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七

作者:宴不知
次日,三人一同回的江雲。

  他們到的時候剛中午,趕上飯點,開門的是沈華雲,昨天和老太太通話知道兒子帶着裴時屹回慶河了,因此看到對方後反應並無異常,笑着領着人進去:“又不是過節,你還帶這些東西幹嘛?”

  “陽陽買的。”裴時屹面不改色地撒謊。

  黎多陽剛要解釋,一看沈華雲彎着的嘴角就沒說。

  沈華雲最懂人情世故,怎麼可能看不出那些禮物到底是誰送的。

  這些年來,有先前兩家的矛盾在,裴時屹還沒來過家裏,這次來之前就做了最壞的打算,想着如果得不到認可,就準備受皮肉之苦了。

  黎多陽當時覺得特別好笑:“現在又不是古代,我爸媽也不是那麼兇的人,你哪怕做最壞的打算,撐死也是他們暫時不接受,還能找個棍子打你不成?那是犯法的。”

  “可以自己受皮肉之苦……沈助理最近也在談婚事,他說這樣長輩會比較心軟。”裴時屹難得心機道。

  “……你不會想把自己打傷了逼婚吧?”

  “纔沒有,沈助理說這是賣慘。”裴時屹糾正。

  “……”

  一家人都在,飯已經做好了,六個人分別坐在餐桌兩邊,黎多陽、裴時屹和老太太三人坐一邊,對面則是強顏歡笑的黎家夫婦以及看不出表情的黎淮。

  沈華雲說:“乖仔,明天生日就在家玩,喫的喝的玩的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我們也不打擾你和朋友聚會的。”

  黎東成說:“你就是瞎操心,現在年輕人不愛在家搞趴,覺得大人隨時就能回來,不自在,娛樂也沒外面多方便,你兒子現在又不是學生了,肯定會去外面玩!”

  黎多陽說:“我在家,外面其實也沒什麼意思,請人的話,也就幾個高中的朋友。”

  沈華雲一拍桌子:“看吧!我可比你瞭解兒子多了!瞎操心的是你還差不多!”又笑着看向裴時屹,似乎想要說幾句客套話,可張開嘴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還是李素萍樂呵呵開口:“時屹,你媽媽最近是不是在江雲有演出?”

  “是的,在下週六,”裴時屹說,“她讓我明天把票送過來,請沈阿姨你們一家去看,不過還是看你們時間。”

  這幾年,沈華雲和顏嫚關係漸漸好了起來,兩人本就沒吵過,只是被當年裴佑平推倒黎多陽那事影響得有了些隔閡,沈華雲前幾年雖不贊同兒子和裴時屹在一起,可顏嫚一次次溫柔示好,且從未提及自己兒子的事,哪怕關係修好後也沒試探過她對自己兒子的看法,純粹以交朋友來相處對待。沈華雲自然打心底尊重佩服顏嫚,前幾天一起逛商場時,就沒忍住問了一嘴對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不支持這倆孩子在一起,結果顏嫚笑道:“他喜歡誰要跟誰在一起,其實是他自己的事,有困難要靠他自己努力爭取,只靠我插進去才能幫他們在一起的感情也不牢固,所以我就不管了,照顧好自己,不讓孩子操心就行。”

  沈華雲把那句話想了好幾天,在“說得真有道理”和“別是忽悠我的煙霧彈”中來回搖擺,搖擺着搖擺着,就莫名發現自己先前的反對似乎沒有那麼必要到非要與兒子起衝突的地步,尤其發現大兒子黎淮這塊陣地早就沒守住後……

  她也年輕過,知道長輩的阻礙其實沒那麼大威力,遇到犟的,說不定就離家出走了。

  飯後,沈華雲終於有了話題跟裴時屹對談:“你媽媽的演出我到時候會去看的,正好一段時間沒見她了。”

  “她今天本來也想來的,知道我來後,就怕您誤會。”裴時屹頓了下,“不過,她今天來不來,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和家長到男朋友家裏來,能是什麼目的?

