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
信息统计了一上午,沟通成果人员归位联系基金会….一下子就忙了起来,突然亲密的两人剩下的两叁天都沒见到几面。
钟也分到的是小学组。
下课铃响了,小孩子们叫闹着往操场上跑。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所有低年级学生的天堂。這裡只有一個体育老师,是個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几年前来的志愿者,少年与当地融为一体的肤色与口音让人很难怀疑他是一個外地人。
几個年级的孩子加起来也沒超過百人,操场四周枝繁叶茂,细细数树比人還多。
钟也随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晒着太阳。
偶尔慢节奏的生活也是种享受。
不远处几個女孩在玩打口袋。阳光透過密密的树枝,在地上投下一点一点的圆影,微风拂過随着枝叶晃动,圆影儿在孩子们的脸上跳跃。
網络上的谩骂诋毁,感情上的摇摆不定。所有压抑忐忑的心情在這一刻都被得到抒解。
秋的季节裡還有绿色。
灰暗人间裡還有孩子的笑颜。
钟也无声笑了起来,拿手机准备拍下女孩们的照片。一個女孩随着她的动作看向了镜头,灿烂一笑,咔嚓,定格。
镜头裡的女孩沒有收回视线,向拍照人的方向走来。
简单的辫子明亮的眼睛。
钟也伸手递過去的一個糖,女孩怯懦的看着她不敢接。
“给你看一眼刚刚拍的照片?”钟也打开了相册,女孩摇了摇头。
“老师,這個可以打电话嗎。”
钟也愣了一下,她在家裡辈份比较大,家裡的侄子侄女拍了照总要来找她看眼好不好看,她惯性的以为眼前的女孩也是如此。
她记得她。
谷子,二年级。
她摸了摸谷子的头把手机递了過去,“谷子是有想打电话的人嗎。”
谷子沒接她的手机,只是看着她发问:“老师你明天還来嗎。”
“来。”
“那…那明天可以還来找您嗎。”
“老师明天等你,谷子可以告诉老师是想打给谁嗎。”
“是我哥哥,我哥哥想妈妈了。”
“你不想妈妈嗎?”
“….我沒有妈妈。”
钟也被她的话听的有些绕,同父异母?想了想问道:“你哥哥不在学校上学?”
“我哥哥…我哥哥不上学的。”
钟也第二天沒等来谷子,她請假了。
這裡的老师对此习以为常。
她问了大半天才搞明白,谷子从入学起就一直是班裡的倒数,考不上县裡中学的。這裡很多家庭观念十分重男轻女,大约是她爸爸又不想让她上学了。
放学后班裡最淘气的男孩带着她来到谷子家,在小镇的边缘,离学校不算远。
是個堆满破铜烂铁的小巷。
“老师,我就送你到這了、我有点怕谷子她爸爸。”
“她爸爸很凶嗎?”
“唔…就是,她爸爸不太喜歡我。”
随着院子裡摘菜的女孩抬头身边的小男孩一溜烟儿看不到影子了。
站起的女孩呆滞了片刻随后兴冲冲的跑了出来。擦了擦手眼睛发光的问:“老师你怎么来啦!”
“不是昨天答应你了嗎。”
钟也真真体验到了什么叫盛情难却。
小人儿架起了锅给她煮上了面條。
是很简陋的灶台。灶台下的小凳已经被烤黑,是日日夜夜放在火旁的焦。
蒸腾的热气扑在她脸上,搅着搅着,她忽然出了声:“老师,你是不是从大城市来的。”
女孩的脸在半明半暗间,让人分辨不出情绪。钟也简单“嗯”了一声。
“我哥哥也是,但我爸爸把他送走了。”
“老师你能带他回家嗎。”
白日的疑惑解开。
他哥哥是她爸爸两個月前带回来的。她爸爸一直遗憾沒個儿子。孩子来了之后喜歡的不得了。但小男孩不爱吃饭,他爸爸又酗酒。喝多了打骂都是常事,男孩开始想逃跑她爸爸沒空天天看着他就准备送走了。
理清了来龙去脉陈桉和组长带着警察也到了。
车从公路上下来,转到乡间土路。有牛叫,有马嘶。钟也抱着谷子坐在后排。
司机是個本地人。夜路难开,总得找点话题。
他从后视镜裡看了大家一眼,冷着脸的警官和陈桉,又多看了钟也一眼,找准了谈话目标调侃說:“一会儿可更冷了,小姑娘怎么穿這么少。”
钟也低头看了眼笑笑应了下,“沒来得及换。”
司机点点头了然,“要不是你们這是急事儿,又有小周警官来,我都不愿意来這么远的地方。”
“听說這都是离镇上最近的村庄了。”
“你们不知道,這邪门的很。”
钟也原本看着窗外,听到這句,把头转了回来去捂小孩子的耳朵。
谷子往后避开了,“老师,我不怕,我知道的可能比他们還多呢。”
“小丫头胆子蛮大的嘛。”司机笑着說,“其实也沒啥,早几年的时候有個车队在這裡遇到過鬼打墙。咱這地方,封建制度留存太久啦。老一辈啊,都太迂腐。十多年前那裡烧死了一個怀有胎儿的妇人。而遇到鬼打墙的那些人非得說看到過肚子大的白衣女等在路边。她等着人渡她去黄泉的另一边呐。”
“尽是胡言。”司机沒說完被小警官打断了,“一些封建迷信罢了。”
陈桉从前面伸過一只手握了握她。
面包车還在颠簸的行驶中。
昏昏欲睡间钟也感觉视线裡有抹白色,从车窗的侧面飘過,她顿觉一口气卡住,难以呼吸。视线牢牢盯紧,随着一阵风那抹白色飘远。
哦,是塑料袋。
心脏的快速跳动還沒停下,她瞥了眼坐在侧前方的人,慢慢生出了莫名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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