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她就算是死，這輩子也值得的。
百里煥看着蘇明月的臉，心裏一陣不舒服，他眯起雙眼轉過頭，輕輕拉住了周輕雪的手。
“輕雪，我們走吧。”
周輕雪松了口氣，在悄然回頭的瞬間，神色間多了一抹妒恨之色。
冬日很冷，陽光並不濃烈。
因爲三日後還要做法驅邪，周圍守着蘇明月的人不敢讓她死了。
蘇明月沒有一點兒力氣，她低着頭，長髮狼狽的披散在身上，身上髒污的好似乞丐。
隆起的小腹一陣陣劇痛，裏面的孩子像是知道危險，不聽的踢着她的肚子。
蘇明月垂着腦袋，身體整個掛在繩子上，可是她沒有失去神智，像是在想着什麼。
“你這小傢伙，娘真的對不起你，本以爲經過這麼多磨難你都無事，娘會安安穩穩的看着你出生，可是卻做不到了。”
肚子裏折騰的小人兒彷彿明白了自己孃親的心思安靜下來，聽話的讓人心疼。
周圍的幾個丫鬟聽到蘇明月在那裏喃喃自語，一個個以爲她瘋了，除非送飯的時候，平時都不敢靠近。
好似怕她餓死，這伙食不是一般的好。
晚上的時候，蘇明月被鬆了綁就丟在御花園不遠處的柴房裏，這柴房蟲蛇不少，光是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然而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蘇明月一點兒也不在乎。
甚至看着那些小生命，不但不害怕了，還會偶爾發呆。
她覺得，自己活的還不如這些黑暗之中的蟲鼠來的自在。
“如果有可能，娘下輩子不想做人，做個老鼠好像也不錯，雖然活在陰暗中，可是心不會這麼痛。”
閉上雙眼，聽着外面冷風呼嘯的聲音，蘇明月前所未有的安寧。
第二天。
外面下了一場雪，雪地上白花花一片，蘇明月被人推出來，繼續綁在樹上。
周圍來來往往的宮女丫鬟看着她，不由得指指點點，各有說辭。
對這一幕，蘇明月已經習慣了，她也不管那些人怎麼看她，依舊能自娛自樂起來。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雖然那兩年繁華奢侈的生活很好，卻並沒有改變她。
小時候她犯錯，主母對她的責罰有比這更重的，她懲罰她大冬天的去河邊洗衣服，手指被凍裂，生了凍瘡，幾年都沒有好過。
雪地上，周輕雪穿着紫色襖裙，一襲銀狐裘披在身上，邁步向着蘇明月走來。
見到蘇明月竟然還能笑出來，她眉宇輕蹙。
“姐姐這次在劫難逃，妹妹也十分遺憾，若是姐姐還有什麼遺言，妹妹一定爲姐姐代傳。”
她眉眼之中多了一抹呲笑，看着蘇明月的下場，心裏十分舒服。
蘇明月擡起頭。
原本的憎恨和厭惡也都不見了。
她聲音沙啞，卻十分平和：“反正我就要死了，你若是想要看我的好戲，就安安穩穩躲在暗中好了。”
“姐姐的心胸真是讓妹妹佩服，面對死亡還這麼坦然，只是聽聞八個月的孩子已經有了認知，也成了人形，若是生出來，沒準還能順利活着長大，就這麼放在火裏，滋滋的烤起來，一定會發出慘叫聲，不知道到時候姐姐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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