  簡直就是明示了!

  沈華雲一怔,隨即咳嗽了聲開始喝水。

  黎多陽忍笑着看他一眼,湊過去小聲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心機了?”

  裴時屹把他捱過來的手抓緊,抿直薄脣沒說話。

  端着咖啡過來的黎淮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黎多陽接下來的打算。

  黎多陽一愣,他記得自己之前對哥哥說過回江雲的規劃,正要開口,腦袋就被對方大拇指骨節敲了下,他頓時擡頭,站在身後的哥哥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瞥他。

  腦子轉了一秒,黎多陽當即道:“還、還不清楚……”

  “這有什麼不清楚的,”沈華雲說,“肯定是回江雲啊,b城那麼遠,你飲食上也不習慣……”

  “我習慣。”黎多陽本能回道,他是真的習慣,不管是江雲、慶河還是b城,或是旅遊過的其他城市,黎多陽都很喜歡當地的美食,哪怕暫時沒喫到很滿意的,也會在很短的時間挖掘出藏於市井裏的美味,在喫這一方面,還真沒喫過虧。

  這個回答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黎家夫婦一聽,臉色都變了:“你以後不會要在b城定居吧?”

  黎多陽還沒回話,黎淮就道:“b城我倒是認識一些互聯網行業的人物,你要真想留在那裏,我也能找人照顧你。”

  “照顧什麼呀?你躥搗你弟這個幹嘛?”沈華雲趕忙阻止道,“乖仔,江雲也挺好的,爸媽和哥哥都在,有什麼事更好彼此照顧啊,而且你以前不是說過想和家人一直在一起嗎?你哥每天工作狂,我就盼着以後能經常見見你,你要是定居在那邊,咱們一年才能見幾次?”

  黎多陽想說話,再次被哥哥慢悠悠的聲音打斷:“媽,現在通行這麼發達,他隨時坐飛機就能回來,見面哪有那麼難?”

  “你說的容易,真工作了,沒點兒事誰喜歡兩地跑來跑去?你說你,你自己工作狂不怎麼回家,怎麼還勸你弟弟留在外地……”

  黎多陽:“不是……”

  “什麼不是,你就是提前和你哥串通好纔跟我們說!”沈華雲一說就難過起來,“乖仔,不是爸爸媽媽不讓你在外地工作,那邊對你有利我們當然支持,只是你之前也說過喜歡江雲,江雲這邊發展也很好,完全不比b城差,以後在這裏工作還能和家人常常見面,現在怎麼就改主意了呢?江雲多好啊,家人都在這邊,時屹的家和公司也在這邊……”說着,自己猛地愣住了,下意識捂住嘴巴。

  裴時屹也怔怔地看過去。

  黎多陽笑道:“媽,我沒打算定居b城,我那句話只是說能習慣b城的飲食而已,之前已經有了規劃,大概年後就把工作室遷到江雲,時屹都幫我看好寫字樓了,離家也不遠。“

  沈華雲啞然。

  黎東成尷尬笑道:“其實你媽剛剛的意思是……”

  沈華雲破罐子破摔地打斷他的解釋,看向裴時屹問:“你們要是結婚,新房能別離家太遠嗎?”

  極致的安靜。

  黎多陽是第一個出聲的,他情不自禁跳了一下:“媽,你們同意了?!”

  裴時屹站了起來,身子繃直了:“距離多遠纔可以?隔壁行嗎?”

  衆人再一次沉默了。

  一直到傍晚送裴時屹離開,黎家夫婦都有些恍惚。

  黎多陽卻開心到不行,連翹起的頭髮絲都是笑臉的形狀,他說:“時屹回去肯定會把今天是設置成一個紀念日的!”

