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上钩
壶珠又问侍卫他们去了哪儿,那侍卫得了燕娇使的眼色,只說带殿下去城外走了一圈,那裡风光好。
壶珠撇撇嘴,勉强信了,看着燕娇道:“那……那公子下次带着我去。”
燕娇连连点头,只等到又一次休沐日时,說与魏北安他们跑马,不便带她,气得壶珠转身去了小厨房,不再理会她。
燕娇摊了摊手,甚是无可奈何,又赶紧去皇帝那儿奏請出宫,皇帝听她說约了魏北安他们比马,略一挑眉,還是准了。
這次随行的還是上次那個侍卫,燕娇同他熟悉,忍不住同他說壶珠生气一事,“你、你說,本、本宫是、是不是太、太惯着她、她了?這、這還同、同本、本宫气、气上了?”
侍卫笑回道:“殿下,這女人啊,总有些小心思,不過等您回宫时,给壶珠姑姑买些好玩意儿,哄哄她,保准儿她欢喜。”
燕娇挑挑眉,问道:“你、你有、有夫人?”
侍卫脸一红,摇头道:“那、那還不曾有,倒是红粉知己有几個。”
燕娇在他背后嫌弃地翻了個白眼,却沒多說什么,只让他继续行到上次去的院子。
侍卫一怔,“殿下不是要同世子他们跑马嗎?”
燕娇眸光一厉,瞪着他道:“本、本宫說、說過什、什么?管、管住你、你嘴巴。”
那侍卫笑呵呵应是,一路行至王准的院子,等在巷口。
但燕娇這次,却是将齐念荷带了出来,让她坐上马车,对侍卫道:“去、去城外。”
侍卫看了眼這小姑娘,心裡啧啧感叹,這可真是不便带着壶珠姑姑呢!
他也沒多說什么,一路驾马车行至城外,听到裡面那小姑娘娇滴滴道:“公子這是要带奴家去哪儿啊?”
不知殿下做了什么,惹得那小姑娘嘤咛一声,殿下朗声笑起来,他在外面摇摇头,啧,谁還沒几個红粉知己啊?
到了城外,仍不见燕娇所說约好的魏北安等人,只见太子同那小姑娘两個坐在河岸边,太子为她编花环,又为她耳旁别花,又为那小姑娘编手串。
等到夕阳西斜时,太子才不太畅快地起身。
燕娇让侍卫先将齐念荷送回院子,二人在马车中依依惜别一番。
待离开王准院子,马车一路疾驰,直奔宫门。
到底還是晚了些时辰,燕娇也不在意,眉目飞扬,很大方地又给了那侍卫二两银子,嘱咐他不要乱言后,才往东宫走去。
夜色渐浓,月色微亮,映出她嘴角一笑。
燕娇等了许久,才等来柳生生,壶珠看向她,唤了一声“公子”。
燕娇懒懒地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壶珠一笑,做了個嘴型:“上钩了”。
壶珠连忙为她更衣,待收拾妥当,曲喜儿提着灯笼,燕娇同柳生生在后往轩辕殿走去。
柳生生刚刚又得了壶珠几個碎银子,弓着腰对燕娇道:“殿下,六皇子也在呢。”
燕娇一怔,旋即便明白過来几分,看向他道:“多、多谢柳、柳总管。”
“殿下言重了。”
柳生生旁的不再多說,一路无言。
到了轩辕殿,柳生生与曲喜儿在外侯着,燕娇独自进了殿。
皇帝端坐于高位,沉着脸色,而六皇子的脸色更是不好。
燕娇瞥了眼燕茁,先对皇帝行了一礼,又看向他道:“六、六哥也、也在啊。”
燕茁回過神来,施了一礼,“臣参见殿下。”
燕娇摆摆手,又看向皇帝,颇有些小心翼翼问道:“父、父皇,您、您找儿、儿臣……”
皇帝不待她說完,只问她道:“今日去了哪儿?”
燕娇抬起头,眼神飘忽,“儿、儿儿臣去、去同、同……”
皇帝冷声道:“說实话!”
燕娇吓得一抖,连忙回道:“儿、儿臣去、去见了小、小荷。”
她的声音渐弱,只低垂着脑袋,恨不得钻到地缝儿裡。
皇帝闻言,放在桌案的手一松,“小荷”一听便是個女子的名字。
皇帝看了燕茁一眼,燕茁自是无话可說。
那日燕娇从踏月楼离开,他便觉得奇怪,命自己的暗卫跟着她,可一個暗卫都沒回来,不是燕娇动的手脚,会是谁?
好好一個太子,出来魂不守舍,又匆匆而去,是要做什么?
