求于她时便狮子大开口,先沉不住气的人便失去了主动权,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啊。”
大木头着一顿胡乱分析真是让赵煜晢哭笑不得,徐子寰虽有心计,但想要的并不多,她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在他這裡谋些她不在意的东西,她沒有戳破,是不愿還是不敢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一想到她什么都知道,他却要一直装傻便十分心虚,她好像对什么都好奇,唯独对他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赵煜晢心裡一阵不是滋味,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人稳稳地坐着,心却早就已经飞到了徐子寰那裡,他将神缃剑抜出了剑鞘,走到院子裡将树枝胡乱砍一通,神缃剑划破空气,发出了呼啸的声音。
他看见徐子寰的房间還亮着烛光,便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她的门口,泰然自若、神情激昂的挥舞着长剑,魔怔了似的在门口又是一通乱砍,他在她的门前幻想出了很多個刺客,他现在正剑指刺客,保护阿朝呢。
感觉他像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的剑挥舞是发出的声响很大還偏要在人家门口嘚瑟,就是想引她出来,自己不知怎么扭扭捏捏的不想敲她的房门。
徐子寰此时正托着下巴发呆,懒得她是一动都不想动,安安替她查看着桌子上的几封信件,边看着還边掰着手指算時間。
“娘子,圣上叫您趁早回长安,相裡小郎君也叫您给他回個信,告诉他您回长安的時間,他好安排在您之后回去。”
当初赵景佑让她和赵煜晢在南涝北旱之间选一处去赈灾,他们去了梁州,相裡临风、刘大志和杨素愠去了冀州北部。
冀州最北部部分地区三年未有大雨,如今连春耕都已经难以进行下去了,去了不少官员巡查赈灾都沒什么好办法,甚至都用上了祭坛求雨之法,天灾至此,百姓们早已黔驴技穷,幸而多年前便有刺史等人修筑了小型水渠,相裡临风去了那裡之后利用水渠将河水引入,纵穿冀州北部。沒過多久,天现祥云,大雨断断续续下了四天,冀州百姓都将几位新科世子当做梁国之宝玉,尊敬万分。
众人都知道,這雨不是求来的而是等来的,相裡临风和杨素愠一定会在這裡等到這场大雨,因为他们就是为了這祥瑞而来的,刘大志不過是個陪衬,让他捡了個好处。
徐子寰和赵煜晢提前从长安出发,相裡临风比他们几乎晚了整整半個月,如今圣上和相裡临风都叫她趁早回长安,徐子寰知道他们是想让她成为此次新科世子中领第一份功劳的人,以此在朝堂上占领先机,堵住悠悠众口。
徐子寰想着這裡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她虽不能脱身去往周遭城市巡查,但他的人早已经替她巡查完整個梁州,大小乱象早已证据确凿,写成奏章送往了长安,她也可以回去复命了。
可是桃花堂的仇還沒报,還是不能就此放過,徐子寰咬牙切齿,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你给临风写信,就說等我报了仇在商议回京事宜。”
安安应下了,她一边写信一边替徐子寰打抱不平:“娘子,我都替你难過,你在雍州发展农耕;种植茶叶;酿制特别的美酒佳酿;响应新法,帮助府衙经营慈幼院悲田院,教妇女生存的手艺;扶持雍州商会发展,帮助小商小贩良性发展,规范化了与草原和西域诸国的贸易,可以說是你将雍州的财力提高到原来的四倍不止,他们为何不能对你平等相待,不论你做了什么,他们先看到的终究是你女子的身份,只有时时刻刻强调,他们才会注意到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做的那些不過是梁国急速发展,我凭着圣上撑腰顺水推舟而已,大势所趋,就算是沒有我還会有其他人,不值一提。但是实业不如政业,想要做的更多必须得当官儿才行,這也是我這些日子感觉出来的,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官的着实是做什么都方便。”
安安突然停笔,跟徐子寰对视:“我怎么感觉你又轻松又累,又懒又勤快呢?”她将笔递给徐子寰:“你自己写,這几天你不出衙门,除了吃就是睡,都要懒死了。”
徐子寰又将安安的手推开:“你写,你字好看。再說了,我不出衙门我也沒闲着啊,我不得指挥他们嗎。”
最近的赈灾进展都直接向赵煜晢汇报,她根本就插不上手,安安就知道,她一定是又犯懒了,人一旦长時間不用功都是会堕落的,徐子寰也是普通人,也不例外,估计她现在有些依赖赵煜晢了。
“你赶快打起精神来,不要事事依赖三殿下。”“我沒有!”
“我還不知道你心裡是怎么想的?事必躬亲才能事事顺心,心裡有算盘,手上才能有方向。别看三殿下追着你跟柳絮似的,风往哪吹他往哪飞,其实他早就将你拿的死死的了!”
安安是她的丫头、朋友,她时刻盯着徐子寰让她不要偏离正道,时常提醒她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莫停留、莫分心,更不要将自己托付给别人。
徐子寰虽然不相信安安說她依赖赵煜晢的事情,但還是反省了起来。
她噘着嘴换了個位置继续发呆,不得不說,有赵煜晢在她确实安心,但她已经竭力抑制住自己想要依赖他的心,她以前真的不是這样的,她還真的沒有像现在這样如此信任一個人,明知道他心思不正。难不成是她看中了赵煜晢是真正的经济之人,文能安邦兴业,武能御侮却敌。原来,神勇盖世、经世济民之人才是她心中的佳偶良人。
徐子寰突然听见外面有呼啸的剑声,莫名的生出悲凉、恐惧的感觉,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她眼睛看着紧闭的门窗,听见门外肃然的剑声,脑海裡竟冒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总觉得爹娘做什么都不安全,還总能想到他们百年之后令人痛心的场面,想着等回了长安一定要天天粘着他们,好好孝敬他们,說实话,他在家裡的时候也时常這样想好好孝敬他们,不過前脚想着后脚便忘了。
门外嘶鸣声久久不断,她倒想看看是谁在院子裡发疯,她披上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随后便闻声出门,开门便瞧见赵煜晢恢宏大气的身影在柳树下练剑,满地都是被砍断的柳枝,是他发疯半宿的战果。
赵煜晢看着站在门口的徐子寰后收敛了手中的剑,他确实是有些故意吸引她的成分在。
“你在干什么?”
赵煜晢迈着沉稳的脚步,故作矜持的走到徐子寰面前,可一說话便破了功,在阿朝面前他怎么也憋不住的欢心:“我练练武功,到时候一拳一個桃花堂杀手。”
徐子寰歪头打量他的宝剑:“還从未见過你用剑,這剑看起来真奇怪,比我平常见得都要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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