  ……

  生日當天,黎多陽只請了陳家兄妹、餘嘉文、謝尋以及回國的何子軒,不過陳琪因爲在國外讀研,暑假和姐妹們也在國外旅行,沒能來。

  加上裴時屹,一共六人。

  黎多陽原本是想訂餐的,不想清早裴時屹就上了門,還自帶了印着卡通蛇的圍裙,之後就杵在廚房不走了,黎多陽看他有模有樣做甜點,之後又開始處理食材燉湯做飯後……徹底懵了。

  裴時屹切着牛肉,動作嫺熟,耳朵卻因爲興奮動了下,提醒他:“明天領證。”

  黎多陽當然知道這個,又喜歡又好笑:“那以後婚禮前一天,你不會也要做一大桌子菜吧?”

  “纔不,”裴時屹認真說,“那天要準備的事情比較多,比做飯重要。”

  “……”

  家人都出去上班了,上午十點半,人就都來齊了。陳倫最先到,他現在被父母扔到自己家公司的分部鍛鍊,何子軒目前在國內搞音樂,還是個查無此人的糊咖,餘嘉文則在b城的知名律所上班,有着大好前途,這次請假過來的。

  謝尋還是有些吊兒郎當,不過據說畢業後去黎淮的公司實習了一年,不知道是不是被社會毒打的原因,看着比以前稍微成熟了點兒。

  一羣人窩在沙發上玩遊戲,黎多陽過去發現其中幾人在玩《通關》後就有些不好意思,誰知剛要走便被謝尋拉住,直接問他其中一個關卡要怎麼過。

  陳倫鄙夷道:“你不是吧?這麼簡單還要問人?要問也是問人家續作攻略,上線後直接成爲全網通關第一人啊!”

  黎多陽:“……”

  鬧完,一羣人歡歡樂樂去喫飯,之後就是慣用的關燈拿出蛋糕給黎多陽完全不會驚到的“驚喜”。壽星被一羣人圍着唱生日歌,許完願正要吹蠟燭,玄關處傳來開門聲,幾人同時看過去。

  黎淮回來了,掃了眼客廳:“你們繼續,我去拿個文件。”

  黎多陽一口氣把蠟燭追滅,對着前面看着自己的裴時屹露出一個笑。

  喫完蛋糕,他們七倒八歪地玩各種紙牌遊戲,黎淮走前也吃了口蛋糕,對弟弟聞聲道:“生日快樂。”

  說完匆匆走了。

  謝尋望着門那邊搖頭說:“你哥可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人生就只有學習和工作,都不覺得枯燥嗎?”

  黎多陽說:“不啊,他很喜歡自己的工作,最近比較忙。”

  謝尋哼道:“我在你哥公司參加了一年的‘變形計’,當然知道。”

  陳倫說:“呦呵,那你剛剛怎麼不跟你前老闆打聲招呼?”

  謝尋嗤笑:“我敢嗎?之前只是要個他祕書的微信就被冷眼,整天給我帶花花公子的帽子!”

  “這帽子沒戴錯。”裴時屹突然開口。

  “好你個裴時屹!人家成了你大舅哥就換了一副面孔是吧?”謝尋氣道。

  “是。”

  “我、我要吐血而亡!”

  大家又笑笑鬧鬧起來,玩累了去影音室一起看恐怖片。

  黎多陽一直把腦袋縮在裴時屹肩後,一到高潮就捂眼睛通過指縫去悄悄看。

  裴時屹不怕這個,看得時候全程神色如常,謝尋、何子軒和黎多陽三人嚇得比較厲害。

  最恐怖的畫面出來時,屋子裏叫聲一片,黎多陽幾乎整個人躥進裴時屹懷裏,等裴時屹說畫面過去後纔敢擡頭,餘光裏,謝尋已經嚇得滿頭虛汗,他吐槽道:“黎多陽你這麼怕,怎麼還看這個?你是不是找虐?”