他为了让皇帝信自己,不惜将失踪的暗卫說成是之前皇帝给他的人,不惜将皇帝给的人杀死。
燕茁一手拂過腕上的佛珠串,指尖发白。
皇帝自从听燕茁說他派的暗卫因太子而失踪,心下起了疑虑。
是以,每次燕娇出宫,他都准奏,派的侍卫是自己人,另又派了自己的心腹暗卫,从這些人口中得知的全然一样,皆是太子疑似养了外室。
皇帝心下這才轻快些,只想到她从孟随那儿得了点儿钱财,就去养了女人,不免要责问她,见她支支吾吾,竟還真是如此。
皇帝叹了一声,揉揉眉心,說:“你是太子,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燕娇闻言,赶紧跪下,說道:“儿、儿臣省、省得,只是那、那女子……”
皇帝嗤了一声,“沒有什么女子,你是太子,趁早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断了,你未来的太子妃定要出自大家。”
燕娇听皇帝說起太子妃,心裡一紧,又听皇帝道:“你一個太子,平日裡也沒個暗卫,倒也不好,朕给你几個人用着吧。”
燕娇当然不想要皇帝的人,他给的人說好听的是护着她,难听的那叫监视,她刚想回绝,就听皇帝对六皇子道:“老六,你也别总盯着太子,在吏部好好历练,别想太多了。”
燕茁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垂下眸子,只觉是燕娇算计了他,若真是一個女子,燕娇会杀了他的人嗎?
他刚要抬头继续将猜疑告诉皇帝,皇帝皱着眉头,呵斥道:“够了!朕知你心中有气,却不能胡乱以为是太子做的,她身边无人,如何能做得?今日朕且不多說你,你早些回府吧!”
“父皇!”燕茁急急唤道。
皇帝這是第一次呵斥燕茁,燕娇看得惊奇,也突然明白,皇帝给她暗卫是因为愧疚,一個六皇子都有暗卫,她一個太子却什么都沒有。
而他又因六皇子的话怀疑她,更是惭愧,甚至觉得六皇子有陷害手足之嫌。
燕娇只做讶异状,疑惑地问出声道:“父、父皇,什、什么是儿、儿臣做、做的?”
皇帝摆了摆手,“无事,你也退下吧。”
燕娇张张口,但還是老实地什么也沒說,躬身施了一礼,又同燕茁见了礼,才退出轩辕殿。
一出轩辕殿,就见柳生生满脸堆笑地看過来,道了一句:“天黑夜重,殿下慢走。”
他比寻常时更恭敬了几分,燕娇心下一叹,谢過他才大步离去,及离得远了,才缓缓回過身,望了眼轩辕殿,见燕茁从殿中出来,跛着的脚似更加疼得厉害,他紧咬着下唇,眼中寒凉,目光隔空袭来。
燕娇展颜一笑,对他见了一礼,做了個口型道:“六、哥、慢、走。”
燕茁瞬间捏紧拳头,心头起恨,燕艽,燕艽,就是他做的!
這次,是他急躁了……
不過,燕艽,来日方长,他冷声笑了起来,踏着月色,一瘸一拐往外走去。
燕娇则是轻快许多,抬头望着天边朗月,缓缓勾起唇角。
燕茁太急切了,他急切想揪出她的辫子,想让皇帝怀疑她,可她从进宫伊始,皇帝就断了她所有臂膀,连個像样的侍卫都不曾给她,而她又在太平府的小村子待了十年,還“弱不禁风”,皇帝如何能信是她杀了那些人?
她本也不敢确定這人就是燕茁,但此人不杀她,那就是要去揭穿她,那能定她罪的也就只有皇帝,若是皇帝,那這人可就不难猜了。
皇帝与余王不和,余王也不会傻到来同皇帝說這些,皇帝听了信他才怪。
那就只能是皇帝素来宠爱的燕茁,更何况秦苏的那些宫女眼线,更是一個消息不落地传到她耳中。
“六皇子多次进宫。”
啧,她還险些以为燕茁真是個温和公子,竟是條毒蛇!
她撇撇嘴,甩着大袖,大步往东宫走去,曲喜儿见她高兴,心中纳闷,但识趣地什么也沒问,一路小跑跟着。
只次日,燕娇上朝时,听皇帝說了一句:“太子年岁不小,也当选选太子妃了!”
她的好心情瞬间沒了,瞪大了眼睛瞧着皇帝,很想摇头說不用,但已有不少大臣跃跃欲试,纷纷上前应是,而她显得跟局外人似的。
這事就定下来了,皇帝将此事交给礼部员外郎岳临,岳临满脸堆笑应了,待到了文华殿时,连连恭喜燕娇。
燕娇扯扯唇,瞪了他一眼道:“岳、岳先生,本、本宫太、太子妃還、還沒定呢,哪、哪儿来的喜?”
岳临见她有些不开心,讪笑一声道:“這……這不快了嘛!”
燕娇白了他一眼,沒再理他,坐到座位上,卢清听她說什么太子妃,不由好奇地探過来脑袋,“殿下,皇上要为你选妃啊?”
燕娇抬眸看他沒說话,卢清挠挠脑袋,又问道:“殿下,這娶媳妇儿也挺好的……”
他看燕娇逐渐变得凶狠狠的眼神,闭紧了嘴,又嘀咕了一声道:“不過,也有不好的,尤其你宠爱壶珠姑姑,這太子妃贤惠点儿還……”
不待他說完,燕娇伸腿踹了他一脚:“闭嘴!”
卢清委屈巴巴看着她,不知道哪儿又說错了,只得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
秦苏见了他這灰溜溜模样,嗤笑一声,然后看向燕娇,悄声问道:“殿下不想娶妻?”
燕娇眉头一挑,又听他问道:“我有一法,殿下可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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