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祁先生,好久不见
裴知珩面色狰狞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身上不凡的气质,加上這张脸,他心中妒火丛生。
“祁先生,我记得你和我太太应该不熟吧,你什么时候喊她都连名带姓了?再說,我們夫妻两個人之间的事,哪裡轮得到你這個外人来說了?”
裴知珩身上這种明晃晃的针对别說是局内人,就算是旁观者都能轻而易举看出来。
更何况是祁宴呢?
可祁宴在方才的片刻失态之后,他很快就整理了脸上的表情,姚雪小跑跟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场面。
“发生了什么?這是怎么回事?”
“沒事,遇到一個朋友。”祁宴唇瓣轻抿,他回应了姚雪关心的询问,随即,他缓缓走過去,第一次鼓起勇气做了于自己而言,最为出格的事情。
他绕到裴知珩身侧,面对面的看到了南惜那张憔悴不堪的脸。
他埋在心底深处的那颗心脏轻轻跳动,他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嘴角轻扯出一個很勉强的笑。
“南惜,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南惜从刚刚裴知珩挡在她面前开始就出现了颤抖的迹象,可是,祁宴在這儿,她沒有让自己表现出来,她只是将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偷偷的藏到了毯子底下。
南惜的手指狠狠地掐着自己腿面上的肉,只有這清晰的疼痛,才能让她短暂的镇定下来。
她果然不该出来,只有這样才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她轻轻笑,喉头哽咽,话還沒說出口她双眼就已经泛红。
怎么会這样?怎么会這样?
她为什么会觉得這样委屈?
她要克制住。
“是啊。”南惜嗓音很轻,她笑着說“好久沒见了,我挺好的,宴老师你呢?”
祁宴喉结轻微滚动,他穿着黑色长大衣,放在口袋裡的那只手轻轻攥起。
眸底不知名的情愫流淌,他开口:“我也還不错。就是很久沒见老朋友了,有些担心。”
他害怕自己的话语会给南惜造成困扰,他甚至沒有指名道姓,但老朋友三個字還是让南惜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
她轻扯嘴角:“不用担心,一切安好。”
“好。”
话落,他们就這样隔着人潮彼此相望,谁都沒有再开口說一句话,這样的安静的氛围也沒被人打破。
南惜颤抖的心脏在男人情况淡然的眸光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很神奇,比自己吃的那一大把一大把的药都要管用。
她现在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任谁看了都能猜出些什么,面前站着的人但凡开口问一句南惜都会崩溃的不成样子。
可他那样温柔,怕话语伤到她,甚至沒再开口說一句。
她额边碎发散落下来,轻垂眼睑时,碎发遮住眉眼,一种岁月静好的美。
可祁宴只觉得心疼。
那個望着满天繁星說要开心快乐的小姑娘不该变成這样……
不该的!
至少不能是這种破碎的模样。
直到轮椅被推动。
裴知珩黑着脸:“惜惜,你该吃药了。”
南惜只觉得通体冰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直达脚底。
她轻轻颤抖着看向祁宴。
祁宴错开视线,太痛了,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祁宴,我還有事,再见。”
祁宴点头:“好。”
裴知珩推着轮椅进了电梯,护工跟在身后,电梯门缓缓合上,祁宴收回目光,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姚雪视线从他攥紧的拳头上缓缓挪开,她嗓音坚定:“祁老师,你情况不对。”
祁宴点头:“嗯。”
姚雪大为震惊:“祁老师,這是真的嗎?你的病情稳定了這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复发?病因是刚刚轮椅上的那個女孩嗎?她是你……爱的人?”
……
裴知珩推着轮椅从电梯出来,可人還沒到病房门口,轮椅上的女孩儿突然颤抖着大喊,她哭出声音来。
那种积攒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猛然间爆发,宛如火山岩浆沸腾。
裴知珩突然间就被吓了一跳,他一把攥住南惜的手臂,可南惜反应更大,她抖动着近乎从轮椅上翻下来——
“惜惜?惜惜!”
裴知珩心慌不已,可這几天這样的突发情况已经有過好几次了,好在有应对的措施,他将南惜推进病房裡连忙摁了呼叫按钮。
片刻的功夫,几個护士立刻赶過来将南惜摁在了病床上。
“不要,别碰我!别碰我!”
南惜红着眼眶大喊。
“放我离开,放我离开啊。”
可沒人会应她。
那几個护士轻声安抚,妄图言语能够抚慰南惜受伤的心灵,可南惜根本无法镇定。
最后還是镇定剂让她精疲力尽的睡了過去。
可南惜心裡很清楚,她根本不想打针。
她不想睡過去像是死了一样毫无知觉。
她讨厌自己的大脑意识全被药物控制的感觉,那比杀了她還让她难受可她明白也只有這個办法,只有這個办法了……
她侧着头轻轻闭上眼,眼角泪水滑落。
门口,裴知珩就那样睁大眼睛半张着嘴整個人张皇无措的站着——
他是痛苦的吧?
這也算是报复成功了。
南惜心想着。
“裴先生,我现在能够初步确定您夫人的病因就是您,或者說更确切的就是這病因之中是有相关你的,你可以好好想想。”
“那些让裴太太精神上大受刺激的事都有可能成为病因,只可惜现在裴太太拒绝治疗,根本不愿进行沟通,否则也不会让我們得心理疏导进展缓慢。”
裴知珩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他轻声道:“给她进行催眠治疗吧。”
“可……裴太太不愿意。”
裴知珩苦笑,本就是個格外坚强自傲的人,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人窥探她的内心世界?
可现在,除了這個沒别的办法。
医生提出建议:“或者您可以带您太太去一些给她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這可能对于病人后期的恢复大有帮助。”
裴知珩点头。
于是,南惜就见到了医院最权威的心理催眠师。
那是個很年轻的女人。
她說她叫姚雪。
南惜不觉得有什么,可姚雪看她的眼神满手心和善温柔。
“南惜……真是個好听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