  “我哥買的,他喜歡看恐怖片解壓。”

  “又是你哥!你哥真變態!他不覺得自己這種行爲就很恐怖嗎?”

  “還好吧,誰沒個愛好呢?”黎多陽淡淡道。

  “……”

  陳倫看謝尋一直吐槽,陰陽怪氣地笑:“不就是以前追的女神看上多陽哥哥了嗎?別這麼記仇,我要是你女神,也選多陽哥哥不選你。”

  謝尋氣笑了,也學着陰陽怪氣:“不知道是誰記仇,就初高中那點兒破事當時還搞宣戰,笑死人……再說了,誰說我記仇那事兒,學姐說她喜歡黎淮那會兒我確實有點不甘心,主要是這人以前就跟我不對付,還說我是紈絝子弟不讓黎多陽靠近我,我就覺得他假清高,那會兒氣血上頭想拍點兒他也‘紈絝’的畫面給自己爭口氣!我就不信應酬的時候也能不近女色……結果,黎多陽,你哥可能真不是人!啊我不是罵他,我是覺得世上能熱愛工作到不要兒女情長的人確實顛覆我的認知……”

  陳倫說:“哇!怪不得那段時間你一見多陽的哥哥就躲得跟孫子似的!做虧心事了啊你!”

  謝尋白他一眼,又看向黎多陽,上下打量一番說:“不過有一說一,你哥這種人吧,確實還挺有魅力的……別這麼看我啊,欣賞情敵是我的優點!”

  陳倫做了個乾嘔的表情,搖頭咂嘴:“你不會……”

  何子軒立馬起鬨:“噫,你不會有希望的……”

  謝尋憤憤說:“你們閉嘴!老子是直男,只喜歡美女!!!我不計較他過去對我的偏見依舊肯定他,這叫胸懷,你們看,我是不是已經有大人物的胸懷了?”

  “……”

  陳倫說:“偏見?人黎總說的那是客觀事實,你這種花花公子哥不是紈絝是什麼?難道你覺得種馬更好聽?”

  “操!”謝尋擼袖而起,“你想捱揍是吧?!”

  “你有那本事嗎你?!”

  何子軒鼓掌看熱鬧:“打起來打起來……”

  現場亂作一團,黎多陽欣賞了一會兒也沒管,在他們鬧得最瘋的時候,倏地拉起裴時屹趁機跑回了自己臥室。

  房間裏堆了不少禮物,黎多陽只拿起裴時屹的禮物盒子,上面的繩線明顯已經拆開了。

  裴時屹一看,耳朵微微紅了:“你什麼時候拆的?”

  “你給我後我就回房打開看啦,我說過,我好奇心很大的,”黎多陽將裏面那條白色的長裙拿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婚紗呢。”

  “……你不喜歡?”男人聲音露出些微慌張,連忙說,“以前在慶河你穿那條裙子喜歡轉圈,這條更好轉。”

  “這麼大的裙襬,能不好轉嗎?”

  裴時屹抿脣不出聲了。

  黎多陽拿着裙子走近他,突然間一本正經道:“你幫我穿上吧,這條裙子有點兒複雜,一個人不好穿。”

  裴時屹看向他。

  “你不會是送給我收藏的吧?”黎多陽作勢要收起裙子。

  裴時屹攔住他,耳朵動起來的弧度都要藏不住了:“你站好,我給你穿。”

  幾分鐘過去。

  裙子穿好了,換了裝的黎多陽反而沒先前那麼大膽了,雙腳走得很不自然,站在鏡子前時,有些彆扭地瞥裴時屹一眼。

  男人在後面把最後一根帶子繫好,手指微動,又將肩膀調整了下,擡眸看向鏡子,眼神微變。

  鏡子裏的黎多陽穿着一條裙襬很大的白色紗裙,裙上點綴着珍珠,可愛的款式穿在黎多陽身上不僅不違和,還有種中和了性別的少年英氣,本來就雪白的皮膚在光線下像半透了一樣,看一眼就移不開了。

