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不喜歡你,我讨厌你!
傍晚时分,儿童房就快装修好了。
裴知珩带着南南站在门口,他牵着小家伙的手,听着小家伙手舞足蹈的要求,男人嘴角含笑,一一答应。
南惜就那样双手抱臂站在走廊裡盯着他们父子的那对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她自小体寒,是不易受孕的体质。
当年检查出来之后,裴知珩也不止一次的宽慰她,說他只要惜惜一個宝宝就好了,至于小孩儿什么的他根本不稀罕。
他也說生孩子太遭罪,他不希望南惜也受那份痛苦。
所以,自此之后,裴知珩沒再提過生孩子的事。
南惜也曾渴望過生下他的孩子,她喝难以下咽的苦涩中药调理,裴知珩发现后红着眼颤抖的握着她的手。
“惜惜,咱们就算沒有孩子我也会爱你一辈子。”
想来,他是喜歡孩子的。
南惜正陷入沉思,身后那道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知……知珩哥哥!
南惜转身的一刹那,南南那小身板儿“嗖”地一下从她身旁跑過。
小家伙跑過去抱住夏雨浓。
夏雨浓也同样的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孩子。
女人不似往常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妆容艳丽,相反的,她今天看着很是憔悴。
南南小声低泣,他一声一声的喊“妈妈”虽然极力克制,声音很小,但离得近,南惜還是听到了。
也是难为了一個這么小的孩子,为了大人這些肮脏的把戏,竟也要被迫入局。
夏雨浓也红了眼眶,她死死抱着孩子,直到裴知珩上前一把拉开南南。
“李嫂?李嫂!”
裴知珩沒了往日裡的风度,他大吼着。
不明所以的李嫂赶忙上楼:“先生,這是怎么了?”
“南南饿了,带他下去吃饭。”
這不是吃過晚餐了?
李嫂心裡纳闷,却還是不疑有他,她上前将红着眼的孩子带离。
尽管這领养来的孩子有些奇怪,那双眼珠子粘在一個外人身上……
等到南南被带离,场面這才恢复正常。
裴知珩下意识看向南惜。
南惜则是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惜惜,南南還小,可能是觉得雨浓亲切。”
南惜好脾气的点头:“小孩子嘛,正常。”
“你别多想。”
“怎么会。”
南惜上前,当着夏雨浓的面儿挽上裴知珩的手臂:“只是阿珩,我以前沒怎么听你提過夏小姐,還以为你们不熟。”
“可现在看来,你们很熟嘛。”
裴知珩眼底闪過一抹慌乱,倒是夏雨浓抢先开口了:“南惜姐姐,都怪我来之前沒打招呼,我和知珩哥哥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自从知珩哥哥认识你之后就跟家裡人断了联系。”
“所以說,我跟他也不熟。只是偶尔那么几次碰巧遇上了,南惜姐,你别误会。”
裴知珩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他附和着点头,揽上南惜的肩膀。
“那你這么晚是来做什么?”
夏雨浓低头看了眼手机。
是南惜方才发来的嘲讽短信……
“心疼了孩子了?有本事带他离开,让他光明正大喊你妈妈。”
“夏雨浓,你是條可怜虫。”
……
這些回击手段那么熟悉,都是她曾用在南惜身上的。
如今反弹给她。
夏雨浓咬紧牙关,缓缓抬头看去,南惜嘴角勾了得意的笑,她缓缓将头靠在了裴知珩心口。
夏雨浓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失去理智,她开口:“知珩哥哥,奶奶生病了,她让我喊你回家一趟。”
“而且,你领养孩子的事家裡人都知道了,奶奶的意思是让你带着孩子過去住几天。”
“好,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裴知珩就跟着夏雨浓走了。
卧室裡,他拉着南惜的手轻声细语。
“乖宝,那总归是我的父母我的家,总不能一辈子不去见,奶奶年纪也大了,我這次一定会說服他们接纳你。”
“等過两天,我带着你和南南一起回去。”
裴知珩手落在南惜头顶上想要去摸一下的时候,南惜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无意,就那么转身。
连带着被他握在掌心裡的手一同抽离。
女孩儿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大片夜空如洗,灿灿星光闪耀。
裴知珩恍惚了一瞬,他觉得南惜瘦了好多,還有……她曾经那双堪比星月般的双眸,何时竟变得這样黯淡无光?
她虽笑着,可为何看起来笑意不达眼底,那勾起的嘴角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裴知珩心口猛然间刺疼了一下。
他忽地转身离去,沒再停留片刻。
那脚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裴知珩走了沒多久,南南就上楼了。
房门一关,小家伙双手叉腰就对着南惜开口。
“你這個坏女人!都是因为你妈妈才不能陪在我身边的,坏女人,我讨厌你!”
“你明明就不是我的妈妈,为什么他们都要让我喊你妈妈,我不喜歡你,我讨厌你!”
南惜双眸平静的望着那小孩儿。
這是他来到這個世上的第三年,還是懵懂无知的模样。
可人总是会把身上一些不好的习性带给這些纯净的小生命,這個世界是邪恶的,肮脏的汁水总会沾染上人。
沒有人可以初心不变,他们最终都会成为世界汪洋河海中的水滴,随波逐流……
她嘴角荡开笑意,上前,蹲在小家伙面前。
“是夏雨浓教你這么說的?”
小家伙叉腰“哼”了一声撇开小脑袋。
“她還教你怎么跟我說话的?”
南南抿着小嘴,片刻后蹦出一句:“不告诉你,坏女人!”
儿童房刚装修出来不能住人,南南晚上是跟着照顾他的保姆一起睡在次卧的。
只是這一夜到底沒能安然到天亮。
后半夜,南惜睡得迷迷糊糊便听着外面脚步声匆匆。
裴知珩的声音裡夹杂着怒意,似乎是在训人,有人小声喊了提的名字。
南惜本就睡眠浅,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她起身坐起来,卧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裴知珩宛如地狱阎罗,他面色阴沉的走进来。
“南惜,他只是一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