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她把他也丢掉了
她承受了那么多,是自己伤了她的心……
這一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席卷而来,那些網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有些是真实发生的,有些是被人虚假造谣的。
攻击裴知珩的文字几乎要将人击碎,裴知珩权当沒看到,沒听见。
他彻底断了社交,回到他和南惜的小家,他锁上房门上了二楼。
裴知珩走进了那個早已经沒了南惜气息的卧室,他走到床前蹲下身,整個人近乎跪趴在地上。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他们卧室的床底下放着两個大大的铁箱子,那铁箱子裡都是南惜存放的东西。
裡面放着的是他曾亲手写下的上千封情书。
哪怕发达之后,他送惜惜再多珍贵的东西,惜惜都沒有那么珍视過。
唯有這两箱子手写情书被她小心存放,每隔一段時間她都会拿出来看看。
裴知珩看到那两個箱子的时候,心裡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還好,還好這都沒被丢掉。
是啊,他的惜惜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离婚呢?
她只不過是闹脾气罢了。
裴知珩自欺欺人的想着,唯有這样他才会觉得心裡好受一些。
裴知珩跪坐在地上将箱子拉了出来。
可是,箱子上面的小锁不见了,他颤抖着手指将小箱子打开后裡面空空如也。
那些边缘泛黄的上千封情书一张封都沒了。
裴知珩生怕自己是着急眼花看错了,他伸手去摸,可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
裴知珩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住。
他不可置信的闭上眼!
“信呢?那些信呢!”
闻声赶来的李嫂站在门口吓得面色苍白,這個时候她也开始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問題了。
只不過夫人過于平静,先生又接连好几天不见人影,以至于他们都忽略了。
在裴知珩绝望恐惧的目光下,李嫂颤颤巍巍开口。
“先生……這些信夫人好久之前就都烧了……”
她說着,手指向衣帽间:“還有那些衣服,穿過的夫人也烧了。沒穿過的都被她卖掉,听說那些钱捐给了孤儿院。”
裴知珩站起来,起的太猛眼前发黑,他紧皱着眉头心裡乱成了一团糟。
“怎么会呢?我的惜惜怎么会把這么重要的东西都烧掉……”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這样做。”
“還有就是……”李嫂紧接着又說了一句,“别墅裡一些家居用品什么的,夫人也都处理掉了。”
“夫人說婚礼過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既然是新的起点,那這些過往就都要丢掉。”
裴知珩身形一晃,整個人险些栽倒!
丢掉?
她是要把自己也丢掉的!
裴知珩踩着拖鞋摇摇晃晃的下楼,一只脚還沒迈下最后一個台阶,他目光环视周围,可眼神所到之处别墅裡那些原本安置好的摆件家具确实都不见了。
他心头忽然间一空,巨大的恐惧淹沒他,像是有人将他胸膛裡跳动着的那颗心脏一并挖去。
狂风肆虐,灌的他心口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共同撑起的這個家变得這样陌生?
那些原本承载着他们回忆的家具,他们两個手牵手一起置办的家具全沒了。
這栋楼变得那样空荡。
原本那些墙壁上,应该是贴满他们合照的,可如今他摸遍這些冰冷的墙壁,竟是连一张照片都不剩了……
這么多的转变,他早就应该发现的,可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思就已经不在家庭上了?
這些都该是惜惜最后给他的暗示,但凡自己早发现一天,再早一天她都不至于走的那样决绝。
如今,哪怕自己再费尽心思去找她都不肯再看他一眼了。
就這样,裴知珩颓废又茫然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他一声不吭,不吃不喝。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一直捏在手裡的手机自动开机,一條信息突然弹出来,他整個人這才像是活了過来一样,眼睛猛地睁大。
随后,裴知珩一改方才的颓废模样,他套上外衣,拿着车钥匙转身离开……
酒店的房间裡,南惜刚和爱心机构的人打完电话。
机构那边已经策划好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城市偏西地段会发生一起意外车祸。
這场车祸不算很严重,其他人无一伤亡,唯恐驾车经過的自己会在车祸中“当场死亡……”
南惜吃完了自己刚点的那份麻辣烫,她慢悠悠的收拾了餐桌,关了电视,将床单被褥铺叠好,确保房间裡再沒了一丝尘埃,像是她這個人从未入住過一样,她這才心满意足,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人就该這样,来去无痕,不是一定非得留下点什么的。
就這样,很好……
只是,這世上并沒有什么一帆风顺的事,那些原本就计划好的,总会因一些突发事件发生不同路的变化。
那條分叉路口总是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刻。
譬如此刻……
南惜走出酒店,還沒等到出租车過来,一辆红色跑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女人那张妩媚风情的脸。
“南惜,你是甩甩头就這样走了,可你留下的這一堆烂摊子,谁来替你收拾呢?你如果就這样走,那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配合一点,上车吧,有些事我們還是要先解决掉的。”
南惜被带上了车,不知此行目的地在哪儿,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喝了人生中最醉的一次酒。
夏雨浓疯狂的灌她。
“凭什么你可以被他深爱着,而我却要被他厌弃至此,哪怕我千方百计的讨好,根本无济于事!”
“我恨!我恨!南惜,我恨你!”
……
南惜彻底的喝醉了,再醒来的时候,入眼满目漆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南惜惊恐的睁大眼睛,她轻轻开口,出了声音。
“裴……裴知珩!”
不知全貌的空间传来南惜的回音,可无人应声。
南惜慢慢的蜷缩着身体,她往后挪,终于,后背再抵到了一面墙壁的时候,她這才觉得不那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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