  “挺合身的,”黎多陽沒話找話,“我本來還以爲會有些小。”

  “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裴時屹說。

  黎多陽聽出他語氣有些不對勁,剛要轉身,腰身被一雙手圈住。

  面料柔軟順滑,緊貼着肌膚,那雙手越圈越緊,黎多陽有些熱,剛要說話,對方硬朗的輪廓湊近面頰,兩張脣貼在了一起。

  ……

  裙子差點兒弄皺了。

  “真的有點兒像結婚誒,”上氣不接下氣地親完,黎多陽望着裴時屹身上的襯衫,又笑着說,“不過還差點兒東西。”

  “什麼?”

  黎多陽提着裙子跑到書桌旁邊的櫃子前,扒拉半晌,找出當年被對方強行送到手裏的髮卡,他將其別在裴時屹襯衫領口:“這樣就對了。”

  裴時屹看着那個髮卡出神。

  “你當年在自己生日宴上把這個髮卡別我頭上,我後來摔了個屁股墩,就想總有一天要把這個髮卡弄你頭上。”

  “……你當時扔了。”裴時屹悶聲道。

  還扔壞了,他找母親學着修復,每次修到一個難修的壞處都會心慌,害怕他們像這個髮卡,再也不會和好了。

  那年的害怕和緊張,只有他自己知道。

  陳倫幾人剛從影音室出來,轉眼被穿着裙子跑過來的黎多陽嚇了一跳,其餘幾人的臉色也是各有各的精彩。

  黎多陽先前的害臊半點兒沒了,也不解釋,指着客廳的佈置說:“這場景還挺像樣的,我們排練一次結婚看看,我結婚肯定穿西裝,西裝比裙子方便些,現在穿裙子排練,如果順利,結婚那天就更沒問題了!”

  謝尋嘴角抽搐:“……就算你們真打算結婚,那也遠着呢,雙方父母還沒見吧……第一次見剛到法定結婚年齡就排練結婚的。”

  陳倫本來也有同感,聽了這話故意跟他嗆:“這就是你沒見識了,人家明天就領證,今天玩玩過家家怎麼了?”

  這下所有人都張大嘴巴。

  黎多陽早沒了曾經穿條裙子都要偷偷摸摸的彆扭心思,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確實是真正長大了。

  他還抱起了家裏的花瓶當手捧花,讓人放歌,然後拉着裴時屹上演結婚,誰知才走到毯子上,音箱裏響起了一首神曲《忐忑》。

  “……”

  陳倫連忙解釋:“結婚這麼大的事,確實會比較忐忑!”

  何子軒罵罵咧咧:“你懂不懂浪漫啊?這麼大的事兒也能出錯?話筒給我,我自己來唱!一羣廢物!”

  “……”

  這天,黎多陽發現了何子軒糊的真相,沒有什麼懷才不遇,那是老天最公平的安排。

  在何子軒魔性至極的啦啦啦歌聲中,黎多陽直接省去宣誓環節,閉上眼睛說:“我願意。”

  迴應他的不是“我也願意”,而是突然間的騰空!

  黎多陽驚嚇地睜開眼睛,滿室起鬨聲中,他懵懵俯視着所有人,幾秒後,就到了最近的陽臺上。

  腳一落地,門就被裴時屹關上反鎖,隨後一雙手託着他的後腦勺,珍而重之地吻下來。

  親嘴這種事,在一起後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可這一刻也不知道爲什麼,黎多陽胸口迸發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暢快,尤其聽到對方那聲帶笑的話:“我永遠願意,特別願意,早就願意了。”

  裴時屹病好後這幾年,平時在學校和各種酒局上一直正兒八經又沉穩,可又經常在這種時候,總是特別孩子氣。

  黎多陽有時候會想,少年早熟的人,越長大,好像就會越會回到少年時期。

  陽臺下,遠遠停着一輛車,一條邊牧和老人家從車上下來,仰頭看向陽臺上的人影,站了很久。

  不多時,接到電話的謝尋跑下去,從老爺子手上接過禮物,另一隻手牽着將軍上來了。

  離開陽臺後,黎多陽又在裴時屹的幫助下換回寬鬆舒適的衛衣衛褲,看着對方將那件裙子掛起來,他笑笑,沒羞沒臊道:“明天領完證回來,你在我家住一晚吧?”

  對方愣住。

  “爸媽要陪奶奶出去避暑,哥哥出差,明天都不在家,我們玩這個裙子!”

  “……”

  要不是謝尋在外敲門,黎多陽嘴都險些被咬腫。

  開門看到將軍後,他只呆了一秒,緊接着就蹲下去用力抱住狗狗:“好久不見啦將軍。”

  將軍興奮地在他懷裏狂扭。

  裴時屹看向謝尋。

  謝尋無奈地把另一隻手上的禮物遞過去:“你爺爺給黎多陽的生日禮物……唉,讓他上來也不來,說是年輕人的聚會他來了掃興,但讓我把將軍帶上了,說將軍想你男朋友了。”

  黎多陽微頓,起身把那份禮物打開,裏面一雙長命鎖。

  謝尋解釋說:“這是當年給你們定娃娃親時打的,說是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後來你爺爺不收,說是收了就是真定親了,不能真替孩子做主。後來老爺子就一直放在老宅裏,最近想起來,覺得還是要拿給你們,不管你們認不認那娃娃親,都是緣分的開始嘛!”

  黎多陽收下了,他說:“確實是緣分的開始。”

  他起初在病房裏寫那本,其實並沒有付出很多真心,只是想獲得父母的注意。退婚流裏一定要有一個和男主有婚約的反派配角,他原本只是想隨意虛構一個人物,後來大綱寫着寫着,便覺得這個反派配角除了男主不愛,周圍卻有着那麼多的家人朋友,哪怕無腦做壞事,身邊都總有人爲他兜底……

  一個招罵的角色,可黎多陽卻很想要這樣的身世。

  也很想看看,爸媽如果無意間看到這本里跟自己同名的壞蛋,是什麼樣的反應。

  再怎麼樣,至少也會驚奇一下吧?

  可也就是這樣的機緣,讓他死後來了這裏。

  第二天是個雨天。

  黎多陽和裴時屹從民政局走出來。

  一個恍恍惚惚,一個耳朵失控似地一連動了好幾下,終於控制不住,猛地俯身把黎多陽高高抱起來:“蓋章了,結婚了。”

  黎多陽被轉得回了神,第一句話就是:“時屹,你叫聲老公我感受一下。”

  “老公。”裴時屹仰頭看着他。

  黎多陽的臉一整個紅了,眼睫摺扇一樣微晃着搖動,感受很奇妙:“時屹老公,你再叫一聲。”

  “老公。”

  “更奇妙了,時屹老公,再叫一聲。”

  雨越下越大,彷彿要幫他們把這個夏天所有的暑氣全部帶走。

  “陽陽,陽陽寶貝,我的陽陽……”那張英氣蓬勃的臉湊近,貼着他說,“終於等到這天了。”

  這年,裴時屹終於如願和年少時令自己又愛又恨的人領了證,雙方家長也總算能坐下好好談一談。曾經千瘡百孔的世界迴歸了最初的模樣,可他還是總會想起這天。

  這天,那顆總是無限不安的心並沒有安靜下來,因爲期冀餘生,跳得更加歡騰。

  他知道這叫久旱逢甘雨。

  一年後的婚禮上,黎多陽用力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裴時屹用力親了回去,他說:“你要一直這樣對我。”

  “老了也這樣嗎?”

  “嗯!”

  “老到親不動怎麼辦?”

  “那就輕輕地親。”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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